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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初试异术

回到宿舍，满面风尘的室友们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了，爬到床上便一动不动，周灵易却没有这样做，他只是默默地往凳子上一坐，扒在写字台上鼓弄着什么。(看小说到网)
程致远有些好奇地问道：“我说周灵易，看你的体质好像不如我啊，怎么还有精力做其他事情，到底在干什么呢，这么专注？”

周灵易答道：“我也是为了今晚能睡个好觉而已，所以才不得不这么做，我就是想猜猜教官们今晚到底会不会吹哨子。”

叶宏来听罢也来了兴致，问道：“猜？你认为你猜得到？”

周灵易道：“这个不好说，不过总要试试。”

风超问道：“那么你猜的结果是什么？”

周灵易道：“我猜今晚很有可能会吹哨子，你们要是相信我，就全都穿着衣服睡觉，免得一旦哨声响了咱们都措手不及。”

程致远问道：“你是根据什么猜的？”

周灵易道：“卦象。”

程致远又问：“你会算卦？”

周灵易点头道：“会一点。”

程致远道：“怪不得你那天问我有没有什么异类的部门呢，原来你爱好这个啊。”

叶宏来笑道：“虽然我并不太相信这个，但既然是自己的室友说的，为了表示咱们的互信互助，我也要按你说的做。”

程致远与风超对视一眼，最终点头同意。

夜，夜深，夜深人静。

所有的人都已沉沉睡去。

突然，一声突兀刺耳的哨声在这沉寂的夜中响起。

最先出现在操场上集合的是203宿舍的全体成员，然后才有陆陆续续的同学们提着还未来得及穿得整齐的裤子从宿舍楼中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经过多日的军事训练，虽然这些同学们此时狼狈不堪，却还是蛮有效率地按照规定时间集合完毕了，田正教官不禁对自己带领的队伍深感欣慰，开心地道：“同学们的表现非常不错，我很满意，我很想知道在你们心目中，哪一个宿舍才是公认为最优秀的？先评比一下男生宿舍吧，大家都说一下自己的想法。”

“202。”“307。”“415。”“310。”“509。”……

男生们纷纷争抢着喊起自己所在宿舍的门牌号。

田正教官大皱眉头，道：“你们这些男生怎么一点谦让的风度都没有，看来不能让你们在这儿争先恐后地胡乱喊了，评选男生宿舍，当然要由女生说了算，就让女同学们评选一下自己心目中最优秀的男生宿舍吧。”

所有男生听罢，不禁无精打采，纷纷默默祈祷站在前面的女生们拥戴的是自己的宿舍。

女生们却有些茫然，这些男生中虽然有她们各自心目中喜欢的对象，可是纵然想拥戴，也从来没有留意过人家的宿舍门牌号啊，这该从何评选？

这时，爱出风头的程致远小声地向站在前面的那些女生提示道：“203、203、203……”

叶宏来与风超听罢也焦急异常，哪个男生不爱在女孩子面前出风头？所以他们两个也陆续提示道：“203、203、203……”

周灵易被室友们的情绪感染，不禁跟随着他们向女生队伍里轻声传道：“203、203、203……”

其他男生见此情形也不肯善罢甘休，纷纷提示着各自的门牌号。

可是由于203宿舍的四人先发制人，女生们只深切地记住了“203”这个数字，在少许女声犹豫不绝地轻声喊起了“203”后，其他女生皆以为这个宿舍的男生全是令人心仪的白马王子，随着又一批女生加入了呐喊“203”的队伍，迅速带动了几乎所有女生的呐喊声，逐渐地，“203”这个数字的喊声掩盖了其他所有数字的声音。

“203、203、203、203、203、203……”

女生们整齐的呐喊声片刻间震耳欲聋，在这寂静的夜空中久久回荡。

田正教官打出了停止的手势，随着喊声的消失殆尽，他说道：“请203宿舍的同学们出列！”

在一片掌声中，周灵易等四人来到了队伍的最前列，面向着全体的同学们站得整齐划一。

见到出来的竟是这四个人，田正教官不禁暗皱眉头，心道：怎么是他们几个？这几个小子平时偷懒都成家常便饭了，宿舍的卫生做得普普通通，被子叠得也不够整齐，而且还在里面夹着书本来保持形状，有时候晚上睡觉还不盖被子，只是为了节省叠被子的时间来多睡一会可是已经到这个地步了，看来也无可奈何了，而且今天他们几个表现确实不错，竟然是最先来到操场集合的，看来女生们强烈拥戴他们，也有一定的道理

女生们见到出来的这几个人后也不禁有些发怔，自己拥戴了半天的白马王子怎么是会这样的？那个戴着厚大眼睛、脸型圆圆的男生，身体都已经有些过早地发福了，怎么看都跟白马王子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个显得很低沉的男生，虽然身材还算可以，可是脸部太瘦了，而且个子不够高，也不怎么理想；那个非常健壮的男生，虽然个子还算可以，眼睛也够大够亮，却是一个大宽脸，肤色还太黑了，做个黑马王子都有些不及格；至于那个高个子的男生，好像有些瘦弱单薄，不过他的眉毛还真够浓的，眼睛也够黑够亮，眼神好像深不见底，长得还算蛮好看，虽然不算阳光，却有种书卷般的气息，给人以文质彬彬的感觉，好像还有种忧郁的气息，看着还真让人心疼呢，咦？这个男生怎么越看越爱看呢

在各种费解质疑的眼神中，周灵易和他的室友们被田正教官当着全体同学的面狠狠地表扬了一痛。

由于周灵易猜出了今晚哨声将会出现这件事，归队以后，三个室友挤眉弄眼地偷笑着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在近一个月的相处中，周灵易逐渐被室友和同学们那种率真无忧的性情所感染，他身上的那种浓浓的忧郁气息也微微淡化。

临近军训即将结束的一日，正值下午休息，学生们欢欣散去。程致远提议请田正教官吃饭，于是203宿舍四人与田正教官来到学校附近一家小餐馆。

因为军训生活即将结束，不免有些令人惜别。

田正教官感慨地说道：“我离开家已经有三年了，这次军训结束以后，打算回家探探亲，再回到部队，很快就可以复原了。”

叶宏来问道：“教官复原以后打算做些什么呢？”

田正想了想，道：“这个还没想好呢，不过肯定是要工作的，估计会有分配吧。像我们这些当兵的复员以后也是干什么的都有，如果能分到一份稳定的工作也算不错了，即使分不到，我也要找份工作努力赚钱，你们只知道我是藏族人，家乡离得很远，却不知道我家的条件很不好，除了年老的父母，还有一个上学的妹妹。”继而叹了口气，又道：“唉，以后是好是坏，谁又能想得到呢？”

周灵易听罢，不免有些伤感，问道：“不知道教官是否相信卜卦？”

田正道：“我们当兵的文化一般都不高，其实很多人都比较相信这个的，有些人虽然嘴上说不信，但在心里也不是绝对不信，而我，还是比较信的。”

周灵易道：“不瞒教官您说，我从小就学习过一些占卜的知识，我就为您算一卦，准不准不敢保证，毕竟我几乎没有为人算过，就当作为大家助助兴吧。”

田正听罢眼睛一亮，道：“噢?那真是太好了，准不准没关系，我倒是乐意听你给我算算啊。”

周灵易望了望众人，问道：“你们那里有铜钱么？三个就够了。”

程致远摇头道：“没有，我这儿都是纸票。”

叶宏来与田正也摇了摇头，大家便把目光都聚向风超。

风超伸手一探兜，道:“正好三个。”

大家一看，是三枚五毛钱的铜板。

周灵易慢慢拿起铜钱，闭上了眼睛，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做了一下起卦的准备，便把三枚铜钱掷出，铜钱“当啷啷”地落在桌上，转了几转，停了下来。

只见桌面上的三个铜钱为一个背面，两个正面，是一个“阳爻”，在爻辞上称为“初九”。

周灵易看了看，又把铜钱拿起掷了出去，如此动作，共做了六遍。

周灵易缓缓睁开眼，此时桌面上的铜钱皆为正面，竟是一个“老阴”，他开始静静地思考起来。

所掷的六次铜钱，共五个阳爻，一个阴爻，其中第四次所掷为阴爻，所以六次掷出的卦爻分别为“初九、九二、九三、六四、九五、上六”，如果是这样的话，从卦象来看，此卦便是“天水需，乾下坎上”。

此卦本应是“谋望成，婚姻合，财尽意，喜动挪”这种一切皆顺的吉卦，可是最后一个卦爻却是一个“老阴”，而“老阴”属于“变爻”，那么，“老阴”就变成了“少阳”，而此卦也由“天水需，乾下坎上”变成了“风天小畜，乾下巽上”。

“风天小畜卦”本也不错，可是最后所掷的“上六”偏偏是“老阴”，“老阴”偏偏是“变爻”，“变爻”的“上六”偏偏变成了“少阳”的“上九”，所掷的六次又偏偏只有这一个“变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

众人皆因好奇而默不做声，等待周灵易说话。

却听周灵易“啊！”了一声。

程致远按捺不住地问道：“怎么了”？

周灵易眉头紧蹙，并没有说话。

田正看出这一卦似乎有什么不好的兆头，周灵易之所以不说可能是怕扫了大家的兴致，便道：“没关系，是什么卦你就直说吧。”

周灵易稍顿了一下，才说道：“此卦为风天小畜卦，教官说过要先回家探亲，这是好事，从卦象上看也是吉卦，可是最终还要返回部队。”

稍沉吟一下，继续道：“既雨既处，尚德载；妇贞厉，月几望；君子征凶！”

周灵易深吸了一口气，道：“阴气逐渐弥漫，阳气被掩盖，所以先有小吉，后有大凶，总的来说，这是一凶卦，唉！早知道这样扫兴，就不给教官卜卦了。”

众人见周灵易说得煞有其事，一时都沉默了下去。

片刻以后。

程致远最先打破了沉默，问道：“既然已经测出是凶卦，那么也应该知道怎么化解凶险吧？”

周灵易为难地道：“这个……因为无法占出具体的事，所以也找不出化解的方法，总之，凡事要小心一些，多一分警惕也是好的。”

田正似乎并未因为这件事而心中郁结，拿起酒杯对大家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件事先不要想了，来，喝酒。”

毕竟在座的多是知识青年，并不怎么相信这些算卦卜命的事，也都没放在心上，很快便把兴致投入到桌子中的酒菜上。

周灵易由于缺少占卦的经验，心里多少都有些没底，却不知何故，总感觉有种不安轻轻地掠过心头。

天色渐晚，风微起，弯月不知何时已悄悄地挂在天边，月光幽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