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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不告而借谓之偷

“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这几天，柳俊言喃喃自语的总是这句话。事情发生的太过离奇，经过一周的时间，他总算慢慢接受了这件事情。其实他还有很多问题没有答案，比如他很想知道这事是怎么发生的，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要发生在他的身上，他还想知道有没有别人跟他一样，可惜这里不是学校，没有老师负责答疑解惑，只能靠自己慢慢寻找答案。
而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不会因为你问题比别人多，就暂时不找你麻烦。这天一大早，收房租的就来了。

柳俊言住的这个地方，位于市中心，紧邻着中央广场，所以房租也不便宜，当初是为了上班方便才租的这里。租金根据合同是要按年交的，不过他最近手头紧，今年的租金就一直拖着没交。

房主姓胡，是位中年妇女，她手上不止这间房，所以起初倒是催得并不急，可这眼见着已经拖了两个多月了，她终于耐不住让他侄子上门来催了。她侄子就住柳俊言楼上，两人有时吃饭的时候还能在楼道里碰上。柳俊言自己也很不好意思，不过他卡里就那几千块钱，只够交半年的，再说还要吃饭呢，更别提什么水电费，上网费，电话费的了。他好说歹说，终于争取到再宽限一个星期的时间。

好不容易把债主送走了，柳俊言看着满屋的垃圾，无法想像过去的一个星期自已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的。他一刻不停地开始收拾衣物，清理房间，里里外外彻彻底底地清洗了一遍，然后痛痛快快洗了个澡。看着焕然一新地房间，他告诉自己：“自今日始，再不自怨自艾，再不疑神疑鬼；自今日始，他要善加运用老天爷的恩赐，过一个崭新的、不一样的人生！”

决心下完，还得面对现实。现在他已经没有工作了，银行卡里也快空了，更何况还欠着房租没交呢。当务之急，就是要挣钱！现在对他最重要的东西就是钱！钱怎么来？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先找份工作。

于是他搭公车去了邻海市最大的人才市场，和众多求职者一起，忍受着招聘人员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质疑轻视的目光，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混到一个保证自己温饱的工作机会。

按理说他的专业找工作还是比较容易的，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现在居然有这么多人没有工作，人才市场里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全是来找工作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岗位都有一群人在抢。他原来挑三拣四，诸多埋怨的会计工作，在这里，要和许许多多的更高学历，更加漂亮的小妹妹们去抢。

一连忙碌了三天，却没什么结果，柳俊言有些灰心丧气。他茫然地走在大街上，既不想回住处去，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中央广场。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看着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行人，一颗心却神游物外，不知道飞去哪里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柳俊言看了看表，就要到午夜十二点了，他站起身来，准备回家。

这时候，街对面走过来一对男女。女子很漂亮，身材高挑，样貌姣好，一件银色连体短裙将他修长的身材勾勒得很性感，好像电视里那些时装模特。她依偎着一个著西装的矮胖男子，那男子一头短发，脖子上衣领大开着，手指粗的金项链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走起路来挺胸凸肚，似乎在向周围的人炫耀着什么，标准的现代版美女与野兽。

“好白菜都让猪拱了。”柳俊言愤愤地想着。

这时，就听见美女娇滴滴的声音响起道：“亲爱的，我昨天在对面那家金店里看到一副钻石手链，好漂亮啊，改天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那男子不耐烦地挣开女子的手臂，打开夹在腋下的皮包，取出一叠钞票，说道：“这些钱你拿去自己买吧，我没空陪你。”

柳俊言看到包里扎得整齐的几叠钞票，立刻两眼放光，他现在满脑门子都是钱钱钱！突然近距离看见这么多钱，他心里想着这要是我的该多好，再看看男人旁边的美女，心想这要是我的就更好了。

正YY着左手钞票，右手美女的幸福生活，他突然意识到两人停在那好半天没动静了。看看周围静止的行人，再看看定格在眼前的那对男女凝固的表情，原来，已经十二点了，每日一次的“停摆时间”又到了。

看着眼前停滞的一切，看着男人轻视的眼神，女人贪婪的目光，再看着皮包里那堆崭新的钞票，一个想法突然无法抑制地充满他的脑海。

“如果我现在拿了这些钱，会有人发现吗？”

柳俊言开始仔细地考虑这种可能性，自己多出来的一个小时，对普通人来说是不存在的，自己在这一个小时里所做的事情，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包括……拿这笔钱！

可这是犯罪！

柳俊言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也和对面的男女一样动不了了，一个声音不停地怂恿他去拿钱，另一个声音却不断告诫他停手。

从小到大所受到的教育这个时候开始发挥作用，柳俊言脑海里仿佛走马般变幻着不同面孔，所有人都在告诉他，这是错的。

“可我现在需要钱！我只是暂时借来用用，我得交房租，我得吃饭，我现在没工作，我只是借，不是偷，以后有钱了我会还给他的。”柳俊言心底里似乎有个小人低着头，握着拳大声的喊着，一瞬间，所有的面孔都消失不见了。

小恶魔打败了小天使，柳俊言终于找到了可以说服自己的借口。他走上前去，伸手从男子手中取过皮包，拿了两叠钱出来，想了想，又放回一叠，然后将皮包塞了回去。

正要转身走开的时候，却看见男人边上的美女，想起刚才自己YY的情境，突然恶作剧地在美女胸前摸了一把，然后逃也似得跑开了。

他一直跑到广场一侧的长椅边上，才停下来，一边扶着椅子低头喘气，一边却忍不住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咳，像个疯子一样。

咳得差不多胆汁都要吐出来了，他终于停下来在椅子上坐下来。他突然觉得有一条一直以来束缚着自己绳索被自己用力挣开了，消失不见了，而这条绳索曾经对自己是那么的重要。

五、四、三、二、一。

翁得一声，所有的声音都回来了，所有的画面开始动起来。那男子将钱递给美女，看着包里剩下的钱，皱着眉想了想，似乎并不确定自己包里倒底有多少钱，他摇了摇头，拉起拉链，然后夹着皮包，挽起美女，继续向前走去。

柳俊言站起身来，觉得自己现在很饿，仿佛刚才在内心的一番挣扎严重消耗了他的体力。既然现在身上有钱了，当然不能亏待自己，不过这个时间显然没什么饭馆还开张了，他四处看了看，朝着最近的一家麦当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