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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相依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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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卦，表面上后羿射日是极大的成功，但其下半句却是嫦娥奔月。后羿穷其一生却只换来虚幻名利，失去了挚爱的妻子。恕老衲直言，纪夫人此卦为寻亲所求，只怕到头来却是失去更多。”

相国寺的主持亲自解卦，却是让秋荻的寻子之心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色。那个在自己怀来还不到一个月的孩儿，她有多少次在梦里看见自己又将他搂在怀中，但清醒过来时，看见的只有自己空荡荡的枕边。难道，一个母亲这样简单的愿望对于自己，也是奢望？

慕容秋荻压抑不住心中的失落，但还是向老主持客气的道声谢。此时，有个小和尚走了过来，“纪夫人，外头有位客人找您。说是纪大人的妹妹。”慕容秋荻抬头，纪情已经站在不远。

一眼看来，纪情的面色不佳，有些苍白有些憔悴，只是这时慕容秋荻心中伤痛，也顾不上这些。而在纪情眼中，慕容秋荻苍白的神情，反而让她担心。“大嫂，你看起来很不好，是听到了什么？”

“几句解卦的话罢了。”秋荻深知纪情和纪纲完全不是同一种人，慢慢开口说出自己向寺中主持求问寻子的事。

“卦象这种东西，不能全信的。”纪情说道。慕容秋荻叹气，“可除了求签问卦，我真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可以做的。”

“我求过纪纲，求过燕十三，但是他们没有一个给我一个答复。”

纪情说道：“燕十三再厉害，也就只有一个人，而我大哥，大嫂，说真话，他怎么会希望你找到那个孩子呢？”慕容秋荻苦笑道：“那我还可以求谁？”

“玉儿啊！大嫂，玉儿不可能对这件事置之不理的。”

“玉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件事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根本没有向我提起过什么，叫我如何向她开口？”

“这怎么会呢？”纪情被慕容秋荻的说法怔住，“玉儿不是一向心都放在谢晓峰身上吗？孩子是谢晓峰的，她应该是最有心的一个啊！”

慕容秋荻迟疑着开口：“确实很奇怪，但孩子的失踪事，我甚至不确定她知道与否，说真的，她对这件事的关心少的我不能不在意……”

“我这是对谁的关心少的让你不能不在意？”一个嗲嗲的声音从门口传入，如玉笑嘻嘻的伸了个头进来。“呀，原来纪二小姐也在这里，啊，实在不错。”

纪情有些惊奇地问道：“你怎么会在大相国寺？”

“我？凑巧啦，只是刚好选中这里近又清静，用来修炼内力。”如玉故作严肃加神秘，其实是让自己的鬼扯看起来不那么假。

慕容秋荻插口问道：“你不是才说要好好练功，赶我走，怎么才这么会儿工夫，就跑来了？”

如玉心中苦笑：如果不是谢晓峰催得要命，我会这么快来嘛？但脸上，她是狠狠撅着小嘴，口气是半怨半愁，半真半假的说道：“还不是你害的，一句‘十年’，我哪里还有心情慢慢修习啊？”

听着这略带抱怨的口气，慕容秋荻浅浅扬起嘴角，又伸手在她头上抚mo了两下。“呀，”如玉努力地躲闪着脑袋，“你把我当什么啦？小孩子吗？”慕容秋荻闻言，手顿在那里，当场失声笑出，纪情也在旁边忍俊不禁，但笑意并没有维持太久。

如玉板起脸正色说道：“秋荻小姐，秋荻大小姐，我是真的在劝你！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十年你都放在了这冷冰冰的寺庙里，你不觉得太可惜了吗？”

慕容秋荻笑容消失，却没有接口。到是一旁的纪情说道：“大嫂，玉儿说的没错。而且，即便你不想看见大哥，但你也要想想芙蓉啊！”

“芙蓉？”如玉听见这样一个新名字，不得不从中插口说道：“芙蓉是谁啊？纪府里有这个人吗？”纪情道：“是大哥和大嫂新出生的女儿。”如玉一听顿时心中直骂自己笨的厉害，放眼整个纪府，除了秋荻刚生下的女儿，还有谁可以牵动她的情绪？

慕容秋荻淡淡说道：“我也很想念芙蓉，只是现在我既然决定了……”“秋荻小姐！”如玉在秋荻话到一半时打断，说道：“我从没见过自己的爹娘，虽然很想有他们在我身边看我成长，但应该是没有可能了。可是芙蓉，她明明有娘，但却不能让娘陪着自己成长，她会有多伤心？”

慕容秋荻真是第一次听见如玉这样子有点可怜兮兮的声音，也明白她这是一招动之以情，但她决绝的心意，又岂是轻易可以改变？她道：“你们还是不要再劝了，再说，我住在寺里，虽然不能去看她，但也可以来看我啊。而且，我也希望可以趁机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想做的事？”如玉不禁问道，“你有什么想做的事？”

慕容秋荻向她投去一瞥，没有回答如玉的问题，反而问道：“你那日离开慕容山庄，然后回去，有什么变了，你可曾知道？”

如玉从秋荻的神情揣测，觉得她指的多半是那个孩子被扔了的事情。顿时有点慌了，孩子是她“从中作梗”叫人带走的，可现在又找不回来……实在是有点麻烦啊！

如玉不太对同的神色落在秋荻眼中，她却以为如玉是苦苦思索却不得要领。一下冷声道：“想不到？好，我告诉你，是我和谢晓峰的儿子不见了！”

如玉傻笑一下，不知怎么开口。

秋荻再道：“你亲眼看我生下孩子，但你回来时却再没有见过那个孩子，你难道连一点点好奇都没有吗？为什么那个孩子不见了！”如玉依旧支吾难言。

纪情在旁开口：“玉儿，你一定要帮大嫂找回孩子啊，因为谢晓峰已经……”话到这里，蓦地没了声音。

如玉忙接口道：“当然当然，我一定竭尽全力！恩，没有早早注意到这件事，是我的不好，秋荻小姐你……”她认认真真道着歉，一看向慕容秋荻却发现人家完全没有在听自己讲话。只能硬生生转口，“看什么？秋荻小姐！”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慕容秋荻没有兴致管如玉在说什么，着急的拉着纪情问。

如玉也看向纪情，用疑问的目光，虽然她不觉得刚才纪情的话有什么值得疑问的。

“他死了，他死了！”纪情忽然痛喊出声！

慕容秋荻睁睁看着纪情，她在说什么？为何自己什么也听不懂，他死了，谁死了？谢晓峰？这又怎么可能呢？

快慕容秋荻一步，如玉已喊：“纪二小姐，你在说什么？”

纪情难过的说着：“刚才出门的时候，有一批人吆喝着拿谢晓峰尸体去领赏……”如玉小舒一口气，“纪二小姐，这么说来你没有看见过尸体？那你怎么知道那是谢晓峰的尸体？秋荻小姐你说是不是啊？”

慕容秋荻没有回答是或不是，因为她已经回答不出来。纪情的话，好似袭面而来的狂沙，一场肆虐以后，她的心完全被吞噬在这狂沙之中，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