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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颓废

“嗯？”
少年突兀地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平日睡觉一睁眼便能看到的雪白天花板，一双泛着紫光的大眼睛瞬间掠过一丝惊诧。

“我怎么躺在床上？”

“啊……”正疑惑着想要起身，腰部和右手却是猛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痛，使得他不由一声痛吟，再度躺了回去。

“嗯？枫儿，你醒了？”蓦地，一道轻柔的声音忽然传入少年的耳中，令得他神志瞬间清晰了不少。

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材曼妙的紫衣少妇正端着一盆水自门外向他走来。

“母……母亲。”凌枫当即愣了愣，唤道。

琳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抿着嘴唇走到了他的床边，随即从那盆水中撩起了一块湿透了的白色毛巾，细细拧干之后，便轻轻擦拭起了凌枫的小脸。

“咝——”毛巾刚刚碰到脸颊，凌枫便忽觉一阵剧痛，顿吸一口凉气。

“你身上很脏，需要擦洗一下，母亲知道你身上有伤，会痛，但是你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琳若柳眉一皱，有些心疼地叹了口气。

望着母亲那双依稀闪动着泪光的眼睛，凌枫抿了抿嘴，不再吱声，任凭湿冷的毛巾碰在带伤的脸颊上，给他带来一阵阵钻心的冷痛——

“日后打架，要看对象，否则吃了亏，就算你父亲是大长老，也无法替你讨回公道。”琳若一边擦着，还一边轻声地嘱咐着，话音还伴随着轻轻的抽噎声。

“母亲，我知道了……”凌枫有些不忍地皱了皱眉。

“可是……”凌枫顿了顿，脑中陡然浮现了先前不久自己在大门口遇见的场景，一双英眉蓦地一皱：“那凌天实在欺人太甚，仗着自己的爷爷是族长，就不把别人当人看，我只不过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他就把什么难听的都给骂出来了，后来还动手，我也是气不过才想揍他的。”

听到这里，琳若忽然轻哼了一声，语气也是变得有些生冷了起来：“那结果呢？是你揍了他还是他揍了你？”

凌枫一怔，脸色瞬间惨白，到嘴的话也是硬生生地被挤了回去。但他那张俊秀的小脸上，却依旧噙着一抹不甘。

琳若把毛巾浸到水中搓了搓，继而又拧干，再度擦拭起了凌枫的脸颊：“母亲知道你生来便好胜，但那凌天毕竟实力在你之上，而且他的娇气也是众所周知的，你和他叫板，不是找钉子踩么。”

闻言，凌枫双眉陡然一皱，有些憋屈地道：“我不明白，他整天吃喝玩乐，而我却几乎整天都埋在大山里修炼，为什么我的实力还是比不上他！？”

“那是因为他的天赋比你强！”还未等琳若回答，一道洪亮浑厚的声音却是突兀地自门外响起。

紧接着，一道高大的血红色身影便出现在了琳若母子二人的视线中。

“父亲。”见到那刚跨进门槛的男子，凌枫脸上突兀地有了一抹笑容。

男子一头火红色长发，看似年过三十，身着华贵的红色长袍，龙行虎步间颇有几分威严，脸上一对带着菱角的粗眉更是为其添了几分豪气。他，便是当今凌家族长之下第一人，同时也是凌枫的父亲，凌家大长老，凌洪！

凌洪大步迈进，那张盛气凌人的脸上却是布满着阴云。

“你这个臭小子，惹谁不好，偏偏惹到那个小皇帝，这不是找揍挨么！？”

听得呵斥，凌枫满脸不爽地撇了撇嘴：“谁知道凌天这个整天花天酒地的家伙实力会在我之上呢……对了，父亲，你刚刚说他的天赋比我强，此话怎讲？”

凌洪走到床边，随意拉过一张凳子坐了下来，继而慢慢转头望向了窗外，一双虎目登时变得有些迷离起来，同时，一丝罕见的敬畏，也是在其眼中，缓缓浮现。

“三千年前，我们家族中出现了一位绝世天才，名叫凌俊涯，他仅修炼了不到一百年，便突破凡境期，修得仙体，成为了大陆之上又一大仙境期强者，叱咤一方。”

“这和凌天的天赋又有什么关系？”凌枫眉头一皱。

“你别猴急，听我说。”凌洪摆了摆手，苦笑道，“凌俊涯先祖在踏入仙境期之后诞下后代，体内都有着他所传承的仙体血脉，故而一个个修炼天赋皆是令人瞠目结舌。那凌天，便是凌俊涯先祖的后代，体内自然是蕴含着一丝仙体血脉，他的天赋虽然没有凌俊涯先祖诞下的第一第二代那样恐怖，但也不是如你这等平凡人可比的。你再怎么修炼，或许都赶不上他整天吃喝玩乐。”

听完，凌枫一怔。

“你再怎么修炼，或许都赶不上他整天吃喝玩乐。”

一道虚幻的声音在他耳旁久久回旋。此话宛如一柄利剑猛然刺在心头，使得他当即一阵屏息。

少年面色沉冷，唇角开始瑟瑟发抖，一双平日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也是逐渐地褪去了生气。那双带着一丝血迹的小手，也早已无力地甩在一旁。

颓丧！无奈！

“为什么……”凌枫感到心头有着一阵阵的刺痛。

这股疼痛，比起先前被凌天痛揍还要更盛千百倍！

“我拼命修炼，还赶不上别人整天吃喝玩乐！？”

凌枫的心开始颤抖起来。

望着他那惨白的小脸，凌洪眼中也是闪过一丝不忍：“不必心怀不平，那凌天只不过好运投胎在凌俊涯先祖的子孙中罢了，再说了，枫儿你的天赋，并不算差啊，你才修炼一个多月，父亲却已经清楚的感受到你体内已经有斗气凝聚了，相信不出七天，你便能突破到凝气期，与那凌天一样了。”

凌枫紧皱着双眉望向窗外，有些颓废地轻叹了一口气道：“父亲，我懂了……”

“如果你懂，就不会如此颓丧了。”凌洪摇了摇头，继而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这回过来看你也是百忙中抽出空来，嗯，现在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枫儿，为父只能对你说三个字——看开些。”

“看好孩子。”说着凌洪便站起身来转身向外走去，临走前还把头探到琳若的耳旁嘀咕了一声——

父亲转身离去，凌枫恍若未觉，依旧望着窗外那金灿灿的夕阳，眼睛却是毫无金光。

因为此刻，在他的脑海中，正回忆着先前自己与那凌天产生纠葛的事情。

……

清晨，凌枫照常抱着欢喜的心态在幽静的山上修炼得满头大汗，但不巧的是，修炼了一半，天忽然下起了雷阵雨，无奈之下他只得立马赶回了凌府。

也就在他刚到凌府大门口的时候，族长的孙子凌天，刚好和几个平日里几个狐朋狗友打着伞走出了凌府，而由于他只顾低头疾走，并没有意识到对面走来的人影，当即竟不小心与凌天撞了个满怀，导致二人皆是倒在了地上。

“凌枫……你竟然敢撞我！！”凌天当即就暴怒，还没爬起身来就一脸狰狞地指着他的鼻子骂了起来：“你这个下贱的胚子，不知道我是族长的孙子吗！？竟然敢撞我，你活得不耐烦了吧！！你倒是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算哪根葱！胆敢对我如此无礼！！”

原本还想要道歉的他一听到凌天铺天盖地的一阵痛骂，心中的歉意顿时消失无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无比的愤怒。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吵什么吵！你是族长孙子又怎么了！是族长的孙子就能随便侮辱人了啊！？就你这个垃圾，整天吃喝玩乐，还经常拿着你爷爷的名头狐假虎威，我看，你才要撒泡尿照照自己！”他也暴跳如雷，涨红着小脸和凌天吵了起来。

“嗨呀！说我拿着爷爷的名头狐假虎威！？”凌天一怔，额头上顿时青筋暴突，一双眸子中也是猛然杀意涌动。

“说你又怎么样！？你自己就是一个没用的废物！！就只会靠着族长大人的名头唬人！！”他一点都不退缩，声音反倒提高了好几个分贝，瞥见凌天眼中的杀意，他也不害怕！

他很清楚，这凌天生来好玩，经常整天吃喝玩乐，通常每天才花费一两个小时修炼而已，实力再如何都不可能有多强！而他却是不同，每天至少花费大半天修炼，而且修炼也是极为卖命，虽然如今距离凝气期还有着一定的距离，但他坚信，即便他的实力不算强，也不可能比同一年开始修炼凌天弱！而且自己是大长老的儿子，地位与凌天差不多，族长根本不可能会因为这点小事情二来处置他。

“你说我是废物！？”凌天牙关嘎吱作响，一双小眼早已赤红，“那我就给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废物！！”

话音未落，凌天便一拳砸向了他的面门。

他本来并不认为凌天实力有多强，因此只是随便伸手挡一下，可他却是怎么也没料到，对方的力道，大的出奇，一拳砸在他手臂上，竟然使得他手臂发麻，瞬间失去了知觉！

一拳收回，凌天又是以令人惊诧的速度向他发起了攻势。

有了前车之鉴，他自然不再敢小觑对方，当即也是使出全力对抗了起来……

两者相抗，他才发现……原来对方早已经踏入了凝气期阶段，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凝气期修炼者了。

而他凌枫，距离这一个级别却是还有着一定的距离……

结果，毫无疑问的是他输了，而且，他被对方打的很惨……

因为两者的实力相差太大！

“哼！就算我不拿爷爷的名头来教训你，凭我的实力，也足够收拾你了！！”至今凌枫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凌天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雨中颤栗的自己，那不可一世的模样。

“为……为什么！”当时他很不甘心，“为什么我这么拼命的努力，还比不上你这个整天吃喝玩乐的王八蛋！”

“还敢骂我！？”凌天狠狠地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随即还冲他那血雨模糊的脸上啐了一口唾沫……

后来那厮下手更是愈发狠辣，很快的，凌枫便被揍得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场景回到现实……

“哼！”凌枫下意识地摸了摸肿痛的脸颊，一声冷哼，“凌天，我管你天赋到底如何，我都会报今日之仇！”

琳若望着他那一脸不甘的模样，悄然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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