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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以礼传情

夜下，苏苏在床上辗转难眠，她对心里生出的这种感觉有些弄不明白……陌生又熟悉……好像戏词里唱的那样……
在这个不合时宜的地方，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人闯进她的心里，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会觉得这样熟悉……似曾相识的气息……

“苏苏？”

芷妍轻轻唤她的名字。

“芷妍姐？你也没睡着啊？”借着月光，苏苏看见对面床上的芷妍正侧躺着望着自己。

“呵呵，你不也没睡着吗，翻来翻去都快一个时辰了。”芷妍戏谑的笑道。

苏苏拉了拉自己的被子，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想事情……睡不着……”

“在想什么呢？”芷妍眨巴眨巴眼睛，忽然问道，“莫非你在想李老板？”

苏苏被她一说，只觉得脸颊发烧似的烫，“我干嘛要想他……”

“你不是在想他吗？”芷妍的口气里带着一丝失望，“我看他好像喜欢上你了呢。”

“瞎说……”苏苏皱起眉头。“我们才见了几次面而已。”

“可是今天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芷妍想起李彦看苏苏地那**裸地眼神。便觉得好笑。“我还一直当他是个挺有定力地人。今天他看你地那个眼神……呵呵。你注意到没？简直如火如炬……”

苏苏听了羞得不行。嘟囔道：“哪有。你别乱说……你肯定看错了啦！”

“是吗？我看错了？”芷妍知道苏苏定是害羞了。更加乐不可支。“我八岁就被嬷嬷买进来。在这种地方呆了十一年。男人被女人迷住地眼神。我还会看错？”

“哎呀！芷妍姐你别笑话我了……”苏苏索性拿被子蒙住头。不敢露出自己烫红地脸蛋了。

芷妍笑了两声。抿嘴忍着停下来。“等到明天啊。我得赶紧上街去给你再添几件新衣裳。还得订做几件肚兜儿……”

“芷妍姐！”苏苏羞恼的从被子里钻出来，抓了自己的枕头扔了过去。

“哈哈！我又没说错！也是该添置一些衣物了嘛……”芷妍轻轻接住她砸过来的枕头，心里猜到苏苏八成已经动心了呢。

苏苏气得蹬了蹬腿，背过身子去，“不跟你说了！”

“好好好，不说了……睡觉睡觉……呵呵……”

“你还笑！”

“好啦，我不笑了……嘻嘻……”

被芷妍这样一闹，苏苏的心里反倒没有刚才那样躁动了，终于安然入睡——

睡梦里，她看见一个农家小院，院里长着一棵大梨树，梨花洁白晶莹，似雪一般落了满地，一只通体雪亮的狐狸坐立于梨树下，任由柔软的梨花洒落在皮毛之上。只一阵轻风，花瓣在它身边打旋着飞舞，异常**的美艳。

或许，我上辈子，就是这只狐狸吧……

苏苏猜到了开始，却没有猜到结局，她在这睡梦里，无意识的流下泪珠。

第二天醒来，对面床上已经空无一人。

苏苏估摸着大约已经中午了吧。

酒楼的生意一般从早上持续到深夜，早上客人其实是很少的，晚上却经常忙活到半夜，因此苏苏总是一睡到中午，不过芷妍每天都起床很早。

苏苏爬坐起来穿衣梳妆，来到梳妆案子前特意对着镜子仔细打量自己，她转了转身，又伸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头顶，唔，好像又长高了一点点！

哈哈！

苏苏露出一个像太阳花般的灿烂笑容。

当眼睛落到自己几乎平坦的胸脯前，她收起笑容，坐到梳妆镜前认真的开始梳理自己的头发，心里面想：我也要开始努力了啊！

到了中午，客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不过大多是在一楼吃饭喝酒，二楼雅间还没有客人，苏苏瞧着没人，便想下楼看看去，她听见一楼台子上已经有姑娘开始唱小曲了——

刚走到楼梯口，便听见芷妍抱怨的声音。

“小保！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卓老板的礼物不许收！”

“我也是这么跟那人说的，可是人家说务必收下，不然回去不好交代……”

“是吗？！现在他好交代了，你怎么跟我交代？！！！”

“要不……我现在退回去？”

“你收都收了！还怎么退？！亏你想得出来！！！我平时怎么教你做事的？！！！”

“他说这是他家老爷带回来的特产……一点心意，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叫咱别拒绝……”

“你这么听他的话！那你去给卓家当跑堂算了！我要你做什么？！！！”

“芷妍姐……呜……”小保急得眼睛都红了，正好瞅见苏苏下楼来，便可怜巴巴的望过去。

苏苏笑眯眯的走过来，拿了小保包着的礼盒，笑道：“这里面是什么特产？那个卓老板真是有心了——”她一面说着，一面开始拆礼盒，“芷妍姐你别跟小保怄气了，反正都已经收了。”

芷妍仍旧一脸气呼呼的样子，瞪了瞪小保，“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可不想平白无故收人礼。”

“哎哟……”苏苏愕然的看着礼盒里那一对镶金碧玉的手镯，不由得发出声声感叹声。

芷妍一见，顿时脸色大变，立刻怒不可遏的看向小保，“你看看！这还不算贵重吗？！这是哪门子特产？！！！收了这种东西，你叫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芷妍姐……那个卓老板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苏苏惊叹着拿着礼盒左看右看，里面的手镯反射着润泽晶莹的光，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芷妍只是颇为反感的抿抿嘴，回道：“他也算是酒楼里的常客了，我招待过几次，人倒不坏，就是有些死心眼了。”

苏苏笑，“自然是比不上我大哥的心眼多了。”

芷妍的脸微微一红，抢了苏苏手里的礼盒，“你还笑我！我得赶紧把这东西收好了，改天寻个由头还给他。”

苏苏连连点头，道：“这礼物确实有些太贵重了。”

两人正说着，一个叫巧巧的小丫头蹭蹭跑上楼梯，她才十一岁，是芷妍今年年初刚买进来的，平时总在一楼帮忙做些添茶跑腿这样的活儿。

芷妍见她手里也捧着礼盒，比刚才小保送上来的还要大些，火气又冒上来，“是不是我现在说话不管用了？！还是你们一个两个耳朵都聋了！我不是说过了不许收卓老板的礼物吗！！！”

名叫巧巧的小丫头被吓到，停在上二楼的楼梯上，不知是上是下，委屈的小声说道：“……是李老板叫人送来的……”

芷妍听了，便有些不好意思了，“……是哪个李老板？”

“一如风商行的李老板。”

小保在一旁捂着嘴笑起来，芷妍白他几眼，声音放缓了下来，问巧巧：“送东西来的那人可曾说过什么？”

巧巧见芷妍不生气了，便大着胆子往上走了两台阶，回道：“那人说，老爷交代了，芷妍姐与苏苏姑娘帮了大忙，所以今天送份薄礼聊表心意。”

这回换是芷妍掩嘴偷笑了，她冲苏苏挤眉弄眼，“看来是专门送给你的呢。”

“送给我的？？？”

苏苏正诧异着，巧巧已经将礼盒塞到她怀里。

呀，还有些沉呢。

芷妍将巧巧与小保打发了下去干活，一面拉了苏苏的手，下楼往后院的阁楼走。

“来，我们回屋里看看是什么宝贝，呵呵。”

“芷妍姐……”

苏苏有些不甘愿的被芷妍拖回了房里，芷妍亟不可待拉她到桌边坐下，催促道：“快打开看看，这么大的礼盒，不知道是什么呢！”

“你干嘛这么高兴啊……”苏苏无奈的把礼盒放到桌上，动手开始拆起来。

“我好奇嘛，我只听说过他给朝廷里那些大官们送金送银，还没听说过哪个女人收过他的礼物呢！”芷妍显得十分欢喜，“这么大个家伙，不像是首饰之类的，快看看是什么。”

其实苏苏心里也好奇极了。拆了外层的乳纱绸子，显出一个雕工精细的红木盒子，苏苏又将盒子打开，见到里面的物品，不由得呆了……

芷妍也愣住，很快回过神来，连声赞叹：“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儿……真漂亮……”

盒子里摆着一艘双层帆船的模型，舵上的螺丝钉都能看见，做工精细程度不言而喻，通体紫红，部分地方镶上了金丝边，整个模型稳稳当当的摆着一团涓白软绸上，十分华贵。

苏苏轻轻抚摸船的表面，惊叹的说道：“芷妍姐，是紫莎木做的呢。”

苏家原先经营木材生意，所以苏苏对木料也略懂一二。

这种紫莎木生于极寒之地，木料成紫红色，当被阳光照射时，能看见木料表面有金粉状的颗粒在阳光下闪烁，紫莎木因此而闻名，更因稀有而昂贵。

他竟送这样的礼物给自己……

芷妍饶有兴趣的看着这模型，说道：“这个李彦倒真是别出心裁了，苏苏，你喜欢这礼物吗？”

苏苏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种紫莎木虽然漂亮却因为质地过硬而不易雕刻，看来这份礼物费了他不少心思……”

芷妍不懂这木头有什么稀罕，只笑道：“他原本就是经营船厂的，手底下肯定少不了雕工好的巧匠咯。”

原来如此……难怪他能够拿出这种礼物来……

“可是……表达谢意也没必要送这样的厚礼……”苏苏有些不解。太守醉酒她不过是帮了点小忙，他不必如此吧……

“我说他喜欢上你了吧，你还不信，呵呵……”芷妍笑起来。

是吗？……他真的喜欢我吗……

苏苏却有些恍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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