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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福不是祸

我确实很欣赏这一批干将，百里挑一，每个人站出来都可以独当一面。这正应了那句老话：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每月五千大元的薪金相当于莲州地区平均工资的三倍，也就是说，你在此干上一个月，就等于在其它地方干上三个月。
当然，这么高的价码，自然有这么高的要求，不是谁想做就能着的。因而，我的录用标准是：一、漂亮，有气质；二、能说会道，能喝会跳，能喝会闹；三，可上刀山，能下火海，当公司利益与个人利益冲突时，必须无条件放弃个人利益。这一招是对内。另外，针对餐饮业老板，自进货之日起，该店所用卫生筷全部由公司免费提供；大凡服务员，每销一瓶回扣二十。

一内一外，双管齐下。连日来，一切顺利，佳讯频传。几位俊男倩女一出，全城数十家酒楼，宾馆，饭店便成了我们公司的准客户。

接下来，我又想到了一个点子，给公司全体员工下了一道死命令：每人找上二十个人，不管是亲戚也好、朋友也好、还是家人也好，三天之内陆陆续续到街上去，寻访购买五龙液酒。公司回购价格是198元每瓶，另给50元每瓶的回购费用。同时在销售部，每个营销人员负责走走访十家餐厅，佯装订餐，如果有“五龙液”酒就订，如果没“五龙液”酒就撤。

那几天，电话打进来咨询的确实不少，有的甚至连问也不问价格，就叫直接把货送过去。但一听到是货到付款以及98元每瓶的出厂价格，老板们又缩了回去。这也难怪，在这个小小的县城，能够卖上壹佰多元的酒实不多见。不过，怀疑归怀疑，进个三几瓶酒试试还是大有人在。数百家零售店铺，近百家批发商铺，几十家终端卖场，怎么着这么点货自然是难以为继！

我告诉肖兰兰，凡是订货电话，一件以下的一律没货，一件以上的，减半发货。先打款后发发货，款到三日送达。

口碑炒作正式启动后，第一天，接到了6个订货电话，第二天，31个，第三天竟高达成105个。最后成交的是20个。换句话说，那十件尚未包装的五龙液酒均已经售卖一空。看到肖兰兰递上来的单子，我赶紧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给王兴隆去了个电话：

“王总，你那边怎么样了？”

“价格已经谈好，磨沙瓶，每个6.68元，一瓶九两装，标签及外包装等一共是8.25元/瓶，长期合同现已签好，首批样品货10件，包装费1000元，今天晚上灌装，估计明天中午就可以到达莲州。”

“这就好，这两天可真把我给急坏了。还是王总厉害，三下两下就能摆平。——对了王总，咱们的公关部部长表现如何？”

“我真服了你了，你眼睛怎就这么毒，一眼就知道这妞是个做事的料？到达省城的那天晚上，我们就约了香港紫石印务的经理吃了顿饭。几句好话几杯小酒再加几首情歌之后，那张老板便是口沫飞溅手舞足蹈。没几分钟便签上了大名，圆圆的大印也盖上了。”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担心万一看走了眼，一不小心误了大事呢？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个技巧问题。再说，胡婷婷表现的这么好，还不都是王总您的调教？王总该不会已经——”

“别开玩笑了，我哪敢？我要真敢，你嫂子还能饶我不死？”

“算了，别装正经了，收了就收了，这不都是为了工作？有啥大不了？对了，王总，那十件货是没问题了，可我还是担心，这订货电话一天比一天猛，后面的货源怎么办啊？这货源问题除了你老哥，可没有谁能够组织得了啊！您还得抓紧筹办筹办，要不咱们可就白忙乎了。”

“约合，是吗？这么猛啊，赵成刚那边有信了吗？”

“早上刚刚来过电话，昨晚11点已经抵达海口，现在正在开展工作。”

“是吗，看来这第一份订单还是非我莫属咯？”

“此话怎讲？”

“今天我和胡婷婷去了一家贸易公司，谈了一早上，这家公司还是挺想跟我们合作。”

“谈成了吗？”

“你说呢？”

“肯定成了，王总亲自出马，不成才怪。”

“不过也挺悬，开始谈个半天连个意向没谈成，后来胡婷婷又故伎重演，几杯汤水几首小曲，竟然连合同都签上了。”

“这么说，我们又多了一个实体？”

“可以这么说……”

真没想到。事态的发展的如此顺利。王总的电话刚挂，我又给印刷厂打了个电话，要他们连夜将1万双筷子套印出。

不用说，十件五龙液酒，除一件留作样品外，其余九件已一抢而空，部分拿不到货的老板，干脆连款也懒得退，只说了句，一有货就立马给他们发过去。如此如此，我们手上的周转资金一夜之间由一位数增到了五位数，“一个鸡蛋的家当”不仅没有摔破，反而迅速孵出了“小鸡”。

王、胡二人自省城返回后，带着省城签署的两份合同，立即征战闽北地区的几大蛇场以及几个蛇酒厂，以保证后方供给。此时此刻，我心头的那块石头也着了地，再不用耽心，“一个鸡蛋的家当”是否会被摔碎。

正当我手忙脚乱，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赵成刚从海南打来了电话——

“林主任，王总在吗？”

“王总不在，你老人家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嘻嘻，你这家伙，肯定是过得挺滋润吧，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是想在价格问题以及付款方式上征求一下领导意见。”

“啊，明白，王总已下乡去了，不过价格问题同样属于销售问题，直接找我就行。再说了，我想不管也不行啊，自从咱们进来之后，你什么时候见过王总管这些事？他只管做他的甩手掌柜，就怕累我不死。”

“你这家伙，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还不知道你？”

“算了，耍嘴皮子我可不是你的菜，有功夫咱们喝上两盅再慢慢细说，先说正事吧。”

“我在海口找到了一家专营酒类的进出口公司，老板对我们的产品非常感兴趣，有意做海南乃至海外的总代理。”

“不错，老将出马一个顶两，后面呢，进展怎么样了？”

“我把物价局所核的价格表给他看了，他们还是觉得价格高了些。对方希望我们按照咱们当地的发价给他。另外，在付款方式上，第一批货仅付50%，其余50%作为广告费用投入，第二批进货付款70%，30%继续作为广告费用，第三次以后100%付全款。”

“按莲州的价？每月销量定额多少？”

“两佰件”

“怎样交货？”

“离岸价，莲州交货，对方直接派人提货。”

“有没有什么违约条款？”

“五万元违约金，对方把这笔钱存入银行，密码存折在我们手上。”

“这么说，即使违约，这钱我们也拿不到？”

“但他们也拿不了，如果违约，他们就白白损失这笔钱，而我们一个子儿也不会少，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谁都不会干。”

“好吧，你让我算算，看看利润以及周转资金什么的是不是行得通。”

说完，我把听筒往桌子上一放，顺手拿起计算器，噼里啪啦按了几下。

“赵经理，价格有变，发价不能低于128元/瓶，因为，省外的包装与莲州不同，而且还加了剂量，是1斤装，比在莲州销售的增加了1两。如果他真要98的发价，我们当然也可以给他，但那仍是老包装，看上去档次要低些，我怕适应不了海南市场，更别说海外市场了。你可以先把新包装的图片资料给他们看看，让他们自己决定呗。”

“行，那你啥时候可以帮我把这些东西发过来？”

“我现在就给你发过去。发QQ邮箱行不？”

“行。”

“就这么一个字？没什么可说的了？难道就不想听听公司其它方面的进展情况了？”

“这还用说？当然想了。”

“那好，你是站着还是坐着？可要坐稳了，小心——”

于是，我便把一周以来的频频捷报一一道出。

“太好了，林主任，不愧是营销高手，集团企业出身，大大的厉害。不过你放心好了，张芝玲和我也不是吃素的，你放心，有我们这对黄金搭档，要不把海南和闽浙吃掉，誓不回莲。”

“你就别夸这个口了，你要是不回来，你老婆孩子我还不得要管饭呀？”

就这么你来我往，天南海北，我们又胡扯了一翻。可电话一放，我突然发觉，好像总有哪儿不太对劲。究竟是赵成刚那边的合同问题呢，还是王兴隆这边的货源问题？究竟是我那份莫名其妙的爱情呢？还是——我总感觉，事情实在是太顺了，顺的让人无法想象？古人云，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难道，这一切的一切本不是福，而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