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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章 北军挑衅

叶冲一大堆事情要做，也没留在高府吃饭，便率人往军营里赶。此时已是黄昏，太阳已伏在西山顶了。出了城门，行了数里，突见前面尘土飞扬，便听马蹄声四作，路边林中飞鸟四下飞扑，不敢归巢。叶冲只道是林冲和史文恭等在营外训练骑兵，便策马赶了过去。
拐了一道弯，却见荒野中竟然有三四千骑在飞驰，竟然不是本营的人马。尘土中不泛军旗在飘扬，仔细一看，旗号却是征北军的旗帜，敢情是征北军的骑兵跑到这边来训练了。叶冲看那旗号，隐隐有姓“杨”的字号，应该是杨可世或者是杨惟忠的人马了。看来这些家伙还是按耐不住，前来挑衅了。

周尽山认出了这伙人马，在他耳边悄悄的道：“老大，这些人可是杨可世和杨惟忠的人，嗯，还有王禀……闻仁厚也在……啊，大人，他们跑到我们的地盘，可是想打我们的主意？”叶冲道：“他们还没这个胆子，想必是瞅空前来探探我们的虚实吧。嗯，这些正规军，练得还真不怎么样？要靠他们去对付金兵，简直是开玩笑。”

他见这二千多骑宋兵，队形乱七八糟，骑术也就比他好上一点点，能不能在马上和金兵甚至是辽兵相抗还真有疑问，他不由得摇了摇头。

便在这时，一队七八骑的骑兵一字排开迎了上来，远远就有人喝道：“兀那厢军，我们禁军在此地演习，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观望，你们还不快点滚开！”见着这几人清一色厢军服饰，那为首的禁军都头甚为无礼，出言不逊，大呼大喝地赶着叶冲他们。

任天大怒，便要出口喝骂，叶冲一摆手，阻住了他们。朝那禁军都头道：“我们正好路过，还望将军见谅。”他勒转马头正要绕路前行。那禁军都头却冲了上来，停在他们面前，扬起脸道：“见了上官还不下马？”

叶冲一愣，心知他们是前来找嗟的，心里冷笑，说道：“也是的，我可是指挥使，你好像只是个小都头……嗯，看你们在训练，我也要赶路，就原谅你一回，这礼你就免了吧。”他很大度地说道。

那都头一愣，想不到叶冲竟然在摆“指挥使”的款，要知道这禁军都头的级别虽只高于厢军指挥使半级，但地位却比厢军高多了。要在平日，那厢军指挥使见了他这个禁军都头还不远远地滚鞍落马毕恭毕敬？谁料到这个年轻的小指挥竟然还敢摆款？

这都头可没见过叶冲，也不知叶冲的身份，一怒之下，扬起马鞭便朝叶冲抽了过去。嘴里骂着：“小小的……哎呀……”却是周尽山眼明手快，侧身一探，一手揪住马鞭，使劲一扯，那都头一个不防，竟然给周尽山连人带鞭的扯了过来，他左手一探，抓住那都头的腰带，往前一抛，重重地把他扔在地上。嘴里还骂道：“不识抬举！叫你横！”

那伙禁军吓了一大跳，有心向前，却见任天等正在吹胡子瞪眼睛的，顿时害怕了，都是勒转马头，大嚷着道：“厢军打人了！厢军打人了！”立时马蹄声大作，数百骑涌了过来。人群中隐隐有杨可世和杨惟忠的身影。

叶冲松了口气，他还真怕他们俩不来，要知道他们手下可没几个认识他的，要是一上来就是暴打一顿，那他可就亏大了。只要这两人现身，谅他们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便勒定座马静观其变。

那都头从地下爬起来，连身上尘土也不敢去拍，跌跌撞撞地跑到杨可世面前哭丧着脸道：“大人，那些厢军……”杨可世哼了一声道：“丢人显眼！滚一边去。”他朝叶冲拱拱手，皮笑肉不笑地道：“本将还道是那支厢军那么大胆，竟然敢打禁军军官，原来是叶先生你呀！”杨惟忠也说道：“姓叶的，军有军规国有国法，这禁军军官是你能打的吗？”

叶冲笑道：“两位杨将军，你们可别忘了，再过几天，我可是要一打十一你们这些征北军的高官哟，别说这小小的都头！”两人一愣，怒气勃发。叶冲笑道：“只是时间紧迫，两位将军还有兴致跑到在下的军营面前撒……那个训练呀！”

杨惟忠哼了一声，道：“打你们，用得着去训练吗？”叶冲不客气地道：“不经苦练，如何上得战场？我看两位将军的骑兵，如果真是这样的水平，这场比试也就不用打了。”杨惟忠道：“你可是怕了？”叶冲笑道：“不！我直接就去收钱就是了，也省得一番麻烦。”

杨惟忠怒道：“你说什么？”狂怒之下，便要策马上前教训叶冲。杨可世连忙按住他，说道：“叶先生好不狂妄，我们听说你在此地搞得阵仗大得很，就不知你有什么过人之处？”叶冲道：“这好办，不如就请两位……哟……王将军、闻将军也在啊……”他见王禀和闻仁闻也策马过来，便招呼了一声，说道：“不如一齐到在下的军营作客，参观参观，顺便吃餐便饭可好？哎，有道是相请不如偶遇，不知诸位将军可给在下这个面子？”

杨可世等此番前来，本就是借着野外训练的机会偷偷开了过来，只盼窥探叶冲的实力的。在平时他们也曾派过几拔探马，但这军营是戒备森严，根本无法近前，哪里知道里面的虚实？眼见比武日子越来越近，对手的实力却一点底都不知道，他们也是焦急，今天这才不顾一切地在叶冲的军营前摆出了阵试，只盼叶冲忍耐不住，把底子露出来，他们回去还有机会作相应的布置……

如今叶冲相邀，那可是再好不过了。杨可世当机立断，顺水推舟，立即停止了训练，叫了几个偏将把人马拉了回去，他自己和杨惟忠等三十余将校，随着叶冲朝军营驰去。

禁军在野外的一番作为，早就惊动了军营，童筑礼一声令下，众将士都是披盔戴甲，列队整装，随时准备应变了。

杨可世等一进入军营便无端端的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寒意，他们都是久经战阵之人，但也不知道怎么的，自然而然的这股寒意便是油然而从心底中生出，止也止不住。杨可世倒吸了口冷气，心想：“怪不得这小子那么狂妄，果然把这厢治理得井井有条，观这军营，比之北郊大营可好上十倍。”

他们都为这厢军军营的气氛所震，都是默不作声。只是好奇地看着叶冲用新军礼朝手下打着招呼。而且什么“团长”“团座”之类的称呼，也是莫明其妙的，什么时候大宋有团长团座的官职？简直是乱七八糟。

待童筑礼等一班将校上来见礼，又吓了他们一大跳，什么？那童帅的亲侄竟然也在这小子手下混着？还有什么鲁达韩世忠之流的？这些家伙可都是武林高手呀。

正好鲁达认识杨惟忠，他虽不属于杨惟忠所部，却也曾在一场战争中划归到杨惟忠手下，两人也因此结成好友，多年不见，自然分外高兴。只是碍于军规，两人也不敢太过亲热。杨惟忠便悄悄在杨可世耳边嘀咕道：“老杨，那鲁达可是猛将，想不到竟然到了这小子的手下。还真是糟糕。”他心中担忧起来。

杨可世安慰道：“惟忠，也不用太过担心，他总不能一个打我们十一个吧？”杨惟忠嗯了一声，道：“十一个打他一个，肯定能赢他。嘿嘿，我倒是忘了。”想想那鲁达虽然力大无穷，武艺超群，但自己这边也不泛高手，几个打他一个那是稳操胜券的，也就放了心。

叶冲把手一挥，大喝一声道：“集合！”便听轰的一声，四散的走卒，便如铁砂遇磁铁般，轰的一声朝操场中间聚了过来，“一二三四……”“向左看齐……”“向右看齐……”此起彼伏，瞬间便又鸦雀无声，千余人已齐齐整整地耸立在众将面前了。

杨可世等目瞪口呆，心中寒意更盛：“这是什么军队呀？还是大宋军队吗？”他们还在瞪目结舌之际，叶冲已站到高台，大声道：“兄弟们，欢迎我们大宋征北军的将军们光临我们军营……”说着带头鼓起掌来。台下千余人也跟着拍起掌来。热烈的掌声震醒了还在痴呆状态的杨可世他们，他们情不自禁地跟着拍起了手。

叶冲又大喝一声道：“立正！”众军千人一律，刷的一声，全都立了正，叶冲道：“欢迎各位将军检阅！”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杨可世等还真的便绕着众军行了一圈，杨惟忠还时不时用手推了几个士兵，果然便是立如钟坐如松，力气小了还真的挪动不了他们分毫。更绝的就是：千人士卒，目光绝不斜视，全部聚集在主席台当中，那怕是给杨惟忠推动身子的士兵，依然是眼珠不动。

杨惟忠等心里可是万分佩服，只不过短短几天，也不知道这叶先生是怎么把他们训练出来的？这些士兵的来历，他们可都是清清楚楚的，也就是那几个征北大营中的犯卒和江南平叛时的犯卒，以及一些流民百姓，想不到短短二十余天便成了如此的兵，比之禁军多年的老兵来说精神气慨那是完全不同的。一句话：精兵！绝对的精兵！杨可世、杨惟忠心中都是赞叹不已。

闻仁厚震惊之余，心中也担心自己的钱财会打了水漂，便悄悄地在王禀耳中嘀咕了几句，王禀皱起眉头，轻声道：“在人家的地盘里，好像不妥吧？”闻仁厚急道：“表面上这家伙的兵可是绝对的精兵，我们得尽早摸清他们内里是不是也一样的厉害？咱们也好有所准备啊。不然输得不清不楚那就……”王禀也动了心思，也便点了点头，回头和几将交换了意见。

王禀便向叶冲道：“叶先生，你的练兵水平本将可是万分佩服。嗯，只是本将手下有几位不是很服气……嗯，能不能请叶先生……这个嘛，找几人来教训教训他们？”

叶冲一愣，心道：“敢情这老小子还不服气呀？也好，为了不让他们偷懒，也真的要给他们提个醒。”便笑道：“王将军既然有这个兴趣，在下当然没意见。就不知将军要如何比试比试？”王禀喜道：“也很简单，就请叶先生找两人来，教训教训我手下的两人就是了。”叶冲点点头道：“教训可不敢当，大家比试比试也是好的。就不知哪两位将军出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