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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疑云重生

“小姐？……你没事吧？”贴近苏苏的芙兰忽然感觉到苏苏微微战抖。
李云晟一笑，说道：“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怕鬼女出来吃掉你？哈哈！其实鬼女也只是寻常人罢了。”

“……是吗，你怎么知道的？”

“书上说的啊，这是鬼族的特殊习性罢了，从即将出生的女婴里选出鬼女来继承阎罗神的鬼火之力，因为只有女婴才能承受得了鬼火的阴寒气息，不过这力量是有时限的，下一次祭祀必须归还。”

苏苏不禁暗暗好笑，这个李云晟懂得比她本人还多呢……看来书果然是个好东西，书中自是有黄金屋颜如玉……

“你确定书里不是随便杜撰的？”

李云晟白她一眼，好像她没见过世面一样。“我爹是何等人物，他的藏书是希国最多的，许多珍贵遗本只有他才有，《伊萝纪》这本书早已绝版，只有我家有，岂是寻常人能看的。”说完，他还不忘哼哼两声。

“可是你说选什么女婴当鬼女，那岂不是是个人就能当鬼女了？鬼女逃了再选一个不就好了。”

“不是那么简单的，鬼女的出现其实大有来头。”

“哦？”

“光是女婴，当然远远不够，通常是妖精神怪转世，被阎罗神选中后拦下魂魄，接着，不去除妖气便使之降世伊萝岛守护鬼族后裔。这样出世的鬼女，有妖气相辅，不但能够很快操控鬼火之力，而且也能将鬼火发挥得更强大。”

这些她倒没听说过。苏苏觉得新鲜起来。想不到自己竟然是妖怪转世。脑海中忽然想起那只时常出现在梦中地狐狸。她便问道：“那十五年前那两个鬼女都是什么妖精转世呢？”

李云晟歪着头一笑。“我只知道是比前两世鬼女都要强百倍地妖精……至于是什么妖精……呵呵……我下半册没看完。”

“…………”苏苏无语地干瞪着他。

芙兰急忙说道：“没看完也好。说这些事总让人心里毛毛地。什么鬼啊妖啊地……我们别说了好不？”

李云晟站起身来。连连点头。“对对对。大晚上地我们不说了。妹妹你好好休息吧。哥哥我下次再为你解惑！”说罢。他扬长而去。万分得意。

芙兰站起来开始重新把房间里地灯火点燃。却听见苏苏懒懒地声音：“芙兰。别点了。你也快去睡吧。”

“是，小姐。”

苏苏把鞋子踢掉，爬到床上躺好。黑夜中她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

——李云晟知道得这样多，那么，是不是可以代表，李彦知道得比他更多？他会不知道鬼火印记是何物？不……他一定知道……

那么，他为何一直瞒着我？

苏苏忽然想起李彦第一次送她的礼物，那艘船！正是那艘船诱使自己去接近李彦，正是那艘船使她想依附李彦去炎决，难道说，他从一开始就计算好了吗？！

苏苏倏地从床上坐起来，她难以接受自己的这个推测。

难道说，他接近我，并不是因为喜欢我么……可是他说要我永远陪着他，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因为喜欢我……他这样费劲心思又有什么目的……

苏苏忽然意识到，她与李彦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她却沦陷得那样深……

如果他真的在骗我，我该怎么办？……

不安与惶恐将苏苏拖拽进噩梦里，这噩梦好像重复着生生世世，好像重复着因果轮回，她在恍惚之间又看见那梨树下的狐狸，眸子里盛满千年难化的哀伤……

微寒的清晨，李彦来到苏苏休息的厢房，他走进房里，撩起绸白纱帐，静静坐在床沿。

李彦默默注视着苏苏的睡脸，伸手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泪珠，他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实在太想……太想怜惜她，照顾她，保护她……

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气息，苏苏慢慢醒过来，她睁开眼睛看见李彦，便显出哀戚表情，无助的柔柔依到李彦怀里说道：“我梦见我死了……在雪地里，好冷……”

李彦一阵心疼，他触到苏苏冰凉的光滑皮肤，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道：“做恶梦了吧，你看你身子都是凉的，昨天夜里没盖好被子？”

“是真的……我真的看见我死了……四周好冷……”苏苏的身子小小的，微微发颤，似乎还没有从噩梦中解脱。

李彦将她更紧的拥住，低头吻着她额前的发，耐心的安抚着：“好了，苏苏不冷了……不冷了……”

苏苏觉得只有在他怀里，心里才这样踏实安心，她的手紧紧圈着李彦的颈项，她好害怕会失去这份安心……

“来，起床梳头了，你不是说要跟我去船厂看船吗？”

“嗯……”

“乖，起来试试你的新衣服，芙兰特地一大早跑去买的……”

李云晟大早上便泡在了书房里，他千挑白选终于找到一本提到伊萝岛的书，便喜滋滋的跑去苏苏那儿给她看——

走到门前，却见门微微敞开。

李云晟走近往房里看去……

他不禁吃惊。李云晟看见自己的父亲手执了半月状的桃木梳子，一缕一缕挽起苏苏的长发……晨光柔和的光晕下，映照出这暖暖一幕，他看得却是心惊肉跳！——李彦的动作那般轻缓温柔，苏苏淡然的接受，他在门外看着，心头被莫名的情绪揪得死紧！

为什么？

这种感觉……

怎么可能？！——

李云晟不能相信自己心中那个大胆的猜测！

他索性不去想！

只是……他从未见过，他的父亲露出那样温柔的神情……

明明是如此悬殊的两人，为何，站在一起，却融洽如一抹朝阳呢。

李云晟心里生出复杂的情愫，他低了头，不再去看，逃了。

一如风的船厂建在海岸边，幅员辽阔的程度令苏苏大吃一惊，与其说这是一个造船厂，不如说这是一个海边的小镇，甚至可以说这是一座平矮的城堡。

马车停在一扇巨门面前，铜铁打造的门面，光听那开门的声音便能知道它的坚硬厚重。李彦牵着苏苏在门前等了一小会，那门已经开了两三个人宽的空隙，李彦便带了苏苏往里走。走进这巨门里，见一个穿着干净整齐的小男孩冲李彦咧嘴笑着，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老爷，您回来了。”他这样说着，眼睛不忘往苏苏身上瞟了一眼。

这小男孩的样子也只有十岁左右，眼睛明亮而有神采，苏苏冲他笑笑，他便脸红起来。苏苏左右看了看，发现门后面只有他一个人，原来刚才只凭他一个人的力气拉动机关啊……苏苏心里猜想这恐怕也是李彦做的机关吧。

李彦微微俯身对苏苏说道：“我一段时间没回来了，这边恐怕有许多事等着我处理，我让他陪你先四处逛逛可好？”

苏苏看了看那小男孩，又看看李彦，点头说道：“好。”

“牧羊，你陪这位苏苏姐姐在船厂里逛逛，别跑太远。”李彦这样说着，轻轻松开了苏苏的手。

苏苏忽然觉得手里空了，心里也好似跟着空了，竟一时有些发怔。难道我已经陷得这样深了么……李彦……

李彦又摸摸她的头，嘱咐道：“逛完了想找我的话就去西南边的屋子。”

“嗯。”

李彦这才放心的离去。

小牧羊蹦到苏苏面前，大咧咧笑着说道：“我叫牧羊，是老爷捡回来的，今年九岁，苏苏姐姐今年多大？”

苏苏看着他那包子头和小虎牙，觉得他十分可爱，心里又想了想，对他说道：“我十一岁了。”

“姐姐想先去哪边逛呀？这里可大呢。”

“哦，是吗……我想看船。”

“姐姐要去看什么船？渔船、商船、战船都是停在不同的船台上的。”

“呃……我要看的船……”苏苏回想了一下李彦送给她的模型，便比划着对牧羊说道，“很长，底是尖的，两侧有护板，首尾都高高的这样……”

牧羊眼睛眨巴两下，问道：“苏苏姐说的是‘天狐’吧，那艘船还没完呢，我见过‘天狐’的图纸，跟姐姐你形容得一样，首端是不是还有破浪的爪峰？”

“那个是用来破浪的啊……我还以为装饰用的……”苏苏对这些当然一窍不通，眼前这个孩子倒是熟知得很。

“苏苏姐，我带你去看别的船吧，其实我们一如风很多楼船都建的很漂亮的。”牧羊说着便走在前面领路，边走边说，“‘天狐’是老爷的梦想呢，造了两年了还没完工，姐姐不如去看看‘玄鸟’，那艘船也特别漂亮。”

“一艘船要造那么久啊？……”苏苏不禁咋舌。

“也不是啊，我们一如风一般要提前两个月下订单，大约五个月就可以试水，半年左右就可以交货了。不过‘天狐’跟其他船不一样，要突破很多难关，已经失败了很多次了，一直到现在也没完工。”

牧羊带着苏苏拐了一个弯，苏苏看见眼前景象又是一惊，感觉自己好像走进了某条街市，人来人往，街头巷尾间不少妇孺小孩，酒楼茶馆裁缝铺子小作坊一个不缺。

船厂里怎么会……

“船厂做事的工人经常回不去，所以老爷在这边给他们盖了房子，几户人家一院，大家就把妻子儿女都接来了。”牧羊看出苏苏的惊讶，特意解释道。

苏苏这才点点头，跟上牧羊继续走。

这街道一条接一条，环环相交，热闹非凡，苏苏心中惊叹这一个造船厂竟然有这样的规模，工人恐怕不下于千人吧。

“再往前走就是北船台了，‘玄鸟’就停在那里。”

“每艘船都有自己的名字吗？”苏苏好奇的问牧羊。

“嗯，差不多是吧，如果是客人自己拿图纸到一如风造船，这样造出来的船是没有名字的，对于一如风而言只是一件加工商品。”

“那‘玄鸟’也是李彦起的名字吗？”苏苏顺势问他。

听见苏苏直呼李彦的名字，牧羊睁大了两只眼睛，苏苏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了几声。一时嘴快了啊……

“不是……那是为皇帝造的楼船，用作出使他国的……名字也是皇帝赐的……”好在小孩子的注意力也转得很快，牧羊看了看苏苏怀里一直抱着的小匣子，又说道，“船台有一条通往海岸的渠道，姐姐你那匣子可要抱紧了，掉下去很快会被海浪带走的。”

“嗯嗯，呵呵……”苏苏搂进了匣子又继续跟着牧羊走。

心里却揣测着，李彦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一个商人却与皇族也有联系……她还要不要继续信他？如果自己是鬼女的身份被皇帝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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