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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玄孤师太！

此刻，暮雪整个人都僵硬在那里，双目洞然无神，连通报的弟子说什么都没有听到。
“两位师叔，掌院有请厅内说话！”那年轻弟子一连大声重复了三遍，才将暮雪拉回现实，虽然她相信师姊绝不敢乱说，但还是要亲耳听到师父的话才敢相信这无情的事实。

“欢儿，我们进！”轻叹了口气，抬着沉重的双腿向厅内迈去。

杨欢冷笑一声，跟在娘亲身后，径直走向厅堂之上，轩辕暮雪径直到青枫院掌院玄孤师太身前，跪下磕头，轻道：“师父，您老人家好。”

玄孤师太眼睛微闭，眼皮连动也未动一下，沉声道：“还没给你气死，总算还好。”

轩辕暮雪拉了拉杨欢衣角：“快给太师父磕头问好！”

杨欢却半点没有要跪下的意思，只是抬眼冷冷打量这个老妖婆。

突然，就听到耳边重重的传来一声冷哼：“哼！！！”

杨欢只觉得整个人随着道凌厉的声音，落入寒冬冰窟，从头到脚冻彻心骨，那声冷哼贯通双耳，如春雷乍响，震的耳膜嗡嗡乱颤，整个脑袋都要炸开了一般。

玄孤师太眼睛蓦然睁开，寒光骤射，投向杨欢的目光包含种种仇视与蔑视，直令杨欢浑身上下极不舒服，只听她大声呵斥道：“暮雪，你洗衣服洗傻了么，令这小孽畜称我为太师父？他是那魔头的儿子，我没有斩草除根已经给足你颜面了，给我跪拜？那倒不必了！免得污了我的清名。”

轩辕暮雪不敢说半个不字，叹了口气，向杨欢道：“这位婆婆是娘的师父，你向她磕个头问声好吧。”此时话里已多了许多无奈。

给这老妖婆磕头？

娘亲真是好脾气，杨欢此刻却是一脸的怒气，若这老妖婆好声好气对待娘亲，杨欢不介意给她磕个头、问声好，但是这老妖妇不仅辱骂爹娘，还要逼娘改嫁，自己不过是十二岁的懵懂少年，她也冠以‘小孽畜’这般恶毒的称呼，给她磕头问安？做什么春秋大梦。

所以杨欢任凭娘亲怎么拉扯，双腿连弯也未弯半点，站的笔直，偏着小脸冷冷看着玄孤师太。

站在玄孤师太身后的大弟子刁云敏，看杨欢如此姿态，怒喝一声：“小东西，还不快跪下磕头！”

杨欢嘿嘿冷笑，学着玄孤师太的口气讥讽道：“我是魔头的儿子，给这位道貌岸然的师太磕头，岂不是给她脸上抹黑，我看还是免了吧！”说完侧过身，全不将几人看在眼里。

此言一出，不仅玄孤师太身后的众弟子大感意外，客位上的妙色公子更是瞪大了眼睛，众人实不敢相信杨欢一个小小孩童，居然敢在掌院面前如此放肆。

刁云敏在后面一听，登时就火了，纵身出列，拱手向玄孤师太请命：“师父，让我给这不知死活的小东西一点教训。”刁云敏纵然霸道，她也不敢在师父面前逞能半点，尤其有宾客旁观，她无论做什么都需要先请示师意才行。

轩辕暮雪一听要处罚杨欢，连忙回护道：“师姊，他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言语冒犯之处，还望多多担待！”

“师妹，师姊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你这孩儿目无尊长，若不教训一番，免得他长大以后胡乱惹事，捅出篓子来，害人害己。”刁云敏装成一付好人做到底的虚伪模样，只是语气与神态中的那抹嘲弄，毫不遮掩。

杨欢回过头，眉毛一掀：“哦？不下跪就是目无尊长？这位师太先前也说了，不许我下跪，你身为弟子，明明听得很清楚，偏偏却要忤逆师意，到底是谁目无尊长？”

“你……”被杨欢这么大顶帽子压过来，任刁云敏再嚣张跋扈，也登时气堵，思前想后，却偏偏又寻不出反驳之语，当下气得脸色铁青。

玄孤师太早年命运多厄，养成了孤僻性情，偏又骄傲的紧，平日冷言冷面，少与人打交道，此刻看杨欢的倔强神色，心里非但不怒，反倒是有半分赞许：‘小孽畜因我辱骂了他父母几句，而不愿下跪，此刻虽然是废物一个，但骨子里仍有不屈傲气，倒有几分我当年的影子！’但这半点赞许，也仅此而已。

况且玄孤师太今日意在暮雪，不欲多生事端，顿时显现出一山掌院的大家风范，冷然道：“我老太婆纵然再无用，也不会这般和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子斤斤计较。”

此话一出，刁云敏知道师父脾气，说一不二，再不敢造次，恨恨瞪了杨欢一眼，重新回到人群中。

“咳。咳。”就在这时，客厅西边李园公子那边，却传来一阵轻咳，意在提醒玄孤师太他们的存在。

“咳。”不知道是不是暗号，玄孤师太听到声音，也清了清嗓子，向暮雪介绍道：“暮雪，这位是药王谷丹王吴焰的高足——妙色公子李园，这两位是药王谷的名宿胡元培长老和马曾文长老！”

此人果然大有身份，不想这李园公子竟然已拜药王谷掌门师弟，绰号丹王的炼丹师吴焰为师父，恐怕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炼丹师是修仙世界中非常特别的职业，他们搜集天下各种珍贵的药材，以自己对药理的深刻认知，通过丹鼎的炼制，烘培出种种超乎修士想象的丹药，是辅佐修行、提高灵力的绝好药物。

所以炼丹师，几乎是任何修士都想要亲近的人，无论在哪里都会有特殊的礼遇，敬为上宾，地位尊贵荣宠无比，玄孤师太恐怕也是想借暮雪和公子李园通婚，拉近和药王谷的关系。

暮雪猜测到了这种可能，气息都有些不不匀称了，深吸一口气，强做镇定，上前行了一礼，道：“见过李公子，见过胡长老、马长老！”

那白衣公子李园，满脸堆笑，连忙收起折扇，起身向暮雪回了一礼，笑咪咪的道：“暮雪仙子，想不到十数年未见，你美貌更胜往昔啊，十多年前我外出师门任务时，第一次看到暮雪仙子你，便惊为天人，令小生茶不思，饭不想，那时便经常在想：若暮雪仙子能常伴在下左右，人生得意，不过如此。即便无缘大道，亦无怨无悔！’

无缘大道也没关系？

妙色公子李园此番话自以为说的感人，他也时常以这种甜言蜜语哄骗女孩欢心，虽然这话实在很假，尤其是以大道为毕生追求的女弟子眼中，这话实在没出息的很，但往往能哄得许多没有上进心的花痴少女芳心。

暮雪却是油盐不进，一甩袖袍，冷冷道：“暮雪已嫁做他妇，还请李公子言谈自重。”

妙色公子李园则丝毫不以为忤，仍旧一付笑嘻嘻的疲赖模样，恬着脸上前道：“暮雪仙子此言差矣，你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其实都要怪那魔头狡诈，才令仙子你**于他，以至于你不仅清白尽丧，还要苦身受罚，更是牵连孩儿，不过你放心，我已向令师秉明，都是那魔头凶狠用强，玷污仙子清白，并非仙子你私通魔寇，此过还有舒缓余地……”

言外之意，是要暮雪承认丈夫是凶恶魔头，且以穷强手段玷污了她的清白，她便能以无辜受害者的身份，洁身独立，免受许多责罚。

但暮雪怎是那种人，脸上傲然一笑：“多谢李公子好意，但我与丈夫，实是两情相悦才私订终身，更无半点勉强，若要我为了洁身自保，而陷丈夫于不义，暮雪虽生尤死！”

“砰！”听到这里玄孤师太已经怒不可竭，猛一拍桌子，茶杯轰然化为一蓬粉末。

大厅之中，顿时鸦雀无声，就连药王谷的妙色公子李园和胡、马两位长老也被玄孤师太的威势震了一震，半晌不敢说话。

望着玄孤师太那阴沉至极的脸色，暮雪立刻感到一股巨大的无形压力，压的她不敢抬头，将头埋下，呼吸也开始有些费力。

只听寒冰般冷厉的声音在大厅内震荡：“暮雪，你受罚十二载，竟然无半点悔过之心么？”

暮雪打了个冷颤，玄孤师太的声音，犹如一道有形剑光，似乎要将她胸膛穿透破开。

“弟……弟子不敢……”暮雪大惊，甚至不敢看师父的眼睛，连忙回答道。

玄孤师太脸色铁青，哼了一声，怒声道：“你与魔寇妖人苟合，又私生下这小孽畜，不仅败坏你们轩辕世家门庭，更是辱及师门名誉……，今天在几位药王谷前辈面前，在众悬空山长辈长老面前，你还敢口口声声将那贼子挂在嘴边？你要将我们的脸丢尽吗？”

说到最后，玄孤师太已经是满面怒容，十二年前的怒火重新被勾了出来。

暮雪脸色惨白，声音有些嘶哑：“师父……，我……我……”

竟是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