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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第一个人

飞将吃完饭，把积存已久的垃圾倒掉。因为宅了许多天，王启年又不喜欢运动，所以这具现实中的身体与游戏里面生龙活虎的状态完全不一样，正是手不能挑，肩不能抗，拎个垃圾袋上下楼都有些不适。不过飞将的脑子里面训练的方法可多得是，除了玩游戏，日常的锻炼也不能放下。
飞将在制定了生活计划后，又复核审查了一一遍，没想到什么漏洞，就要上线，在游戏里面找钱了。“希望那个万事通不要让我失望。”飞将心里暗暗的默念了一句，戴上头盔，进入登陆界面，打量了全副武装的自己，点击了上线。

作为新人类火种计划试验体的飞将第一次开始为自己的生活打拼了。以往飞将只是纯粹的作为训练，无论那一项军事指标都可以圆满的完成，但是这只是新人类火种计划的一环，飞将作为地外星球开拓者模板的试验体，除了军事能力，他更应该能用一种薪火传承的心态，把炎黄文明继续传承下去，而不是做一个纯粹的杀戮者与破坏者。

一旦飞将的试验成功，那么无数快速培育的克隆体就会出发，为了人类的不灭传承继续努力。他们的使命就是直到他们在一个不知道有多么遥远的宇宙之中，耐住无限的寂寞，秉承自己的职责，开发地外星体，并且保有传承下来，等待人类大部队的到来，一同进入这个适合人类生存的乐园。

但是很明显，飞将在这一关失败了。他完全不能接受一个开拓者与传承者并存的意志形态，人类安居乐业的人性美好的地方，他甚至产生了恐惧，甚至让他的能力消退，所谓卸甲归田英雄冢。这不能怪他，在一个无边遥远的宇宙中，与故乡相隔的巨大距离，简直会让人类的思想与意念消散在这宇宙之中，更别谈保存炎黄子孙心中的火种。他也许会开启一个大宇宙时代，但那跟地球，跟炎黄子孙没什么关系了。

如果能用机器人，也许根本不会有飞将出现，但是这距离太遥远了，机器人永远也比不上人类。飞将就是一个能创业，但是不能守业，甚至不确定的说，飞将他不会成为一个反哺人类的基石，反而会成为毁灭人类的黑手。

所以，王启年作为新人格出现了，对于人类社会的思考与人性美的理解与珍惜，让他像一个宅在家里的哲人，但不像一个开拓者，对于杀戮，无论它有没有意义，王启年都会产生思考，但这种思念集合的过多，王启年就会成为一段思念体进入沉睡当中，直到思考结束。再度苏醒。而根据大型计算机计算，王启年最终会进化为某种意志集合体的传承者，他不能成为一个征服者与开拓者。

所以，一是为了模拟地外星体的状态，二是为了能让王启年从虚拟的杀戮与磨练当中，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开拓者和传承者。结果，很明显，王启年就算在虚拟的真实当中，依然开始了思考，而飞将作为旧人格重新苏醒。

可以说，《战场》就是为了飞将设定的，充分发挥了他的优势，但是他也得依托这个平台去开始传承华夏文明火种的进程。尤其是王启年的存在，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让飞将开始有了一些转变。如果他生存下来，说明飞将的人格已经开始在进行补完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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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将甫一上线，就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想必是那个不知好歹的玩家，妄图冲击生化研究所，结果曝尸街头。飞将这才开始仔细的审视对面的建筑。除了成蛋壳状并且深入地底的主体建筑，周围星罗棋布着黑色的五棱复合火力堡垒，无论从哪里进攻生化研究所，都会受到大量的饱和攻击。远程炮火面对深入地底的建筑设计，如同老鼠拉龟，无从下手。

作为属于城市的NPC建筑，不得不说它很怪，一是完全不依托城市的补给，与城市也较远，更没有地底电梯传送。周围的地形更是空旷无比，在这样的地形里，隐藏在建筑物的狙击手几乎可以像国王一样，随时享用那些不怀好意摸过来的家伙们。

更远处有一座孤峰兀立，山上稀稀疏疏的树木丛林，即使不要望远镜，也能清晰的分辨出那些如同秃发的斑斑点点。一名枪手的直觉告诉飞将，如果想要进攻这里，恐怕只有快速抢占那座山峰才能做到。用重火力扫平棱堡的障碍，狙击手消灭地表有生力量，接着大部队推进。

飞将低下头看着这些草地，郁郁葱葱，即使没有没过脚踝，也散发着无限生机。这种丘陵与草原的地形正适合做一座杀戮场。

此时日光西落，月星已然露出了头，一种日月同空的状态出现在这片起伏不定的草地的两端，白色与金色播洒在这片土地上。天空中更有被染色的云层如潮涌动，慢慢的刮风了，要下雨了。飞将看着那层层叠当的云朵，慢慢的压住了远处的那座孤峰，他知道现在不能欣赏这自然的风光了。

飞将自然而然得加快了脚步，背后的云彩也在追赶着他。一步一步的接近了棱堡。此时的它，仿佛比上次来更加的黝黑了。在这天地变色的时间，它依旧是那种冷冰冰，古井无波的样子。飞将甚至可以感觉得到，它们在呼吸，棱堡的里面甚至有数十道不加掩饰的目光在盯着他，脑袋被无数杀气盯住的感觉可不是那么美好。

终于，一道代表危险禁区的黄线出现了，眼前也自然而然的冒出一组四人的巡逻兵，节奏鲜明的步调，戛然而止。此时正是日落西山下，星月升起时。四处都笼罩在神秘的薄明当中，黑色的大地仿佛在天际之处会合在一起了。“请出示证件。”四人巡逻兵的头儿不紧不慢的说着，仿佛一点也不担心会出什么岔子。

飞将知道他为何那么自信，远处的狙击手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杀死他易如反掌。飞将没有像前面的那伙人那么傻，他也用不着这么做，他缓缓的把手伸进包裹，掏出那张证明，恰在此时，天空一道惊雷闪过，真是美妙的时刻，就连老天爷都在这个时候唱起了赞歌。寥廓的苍穹好象也在屏息静听默默准备，随时准备加入进来，演奏一曲曼妙的自然大合唱。

雨和着雷，伴着风，淅淅沥沥的飘来，飘到飞将的身边。巡逻兵一丝不苟的看着生化研究所的推荐证明，雨滴洒落在头顶的钢盔上，发出一阵阵叮叮当当的响声，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

“请跟我来。”巡逻兵大手一挥，剩下的三个人取出了雨衣，又开始计划中的巡逻，而他则带着飞将，提着一盏气死风灯，一步步的走向建筑物，走着走着，原地突兀的向左一转，打开了一个隐藏在草皮下面的盖子，跳了进去。

各种警示标志，每隔一段路程便能看见他们密密麻麻的排列在墙上，空气中也充满浓郁的消毒气味。外面雨水滋润着的草香味，这里一点也闻不到。这里永远只有一种叫做秘密机构的氛围。

越往前走，岔路口越多，那些非常明显的危险标志，也不能阻止巡逻兵的深入，飞将也毫不犹豫的跟随着他，随着不断出现的灯光，巡逻兵把气死风灯给熄灭掉。再走了一会儿，便看见电梯间，他调转过头，对着飞将说了第二句话：“进来很快就要到了，祝你好运。”

飞将也懒得开口，自顾自的走向了电梯间。巡逻兵在外面帮他按下了目的地，就调转过头，离开了这里。通过电梯大门关闭时的缝隙，还是能看到他的背部正在远离这里。

“叮！”电梯门打开的声音让场地里面所有人停下了忙碌的脚步，竟然是从未打开过的电梯间，它有多长时间没打开过了？不知道，从这些表情惊愕的NPC的记忆里，这道电梯门似乎永远没有打开过。

“欢迎你，你是第一个加入生化研究所的玩家。”一个下巴嘴唇上稀稀拉拉长着数十根白胡子，带着圆框眼镜的白大褂向飞将伸出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