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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心脏抽搐（下）

李擎筷子一动，便夹起竹笋肉片吃了起来。
急促的吃饭吞咽声音响起，少年的筷子快得如同影子，桌前的饭碗空了，他身体一扭侧身，便又给自己再度盛了一碗，手拿着饭碗，能够感觉到热乎乎的感觉，米饭还是热乎乎的。

一双无神的眼睛盯着少年，那无神眼睛的主人忽然眯起了眼睛，缓缓向着厨师走去。

一盘竹笋肉片，在短短一分的时间内，便被少年填入肚子之中。

那傻子侍者已经回到了厨房，他向着李擎的方向望着，发现那盘竹笋肉片被吃完了，那脸上呆滞的神情瞬间有所变化，面容的线条、眼睛的光彩都变了，似乎有一丝得意的神情浮现在脸颊上。

时间在悄悄流逝，正在逼近一炷香的时间。

距离李擎吃完那盘竹笋肉片，已有四分的时间。

厨房的门口，那傻子侍者站着，他的眼睛在凝视着李擎，在等待着什么事情的发生。

李擎手中的筷子忽然落了下来，发出啪的轻轻声音，筷子又从桌面上落在了地上，少年眉头深锁，他呼吸急促，脸颊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就在刚才，他感觉心脏猛然地在抽搐。

“通！”“通！”“通！”

心脏在抽搐着，一下又一下，节奏缓慢却是十分强烈，让李擎感觉十分痛苦和难受。

也因为这突然的变故，李擎手中的筷子掉了下来。

李擎呼吸急促，脸上肌肉扭曲在一起，眼中闪过痛苦之色。

他在强忍着这种痛苦，甚至能够清晰感觉到心脏跳动的节奏，心脏似乎跳得越来越慢了，已经变得十分缓慢，心脏跳动越是缓慢，越是难受痛苦。

“怎么回事？”李擎脑海中有着疑问。

又是片刻，当心脏跳动缓慢到一个极限的时候，忽然之间，心脏跳动又加快了起来，很快恢复了正常，那种痛苦难受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李擎眉头一动，忽然伸手揭开前襟衣衫的扣子，眼角一扫，脸色微微一变，他看见自己的胸口部位有了灰色鳞甲。

灰色鳞甲的出现，心脏跳动的恢复正常，两者有着一定的联系。

李擎呼吸变得正常，皱眉思索着，可是思索了片刻，完全没有答案，不知道为何心脏突然抽搐了起来，至于心脏跳动恢复正常，那大概是灰色鳞甲出现的缘故。

灰色鳞甲中蕴含着种种神秘，就算是李擎也无法清楚。

李擎重新将衣衫扣子扣了起来，从筷子笼中拿出一双干净的筷子。

少年没有想出答案，所以一边想着，一边继续吃饭。

时间继续流逝，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一刻的时间过去，两刻的时间过去。

那傻子侍者时不时眼睛向着外面望去，他呆滞的脸色忽然变得惊讶，变得错愕，变得茫然，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不可理解的事情。

第三桶蒸米饭空了，李擎放下碗筷，擦拭嘴巴，站起身来。

旁边的刘萄正在大厅中指挥着饭堂侍者打扫卫生，他转身尊敬地说道：“李公子，慢走。”

李擎微微颔首，走出了大饭堂。

那心脏猛然抽搐痛苦难受的情况，只是少年今日一个插曲而已，除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发生，其余时候并未发生，少年回去后也没有去多想。

寂静深夜，二更时候，群星闪烁，圆月高悬，苍穹漆黑，凉风阵阵。

大饭堂的一处角落，这里是高大墙壁的墙角，月光无法照到，墙角下是一片黑暗，黑暗之中，模模糊糊，又站立着两道人影。

如此黑的环境下，无法看清他们的面容。

这又是深夜，二更时候，这是人正在熟睡的时间，所以绝少有人来这里，所以绝少有人会发现他们。

“怎么样，事情办得如何？”一人沉声问道。

对面那人沉思了片刻，缓缓道：“卫大人，属下已经下了毒，那小子似乎很痛苦，但那小子最终安然无恙走了。”

那人沉声说道：“息心散让心脏衰竭，一炷香就会心脏停止跳动而亡，这不是人可以抵御的毒药，怎么回事？”

对面那人说道：“属下已下毒，那小子为何安然无恙，属下亦是不知，我想那小子拥有超等筋骨，身体比常人强悍，或许这点毒药的份量太少了。”

黑暗之中，那人目光变得炯炯有神，对面那人沉默着，两人不再言语，都在沉思着。

大约两三分的时间，那人冷冷笑了一声，说道：“超等筋骨，他的身体的确远比常人要强，这应该是息心散没有效果的原因，明天继续下毒，下次是十倍以上的份量，那小子潜力的太可怕了，所以必须死。”

对面那人似乎有些惊讶，讶然道：“卫大人，十倍以上的份量？”

那人沉声说道：“十倍以上的份量，足够毒死看数十人，足够毒死一头大象，我就不信，那小子还能够扛过去，十倍以上的份量，你有信心嘛？”

对面那人恭敬地道：“卫大人，属下训练下毒这门手艺已经近二十年了，大饭堂没有任何高手，属下绝对有信心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可以知道。”

那人颔首，缓缓说道：“好，息心散很珍贵，一份是十克，十克价值黄金两千两，十倍就是黄金两万两，两万两黄金，除掉一个未来的可怕对手，也算是值了。”

“息心散很珍贵，也很隐蔽，只要变成尸体，死状和心脏衰竭暴毙而亡相似，就算是精明的医师也很难查出来是怎么死的，你准备好时间下手，要快一点。”

对面那人凝声说道：“卫大人，属下明白。”

大饭堂墙角中十分黑暗，那两道模模糊糊的人影又再度消失了。

大饭堂新的一日，到了中午的时候，越来越多的武者走入了进来，占据着桌子，空旷的空间变得充实了起来，谈话之声此起彼伏，大饭堂变得非常热闹。

李擎按照往日的习惯，来到了自己固定的位置，少年刚刚坐下，一位侍者迎上前来，脸上带着热情，笑着说道：“李公子来了，饭菜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就给李公子上来。”

李擎，李云腾长老的徒弟，身份很高，整个大饭堂的厨师、侍者都知道，所以他们对李擎十分尊敬。

经常在大饭堂中就餐的武者，也大多知道李擎的身份，除了一些新来大饭堂的武者，大多数武者对于李擎的饭量见怪不怪了。

嘭的声音响起，热气腾腾的蒸饭桶落了下来，桌面上有着新炒的八碟炒菜，有荤有素，菜香飘荡，十分诱人。

李擎盛饭夹菜，快速吃了起来。

一桶米饭空了，两位侍者又抬着另外一桶米饭走了出来，炒菜空了，就会有侍者端着新炒的菜肴替换上来。

片刻之后，两位侍者正在换菜，李擎抬起头来，看着新换上来的一大碗粥，粥水是褐色的，鼻间能够嗅到淡淡的酒味，非常香，非常诱人，不禁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粥？”

那两位侍者，其中一位侍者脸上堆着笑容，另一位侍者脸上神情呆滞，目光无神，看起来像是一个天生痴傻的人。

那傻子侍者正是将粥放上桌子的人，他闻言迟钝地说道：“这……这是……香粥。”

那脸带微笑的侍者摇了摇头，笑道：“李公子，这家伙的脑袋有点问题，很傻，别听他的，这个是酒香圆子粥，有着特殊的酒香味道，风味独特，非常可口，李公子可以尝一尝。”

李擎看着那褐色的粥，淡淡酒香非常诱人，粥中还沉浮着红色的圆子，那圆子是用肉末做成的，这酒香圆子粥看起来非常可口的样子。

“那我要尝一尝了。”李擎说道，这一次他并没有狼吞虎咽，端起粥喝了起来，他喝粥的速度相比平时已经是很慢了，但相对旁人却还是很快。

那傻子侍者眯着眼睛看着，忽然他的嘴角微微一撇，隐隐约约似乎流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那微笑侍者笑道：“李公子，味道如何，还不错吧？”

李擎将一大碗粥一口气喝完了，咂咂嘴巴，说道：“不错，味道有点咸，有点甜，带着酒香，口中还有余香，非常不错。”

那两位侍者端着空碟子返回了厨房，李擎坐在桌子前，继续吃饭，风卷残云一般的速度，右手握着筷子，筷子飞快，化作道道急速的黑影。

李擎吃饭的速度很快，在一分的时间内，吃完了四碗米饭，还有一个菜碟子。

厨房的门口，一道身影站立着，正是那傻子侍者，只见此时他眼中有着特殊的光芒，他笔直地望着李擎，在期待什么事情的发生。

啪的一声，饭碗摔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李擎面容瞬间僵硬，眼睛中闪烁着痛苦难受的神情，他的双手空着，右手的筷子掉在桌面上，左手本来端着的碗就是刚才摔在地面上粉碎的碗。

李擎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突兀地抽搐着，一阵又一阵，他感觉十分痛苦，十分难受，所以刚才碗和筷子才会掉了下来。

“格！”“格！”“格！”李擎牙齿咬在一起，上下打架作响，呼吸急促，心脏十分不规律地缓慢跳动着。

他坐着，眼睛忽然发现他的手上出现了灰色鳞甲，就在这一瞬间，少年意识到了，心脏莫名的抽搐，又引起了灰色鳞甲的出现，这是他的秘密，如果在大饭堂被人发现他的秘密，那么后果非常难料。

少年的师父李云腾也曾经说过，这个秘密最好不要暴露。

灰色鳞甲覆盖的手，能够捏碎岩石，能够抓断钢铁，这其中似乎隐藏着神秘的力量，或者是某种秘密。

灰色鳞甲的出现，本来是随机的，但勉强有一条规律，那就是当少年遇到危险的时候，灰色鳞甲便会出现，似乎在保护着少年。

李擎强忍痛苦，腾然站起身来，眼睛瞪地圆鼓鼓的，他身体一动，化作一条迅捷的黑影，向着大饭堂的外面冲了出去。

少年的心脏在抽搐着，他非常痛苦难受，但灰色鳞甲的出现，似乎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强，让他的力量变得更强，所以他的速度也比平时更快，完全就是一道纯粹的黑影。

只见靠近过道就餐的武者，被黑影带起的狂猛劲风一吹，他们手中的碗一下子掉下去不少，啪啪啪的声音响起，最少十来个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那……太可怕了……”高瘦武者骇然说道，他依然向着黑影的方向，但黑影的速度太快了，已经迅速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谁，这种速度太快了，一定是轻功绝顶高手。”又有人敬畏地说道。

李擎奔走如风，双腿飞快，沿着行人稀少的道路一路狂奔，他跑向居住的地方，一路躲避着行人，少年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左手有着灰色鳞甲，右手同样有着灰色鳞甲。

其实此时，少年的脸颊上是灰色鳞甲，脖颈也是如此，他的身体全身上下大部分都是灰色鳞甲覆盖。

灰色鳞甲，从来只是出现身体某一个部分，没有这样大面积出现过，现在竟然因为心脏抽搐，灰色鳞甲大面积出现了。

从行人稀少的道路，李擎又冲进了茂密的树林中，他嗓子眼中响起低沉的声音：“啊！啊！啊！”

心脏抽搐，少年低声吼道：“好痛苦……好痛苦……好难受……”

此时此刻，李擎很是痛苦，很是难受，痛苦地想要发狂一般，他身体覆盖着灰色鳞甲，这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加强悍，却无法抵消心脏抽搐带来的痛苦难受感觉。

心脏缓慢抽搐，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却是让李擎几乎无法忍受。

“啊……啊……啊！”

李擎嘶哑着嗓子喊着，忽然他一头撞在了一颗木桶粗的大树上，那木桶粗的大树从中间折断了，巨大的树冠带着轰隆的声音倒塌了下来。

这是树林，树木很大，林间还有大小不一的岩石散布。

少年很痛苦，他觉得自己要疯狂了。

这是很疯狂的举动，李擎一拳打出，打在又一颗大树树干上，可怕的拳力迸发，那大树树干呻吟着，断成了两截，少年一腿踢了出去，踢在一块岩石上，那岩石顿时爆裂，四分五裂，碎石纷飞。

身体覆盖着灰色鳞甲，少年的力量、速度、体力变得恐怖起来，能够轻松打断树木，打碎岩石，痛苦的感觉，却让少年疯狂，疯狂地破坏着四周。

“啊！”“啊！”“啊！”李擎嘶喊着。

一拳打断苍天大树，一脚踢碎坚硬岩石，李擎目光疯狂，身姿癫狂。

茂密的树林，轰隆的声音不断响起，一颗又一颗苍天大树倒塌了下来，尘土飞扬，树叶纷飞，碎石飞溅，飞鸟惊慌失措地飞走，野兽仓皇逃窜，它们在逃离着极度可怕的危险，似乎有一只绝世大凶兽在树林中肆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