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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月下海边

柳俊言知道再打电话过去也没用，他必须见到余青青的人，当面跟她说。他焦急地在人群中寻找田野，想借他的车先走，这里是别墅区，很难打到的士。转了一圈，没找着人，突然他目光停在了那辆兰博基尼身上。
于是别墅草地上出现奇怪的一幕，刚才还彬彬有礼，风度翩翩的魔法师突然开始绕着草地狂奔起来，一边跑着还一边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表，蓦地只见他手上有什么东西闪了一闪，就听见他欢呼一声，然后人就不见了，一同消失的还有那辆停在草地中间的兰博基尼。众人以为这又是什么余兴节目，一起拍掌欢呼起来，只庞贝贝一脸奇怪表情地站在那里，手上还捏着一张餐巾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四个字：“借车一用。”

余青青放下电话，用手捂住脸轻轻啜泣着，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她根本没什么案子要办，却宁愿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

突然她觉得自己仿佛闻到了海水的味道，感受到海风的吹拂，自己不是在办公室里吗？她放下双手，睁看眼来，眼前是一片碧蓝幽深的海水，在月光下只见到一道道白色翻滚着冲过来，靠近了，便碎成粉沫，而自己，正光着脚，坐在沙滩上。

她猛然转头，正看见柳俊言一脸温柔地望着自己笑。

看着那熟悉的笑容，余青青突然觉得自己好委屈，好伤心，眼中本来就盈盈欲落的泪水此时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她伸一只手抓住柳俊言的手臂，用力的扭着，另一只手就不停敲打着他的胸膛。

柳俊言忍住痛，不敢乱叫，脸上还努力挤出笑容，装作一点也不痛的样子。谁知这更让余青青生气了，她突然扑倒柳俊言，骑在他身上双手用力，一阵乱打，下手比刚才明显重了几分。

柳俊言用双手护住了头，一声不吭，闷声挨打。

余青青打了一会，也不知是累了，还是不忍心了，她停了手，默默地看着柳俊言，眼中渐渐露出温柔之色，停了一会，她慢慢伏下身子，侧着头躺在他胸膛上。

柳俊言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知道雨过天晴了。

两人都不出声，就这么默默依偎着，听着彼此的心跳，闻着彼此的味道，良久……

“青青，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心目中有一个女孩吗？而我甚至不知道她现在长什么样子。”柳俊言轻声说道。

“我记得。”余青青的身子微微抖动了一下。

“那个女孩就是你。”

“你不用骗我，我没事了。”余青青根本不信。

“是真的。安然曾经问过我，为什么会喜欢你。我当时说了很多，但我知道那些都不是真正的原因。直到刚才，我又梦那个女孩的时候，我才记起，你就是她，那个让我一直魂牵梦萦的女孩儿。”

“我不相信。”

“我问你，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来我家吃饭的事吗？”

“不记得了。”

“我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和现在很不同。那天你穿着一件红底白花的上衣，头上扎着两条小辫子，还绑着蝴蝶结。”

“……我的确有这样打扮的照片。”余青青开始有些犹疑。

“那天你告诉我，要做我的女朋友。”

“不可能。那个时候我才多大。”

“是啊，你其实也不懂女朋友的真实意思。可这句话，我记住了。那天之后，我一直等你再来我家，可你再也没来过，直到我父亲去世，我们家也搬走了，我都再也没见过你。”

“你以前怎么不告诉我？”

“我一直不确定，你也知道，我的记忆一直没有完全恢复。但那次见过你父亲之后，我再次梦见你的时候，认出了他的样子。当时他在院子里和我爸说着话，你就站在我身旁。所以我才确定，你就是那个女孩儿。”

“那又怎样，小时候什么都不懂，说了也不算。”余青青语气虽然仍是硬邦邦的，声音却开始变得柔软。

“青青，我知道你是怕受到伤害，所以总是害怕去恋爱。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去尝试，就永远不会知道什么是爱。”

“我父母相爱了那么多年，最后还不是一样离婚。”

“可他们毕竟爱过对方，难道因为最后的结果就抹杀曾经的相爱？”

“我不知道，我真得很怕，我一想到那天看到你和其他女孩子在一起的样子，我的心就好痛好痛。”

柳俊言默然，自己的确是伤到了余青青。他叹了口气，温言道：“青青，十多年前，你就说过要做我女朋友。十多年后的今天，我们又碰在一起，难道你不认为这就是缘分吗？”

余青青忽然道：“你还记得那那天你喝醉酒给我打电话都说了些什么吗？”

柳俊言努力回忆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最后还是放弃了，说道：“不记得了，是什么？”

余青青轻笑了一声，然后道：“自己想。”

柳俊言感觉到余青青心情渐好，乘胜追击道：“我想起来有什么奖励没有？”

余青青佯怒道：“奖你一顿胖揍。”

柳俊言道：“荣幸之至。”

余青青直起身来，就挥拳欲打，可一看到柳俊言温柔看着自己的样子，终于没下得了手，叹了口气道：“我一直那么欺负你，你都不讨厌我吗？”

柳俊言笑道：“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要拜拜。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宁愿天天被你欺负。”

余青青飞快地说道：“这是你自己说的，别后悔。”

柳俊言愣了一下，继而欣喜若狂，余青青最后一句话明显流露出再接受他的意思。他高兴的翻身而起，在海滩上欢呼跳跃，手舞足蹈，还跳起来想凌空翻个筋斗，不想一不小心摔了个仰八叉，却丝毫不觉得痛。

余青青笑吟吟地坐在那看着他胡闹，心中一片喜乐。转眼间又见他快步向自己跑来，惊叫一声，就想起身，却被他扑倒在地。

两人重重吻在一起，忘了周遭一切，忘了时间流逝，直到都喘不过气来，才慢慢分开。柳俊言忽然“啊”的一声跳了起来，拉着余青青就跑。

“去哪？”

“还车。”

柳俊言没有注意到，他手腕上那块表下面，占了三分之二面积的大片的空白处，此时有一个白色的圆点在不停地闪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