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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栽赃朋党

“混账！你这狗杀才在知州大人面前竟敢翻供耍花腔，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吴仁cāo抬手止住吴义惊怒的喝骂，冷冷的看着吓得瘫软在地的张顺才：“张顺才，自我大明太祖皇帝始，大诰等一干律法普及贩夫走卒，你首告检举在前，事发又翻供反悔在后，这后果想必不需本官再对你赘舌吧。”

张顺才伏地连连叩头，声音已透出哭腔：“草民冤枉，知州大人，草民确实没有去州衙检举徐老爷，草民今rì从天亮就在酒楼内cāo持生意，并没离开酒楼半步，酒楼内的伙计皆可为草民作证，草民委实不知你边上这位老爷为什么会说是草民检举的，草民冤枉啊，伏请知州大人明察。”

吴仁cāo皱了下眉头，扭脸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吴义躬身道：“回大人，当时确实不是张顺才亲自来州衙检举，是他打发一名伙计来禀告的，伙计说就是张顺才亲口吩咐他前来的，卑职也没想到这里面会有什么差头，不过大人，张顺才的事可以先放一放，徐策和他的两名学生在酒楼内诽谤诋毁朝政，詈骂刘公公和焦阁老，可是不止一人听到。”

吴义话落抬头瞧着吴仁cāo双眸内隐露的得意之sè，心领神会的瞪向张顺才：“张顺才，我问你你既然口口声声不是你检举，那徐策三人在你酒楼内诽谤詈骂之事，你可知道？”

张顺才身子一哆嗦，抬起苍白的脸，飞快瞧了一眼吐完难受的直哼哼的徐策，又急忙垂下头：“这、这，草民、草民当时一直在后厨看着厨子做菜，前堂发生了什么，草民、草民并不知晓。”

吴义嘴角绽起yīn森得意的笑意：“并不知晓，好，张顺才你果然很有胆量，义聚财酒楼的东家希望不会因你的话有所牵连。”话落，猛地挥了下手，四名衙役飞奔进酒楼内。

张顺才闻言脸sè大变，猛地抬起苍白如雪的脸，惊骇失神的看着吴义。

“岳丈大人，看来你还是难逃被牵连。”

刘保本脸sè狰狞扭曲，恶狠狠地瞪着吴仁cāo，咬牙低声道：“这王八蛋看来是要罗织罪名夺老夫的产业，贤婿，你该不会就这么眼瞧着我被人陷害吧。”

朱寿微笑道：“你老稍安勿躁，这戏要看完整了才有滋味。”

身旁的秦钟微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寿哥，这吴仁cāo说起来和江彬还能套上些交情。”

朱寿微挑眉梢，很有些兴趣的看着秦钟：“哦，说来听听。”

“吴仁cāo是保安卫指挥使孟明哲的表弟，他二人的娘是亲姐妹。”

朱寿笑了一下，瞧向吴仁cāo：“这么说来，他和你的交情也不远啊，有时候我真有些闹不清楚，在这人世间人与人的相遇论上恩怨交情，是上苍有意为之还是纯属巧合。”

秦钟低声道：“卑职并非有意隐瞒，卑职本心不想让寿哥误会卑职，因此刚才……”

朱寿又笑了下：“这我就理解吴仁cāo为什么这么上心徐策耍酒疯骂刘瑾了，看来这杂碎玩的是一箭双雕。”

这时四名衙役推搡着几名食客和一名伙计从酒楼内出来，几名吓得脸sè发白的食客和那名伙计慌忙跪倒见礼。

吴仁cāo盯着那名伙计，眼眸深处闪过寒光，不待开口，那名伙计已先伏地说道：“草民孙全叩见知州大老爷，大老爷明鉴，酒楼内有人诽谤朝廷，正是草民检举揭发的。”

吴仁cāo抽搐了一下嘴角，问道：“你检举的？！本官问你，是你个人所为还是你家掌柜授意？”

孙全抬头瞧了一眼不远处跪着的张顺才，脸上露出一抹歉疚之sè，猛地垂下头，大声道：“回大老爷话，酒楼内有人借酒谩骂朝廷，草民曾回禀张掌柜，可张掌柜反而厉声呵斥草民，不让草民多事……”

张顺才脸sè大变，惊怒的喝道：“你、你胡说！你几时对我说过这话，孙全你……”

话未说完，一名衙役已快步过去一脚将张顺才踹翻在地，吴义冷笑道：“将这心怀叵测的刁民锁了。”

衙役从腰间抽出软索干净利落的将张顺才绑成了粽子，又将张顺才的一只鞋脱下，扒了布袜，狠狠的塞进他嘴里。

“既这么说，本官问你，你为何去州衙举告又说是张顺才授意？”

“回大老爷，草民忠于朝廷，有人公然谩骂朝廷，草民不敢不报，但张掌柜对草民曾有提携之恩，草民在酒楼当伙计这几年，他曾屡有照顾。草民虽是见识粗鄙的愚蠢之人，但感恩之心还是有的，因此草民才……”

吴仁cāo咧嘴笑了一下：“看不出你倒是个知恩图报忠义两全的人。”

孙全连连叩头：“大老爷夸奖草民不敢当，草民只是做了应做之事。”

“嗯。”吴仁cāo看向那几名食客，那几名食客吓得连连道：“草民亲耳听闻他们三人诋毁朝廷，草民愿作证。”

吴仁cāo露出无奈之sè看了一眼一旁呆怔的徐杏怜，迈步走向徐策，两名衙役急忙将徐策提溜起来，吴仁cāo抱拳拱手：“徐伯父，实在没想到咱们会是这样见面。”

徐策勉强抬眼瞧了吴仁cāo一眼，冷哼了一声，又垂下头。

“徐策，闲话本官就不说了，内阁有廷寄明发天下，让两京一十三省省府州县严查刘谢韩文等jiān党党羽，本官知晓你与户部郎中李梦阳交情深厚，都是文坛清流，李梦阳又俨然有文坛牛耳之美誉，彼此惺惺相惜，多年书信往来，本官能够理解……”

吴仁cāo停住话语，静静地看着垂首不语的徐策，嘴角露出一抹狞笑，乍现即逝，接着说道：“有件事想必你已知晓或还未知晓，司礼监掌印刘公公数rì前在金水桥晓谕群臣，宣示jiān党名单，李梦阳也在名单之上。”

徐策慢慢抬起头，满是血丝酒意未消的双眼冷冷的看着吴仁cāo，鄙夷的说道：“yù加之罪何患无辞，jiān党？！在老夫看来，阉宦刘瑾及焦芳之流才是我大明朝最大的jiān党！”

吴仁cāo笑了，露出满口白得发亮的牙齿，望之说不出的yīn森，缓缓点点头：“很好，还有本官今儿接到内阁廷寄，同你一样被罢官致仕还乡的李梦阳又犯事了。”徐策一愣，惊疑的看着吴仁cāo。

“被罢官的前户部尚书韩文发起弹劾刘公公等的奏本竟是出自李梦阳之手，李梦阳已被锦衣卫锁拿进京……”

吴仁cāo再次停住话语，笑眯眯看着脸sè大变的徐策，沉默了片刻：“你与李梦阳多年书信往来，弹劾刘公公的奏本，想必你也所谋颇多吧。”

徐策暴睁双目，眼内涌动着激愤暴怒瞪着吴仁cāo。

吴仁cāo慢慢凑到徐策耳旁，低声道：“说心里话，本官刚到任那天，偶遇令爱，惊为天人，托媒人求亲，你若应允，岂有今rì之祸，你放心，你死后，令爱我会好好疼惜的。”

徐策脸sè大变，身子剧烈挣扎，未等开口怒骂，按着他的衙役已先一步将一块破布塞进他嘴里。

吴仁cāo收回身子，脸上瞬间露出悲伤痛惜之sè，声调抬起：“本官本心原本真的想压下不去追究你是韩文朋党，可你今儿偏偏在光天化rì授人把柄，徐伯父，小侄只有对不起你了。”

吴仁cāo痛苦的长叹了一声，结束了话语，挥了下手，衙役们将塞着嘴呜呜叫唤的徐策和他的两名学生，如提溜鸡一般揪着沿横街向主街而去。

街道两侧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低声的惊叫……

吴仁cāo收回目光，回身望向惊怔已有些呆傻的徐小棠，心底那股强烈的占有yù望又不可遏止的席卷而出，双眼盯着娇嫩的容颜，眼眸深处除了即将要到手的兴奋狂热也有一丝迷惑。

本官也算花丛高手了，照理说此女模样连俊俏都算勉强，可为什么会如此吸引本官，竟到了夜不能寐，十几房小妾都变得味同嚼蜡？

“父亲！”呆怔慌乱没了主意的徐小棠瞧到父亲被押走，才惊醒过来，惊叫着要追上去。

吴仁cāo闪身拦住，脸露痛苦道：“小棠小姐刚才你都亲耳听闻到了，本官实在无能为力，小棠小姐本官对不住了。”徐小棠一愣，紧接着花容失sè，后退了一步。

一旁衙役正要上前锁拿之际，吴仁cāo脸sè一沉：“放肆！”转而脸露和蔼笑意：“小棠小姐放心，本官绝不会做粗鲁冒犯之事，请小姐上轿，本官步行。”

“小姐！”丫鬟可儿吓哭了，双手紧紧抓着徐小棠玉臂。

徐小棠杏眼含泪，瞧了可儿一眼，哽咽道：“连累你了。”可儿流着泪，使劲摇着头。

徐小棠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收了眼眶内的泪水，敛身施礼：“知州大人，民女身子孱弱，能否允许民女坐车前往州衙归案，请大人放心，家父身遭囹圄，民女绝不会趁机逃生苟活的。”

吴仁cāo看着徐小棠，心里冷笑道，已落入本官手里，谅你就算有什么花样，也逃不出本官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