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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

山抹微云，天粘蓑草，天际之中惟余肃杀。
虎牢关北濒黄河，南连嵩山，山岭交错，自成天险，虎牢关外那曲折的山道上，一队约有千人的唐军坐在那里休息。

细看去，每个唐军的右臂上都扎着一条红巾，红巾上，都绣着一支长枪。这队完全是由骑兵组成的唐军，便是虎牢关驻军的精锐“骑锋卫”。

这队精骑除了一个身披白色长袍的人外，所有人都正坐在地上休息。也独这白袍人的右臂未扎红巾，宽大的白袍将他全身都遮在了里面，甚至包括他的脸，只是在眼的位置在白袍上挖了两个洞。他手握一支长得出奇的大戟。戟缨亦为白色。

白袍人在这里站了许久，大喝了声：“上马！”

唐军们都以最快的速度跃上了马背，瞬间列好队，骑锋卫果真名不虚传。白袍人一拉马缰，后退了几步，道：“叛军快到了，虎牢关的骑锋卫向来号称是以一敌十的队伍，可我也可以对大家说实话，在我眼中，虎牢关驻军中有战斗力的，也只有我们这一千人。”

白袍人停了停继续说道：“你们纵使真能以一敌十，那也是一万人的兵力，可面对却是十五万叛军，心有牵挂的人，全部离队！”

骑锋卫中静了片刻，一名骑兵缓缓从队伍中走了出来。

“将军，我家中……”白袍人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我明白，我相信骑锋卫中没有怕死的人，只有还不能死的人。”白袍人将头抬高了些许。“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不怪你。军中还有谁如他一般，心中有所牵挂？”

队中又走出四五骑，过了一会，又走出十余骑，不到半柱香的工夫，几乎整个骑锋卫都走了出来。

白袍人将铁戟一横，高声喊道：“骑锋卫中人，果真都是有情之义，我不怪诸位，因为我可以把话说明白，跟着我的人，也许都再也回不了家，见不到亲人，妻子。大家都是热血儿郎，我相信，即使这虎牢关一役中没有诸位，大家在各处一样会同叛军血战到底。大家听令！解散！”

说完，白袍人便一抖马缰，向道边的山上走去。

“大人！您……”最先出队的那人大声问道。

“杀几个叛军去，若有命回来，当于诸位再叙！”白袍人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斜阳将他的身影越拉越长。

“大人！等等！我随你去！”那士兵策马跟上，道：“大人！我突然想杀几个人再走！”

白袍人停下了马，回身拍了拍那士兵的肩膀，道：“走！”

蓦地，白衣人身后冲过了无数士兵，在白袍人面前整整齐齐地列出了一个方阵。

“大人！我也随你去！”

“大人！我手痒了，也想杀几个叛军去！”

白袍人伸手停止了众军的话语，回过头去，身后已再无一人，白袍人将长戟往地上一插，向来路抱拳道：“圣上，您见到了吧！人心在唐！大唐定会有惊无险！”

虎牢关外十五里处的一座山头上，骑锋卫全都藏身此处，天色已晚，众军生起了堆堆篝火，白袍人与众军士一同围火而坐。

“大人！您……”那曾第一个出列的士兵小心地问道：“您……您是何官爵？”

“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人李望！”

白袍人点了点头，道：“官爵很重要吗？我刚代掌骑锋卫时不是已对大家说过，我只是奉虎牢关守之命代掌骑锋卫，无官无爵吗？”

白袍人与李望的对话顿时引起了众军的兴趣，众军忙都闭住了自己的嘴，向这边靠一靠。

李望小声地说：“其实，我只是想知道大人的名字，与大人的长相。”

“大胆！”

李望见白袍人发怒，忙道：“我们这一干人已铁了心追随大人，只是我等肯为大人出生入死，却连大人长相，名字都不知道，有点不甘心……”

“对啊！大人！就让我们见见您吧！”“是啊！是啊！”

这时，几乎所有人都将头望向了这边，期待着看清自己统帅究竟为何人。

白袍人点了点头，道：“其实我不是不想让大家看见我的长相，只是怕我的长相难以服众，人家就此一哄而散，谁与我同敌叛军呢？”

“没关系！大人，就让我们看一眼吧！”“对啊！反正我们也都认你为帅，自当尊您号令！”“是啊！”……

白袍人缓缓地站了起来，全场顿时大声欢呼。仿佛刚刚打了一场胜仗。所有人都在想，若能在此时一睹主帅风采，此战也算无所憾事了。

白袍人刷地一声掀飞了身上的白袍，用变细了很多地声音说道：“昆仑掌门公孙姬见过诸位！”

众军士在看清的那刹那，顿时全部都呆住了，全场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只见白袍下依旧是雪白的紧身长裙，月光照在那无暇的脸上，漾出了层层柔光，公孙姬右手执着一直藏在袍中的绮云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使万物都黯然失色。

“怎样？放心了？”公孙姬淡淡地说道。

又静了好久，才有一个声音小声说道：“喂！这就是……我见到公孙姬了？”

“嗯，不知道。反正她比我想象中的公孙姬还美。”

“你俩别说话了！她不会骗我们的！公孙姬定是仙女，有仙人带领我们，此战必胜！”

此言一出便又是一阵欢呼声。

公孙姬又拾起了白袍，抖了抖再次披在了身上，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本坐在她身边的几名士兵忙站起来，换了个稍远的位置坐下。仿佛害怕自己身上的汗味惹了公孙姬的皱眉。

“诸位，叛军已攻陷了灵昌及陈留，虎牢关若失，洛阳便再无屏障，洛阳得失，全在诸位了！”

公孙姬闭上了双阳：何寄桑，你还要多久才能赶到虎牢关？我知道你一定会救出柳心月的，我带骑锋卫在此设伏，可虎牢关的城防就要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