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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风起山头

冯山接过玉牌，仔细看了看，确认无误，就抬头笑着道：“识实务者为俊杰……”
胡风在他打量玉牌的时候离他很近。一开始冯山还小心的侧着身子戒备着他，但等到看完玉牌后，却放松了下来。就在这时，胡风突然凑身上去，在他颈上一抹，然后就快速地退了开去。

冯山诧异地看着胡风，渐渐觉得自己颈上有些湿，他伸手摸了一把，满手的血。他此时有些明白了，胡风刚才在他颈上划了一刀，可他不明白，胡风为什么这么做。他身子肥胖，那一刀割开喉咙，翻出白腻的脂肪，和着鲜红的血，在胸前洇湿了一大片，那景象，说不出的渗人。冯山张大了嘴，哑声道：“你怎么敢……”但喉咙漏风，说不清楚，到最后只剩荷荷之声，向前便倒，肥大的肚子顶在地上，居然头不能着地，像个不倒翁似得晃了两下，鲜血刷地一下子在地上染红了一大片。众人大惊，当即有四五个人掏出了枪，一起指向胡风。

只听一阵叮当作响，所有掏出的手枪全都变成零件掉在地上。场中站了一个人，懒洋洋的拿了把菜刀，却不是柳俊言还有哪个。

他一手执着菜刀，指着场中众人漫声道：“都别动，动手的砍手，动脚的砍脚。”

场中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见识过他的厉害，当下就有人要掏枪，却只听一声惨叫，四个手指跌落在地上；有人吓得要跑，也是叫了一声便跌到在地，却是脚掌给砍下半截。一时间再也没有人敢乱动，都战战兢兢地立在那里，望住柳俊言的目光如见鬼魅。

一边马公子早吓得摊倒在地上了，一个自己以为早已变成肉泥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他本来胆子就不大，此时更脸色苍白，两股战战，只是趴在那里小声求饶，却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惹恼了柳俊言，被他砍下什么零件来。

可是柳俊言还是走上前来，揪着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然后伸手扯出他舌头，一刀砍下半截来，眯着眼看着他道：“我要你说话了吗？”

马公子立时疼得在地上不住打滚，却紧捂住嘴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柳俊言冷冷笑了一声，回去椅子上坐了下来。

死寂，除了在地上无声翻滚的马公子，再无一丝声息。

有风吹过，将桌上那份报纸吹了起来，哗哗直响。有胆子小的立时被这声音吓得抖了一抖。

胡风缓缓走到冯山的尸体旁边，用力将他身体翻转过来，望着他死不瞑目的面孔，沉声说道：“这一刀，是为龙哥砍的。”仿佛听到了这一句解释，冯山脖子上那切开的口子中发出嘶嘶出气之声，他两眼慢慢闭了起来。

胡风站起身来，望着场中众人，突然嘶声喊道：“你们跟了多年的大哥，昨天被这帮人扔到池塘里喂鱼了。而今天，你们就能跟着新的老大来这里对付自己的盟友了，这江湖，可还有义气二字？这世道，还有没有热血的汉子？”

场中静了一静，接着就是一阵骚动不安，有人目光之中闪出绝决之意。就听“啊”的一声惨叫，一个看起来刚当上老大的角色，转着圈使力伸手去摸自己的背后，转着转着，变成了后背向前，只见他背上赫然插着一把匕首，他的手却怎么也够不着，那血止不住地往外涌，他又转了两圈，身子一软，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一群人立即分成两边，一边人数少些的，一个个穿得人五人六的，看起来像是些刚刚得势的头目。另一边，就五花八门的，穿什么的都有，但一个个神情剽悍，一副悍不畏死的样子。只听哗啦啦一阵乱响，两边的人都抽出自己应手的兵器，互相指着对方叫骂。

柳俊言皱了皱眉头，忽然大喝一声道：“都他娘的住嘴。”只见他身形动了一动。马家那边的一群人就发现自己突然手中空空如也，什么兵器也没了。再一转头，全都静静地躺在柳俊言的脚底下呢。

柳俊言这才懒懒地挥了挥手道：“现在开打吧。”

人多的一边，顿时发出一片欢呼之声，叫嚣着就冲了上去，转眼之间就把另一边的人埋在人堆里了。

只片刻功夫，场中就静了下来，除了马公子还瑟缩着躲在一边，没人理他，其他马家的人全都倒在血泊之中，身子不停地抽动着，也不知每个人身上都中了几刀，眼见着都是不能活了。

胡风缓缓吐出一口气，强忍住胸中不适，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但九十九拜都做了，不能差在这一哆嗦。他举起手中带血的玉牌，高声叫道：“自己帮会推出一个人来，拿了这玉牌，今后你就是本帮会的老大，有谁不服的，让他来找我。”

场中有聪明的立时去抢尸体身上的玉牌，其他人纷纷效仿，片刻间抢了个干净。健力会中一条大汉手慢，没抢到手，眼睛一瞪，就要对同伴下手。只听见柳俊言那散漫的声音再度响起道：“谁他奶奶的手痒痒了，是不是想跟我过过招？”

那大汉立时僵在那里，慢慢缩回手来，向着柳俊言的方向拱手道：“关二……魔法……柳子哥，柳子哥，我是想拉他一把，没别的意思。”

一旁强子这时早恢复了生气，大骂道：“图子，柳子哥是你叫的吗？你奶奶的攀什么亲戚，叫柳爷。”

图子立即改口道：“柳爷，柳爷，您大人大量，放过我。”说到后来，声音都开始发颤，想是意识到了得罪柳俊言的后果。

柳俊言瞪了强子一眼，心中又气又笑，自己这么年轻，什么时候变成爷了。他这时也不好发作，只道：“行了，都安安静静听胡子说话，谁再乱动，我不介意给这房子里再添点血。”

众人立时老老实实地看着胡风。

胡风慢慢走到马公子面前，一把拎起他犹在颤抖的身体，大声道：“拿到牌子的，都去后面换身干净衣服，跟着老子去一趟马家，去见识一下老马家的威风煞气，看看我胡子，能不能占他的山头？”

能抢先一步拿到牌子的自然都是些聪明角色，反正此时也是满手鲜血了，不介意再染多一点，只要牢牢绑在胡柳二人的战车之上，自己就能坐稳一方豪杰的椅子。几个对视一眼，登时便欢呼一声，涌向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