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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腐朽

这一路上白老板犹豫了数次，终于清了清嗓子凑过来说话：“这位军爷……”
话没说完，被温婉儿笑着打断了：“这位是梁王府的乘风公子。”

白老板又吓了一跳赶紧见礼，张乘风倒是不至于去为难他，也就一笑了之了。

大队人马经过大片繁华闹市区后，才转入一处格外喧闹的豪华宅院。

帝都最大的风月场所，百香楼。

才刚步入一处幽雅僻静的小院子，就有一个白衣持剑少女兴冲冲的迎上来，小手还亲热的牵上温婉儿同样细嫩的纤手。

白衣持剑少女一脸甜笑，很是亲热：“婉儿姐姐你可回来了，急死人啦。”

温婉儿在这娇俏少女面前倒好象个大姐姐，也甜笑回应：“清妹，几日不见姐姐也很想你呢。”

那持剑少女也不以为意，又甜甜一笑：“快来嘛，萍郡主也在你的房中等着你呢。”

张乘风闻言也大叫惭愧，但凡男人都是自大的，总想保护身边的弱女子，直到这时候才知道他小看了温婉儿。这绝世佳人压根就不需要他这大男人的保护，人家可以跟王府郡主们姐妹相称，哪还需要他的保护。虽然不知道这持剑少女，还有房里那位萍郡主是什么来头，只看附近一票红甲侍卫也知道两女来头不小。

人家佳人身边有这样的一群好姐妹，自保清白自然是绰绰有余的，他终究还是太小看人了。温婉儿跟那少女说说笑笑，倒还不忘送过来一个歉意眼神，张乘风也就微一躬身抱以微笑，看着两女进了清雅的小院子才回身走人。

身边白老板终于出了口长气，还不忘来讨好他：“公子爷，这位清儿小姐是禁军贾帅的千金，里面那位萍郡主是廉王府的小郡主，还有其他几位世家王爷的千金小姐，都是婉儿平时亲近的姐妹。”

张乘风心里再叫一声惭愧，知道自己是瞎操心，温婉儿在帝都红了也有三年，还没有被哪个男人染指清白之身，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一票世家小姐里随便挑出来一个就足够护着她了。

同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好奇，温婉儿是怎么结交上这么多世家小姐的。

片刻之后有了答案，小院子里传来几声清幽琴声，温婉儿琴艺天下无双，这些世家小姐们都是来学琴的吧。

身边那位白老板一直在偷看他，又趁机恭敬说话：“公子爷，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张乘风倒也不至于拒人千里之外，也就跟着他到了一处环境同样幽雅的院落，一座二层小楼的雅间。

桌上早就摆满美酒果盘，别致下酒小菜令人食欲大振。

白老板仍是恭恭敬敬，一躬到地：“小人先前不知公子爷是梁王府公子，多有得罪。”

张乘风倒也实话实说：“我是梁王府庶出的公子，你不必对我如此客气。”

白老板一听说他是庶出的公子，神态马上就更轻松了，陪坐了一会也就告辞了。前后态度变化弄的张乘风又一阵啼笑皆非，前世和今生也没什么两样嘛，人都是如此现实功利，一听说他是庶出的公子爷没什么利用价值，马上就闪的飞快，连酒也不愿意陪他喝一杯。

转念再一想也就释然了，皇城脚下，大昭帝都，不功利现实的人也没有立足之地。

晚上，侍郎府。

张乘风刚一回到自己的住处，却发现静儿又在他床上睡着了，大嫂也坐在他床边，给宝贝女儿扇着扇子，两人对看一眼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等到静儿睡的熟了，张乘风才把她抱回她自己的房间，然后轻轻掩上房门。

身边嫂子黄英又欣然笑道：“静儿自幼就喜欢缠着你，对她二叔孝雨却是抱也不让抱，也不知道孝雨哪里得罪了她。”

张乘风闻言自然咧嘴笑道：“可能二哥总喜欢捉弄她吧。”

黄英脸上笑意却是更浓：“我看你和婉儿倒是一见投缘，索性我嘱你大哥准备聘礼，明日就去贾帅府上提亲吧。”

张乘风被她大开玩笑也真有些招架不住，赶紧举手投降，又忍不住惊奇问道：“为何要去贾府提亲？”

黄英嗔怪的横了他一眼，仍忍不住笑：“婉儿是贾帅义女，没有贾帅同意想要强娶，还要问问帝都三十万禁军答不答应。”

张乘风闻言心说得咧，越接触就越发现温婉儿的厉害，她居然还是禁军统帅贾章的义女，难怪跟贾府千金贾清儿姐妹相称。

黄英笑了一阵，也就逐渐正经起来：“乘风，要想抱得佳人归可要努力了，帝都仰慕婉儿的男人排起队来，可以从帝都一直排到梁郡了。”

张乘风听到哈哈一笑，心里倒被激发起万丈豪情。

这天晚上张乘风睡的格外香甜，两世为人从未睡过如此香甜的一觉。

第二天，清晨。

玄境高手内息自然流转生生不息，睡觉呼吸吃饭的时候都是修行，本来不需要每天行功。张乘风却保持着良好的习惯，每天仍是早起盘坐行功大周天，在天下的玄境高手里面，他绝对也是最刻苦的一个了。

张乘风也很珍惜这身得来不易的玄功，这就是他立足于这个时代的资本。吃过早饭，又被张凌云叫进书房议事，自从那夜驿站遇袭，张凌云倒是越来佩服他的智计，总喜欢跟他在书房里商量事情。

今天早晨张凌云似乎心情不佳，勉强打过招呼后轻轻推了一份兵部绝密卷宗过来。张乘风只看了几眼也就明白了，蒙国朝廷自知行刺之事败露也怕大昭军兴师问罪，自行捉拿了主谋行刺的白寒部族人一千余口，已经送到了北军大营。

张凌云轻抚着桌上印信，冷声说话：“皇上少不更事，姜大人也老糊涂了，居然被蒙国使者花言巧语搪塞过去了，只答应斩了这些主事的白寒族人，不再追究蒙国朝廷行刺重臣的谋反大罪……就这样轻松放过蒙国逆贼，我大昭国威何在！”

张乘风看他神情落寞，眼神也是一黯知道这是谢家姐弟的手笔，却在心中佩服对方主帅的手段，只牺牲了区区一千余名白寒族人，就挽回了灭国之祸，还哄的大昭君臣开开心心，这手段之毒辣倒也很罕见了。一千余名白寒族人的性命在此人眼中，也不值一钱。

如此一来把行刺罪名都推给白寒族人，大昭朝廷也就没了兴师问罪的借口。

张乘风话到嘴边又忍住了，他其实很想说若是先祖张烈还在世，多半会先斩了这一千多的替死鬼祭军旗，然后铁甲大军浩浩荡荡杀进蒙国境内，让这胆敢冒犯大昭虎威的弹丸小国亡国灭种，如此才能显示大昭国威。

偏偏如今的大昭帝国，上上下下早就没了这种霸气。

这些话张乘风也是不会说出来的，放下卷宗随口问道：“大哥，现在的蒙国主帅是什么人。”

张凌云倒也能信口回答：“现在的蒙国主帅么，是李秋道。”

张乘风听到这名字更觉得错愕：“是大昭人？”

张凌云收拾着桌上卷宗，随口冷声解释：“是个大昭和蒙国的杂种，此人亲父是辽北郡的一名小吏，生母倒是蒙国贵族，要说起来此人还算有点本事，对我大昭朝廷也还算恭敬，年初还进贡了不少牛羊马匹。”

张乘风默默把李秋道这名字记住，此人，不可小看。

他的担心并没有影响到张凌云的好心情，张凌云在帝都为官十年有余，难免沾染上一些官僚习气，本能的看不起塞外蛮族，自然也就很看不起李秋道。他也远不如张乘风这种两世为人的战术高手，看问题看的更加透彻清醒。张乘风当然也不会笨到在大哥面前推心置腹，这些军国大事，还轮不到他一个小小的骑尉插手，有些事情只是在心里清楚就好。

之后几天，随着千多名白寒族人在北军大营人头落地。

一场轰动一时的渲然大波，就此在大昭君臣心满意足的得意笑声中，成为了一段不起眼的历史。张乘风也逐渐熟悉了帝都的生活节奏，逐渐融入到了这异时代的盛世，也正式担任了侍郎府骑尉长官的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