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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李焕章详解东南势 上

“今日某要保他，将军作何想法？”项焉说的甚是平淡。
但这句简单的一句话，却令向朗心中颇为踟蹰。项焉何许人也？传闻百人敌，虽是温文尔雅，行止甚是有礼，下起手来，却不留分毫。

只是之前他所杀之人都是为祸乡里的寇匪，朝廷不曾论罪，还多次封赏，只是每次皆为其所拒。他向朗心中不能确定，若是自己同项焉对上，是否会手下留情。

若是这般放了赵顼，又是上演那日在城门之处的情形。“真他娘的！”向朗此时在心中骂了一声。

项焉扶起赵顼，惭愧道：“今日来迟，让你受了委屈，吾心甚愧啊！”

赵顼却甚是迷茫，项焉此话何意？自家之前和他并无交往，今日能得项焉所救，要自家道谢才好，怎的却是项焉道歉？

都是海内知名之辈，便是两人无有交集，却也是神交久矣。此番见过，也是人生一大快事。赵顼虽是甚有不解，但也急忙说道：“公至兄，折杀子昌了。今日幸有兄长解围，子昌在此谢过了。”说罢要行大礼，却被项焉拦着。

“呵呵，子昌无需这般。你我神交久矣，东易二州一水相隔，而你我二人却并不相识，当真是人生一憾也！今日能得此一见，也了某一番心事也！”项焉拖着赵顼的手，笑着说道。

其他人听闻，俱是诧异，这两人原来并不曾相识。那这项焉如此便要保了赵顼，真不愧大丈夫也！此番行事才算得上豪杰二字。

进城时天已将黑，耽搁了这许久，此番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只是路边都有人家点燃油灯，这路上却也能看的一二。那向朗脸色甚是难看，只是这时旁人看不出来，他言道：“某虽敬你项焉，但国法不可违。若是冒犯，项大侠请多担待。左右，上前拿人！若是阻拦，一并拿了！”

左右轰然应诺，便要上前，此番耽搁了许久，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拿了人回家，这晚饭也是过了。

“咚咚”一阵脚步声响，从内城方向来了一对人马，兵士耽搁了一下，便被他们来到跟前。只听得有人喝道：“睿伯府来人，诸人规避！”

却是李恃得了消息，此番才匆匆赶来，这边闹起的声势巨大，有出来采买的下人听闻，急忙报与李恃知晓。李恃听闻心中大急，急忙召集其余武卫，匆匆赶来。

李恃见到段颖车架在一旁，急忙近前拜倒：“恃救援不及，累的公子受损，请公子责罚。”

段颖一直在车里观看着场中动静，心中早已是闷着一口气，对李恃道：“起来吧，赵顼谁也带走不得，其余你便看着办吧。”

李恃来时，便问了清楚，这向朗要带走赵顼，段颖却是不肯。两边起了冲突，此时正在僵持着。听的段颖的要求，李恃心中大定，自家这边也是不少人马，若是真要争斗，也不吃亏。他向朗除却搬来更多人马，只是等了这许久，怎的还只是向朗这些人，不见其他人出现？

向朗见睿伯府来人，心中早已是知晓，此番不能拿下赵顼了。却也不作纠缠，拱手道：“后会有期。”便带这众位兵士走开了。

段错自然也没人再困着了，他来到项焉身旁道：“原来是易州项公至，段错这边有礼了。”

项焉却是看也不看他，对赵顼道：“子昌，哪位是睿乡伯，可是这位？”他说着便指向段错。

“不是，公子在那边车架里。公至兄，我来为你们引荐一番”赵顼指了指车架，便拉着项焉上前道。

段颖也从车里出来，刚刚情况混乱，不便出来相见。若是这时还不出来，便是有些托大了，听赵顼这般说，他先对着项焉躬身一礼道：“早已听闻易州项公至，今日终得一见矣！”

只是那项焉却“镪”的一声，从后背拔出宝剑，遥指这段颖道：“今日便是来去尔之性命！”

这番变故着实令人迷惑，怎的刚刚救下赵顼，便要来杀段颖？但众人不敢怠慢，段错拿起兵刃立在段颖身前，其他武卫围在段颖周围，应对变故。

“公至兄，缘何如此？公子可曾得罪与你？这番着实令某难做了。”赵顼在旁劝道，项焉刚刚救下他，却又言说要去段颖性命，着实令他难以应对。

“子昌！此等纨绔，不杀之不足以泻吾之恨也！那日在怀州挺听闻这厮在丹陵折辱你们，当真气极，便星夜赶来，杀之为你兄弟报仇。”项焉听闻赵顼一口一个公子，暗中皱眉，却也把自家来此的原因说了。

这番说法，令众人一阵错愕。项焉来此，却是为东洲六郎报仇的！不过想想其人过往，却也无甚惊奇，这番做法才当得了易州项焉之名。

“公至兄，不可！”赵顼听闻，急忙劝阻。

“哦？可是想杀了他，为你兄弟惹下麻烦？你还不知晓，你其他兄弟早已是遁去无踪，且是海内缉捕，你们也不怕多这一项罪名的。”项焉对赵顼解说道，对在身边的刀枪视而不见，说话姿态肆意，当真是名士，这番风姿，令人折服！

“公至兄，初始是我等冒犯了公子，受些责罚也是应该的。今日兄长如此待我，他日定当相报，只是请兄长不必如此，子昌是甘心留下的。”赵顼说着，便拜倒在地。

项焉不远千里来此，只为自家兄弟打抱不平。这番心意，着实令他感动莫名。只是他心中自有想法，段颖早已是把留下他的原因说了，且已是道歉。早先已是答应了段颖，要为他捉出府中内奸，这事情还为完结，不好轻离。心中却还有他自家也不相信的理由，他这些时日在段颖这里，此时并不远离去，没有缘由，只凭本心也！

“你一口一个公子，可是这几日过惯了锦衣华食是生活，才不肯离去？说什么要受责罚，此是你东洲六郎所为？你几位兄弟还在外漂泊，可曾想过初始的誓言？”项焉厉声道，赵顼表现着实令他失望。

“子昌不敢忘记。”

“那便起来，待某杀了这厮，你同我一起离去，寻你其他兄弟。”项焉语气少霁。

赵顼不答话，只是拜倒在项焉身前，不肯起身。

项焉见此，长叹一声，道：“当某看错你了。”说着也不再说杀段颖之事，转身离去。

赵顼泪流满面，对项焉再拜倒，道：“公至恩情，他日必报！”只是项焉头也没回，一时便不见了身影。

项焉走后，众人着实松了口气。这项焉声名卓著，自家这些人，不一定能护的公子平安。

“子昌，你受委屈了，是某误你。”段颖摇摇头，对赵顼说道。此番过后，这赵顼的名声，怕是坏了。

“不敢，此事也是无奈。”赵顼摇头，无奈的说道。

“公子，天色已晚，先回府中再议吧。”李恃在旁说道，耽搁了这许久，不便留在这里叙话。

“嗯，那便先回府。补之，一道进府中一叙。今日若无补之在侧，吾命休矣！”段颖想起那车滚到之时的情景，至今心有余悸。他不必常人，若是真的让那车翻了过去，他此时哪里能站在这里？

“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若是无我，也定是无事。今日耽搁这许久，家中母亲怕是要担心了，某就先告退了。”段错躬身一礼，便要走去。

“代某向族叔族婶问好。”段颖在后面说了一声。

“公子，今日此时蹊跷非常……”李恃想了想，道段颖身前说道。

“先生慧眼，呵呵，咱们回去再说。”段颖说着便先坐上马车。早有武卫见那马匹死了，又回府中牵来一匹拉车，此时已是套好缰绳。

这满得狼藉，待他们走完，才有人出来收拾。不远处一个胡同里，两位文士打扮的人看着刚刚一幕，其中一人道：“此番事情已成，只待你我静观其变，曼伯当真好算计啊！”

“将军，却是不可轻忽，此时做的太过明显，怕瞒不了他人。”这人正是颜征与曹郧两人，他们在这暗中观看情形，此时曹郧手抚长须，对刚刚情形甚是满意。

“呵呵，此时虽有我镇南军参与，但这向朗却是向家子弟。若说是明显，当是这文郡守做的明显，也是与我等无关。”曹郧想了想说道。

“那孙召定是瞒不了的。只是此番一石二鸟之计，却也不必多做担心。”颜征对自己的计策甚是满意。

“那又当如何？他便是知晓，也奈我不得。此事便是缘由，可挑动那几个家族，且看这段伯爷如何应对，呵呵。”曹郧心情甚是爽快，却是有点瑕疵，他便问道：“只是刚刚看那段颖好似无事，孙召那边要如何行事？”他原本行事，便是要段颖在此时受点小伤。

“这些将军不必担心，听闻今日这位段公子匆匆赶回来，便是因为中都侯府来人。此去富阳凶险，这位段公子应该会思量一番的。向朗没有伤者他，他岂不会装病？正是省了你我一番算计。这孙召段不会说是你我指使的。”颜征细细的分析了一下。

“嗯，如此这般最好。天色已晚，先生可有幸去醉春楼畅饮一番？”此番事了，在此地也是无益，曹郧便问道。

“敢不从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