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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小猪怒而骂天，天道怒则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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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到猪圈了，苏传水无限感慨。昨天小丫头大概是受了惊，然后有兼大喜，本来就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她一下子昏倒了，结果自然就是被张可人送到了医院，不过终究是让娜娜的妈妈带回家去，那对于她们来说天价的费用是无论如何负担不起的。顺带着他这头小猪也被娜娜的妈妈关回了猪圈。倒不是说生气，人与畜生也不便置气，更多的是一种保护。算起来，昨天他还是立下功劳的，要是没有他，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对于这样的结果做母亲的是很高兴的，苏传水刚被送回猪圈那会儿，猪妈就一个劲哼哼，把苏传水往肚子旁边那干净的稻杆处送，还不住声地询问是否饿着了。不等他回答有催促他开饭。在猪妈的心里，也许让孩子不断吃，吃完了休息休息完吃就是最大的关怀了吧。

周围的弟弟妹妹们依旧是没心没肺地睡着，仿佛一切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呵呵，确实，一般刚出生的仔猪三天内都是吃拉睡，很少做其他，像苏传水这样的绝对是异类。没奈何，苏传水也只有躺在中间，安静地想着事情。

娜娜不会有事吧？想起娜娜那副惹人怜惜的样子，他就一阵子的心疼。这种心态大抵和红楼梦的读者们对林黛玉的心态差不多，怜惜多过喜爱吧。哎，不知道这件事过去之后娜娜他妈妈会不会对自己好一些，会不会改变自己以及“家人”人为刀俎的命运。应该可以吧？苏传水想着，毕竟、、、

“吱呀”，是娜娜家后门打开的声音，这种农家木门长时间不更换修整，就会出现类似开关时声音刺耳的毛病。这个时候娜娜还在床上休息，那么来的就是她的母亲了。果然，那标准的农妇模样的女人出现在猪圈门口，手里提着一个泔水桶，外带一个木柄勺子，来喂食的？

猪妈闻声之下，已经是习惯性往食槽边凑了。娜娜母亲开始一勺勺往食槽里倒泔水。一切显得那么平常，但她接下来的话就不寻常了：“哎，小白啊，对不起啦。”不对了，但这一局就让苏传水警觉起来，而下面的话几乎就要将他打入深渊“小白啊，我知道你今天是帮了大忙的，娜娜也很喜欢你，我也觉得你很聪明。可是没办法啊，医生说的娜娜这些日子必须得好好补补，否则身体没办法很快恢复。哎！咱农户人家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娜娜一个多好的孩子，长这么大连好好的一顿四菜一汤都没吃过，我寻思着就这么几天啊，把你们卖给镇上集市里的老张。拿了钱之后，这几天就让娜娜吃好的，新衣服也买一件，她身上的早不能见人了。这些也算补偿下可怜的女儿、、、”话到一半，已经是失声而哭。好一阵子才抹一把湿润的眼角，低声道：“小白啊，你不会怪我的吧？哎，只能愿你下辈子投个人胎。”

人走了，只留下这么些话在苏传水耳边荡漾。这些话其实便是一种宣泄，不一定是真的自责，哪怕是所谓的菩萨心肠也不会在吃肉之前想着猪的委屈。大抵上，这是一种苦命人对着同样苦命者的陈诉，比起来苏传水的身份要可怜的多，世上恐怕也没有比身为鱼肉还可怜的了。这一番话说完，自责的意思有一点，剩余的应该也足以达到宣泄痛苦的作用。不是故意为之，纯粹的下意识。这样的效果最好，就仿佛一个丢了钱的找失恋者去倾诉，而不会傻吧吧地跟一个中彩票的诉说，两者之间的效果对比太明显。

不过话说回来，你留下这么些话转身就走，可烦得是我啊。你要给娜娜补身体，很好啊，你哪天完全可以把我带到集市去，无征兆地卖给屠户，估计很快就上案板了。可现在这么一提醒，那就是有准备地等死啊。拥有人类思想的苏传水无论如何迈不过心头那个坎。苏传水脑子里一片混沌，没任何想法，直到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触碰。是今世的老妈，她经常会这样，仅仅两天时间她就不厌其烦地重复过许多次了。这一动作之后往往是“大儿，该吃饭了，吃完好好睡啊”。

“大儿，该吃饭了，吃完好好睡啊。”果然是这句，苏传水苦笑着（不知道猪苦笑起来怎么个样子，笼统一些啦）看向说完后继续吃着食物的母亲，她不知道将会发生的一切，不知道命运故而无忧虑。再看看已经喝完奶水睡觉的弟弟妹妹们。难道要他们都在这无忧无虑的感觉中步向死亡？他不甘心，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家庭就此消散，甚至惨到被不知道多少人吞咽下肚。强烈的不安与憋屈堵塞着尚且幼弱的心肺，几欲喷薄而出。他多想找个人商量，可又不行。姑且不说母亲能不能明白如今的处境，便是她能明白也不能告诉她，与其让家人和自己一样在知情的情况下等死，还不如在这样无忧无虑的情况下等着事件降临。

他本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从来就不会去考虑那些将来的事情。如今却不得不独自承担庞大的压力。此刻，他的心中充积着怨恨，有对那两个鬼差的，有对那突如其来的两道光芒的，有对那不靠谱的六道轮回的，更多的是对掌握万千生灵命运之天道的怨恨。果真是天生万物以万物为刍狗啊，他自觉上辈子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就能摊上这种累世作恶才能摊上的事情呢？

人就怕乱想，更怕的是乱想竟然还一不小心想到了点子上，因为这样的想法本来是有其真确性的，就因为真确，就更容易让人纠结其中而不得出路。在这一点上，有人类思想的苏传水是不会例外的。他方才一番乱想最终将一切因果归结到了天道之上，以前的他自然不信这个，但现在他却万分相信，自己如今的命运确实是天道安排的。你说无冤无仇的，你这么折腾我干嘛？

于是，认了这个理的苏传水越想越恨，终于是憋不住，开始哼哼起来，翻译起来的意思就是：“天道，你个贼王八，什么东西？竟然这么折腾小爷，老子干你老木！、、、”不堪入耳，为君省略了。一段话刚骂完他就觉得不对了，有危险，大大的危险！因为它的鼻子又开始不规则地抖动起来。现在他对自己鼻子的作用已经有一些了解了,显然算得上一件预测凶兆的宝贝。现在它又开始动了，而且依稀觉得这次震动起来比在冥界投猪胎那会儿还要强烈。莫不是这次的事情会比投胎做猪还要糟糕？指的是不久之后要被送上案板的事吗？

他在这里胡思乱想，却不知道只因他聊聊数言，已经引动天上异象了。就在这处猪圈的上空，四周的云气尽皆向中间聚拢，刹那间乌云笼罩，成旋窝状，内里有电光闪闪，隐隐然有风雷声。这一瞬间，风云变色，如天震怒。要是有见识的炼气士，一准会惊呼:“何人如此大胆，引得天道天罚？！”没错，苏传水这么几句破口大骂，竟是引得天道震怒，竟然会降下雷劫天罚。

说到这儿，会有人不可思议，自己等人恐怕平日里没少骂过天，骂过各路仙佛，可怎么就没降下所谓天罚，莫非天道真就是那么好的脾气？当然不是，只不过是因为天道的怒火并不向普通人发作罢了。

话说上古洪荒时，哪怕天道威严深入亿万生灵，无论仙佛巫妖人皆是无比尊崇，每天依旧是会有许多天罚降下。只因为洪荒时代，灵气浓厚无与伦比，开灵智者不知凡几，他们皆是受天道恩德，得意探寻天道，故而这些修炼之辈皆被天道视作子民。这样一来天道所管辖的基数之大骇人听闻，在此基数之下，无意间触犯天道威严的也就多了。

但随着巫妖大战，洪荒破碎，六圣人合力将人间界归做单独的一界之后，世上灵气越来越稀疏，直至明后炼气者或生灵开灵智者聊聊无几。这样，普通的人类与动物们只能算生灵，说难听了叫屁民，实在是连子民这一等都算不上了。并不是天道不想管，而是懒得去管。这些生灵一辈子只能按照天道指示运行，足够可悲的了，何必在用天罚去威吓他们呢？

合该苏传水倒霉，所谓的畜生开灵智，指的就是非人类的生物拥有了人类的意识，就这方面说，苏传水是完全符合条件的，于是他有幸成为了天道子民中的一员。可问题来了，一般生物开灵智须得无数年寒暑，再加上机遇气运方可，一旦开灵智必对天道感恩戴德，惹动天罚的概率是极小的。但苏传水不一样，他生来就是人类思维，没经历坎坷自然没有敬畏之心，这才敢妄言骂天。于是天道怒了，好啊，你们这些炼气士或是开灵智的，靠着探寻天道以获得力量。现在好了，吃我的用我的，还敢骂我，是可忍孰不可忍，不拿雷劈你你当我不存在是吧？

苏传水对这一切一无所知，所谓有横祸自天降，他到底能否躲过一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