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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进去坐坐吗?”他手里提着水果篮,拎着几盒糕点,脸上的笑容尴尬中带着歉意和讨好,“我找了你们很久了,今天才找到这里。”
廖妈妈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让他进来了。“我记得你最爱吃绿豆糕,我正好瞧见了,顺便带了两盒。”她看着那个盒子,嘴角轻轻扬了扬,露出一丝无可无不可的浅笑。“阿国现在还好吧。”他问,“我听说他已经拿到硕士学位了。”
“他大学毕业就工作了,我没能力供他直接读硕士,是他自己后来读的在职硕士。”廖妈妈背对着他剥毛豆,语气中流露出些许无奈和一丝怨气,“他每天都忙到很晚,工作很辛苦,我这个做妈的,现在是一点都帮不上他的忙了。”
“这些年你们受苦了。”他沉默了一会儿,“这都是我不好,当初我不该抛下你们。”廖妈妈也没吱声,悄悄抬起手,用手背试了试眼角。“我一直在外面做生意,也没回来看过你们母子,后来我听说你又结婚了,也觉得没必要再照顾你们。我知道我很自私,只顾自己的幸福,可现在。。。自私的人终究没有好结果的。”他长长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你们,我希望能有机会能弥补我的过失。”
“算了吧,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有你的生活,我们也有我们的生活,胜国现在工作了,我的日子也算是熬出头了,我现在只想着他能早日结婚,有个安定的家,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倒是你,怎么突然想到要找我们呢?”
“我很久以前就离婚了,那个女人背着我跟别的男人有了外遇,还怀上了人家的孩子。可她居然还敢来问我要钱,说跟了我这么多年,要我给她‘青春损失费’,还说她是我老婆,我理所当然要分一半财产给她。”他拍了拍沙发扶手,“这个女人,真无耻!”
“那你真给她了?”她不禁也好奇起来,停下手,转过身望着他。
“这怎么可能呢。当初她说我已经有了儿子,说不想再生小孩了,我觉得这样也好,我想有一个儿子就行了,也没必要再生,可没想到她居然跟别人。。。说到底,这都是我活该,我自找的耻辱,都是我应有的下场!我请了一个著名的大律师,还找人收集了很多证据,跟她打了一年官司,总算把她打发走了。”
“你一点钱都没分给她吗?”
“我凭什么要给她钱,我没告她通奸就算不错了!我的钱是我自己赚来的,她不过就是我身上的一条寄生虫。我老早就对她说过了,我的钱可以给她花,她想怎么花都行,但我的财产我只留给我的儿子。几年前,我听说你也离婚了,就一直想去找你,我去了原先你的家里,可那里住的不是你们家的人,是个房客,向他打听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她拨完毛豆,站起身去厨房。
“有一次你弟弟正好去我开的饭店吃饭,也正巧让我碰上了,我跟他聊了很久,是他告诉我的。”他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一条鱼滑进油锅发出“嗤啦”一声爆响,“他还说你们装修房子还缺了点钱,你们家里没什么人能借给你。”
这时廖妈妈忽然僵住了不动了,她想起自己曾经问弟弟借过两万块钱,起先他还不情不愿地找借口回绝她,可突然有一天,他亲自带着钱到她家里来找她,说是银行正好有张定期存单到期了,拿出来借给她用的,还特地关照她不用急着还,等她手上富裕了再说,当时她就觉得纳闷呢,她弟弟在钱财上向来锱铢必较。此时,她恍然大悟,那钱根本不是她弟弟的钱。“我就觉得奇怪呢,他怎么一夜之间就变大方了呢,原来她给我的不是他的钱。”
“你也别怪他,他在家里一切都听老婆的,你那个弟媳几时肯吃过亏。”
“可他不该瞒着我。”
“是我让他什么都别说的。这些年我亏欠你们太多,我想不管怎样,我能补偿你们多少就补偿你们多少,只要你和胜国能过得好一点,我才会感到心里安稳踏实一点。”
他走了。廖妈妈没有留他吃饭,饭菜已经端上餐桌,每天她都会等儿子一起回来才开饭,除非他说不回来吃了。客厅里没有开灯,天色越来越暗,她坐在他刚才做过的沙发上,周身被笼罩在渐渐降临的黑暗里。她想起那段和他婚姻,已是恍如隔世了,假如不是他自己出现在她的家门口,她已经记不得起当初离婚时自己内心所受的煎熬,差点忘了自己曾经深深的恨过他,甚至有点忘了儿子的亲爸爸就是这个人,他对她而言只是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只有他们的儿子,作为一个现实的存在和她对生活的全部信念、希望,占满了她所有的人生。我是为儿子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每当她感到要被生活压垮的时候,她就这么对自己说,为了儿子,她吞下了所有生活的幸与不幸。他突然出现了,勾起那些行将就木的回忆,他临走时说,以后还想过来看她,还在茶几上放了一个信封,她猜那里面装的一定是钱。当初离婚时,她在心里暗暗发下狠心,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他,一辈子都不会让他再见到儿子,她也想过,将来总有一天要报复,这一幕曾在她脑海中演绎过千百遍,那时她想,无论如何这一天什么时候到来,她都会坚决地将他拒之门外,她要让他滚,滚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她要将她所受的一切痛苦和折磨都恶狠狠地还给他,就算死,她也不会再原谅他。可是当他站在门前的那瞬间,她忽然觉得所有的爱爱恨恨似乎都变得那么遥远轻飘不值一提,连同自己所走过的所有崎岖、坎坷和艰辛,都只变成嘴角微微扬起的一抹不屑一顾的浅笑。她没有拒绝他的钱,也没有阻止他以后再登门,她觉得现在他来也好,不来也好,是想忏悔也好,是想赎罪也罢,那都已经不重要了。很多时候,人之所以会拒绝,那是因为觉得这些人、这些事或这些钱物很重要,收下觉得太沉重,揽在身上觉得是负担,要是这些东西都不重要了,收或不收,那又有什么区别呢。他愿意给就给吧,他想来就让他来吧,随他去好了,她想。等他走后,她拿起信封一看,里面果然放着一叠钱,她没有数,直接将它锁进了自己房间的抽屉里。
廖胜国回到家,开门进去发现客厅里是黑的,妈妈一个人独坐在黑暗中一动也不动,他一时间吓坏了,以为她病了。“妈,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等你吃饭,差点快睡着了。”廖妈妈回过神来,“快把灯打开吧。”
“你没事吧?”他打开灯,看看妈妈的脸色,“是不是老胃病又犯了?”
“没什么,我挺好的。快吃饭吧,我炖了排骨汤。”
“今天谁来过了?”廖胜国看着桌上的水果篮和绿豆糕。
“我们先吃饭吧。”她坐在餐桌前,想着该怎么跟儿子说,“刚才是你爸来过了。”
“他来做什么?”他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嘴唇突然抿成一条坚硬的直线,“你让他以后别再来了。”
“他只是来看看我们,他说他想弥补我们过去的损失。”
“弥补?怎么弥补?当初他抛下我们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留给你一点东西?那时候他怎么没想到要弥补我们损失,现在再想到还有什么用?在我们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现在他又跑来做什么?说什么弥补不弥补,他给了我一个没有父亲的童年,他用什么来偿还我一个幸福的童年呢?!”
“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不管怎么说,他总是你亲爸爸。这些年他也生活得不幸福,他知道他错了,所以才想要悔改,想要让我们生活得好一些。”
“可我现在不需要爸爸!既然他可以抛弃了我们,我们就应该抛弃他!”他放下碗和筷子进房去了,廖妈妈看着他的背影,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就只好让他去。这个夜晚,他们母子两都没睡好觉。
“阿汤啊,你的生意还真不错,就是地方小了点。”吴姐趴在美容床上,美容师萌萌正用力给她做“肩颈保养”。
“平时倒还好,就是这过年过节的人实在多。”阿汤回答,她在给旁边的一张美容床上的王姐做“卵巢保养”。
“我看你人手也不够,”王姐仰面躺着,脸上还敷着软膜,“眼下快过年了,做头的做头,美容的美容,该来的都来了,前两天我来瞧了一眼,这几张床上都躺了人,萌萌直跟我摇头,说没人了。我就又回去了。”
“王姐,真不好意思,让你这么来回跑。不过,你也瞧见了,我楼上楼下真是一点儿地方都没了,你看这床挨着床的,美容师连转个身都不太方便。”阿汤赶忙解释。
“我就是说说,我知道你这儿忙。我就住这儿附近,不过顺路过来看看,反正我是天天待在家里的,也不用上班,啥时候来做都行。”
“对面那个‘雅尼’美容院重新装修过了,那老板娘把隔壁的那个门面也盘下来了。”吴姐说,“我隔壁邻居就在那里办的年卡,她说那里的设施比以前强多了,每个房间都有空调,连‘木桶泡澡’都有了,就是价钱往上涨了。”
“那还用说,‘雅尼’的老板娘可是个‘辣手辣脚’的货色,精明又厉害,我以前也在那里做过的,早就认得她了。”阿汤将王姐脸上的软膜卸了下来,“她装修就是为了涨价,她那里的几个美容师服务态度很差,我预约过去好几次,她们都说没床位,一会儿让我回去,一会儿又让我等,你说这样我还预约干嘛?!还有那个老板娘哦,让你充值、办卡的时候说得‘花好桃好’,等钱一出去,那张面孔就冰冰冷了。我原先的同事在那里做的,现在都走了。”王姐说着脸上露出极为不悦的表情。
“是呀,‘雅尼’斩客是很蛮‘辣手’的,活动一个接一个,就是要让顾客掏钱,而且现在还提价了。”吴姐说,“我那个邻居也不大想在那里做了,不过她办的年卡还剩下半年,她说等做完了肯定不在那里做了。这次装修完之后,估计会有不少客人嫌价位高走掉。”
“可我看那里生意挺红火的,”萌萌插了一句,“她们那里有个美容师叫小燕的,我认识她,她说她们店没涨价,只不过换了产品,她们老板说原来做的美容产品很一般,现在换成高端品牌做了,那些化妆品可贵了,所以办卡就比以前贵了。”
“萌萌啊,你倒真是老实。”大家都笑了,吴姐说,“这不就叫变相涨价嘛。阿汤,你也该想办法把这儿给装修一下,想办法再扩充一点地方,或者干脆在不太远的地方再开一个出来,到时候我给你再介绍几个客人过来。”
“哎呀,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了。”阿汤叹了口气,摇着头说,“我一直都在找门面呢,现在要找个合适的地方开美容院还真不容易呢!这价钱要合适,地方又不能离这儿太远,你们都是我的老顾客了,都住这儿附近,离远了你们不方便,我和美容师也都住这儿,以后来来回回的也不方便呢。附近那两个门面都在往外盘,我都去打听过了,那价钱真是高的吓死人,还没得商量呢,你们说气不气人。”
“那当然不能就这么让人‘斩’。”王姐已经做完“卵巢保养”,阿汤将“膏药贴”贴在王姐腹部,再用保鲜膜一圈圈将它绑紧,最后将两条滚滚烫的热毛巾敷在上面。“你隔壁那个做服装的老板我认识,我记得上回他还跟我说,生意不好做,哪怕便宜一点都要赶紧把店给盘出去的,他也出那么高的价吗?”
“他要把店盘给一个做皮具生意的,我听说好像是‘雅尼’的老板娘给他找的下家。”吴姐说,萌萌已经开始帮她做“肾部保养”了,“我是听隔壁邻居说的,等过了年,隔壁就换人家,‘雅尼’老板娘嚷嚷着要服装店老板请客,说没她牵线搭桥,这个店面盘不出去什么的。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她好像很积极的样子。”
“我也听说了。”阿汤脸色阴沉,头微微耷拉着,“还有一个门面也快出手,来接手的是个开‘足浴房’的,也是‘雅尼’的老板娘个介绍的。”
“那不明摆着嘛,她知道你这里生意好,她那里好多客人都跑你这来了,她眼红嫉妒,就想出这个办法来限制你的发展。”躺着的王姐一下子坐起来了,“她倒真够有手段的。”
“知道了又能怎样,我一个外地人,能在这里立足就算不错了。这还全靠了你们这些老顾客帮忙。”阿汤无奈的说,“就像我老公那事儿,你们能帮我的都来帮我了,我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呢,至于其他,也只能尽我的力量,看我自己的造化了。”
“阿汤啊,别这么说。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吴姐说,“大家肯帮你是因为你人好,你老公那事儿跟盘门面没啥关系。我看王姐说得对,那‘雅尼’的老板娘的确像是在打小算盘,在你背后做手脚,不让你把店搞大了跟她竞争。不过,我倒有个主意,我们小区的物业管理中心有几个门面快造好了,以后是作为‘便民服务’项目出租出去的,租金比外面的门面还要便宜些呢。我去那儿看过了,是两层楼的,每个门面差不多280平米左右,地方挺宽敞干净的,水电都有,但是不通煤气。你找个时间过来,我带你去看看。”
“真的啊!”阿汤突然扬起头,双眼顿时亮了起来,“我听是听说了,但人家都说,那是留给小区里的失业人员‘促就业’用的,外地人不能租。”
“原则上是这样,但也要有人来租才行。我现在就是负责这个项目的,我们了解过了,有意向的居民已经来填过申请表了,现在还留了两个门面出来,空置着反而浪费了。你在这儿开店好几年,你的顾客好多都是本小区的,租给你也算是‘便民服务’的。”王姐是小区物业管理中心的办事处主任,她的一番话让阿汤再度恢复了信心。
“真太谢谢你了,等我空下来了就给你打电话,我找门面找得都灰心了,这下可好,时来运转了。”
“等你新店开张了,可别学‘雅尼’那样涨价啊。”王姐打趣着说。
“瞧你说的,这里全是我的老顾客,我才不会涨价呢。”
夜深了。眼看要过年了,阿汤的美容院每天都营业到子夜时分,送走最后一个顾客,美容师和美发师一起说说笑笑的回去了。萌萌是阿汤表姨的女儿,还不满18岁,因为家境困难,念完初中后只能放弃升学,去年阿汤把她带出来做美容师;露露是她表姑的孩子,才刚满15岁,初中没念完就辍学了,这孩子根本没心思念书,在家乡也很不安分,一门心思想到外面看看,她妈也管不了她,干脆把女儿交给阿汤带上来学门手艺。干美容美发这一行是没办法按时上下班的,好在那些孩子都年轻,她们都住在阿汤借的小区地下室里,即使关门早,他们也会在外面的网吧玩到很晚才回去睡觉。露露和萌萌坐在收银台前吃宵夜,麻辣烫腾起的热气和缭绕的香味,笼罩着她们两张年轻的脸。
“姐,过来一起吃点。”萌萌叫阿汤。
“不了,你们吃,我正在结账,一会儿还要盘盘库存,年前我不想压太多货。”阿汤说,“吃完了,早点回去休息,别去网吧了,这两天你们都忙坏了,能早点睡就早点睡。”
阿汤是徐州人,她从家乡的技校毕业后出来打工,先是到南方的电子工厂做生产流水线上的工人,到22岁上一个偶然的机会,她干上了美容行业,后来也是因此认识了她的老公,他是做美发的。大致算来她干这一行也有十几年了,而她和老公在这个小区开店也有六、七年了。想到老公,阿汤心头涌起的悲喜如潮水般涌来。赵跃武比阿汤小两岁,当初他们决定在一起时,跃武的妈妈极力反对,她有两个很站得住脚的理由:第一,阿汤是个外地人,她认为这个女孩思想“不单纯”,一定是图他儿子是本地人,把他当成进入大城市的“跳板”,或许还有其他财产上的图谋也未可知;第二,阿汤比她儿子大两岁,这里不作兴讨“大娘子”,而且她觉得女人生完孩子后普遍都老得快,等生完了孩子,再过个若干年,他们的生活一定会出现问题,到头来还是不幸福的,况且他儿子那时年纪也还很小,找个门当户对的本地小姑娘有的是时间,大可以再等两年再说的。当然,在这位赵妈妈肚子里还藏着一个理由,但似乎缺乏依据,有点站不住脚,不能名正言顺在人前说出来,她觉得阿汤有点“苦相”,还有点“克夫”。更重要的是,她觉得阿汤太有主见,而自己的儿子太单纯,她怕儿子“捉勿牢”这个女人。
当初阿汤的一个老乡在这个城市开了个美容院,一个很小的门面,就在赵跃武家的那个小区里。苦于找不到美容师,就让阿汤过来帮忙,而那时阿汤也觉得在工厂里上班既辛苦,又不能学到什么东西,再干下去也没什么前途,所以她抱着学个手艺的想法来到这里。她身上最大优点是吃苦耐劳,个性坦诚,为人厚道,不斤斤计较。两年后,她的那个老乡因为怀孕生子,便将这个店便宜地盘给阿汤自己做,打那时起,阿汤就开始在这个行业自立门户了。赵跃武的美发店就开在阿汤隔壁,他初中毕业后,自感对念书实在没兴趣,于是自己去学了美发。他的父母都在国营大企业工作,即使退休了,劳保福利也都不错,他家兄弟俩,他哥叫赵跃文,大学毕业后考上了公务员。可能是因为比他哥小8岁,他爸妈都更疼小儿子。他决定去学美发那会儿,他父母也曾发狠阻止过——“那是下等人的做的生活,你干这个以后还会有什么出息”,他们这样劝阻阿武,但他还是铁了心要去,二老终于还是拗不过儿子,只能让他去了。赵跃武学完美发后在其他店里干了几年美发师,深感有必要自己开店做老板,所以差不多在阿汤盘下那个店面的时候,他也回到自己家,开起了自己的美发室。这或许就是人们所说的缘分吧,反正他们俩自此再也没有分开。
按说他们是完全来自两个世界的人。赵跃武非常的孩子气,天真得甚至有点幼稚,但他一点都没坏心眼,心里连一句话都藏不住,他曾经呆头呆脑的问阿汤“女孩子发育期是怎么回事,是什么样子啊?”,他这懵懂到有点发傻的个性几乎给自己和全家带来一场意想不到的灾难;阿汤的个性并不强势,但非常理性,她家在农村,家境很普通,在她上面有个姐姐,下面有个弟弟,念书时她成绩不错,但为了能让弟弟继续升学,又不让父母的负担过重,所以她才选择了上技校。在赵跃武出现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会有一场“姐弟恋”,她一直以为自己欣赏的是“成熟男”,是绝不会喜欢“幼稚男”的,但没料到当赵跃武向她表达爱慕时,她不仅心动了,而且心中按耐不住的一阵窃喜,她觉得她似乎一直在等他表白。为此,她还拒绝了家里给她安排的一门亲事,这几乎让她爸爸和她断绝父女关系。
“人家连彩礼都送来了,你怎么敢退婚?!”汤爸爸几乎咆哮着喊道,“人家小伙子有啥不好?人老实本分,长得也不丑,你为啥要退婚?!”这门婚事定下两三年了,那家人家和他们同村,那个小伙子也在外面打工,平时两人根本见不上面,过年回家便到“准婆家”坐坐;“准女婿”也带点礼物过来走动,那便是他们那里所说的“处对象”了。
“我们说不到一块儿。”阿汤的“倔驴子”脾气很像她爸爸,下了决心的事情,她绝不轻易后退。她一想起每次见面,那个小伙子都低垂着眼睛,一脸木讷,一言不语的样子,她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想想今后一辈子要和这个人生活在一起,她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直至要退婚那一刻,那小伙子的面孔在她脑海里还有些模糊不清。
“啥叫说不到一块儿?踏踏实实过日子,要能说会道有啥用?能生出钱来养家吗?”汤爸爸气得脸红脖子粗,额角上暴起几根青筋。
“每次见面都得我没话找话说,他是连一句话都想不出来,只能问一句答一句。这以后生活在一起,咱俩怎么沟通交流?还谈什么共同语言。”这个小伙子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也不看书学习,当然也没任何业余爱好,在外打工将工资的大部分寄回家,让家里人攒着,只等着娶媳妇。
“什么共同语言?!我和你妈过了一辈子,我说啥她听啥,我让干啥她就干啥,这就是正经过日子。”她爸爸拍着桌子,“我看你在外面这些年,啥好的没学到,倒是越来越不安分了!净把那些不正经的东西学了来,也想着搞那乱七八糟的一套。你给我听好了,我不同意!我绝不同意!!”
“我说,老二啊,你就听你爸的。”汤妈妈坐一边,几乎要哭了,“你想想,你这一退婚,让村里人说咱啥?咱跟人家同村,乡里乡亲的还常见面,人家里可一门心思只把你当媳妇,把咱当亲家呢。你这毫无理由的把婚给退了,以后让咱怎么见人;再怎么说你也是订了亲的,退婚的名声传出去对你也不好啊。以后再想找个好人家就难了!”
“你要敢退婚,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只要你敢跨出这个家,我就和你断绝父女关系!就算你死在外面,也别指望我来奔丧!”汤爸爸吼道。
就在赵跃武向阿汤表明要追求她的决心后,她决绝的毫不退缩的将婚给退了。然而,来自赵妈妈的阻挠也非常的激烈。
“你脑子发昏了!”当某天晚上赵跃武突然跟妈妈说,想和阿汤结婚的时候,赵妈妈突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用手指戳着赵跃武的额头,“她是个外地人,年纪还比你大。你随便找个也会比她强。她家在乡下,所有的亲亲眷眷都是乡下人,家里穷得什么都没有,你讨她做老婆,以后她家里人一辈子都要靠在你身上了。”
“我就是喜欢她。”跃武一点都没有屈服退缩的意思,“以前你也不是一直说她能干懂事,会赚钱会持家的嘛!你不是还说要把隔壁李家的儿子介绍给她做男朋友的嘛!搞了半天,你就是嘴上一套,肚里一套。”
赵妈妈被他这一说,差点噎得说不出话来。对她来说,阿汤再好,也没好到可以做她儿媳的地步。她压根没想过,要让这个女孩走进她的家门,阿汤完全不符合她对于未来儿媳的全部期待。她愿意把她介绍给别人,那是因为别人的儿子跟她无关,将来幸福与否与她无关,她只不过是乐得做个好人。而且她很清楚,隔壁李家的条件实在很一般,两个老人都长期患有慢性病,家里两个儿子都是“老实人”,没什么本事,在工厂里做工人,都老大不小了,一个都没成家,大儿子谈恋爱谈了三四年,因为买不起婚房,最终还是告吹了。像那样的条件,为儿子办个婚礼都“紧绷绷”的,更不用说筹钱买房什么的了。在赵妈妈看来,阿汤到他们家做个“外来媳”正合适,双方都谈不上什么条件,凑在一起好过日子就行。
“你看看隔壁李家是什么条件,要什么没什么,他们也只能讨阿汤这样的‘外来妹’做媳妇,本地小姑娘谁肯嫁过去,离过婚的他们还不要。他们也不想想,就算离了婚的,人家也不见得肯上他家,连婚房都没一套,嫁过来只能挤在一起。”赵妈妈脸上露出的小市民式的不屑让儿子极为反感。
“为什么阿汤就应该嫁到条件差的人家去?我为什么就不能娶她呢?”
“她一个外地人,什么都没有,能嫁到大城市来就已经是福气了。像我们家这样的条件,怎么能娶这样的人进门?”赵妈妈一想到阿汤会成为她的媳妇,就觉得像有人狠狠往她的优越感上踩了一脚似的。“你大哥快要结婚了,小君是有点‘叽叽喳喳’的碎嘴,但她好歹也是幼儿园老师,人家家里是‘教师之家’,一家子都是做老师的。要是你弄个‘乡下人’进门,以后不是让别人笑死了吗?!我和你爸的脸面往哪儿放!”
“你要你的脸面,你怎么不想想我的幸福呢?我喜欢她,就是喜欢她!”
“你娶这种女人做老婆,将来还有什么幸福可言?你喜欢她,可她未必真喜欢你,她摆明了就是图咱家的家境好,要不然她怎么不肯要李家的小儿子?想不到这个女孩年纪不大,城府倒很深呢。枉我对她那么好,还给她介绍了那么多顾客过去,想不到她居然在我背后打我家的算盘。呸!凭她也配。”赵妈妈是阿汤那里的老顾客,她常年在那里包的“面部护理年卡”,阿汤一直给她最高的折扣,还时常给她免费体验各种新项目新疗程,免费的试用装也是大把大把的送给她,所以赵妈妈自然也很愿意把自己的邻居和“麻将搭子”都介绍过去一起做。
“妈,这不关她的事,是我主动追的她。”
“你这个‘寿头’,那叫欲擒故纵,她先挑逗挑逗你,再等你去追她,又装模作样做样子给你看,现在你是让她哄得团团转,连一家一档都要让她骗了去了。我可清楚的很,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她在顾客面前就很会‘做人’,花言巧语骗得人只以为她没什么赚头,哄你那还不是十拿九稳。我明确告诉你,就别指望我会同意这门婚事!”
这场家庭战争后,赵妈妈将所有的怨愤都迁到阿汤头上,认为是这个女人勾引自己的儿子,并不遗余力的想要将这个人从小区“扫地出门”。她在人前人后数落阿汤的“工于心计”,并振振有词的说,“一个乡下人,也想进我家的门,妄想!你看她一脸‘苦命相’,人家都说她‘克夫’,只要我活着一天,她就别想踏进我家一步。”赵妈妈早忘了先前也是她在人前直夸“阿汤是最会做人会做生意的,谁娶了她那真真是好福气。”
阿汤的顾客几乎都是这个小区的居民,很快都知道了这桩事,蜚短流长让她不胜其扰,生意也大受影响。那时,在她旁边开干洗店的福建老板娘对阿汤说,“阿汤啊,你的生意都快让那个老太婆搅黄了。我还听说,她跑到街道居委会里去,跟人家说要赶你走,不让他们把门面再借给你。这个老太婆,人人都说她做人太精明。”
“我也想把门面给盘出去,然后想去其他城市走走再开个店。”阿汤想了很久,她觉得不管将来他俩如何发展,她都无法忍受和赵跃武一起生活在她母亲的压力和阴影下。赵跃武的个性实在太孩子气,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即使这回他坚持到底,等他们真的结婚后,会有更多不可想象的事出现。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最终还是决定和赵跃武分手,不过,她还没跟他说,只想等把店面盘出去之后再跟他摊牌。
“你真想把店给盘了吗?我倒有个老乡,她也是做美容的,一直都想找个合适的门面做生意呢。要是你真想走,我就帮你介绍一下。不过,你就算不在这个小区开店,也不用跑到外地去啊,有多少人想到这个城市落脚,你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了,干嘛还要走啊。你有手艺,人又好,那么大个城市,还怕没地方开个店吗。”
“嗨。。。。”阿汤长叹一口气说,“这里终究不是我的家,我在人家眼里始终都是个外来妹。对我来说,家在哪里,哪里就是最好的地方。除此以外的地方,都没什么差别。”
“‘外来妹’?我跟你一样,也是外地人。这里的人就是这样,看不起外地人,把自己当什么似的。你看看那些人家里,什么都没有,不过是有个本地户口,还动不动看不起这看不起那,弄得好像自己很有档次的样子。我的那些顾客里,竟是些光挑你毛病,付钱扭扭捏捏的人,能少付一点是一点。”福建老板娘在这个小区里也算是“老土地”了,对这里的居民情况很了解,“唉,你跟阿武说了吗?”
“没有。你也别跟他说啊。他妈妈这个样子,我们以后也很难生活在一起。”
“就是,我是结了婚的,所以我跟你说,谈恋爱跟结婚完全是两回事,现在他死活追着你,以后你真嫁过去了,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那真是有得好受的了。”
在福建老板娘的操持下,不久之后,阿汤的店就悄悄地转给了那个老板娘的同乡。阿汤的一个初中同学在西安开了一个裁缝店,她让阿汤去那里发展,并根据阿汤的意思,为她物色了一个合适的开店门面。就在阿汤临走前一夜,赵跃武还是冲了进来,他气急败坏的说,“你这就要走了?!你居然都不跟我说一声!”
“我想等走了以后再给你打电话的。”
“打电话给我?为什么不当面告诉我?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凭什么一个人做决定?我为你都跟我妈不说话了,可你却这么对我。”
“我想我们还是算了吧。你妈这个样子,我们很难继续下去,我也不想你和你家里反目成仇,如果这样,就算以后结了婚,我们也不会幸福的。”
“不,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你可以离开这里,我也可以,我妈不接受你,可我爱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只想和你在一起。”他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死死抱住阿汤。在他的热烈感召下,阿汤先前做出的一切努力,所下的一切决心顷刻间轰然倒塌了。
那时赵跃武对阿汤的痴心远远超过了他妈妈的想象,甚至超出了阿汤的预计。当阿汤踏上去西安的火车时,阿武也提着行李包兴冲冲的跟在她身后,他们决心共同迈出人生的第一步,开一家自己的店,楼上做美容,楼下做美发,因为怀揣着共同的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两张年轻的脸庞都洋溢着最喜悦的光彩。而赵妈妈却差点气得跳脚,“我全当没生过这个儿子。有了老婆忘了妈!有本事以后别回来。”小区里的人们也在背地里偷笑,“赶一个,走一双。这个老太婆太势力。”
阿汤怀上的第一个孩子,在经过两人的共同决定后,选择了人工流产。在忙碌了三个月后,他们的店开业了,阿汤给取了一个名字,叫“魅力飞扬”。店面不是很大,楼上楼下统共百来平方,可那是他们的第一家店,他们在离店不远的地方租了一间一室一厅的房子,开始了正式的共同生活。可刚营业两个多月,阿汤发现自己怀孕了,如果要这个孩子呢,她就必须马上歇下来,做美容要接触各种精油、化妆品,那对胎儿会有影响。但他们的店才刚开业,两人的积蓄也大半用在装修上了,而且立刻找个美容师也不容易,生意也就刚能维持正常开销,就要出一笔工资给人家,也实在是不太划算的事情。再者,她这一停下,生完孩子之后还要哺乳,接着还要带小孩,就不可能再有时间来忙事业了。阿汤是个样样事情都亲力亲为的人,而阿武除了是个不错的发型师,但在打理照管日常事物方面确实差强人意,凡事都要阿汤做主,一旦阿汤不在店里,他就像是没了主心骨似的。所以想了半天,她还是跟阿武商量,“现在咱们的店才刚起步,要这个孩子代价太大,我看还是晚两年,咱们手头宽松些了再生。”当然她也有些话没说出口,她觉得阿武自己也还像个孩子,现在就做爸爸似乎早了些,而把店全交给他照看真的是很不放心。
“我是想你不要太辛苦,以后总是要生的,既然有了,我们就生。”阿武起先还有些不太情愿,“我们也不是非要指望着开店发大财,只要能够我们生活就行了,是不是?”
“这是没错,我也知道你想有个孩子。不过,眼下真不是时候,你就说找个美容师吧,就很费事了,来做美容的那些顾客又不大喜欢生人,有两个还挺挑剔的,我好不容易攒起来些顾客,我可不想她们跑了。再有,要是把孩子生下来,我至少也得有两三年的时间花在带孩子上,要是我们的生意越来越忙的话,杂事也会越多,还会缺人手,到那时就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阿汤看看阿武的脸色,知道他不会再坚持,就继续说道,“反正我们也还年轻,你才岁,在你们那里,做爸爸也还早了些呢。不如等过两年,我们回去以后,领了证再生。”阿武终于同意放弃这个孩子。凡是总有好有坏,阿汤的这个决定,让他们的店快速走上正轨,生意日渐兴隆起来;但也为后来的生活留下了些许的遗憾。
三年后,赵跃文的一个电话,又将他们招了回去。“阿武啊,爸爸病了,中风,妈妈都快急死了,快回来吧。要是晚了,只怕是见不着了。”接到哥哥的电话后,阿武即刻告诉阿汤家里出事了。“我想我还是回去看看吧。”阿武说。
“那得赶紧,明天就走吧,现在这里也不是很忙。我一个人能行。”阿汤没有一点疑虑,“一会儿我就去买点东西,你带回去给你爸妈。”
阿武爸爸躲过一劫,但留下一些后遗症,很长一段时间内都需要人看护。经过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赵妈妈一下子老了很多,更不复以往的神气。小儿子一走三年多,连家都没回过,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打回来过,她只是间接从大儿子那里得到一些信息,知道他们开店了,生意很好等等。在临走前,阿汤又给了阿武一笔钱,对他说,“这个你也带回去给你妈,也许这会儿派得上用场。再说你也三年多没回去过了,也没寄过钱回家,好歹也算你一片心。”当老太太接过这笔钱时,眉头微微轻蹙了一下,嘴角稍稍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的样子。
之后阿武没有再回西安,几个月后阿汤盘掉了他们那家店,重又回到当初他们一起离开的城市。她想起离开时,阿武曾发下的宏愿,等有朝一日,他一定要回家开一个更像样的美容美发店,他一定要让阿汤在这个城市过上更好的生活。阿武来接她,在车上就急吼吼的说,“我们赶紧去领证吧,我妈同意咱们结婚了。”
“这提着大包小包的跑去领证?”阿汤虽然能猜到这个结果,但他这没头没脑的提议,让她实在觉得啼笑皆非,忍不住大笑起来。连开车的司机都跟着偷笑起来。
“去西安前我说过的,只等一回来咱们就登记结婚的。现在我们都回来了,难得我妈也希望我们赶快把这事儿给定了,所以我们得赶紧啊!”
“那也不差这一两天啊!”阿汤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也乐开了花。没料想原本一件坏事,现在居然变成一桩好事。
“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阿武说,“有个和我一起学美发的朋友,在一个小区附近租了一个门面,可他居然玩博彩,现在欠了‘地下赌庄’一大笔钱,那都是高利贷,人家追债都快追上门了。他还不出钱,只能把这个门面给转了。我去看过了,店面还不错,那家伙急等着钱用,价钱也没开太高。我想咱们干脆把这个门面给顶下来吧。”
“这样的人靠不靠谱啊?别里面有什么‘套’。”
“我妈也这么担心,所以我也不敢自己拿主意,这两天咱们一起去瞧瞧再定。”
阿汤将这个店面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她觉得这倒真是个开美容院的好地方,附近有个很大的住宅小区,也有学校、超市,还有不少个体经营商户,再远一点地方还有个别墅区,唯一会和她有竞争的就是斜对面不远处有个叫“雅尼”的美容院,据阿武的朋友说,那家店开了也有好几年了,店主是本地人,就住在这个小区里。这家店原先虽然单做美发,但它楼上做女客,楼下做男客,这也很合他们用途。“这家伙,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搞什么赌博,可惜了这家店了。”阿汤暗地里想。阿汤一番探访之后,她问那人要各项商铺承租协议一一细看了,然后又是一番讨价还价,终于盘下这个店面。
“魅力飞扬”再度开张了。同一天对面的“雅尼”毫不客气的打出醒目的“大优惠”的横幅表示对邻居开业的庆贺。王姐是第一个到阿汤店里来做美容的顾客,她并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在楼下将价目表仔细看了看,又将店面四周扫了一圈,阿汤见状马上迎上去招呼她,“这位大姐,您可以上楼瞧瞧,不做美容也没关系。”
王姐是个直肚肠,往阿汤店里跑了没两趟,阿汤就将对面“雅尼”的情况搞得很清楚了。王姐原本一直是那里的老顾客,起先她们对她也还很殷勤,王姐还给她们那里介绍过不少朋友同事,可大半年前她因为家里有事,不能再去做护理,她打算将剩下半年没做的年卡退换成现金,没想到就这事儿可真把她气坏了。“她们先是推说没有这样的先例,不能为我一个人办,又说年卡本来就是打了折的不能退,还说什么顾客不能去做护理不是她们的责任,店里不负责退钱。你说这气不气人,可当初她们可不是这么说来着,交钱时说得好好的,是按次数计算的,没做完的可以照样退钱的。”王姐说起此事,依旧忿忿不平,“最后我干脆直接找到老板娘家里,你知道吧,那个女人就和我住同一个小区,我冲到她家里直接对她说,你看这卡怎么办?让不让退,要不让退,明天我就跟我那些朋友说,让她们以后也别上你那儿做了。可把那女人吓坏了,最后总算把钱给退了,可还是七扣八扣让她扣掉一半。你说她们过不过分?所以我从那以后再也不去那里了。”
自打王姐来阿汤店里后,住她周围的邻居也跟着来了几个,吴姐就住得离她很近,听说她包了卡在这儿做,也跟着过来做体验,吴姐是长期坐办公室的,肩颈不好,还有肩周炎,阿汤推荐了她做“肩颈保养”。后来“雅尼”的老顾客也三三两两过来了好些。眼见顾客越来越多,阿汤不得不增加人手,这时她发现,有好几个美容师来了几天又走掉了,她觉得很奇怪,还是王姐提醒她说,“好几年前在这附近也开过一家美容院,可是搞不过‘雅尼’,开了大半年就关门了。”
“可我搞不懂,那几个美容师怎么做了两天就走了?这跟美容师有啥关系?”
“你不知道吧,‘雅尼’老板娘的表姐也开是美容院的,‘雅尼’刚开业那会儿,她表姐帮了不少忙,听说最近她表姐的店面扩充了,美容师人手肯定短缺。她准是背地里把那些美容师挖到那儿去了。”王姐点点阿汤的额头说,“她那是一箭双雕。那个女人坏着呢!”
阿汤第一次见到晓晶,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和她隔开几个门面,有个“小锅米线”店,她和阿武时常会到这里来解决中午饭,那天她刚进去,就看见一个打扮很精致的女人坐在一个座位上。她吃得很慢,用卫生筷细细挑着面前的米线,她看见阿汤进来,只略略抬起纹过眼线的双眼向她看了看,继续吃着面前的米线。当阿汤端着米线做到她面前时,那女人瞧都不瞧她一眼,站起身就走人了,只留下一股淡淡的CD香水的味道。等那女人刚走,小店的老板就告诉阿汤,那个就是“雅尼”的老板娘。
阿汤怀的第二个孩子是自然流产的。那天她蹲在地上洗毛巾,忽然血就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这个孩子的流产,使阿汤第一次产生负疚感,她开始怀疑上一次的决定也许是个错误。这回倒是她婆婆挺想得开,“流了就算了,你们年纪也还不大,不过这回你要好好休养一阵子才行,干脆你就住到我这里养几天再回去。店里的事你就交给阿武吧。”
阿汤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美容院里,日光灯照得她的脸色有些发青,往事忽远忽近,一切难再回首。想起赵跃武,她忽然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每当她想起阿武被警察带走时的场景,她就会觉得心被揪了起来,全身一阵阵发冷,只想找条毯子把自己包裹起来。明天又是探监的日子,她必须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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