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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往昔

鸟兽近散，在夕阳的余辉照射下，冰天雪地的银白色雪花就像披上了一层耀眼的外衣，就像穿起衣服的妓女一般妖娆。小路尽头的树枝上拴着几根麻绳，一个穿着单衣、皮开肉绽的女人不知被吊在上面几时了，周身的鲜血早已冻结成了一片红色的冰碴，一个全副武装的凡克斯堡骑士和艾伦两人小心翼翼的围绕着女人查看着什么。地狱冰狮低声嘶吼，血红色的双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即将战斗的暴躁，还有一丝丝的轻蔑。几个壮硕乳牛的五级骑士围绕在商队周围，他们脸上的肌肉跳动着，沉稳的表情中夹杂着一丝兴奋。由于地处边境，常年又接触战斗，这些原凡克斯堡的佣兵们远远比帝国那些家伙实力更强，不仅早已到达五级的境界，实战经验也远超那些实力等同的帝国佣兵们。而如今，这些很久没尝过血腥味的佣兵早已在发现异样之时，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进入了战斗姿态。
前后都是一片白银之色，只有尼克的商队如同走失了的一头千里名驹一样低声嘶鸣，寂静的气息忽然凝聚出淡淡的危险之感。

尼克动作皎洁的翻身下马，那流利的姿势完全不配他的身材。尼克打了个哈欠，刺骨的寒冷让他忍不住紧了紧衣领。在精神力的探索之下，尼克忽然发觉一抹白银之色的森林中隐含着无数充满敌意的精神能量，只是这些精神能量实在不怎么强，相较之下，别说和自己这个炼金士，又或者艾伦这个四级法师比拟，即使和那些只会运用斗气的五级骑士也是不如，正合了尼克欺凌弱小的心意。

小路的尽头，骑士在认真的检查了之后，又和艾伦交谈了几句，接着解开僵硬的绳索，把吊在树上的女人拖拽到了尼克的身边。

“大人，凭我多年的战场经验猜测，这个女人早已死亡多时，身上的刀口早已冻僵，恐怕在前夜暴风雪来临之前就已经挂在这里了。”骑士微微屈身，对尼克行了一个崇高的其实礼，说道。

艾伦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表情冰冷的尼克之后，仍旧一言不发。

尼克先是表情一怔，接着查看了一番，从女人的身上搜罗出一个薄薄的本子之后，忽的命令道：“临近傍晚了，大家就在这里宿营。这个女人我认识，找两个力气大的，挖歌坑埋了吧。”

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让尼克成为男人的塞勒小镇的女眷，克里斯蒂娜。森林里的敌意依旧若隐若现，仿佛在等待着什么时机的到来。

接到命令的众人井然有序的做着本职工作，尼克拿出从克里斯蒂娜身上翻出的本子，随手翻看了两页。

第一日。日夜的期盼与祷告，神终于看到了我的迫切意愿。我终于找到了我的幸福，摆脱了尼克那个恶魔的阴影，找到了只属于我的最终归宿，一个帅气高大的佣兵首领。幸福指日可待啊！

第八日。人总是在接近幸福时倍感幸福，在幸福进行时却患得患失。一段感情能给你带来多大痛苦，就曾给你带来过多大快乐。我颠倒了整个世界，只为摆正你的倒影……尼克。

第十七日。当你眼泪忍不住要流出来的时候，睁大眼睛，千万别眨眼！你会看到世界由清晰变模糊的全过程，心会在你泪水落下的那一刻变得清澈明晰……

第二十三日。我想，即使再过好多年，在白云悬碧空的秋日，在夕阳恋红叶的午后，当我重新翻开你的那一页时，依然会感受到潮湿的印痕……但我好像等不到那一天了……

第二十四日。偷偷地看你，偷偷地想你，偷偷地爱你——最后，偷偷地哭了……

第二十六日。人生就像一场舞会，教会你最初舞步的人却未必能陪你走到散场……来世再见，尼克。

“等等。”大雪纷飞，尼克忽然拦住了刚要把女人往坑里仍的两个佣兵，递出了手中的本子：“把这个也放里面，还有，死人为大，给她找件衣服穿上，就让她长眠于此吧。”

雪越下越大，恍若圣光降临的阳光渐渐没落西山，代表着恶魔醒来的黑暗渐渐降临人间。

地狱冰狮低声怒吼着，忽然变得躁动了许多。那五米多长的粗壮身躯刚要朝着密集的森林处一跃而起，火红的双眼忽的接触到了艾伦的眼眸，躁动的冰狮不情愿的怒吼了两声，又趴在了地上。

此时尼克身后的一个尖嘴猴腮的佣兵骑士跟了上来，撇了一眼密集的森林之后低声问道：“大人，属下感觉森林里有埋伏，我们在这里宿营恐怕会稍有不便吧？”

尼克微觉得有些意外，看来自己属下的能人不少，这尖嘴猴腮的家伙能感觉到森林里的杀气，已经很不简单了。不过即使如此，他也不能反驳自己的权威。尼克忽的转过头怒斥道：“不错，看来是有埋伏，小子很不简单啊！不过你是在警告我，我的能力和威信吗？”

骑士脸上一惊，扑通一声跪在雪地里，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请大人赎罪。我只是发觉了异样，所以想告知一下大人，并无它意。请大人责罚~”

“责罚就不必了，你能发现危险，以后只要注意你的言行，升官指日可待。还有，告诉大家，你们从开始跟随我我就没给过你们什么东西，此次行囊中的半数金银财宝任你们挑选，每人三样，不可多拿！看他们那些贪财的家伙到底敢不敢出来！”尼克撇了一眼森林深处，嘿嘿的笑了两声之后大声的说道。

“是，大人，谨遵您的吩咐！”骑士面色一喜，跪拜之后转身跑向了营中。

尼克深知，彰显自己是最大的罪恶，但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只要胜利，无所不用其极。

克里斯蒂娜的死亡让尼克忽然觉得这世界上的一切都像个故事，虽然自己并不喜欢那个只认识钱财的女人，但凭那本日记来说，尼克知道克里斯蒂娜最终后悔找到那个所谓的终身依靠，而她的死，很有可能和此时森林中埋伏的那一群人有着密切的关系。在尼克看来，克里斯蒂娜和自己的接触因**而开始，因利益而终结，仅此而已。然而这还不是让尼克选取此地宿营最主要的因素……

在那一群薄弱的精神力之中，尼克感觉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薄弱力量，那不是四属性元素，也不是黑暗元素，到底是什么呢？

营地中火光凸显，随着阵阵哄笑，两大箱金银珠宝被十几个佣兵尽数拿了出来，价值连城的珠宝在火光的照耀下更显出商团财富的雄厚。虽然每个佣兵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但此时此刻，这些佣兵的脸上不光充满垂涎欲滴的表情，同时还有一丝丝迫切的期待。

每个佣兵的身旁，都放置着他们趁手的武器。

只可惜，猎物也有危险的直觉。

林中埋伏的众人一个个透过白雪皑皑树枝死死的盯着那些金银珠宝，却趴在地上不敢乱动，他们只想等对方冲进来，好中了早已设置好的陷阱。这土匪头头也很有心眼，不光在林中设置了埋伏，还在之前用克里斯蒂娜早已死亡的身体引发过路商队的混乱，从而让洗劫更具把握。

这土匪头头乃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壮汉，虽然在前不久因金钱的缘故娶了克里斯蒂娜为妻，但发觉她不是处女之后大发雷霆，而克里斯蒂娜起先也是脾气暴躁的主，两人虽争吵不断，也曾大打出手，但当土匪头头发现克里斯蒂娜的日记之后，便起了杀心。

虽然此计屡试不爽，众土匪在暴风雪的前夕也曾打劫过一个中型商队，但这首领看到尼克等人那一袭圣所祭祀所穿的白袍，再看到尼克那嬉笑怒骂，全然不在意的样子，他总是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一股寒意直冲头顶，忽的感觉到尼克这人数不多的商队肯定是个硬茬。

众土匪们胆颤心惊，而土匪头目甚至开始期待尼克等人收拾行装赶紧走人了。

一股香气四溢，坚持了一天的土匪们忽然感觉到腹中空空如也。地狱冰狮撕咬着血淋淋的鹿肉，但它好像不怎么欢喜一般，血红色的双眼总是凝望着森林的深处。

土匪们在森林的掩藏下齐聚头目的身边，一个明显是二把手的土匪忍住心中的惊骇，把游移的眼神从地狱冰狮的身上转到头目的身上，低声道：“老大！在这样下去，恐怕今天兄弟们都会饿的站不起来了。我们还在等什么，为什么不冲上去把他们杀的干干净净！？不就是一个四级法师带着一头地狱冰狮吗？我看这商队也就只能聘用一个这种等级的法师，只是作为威慑用的！”

“废物！跟了我这么久都没半点长进！那混蛋祭祀说不定正等着我们出去那！命都要丢了，还想打劫？都给我趴着，等他们早晨走了之后再做打算！还有，你看看你们这群人的士气，光那一头地狱冰狮就把你们吓的腿软了，以后还怎么和我混？这肯定是个硬骨头，凭你们这群饭桶，我们怎么啃！？”

二把手忽然阴笑了两声，当着众人的面凑在头目的耳边嘀咕了两句，头目顿时喜笑颜开，立即转变了态度道：“你们看看，好好看看我这兄弟，这么有本事啊！”

二把手叫住了准备爬向作战位置表情诧异的土匪们，阴笑了两声低声喝道：“兄弟们，他们人太多了，我们会死的！我知道你们是这样想的，但是不要害怕，如果我们团结起来，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们！在这里，我们很团结！为了我们组织的将来和我们的后代，还有那数不尽的美女金钱珠宝，让我们死的更有意义！”

众土匪们浑身一抖，眼中的景色忽然变成了一摞摞高山一般的金币和数不尽的美女，惊悚的害怕登时转变成了迫切的**和战斗意志，众人的鼻息渐渐变得粗重了许多。

沙沙的声响回荡在漆黑的森林深处，感觉到精神力量移动的尼克豁然从车里钻了出来，而营地的众佣兵们也止住了嬉笑怒骂，地上的兵刃顿时隐隐的吞吐出斗气的光芒。

短暂的时间过去，众装备精良的佣兵和海马几人渐渐在营地周围组成了攻防兼备的姿态。地狱冰狮吞下口中肥大的鹿腿，随着声声低吼，血淋淋的肉块掉落在了雪地之中。

森林中沙沙的声响越来越近，战斗，一触即发。

尼克忽然感觉到，那似曾相识的薄弱力量也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