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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插柳

话说那天，中午回去的时候，大家伙都很热情，一个个和我握手，而前两天他们是不会和我握手的。我有点受宠若惊。最后一个回来的是阿彪，阿彪一开门大家都跑到门口去，有人在喊领导好，有人在喊领导回来了。我郁闷了一下，什么领导，就这么几颗颗人，就这么个破摊子，白送我我都不做。可回头看看其它人，端茶的端茶，握手的握手，大伙都在喊“领导好”，个个都是那么的一本正经。我不得不重新思想，是不是也要上去喊领导好呢？
阿彪本是我的同学，是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是日不落帝国的患难之交，是一根香烟两个人抽的同路人，是偷偷跟在女孩子身后恶作剧的最佳搭档，真是比那种亲兄弟还亲的兄弟，突然之间要我上去喊领导，还真有点不习惯。不过我想其它人都叫了，就我不叫领导，我会不会太不给阿彪面子了。想想还是叫吧，于是等其它人手都握完了，我也走上前去喊领导好，然后和他握手。阿彪对我一个劲儿笑，然后说：牛B了嘛，人家都两只手握，你一只手啊。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给领导夹菜，说领导吃饭。人很多而桌子很小，所以很多人只能站着吃。我那时想起来才注意到，前两天吃饭的时候除了女的外阿彪一直是坐着的，而且吃饭完其它人会抢着去收拾残局，而阿彪却从来没有抢过，现在想来大抵是与这个领导之说有关了。饭后，我们都到男生寝室去打牌了，偏就阿彪一个人跑到女生寝室去，而且还把门给关的严严实实，我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当时我在想，阿彪真牛B，前两个月才来的莲州，这么快就做领导了，我的兄弟是厉害呀。

后来我才知道，他来的第一个月，就叫来了自己的妹妹王芳以及他在深圳打工的表弟；接着，王芳又叫来了肖冰雯和她的另一个同事，表弟又叫来了自己的妹妹以及热恋中的女友；再接着，在我即将到来之前，王芳的两个同事，表弟的妹妹及女友又分别叫来了一个人。这么算来，阿彪确实已经成为十个人的领导了，而且还不包括我在内。也是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雯雯为什么对我那么热情，原来阿彪是打算把我安排在她的脚下。

到了下午，阿彪说带我去认识点人，去别人家玩玩，我那时不知道玩玩是什么意思，就跟着去了。阿彪带我去的是一个女孩家，说还是个美女。当我见到她后发现果然长得不错，满清秀的，有几分江南女子的韵味。那女的坐前面正中间，大家伙十几号人围在两边。那女的和我聊这聊那，又是情又是理，娓娓道来。感觉水平还不错。之后每天下午我都会去这个那个领导家玩，在我加入之前阿彪总是说去玩玩认识认识点人，多去学习学习一点知识。不管今后要不要做，多学点东西总不是什么坏事。至于要学点什么知识，这就是后话了。

我一个没钞票，二个没心思，看来是跟这个所谓的行业彻底无缘了，还是说说阿彪吧。自从升了领导后，阿彪每天总是最后一个回家，无论中午还是晚上，家里的菜也是阿彪买的，其它人每天都要去“上班”，而阿彪要不要去我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每天他都是最后一个出门。晚上总是最后一个回来。当我们正在打牌看书什么的，阿彪便钻进了女生寝室，他大部份时间，除了一天到晚不着家，就是泡在女生的房间。而且还经常叫人到女生寝室谈话，我也被叫进去一两次。有一次我进去没有敲门，阿彪便说了我两句，叫我务必注意礼节，守守规矩，要保持什么神秘感，那时那刻，我只有苦笑的份。

说实在话，我心里蛮难过的，以前是比亲兄弟还亲的朋友，现在我看到他要一双手伸过去和他握手然后说领导好，我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我不知道他究竟领导我什么，不过总之他是领导了。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连饭菜都要搅在一起吃，连内裤都是我穿你的你穿我的，现在却要保持什么神秘感。我在来连州之前我我就想我到了连州，首先要做的是和阿彪还有他表弟出去喝几杯先，阿彪酒量不错，不把他喝倒绝不轻饶，现在看来这个愿望是没法实现了。因为别说喝酒了，我几乎没什么机会能和阿彪说上话了，就算真有事要找他都是要敲门的，不是上班时间也要敲。

不过我想，我只不过是过过客，犯不着去跟他计较那么多。只有王若云电话一来，我就会离开这里。所以，在加入之前，我无论如何我是想象不到，我居然也加入的一天，我居然也会心甘情愿地加入。细细想来，那不过是一句话的缘故。我不得不佩服，这个行业居然人才济济。那句话是这么说的：王若云这么离开，不可能不跟她家里联系。你只有把她家里人叫一个到这儿来，只想方设法让叫来的人参加了，就用不着担心王若云她不会到这儿来了。

想想确实也是，她家里人不可能不知道她的行踪。但该叫谁呢？

这样吧，你先给她家里发封快件。内容就写你在这边如何如何，刚刚接管了一个分公司，现在很缺人手，尤其是负责财务以及仓库方面的人，因为这些岗位，除了亲人，一般人是放心不下的。所以希望她见信后能够过来帮帮忙。那夜，我几乎是一字不差地按照众参议的授意写了这封信。

果不其然，几天后，一个电话打到了阿彪的手机上：

“喂，您好，请问哪位？……啊，找我们林总啊……在、在、在……林总，电话！”

阿彪故意把林总两个字吼的老高老长，其实电话还没接通的时候，我早已站在他身边。他这么一弄，我不得不轻轻地向外溜上几步，然后装在急急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喂，您好，这里是连州公司，请问哪位？”

“坏蛋林秋，我是筱翠。”

“啊，筱翠，怎会想到给我打电话啦？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家里没事。我刚刚收到了你给我云姨的信。你信上不是说公司里需要人帮忙吗？我过来帮你怎么样？”

“这个——这个——”

“你该不是又想我云姨了，故意写封信来骗我云姨的吧？”

“怎么会呢？我林秋是那种人吗？”

“我看也不像。既然不是，你就让我过去啊！还说世界上你最疼我，难道你希望我一天到晚的无所事事到处鬼混啊？”

真想不到事情会变得如此顺利，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于是乎，我不得不加紧功课的学习，加紧办理入伙手续，以期迎接王若云的侄女张筱翠的到来。

第二天，张筱翠打来电话，她说她正在买票，问我应该坐车到哪个站下。我说你就买到郴州吧，郴州下车后再从郴州汽车站坐车到莲州。约莫十几分钟之后，电话又再次响起，她说票已经买好了，是多少多少次几点几分的，叫我一定要记得到车站接她。我心里想，接你？怎么接啊，莲州离郴州那么远？不过我嘴巴还是答应了。我怕把实话一说，小姑娘一胆怯，又说不来了。

一听说张筱翠即将到来，阿彪脸上泛起了久违的红光。电话一挂，他就开始催促：你的资格问题该着手办了？！我说办办办，我拿什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没钱。正是因为没钱，所以才要找钱。那行，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找？

几句话，阿彪的脸上很快便灰了下去，悻悻地走出了厨房。我知道，他不敢再在这儿停留，一是怕我又提出让他垫付，二是怕我们两个会越闹越僵。他必须出去冷静冷静、想想办法。而他所谓的办法，就是找几个人合议，看看能不能想出什么点子，让我顺利地弄到钱。

通过“五级三阶制”的学习，我已经能够准确算出，阿彪至今为止可以赚到多少钱。而此时此刻，他这条线已经超过十个人，按照规定，超过十个人的线，必须立马出去租房子搬家。如此一来，又是房租，又是餐具，又是水电，又是话费，甚至于还要承担未入伙成员的生活费，一个月就得好几千。说实在话，他早已经入不敷出。我并不是不知好歹之人，我非常理解他的难处。可是，谁个又理解我的难处呢？

张筱翠说到就到，她一旦到来，而我又还未取得E级资格，那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形呢？闭上眼睛想想，她会是一怒之下摔门而去呢，还是跟王芳雯雯呢呢喃喃，最后加入到他们名下。这样的两种结果，又能够达成我什么目的？

这天晚上，吃午饭后，我正在和大伙在那打升级，雯雯便走了过来，把我拽进了女生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