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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章 楼烦铁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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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召见中山国的使者，除了一般性的垂询之外，还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流亡在魏国的中山国十四公子羽这次在公子无常的血案中落网被捕，本应就地在魏国伏法，考虑到中山国和魏国的关系，现在就交给中山国的使者，遣返中山国。

中山国的使者这几日也听说了安邑侯的公子无常血案，不过他们可不知道这血案的制造者陈羽公子便是中山国的十四公子羽。使者喜出望外，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啊。

自从去年中山国乱，太子重弑父夺位，做了新一代的中山公，一直与他针锋相对的十四公子羽便流亡他国，不知所踪。可是这中山公姬重依然是每天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总是担心有一天公子羽率大军杀回中山国，报自己弑父杀母之仇。

姬重常常在半夜之中被噩梦突然惊醒，冷汗淋漓，好像看见自己的父王被自己掐死时吐着舌头，面色青紫，虎目圆睁，眶眦欲裂的惨景，浮现在面前；要不就是惠姬在宫门之上摔了下来，倒在血泊之中……这些惨景总是挥之不去，像魔魇一般缠着他。

姬重本来就疑心极重，这样一来，更是日渐憔悴，形容枯槁，性情也越来越暴躁，动辄无故杀人，在他身边的宫女太监若不是听他呼唤，谁也不愿挨近他，都怕无缘无故便惹祸上身。

姬重疑心宫中闹鬼，又请来巫师做法，将整个中山王宫闹得乌烟瘴气。又在全国各地四处张贴文告，画影图形，侦骑四出，搜捕公子羽；接着又往各国派出使者，这些使者一来是与各国修好，二来，却也是为了探听公子羽的消息。

只要得到公子羽的消息，赏格便是万金，封三千户！

现在魏王要将公子羽交给自己带回中山国，那可不是天上掉下馅饼，那简直就是天上掉下金元宝，抱着回家偷着乐。使者对魏王千恩万谢。

三日后，使者告辞魏王，带着大队的使团队伍，将公子羽带上三十斤重的镣铐，装上木笼囚车，浩浩荡荡出了大梁城门。

大梁城门外，明溪哭着要跟陈羽回中山国，陈羽如何能够让她跟着，千山万水之苦不说，安邑还有风烛残年的师父百里神医需要有人照顾，遂又叮嘱明溪，回到安邑千万不可告诉铃儿镟儿，就说在大梁公子有事绊住，还要呆个一年半载也就会回来。

陈羽知道铃儿镟儿对自己忠心耿耿，铃儿有事急躁脾气，若是听说自己被解回中山国，那还不是立马就杀回中山国解救自己？只怕是白白搭上两个小妮子性命。

还有香奴虎子，虎子还小，不能让她们轻易涉险。

陈羽解劝了一番，好说歹说，又向明溪保证回到中山国绝无性命之忧，最多不过一年半载，便会回来。明溪单纯，便被陈羽哄住，不再坚持。

信陵君带着一些门客，还有晏轲夫妇晏吟雪，以及大梁城内陈羽诊过病的患者，也送出大梁城门。中山国的使者虽然不耐，却也不敢得罪信陵君，只能在一边耐着性子等着。

信陵君过来与公子羽抱拳一礼道：“公子羽保重，日后再见。”

陈羽站在囚笼里，手上脚上都带着镣铐，依然笑道：“君侯放心，公子羽一定还能见到君侯，到那时，一定要与君侯痛饮三百大尊。”

“好，无忌等着公子羽！”公子无忌被公子羽豪气感染，也豪迈的微笑着说道。

晏轲夫妇等人都上来与陈羽见礼，陈羽一一谢过。唯有吟雪依然还是一身洁白男装，只是拄着拐杖，又有丫鬟搀着，看着公子羽，见公子羽向她看来，只是向她微微点头，也未说话。

陈羽点头，算作还礼，心道，真是一个奇女子。

等和大家都一一道别，陈羽对中山国使者道：“走吧！”

那使者下令，队伍浩浩荡荡离开大梁，向中山开拔。明溪一直又跟着陈羽走了几十里路，在陈羽一再催促之下，这才依依不舍离开，折返安邑。

一路之上，跋山涉水，走了半个多月，已近十月，北地渐寒。那使者对陈羽总算还不错，并未虐待，衣食无忧，说话倒也和气。除了不能打开镣铐囚笼之外，几乎上是陈羽有求必应。这使者对公子羽大名也是如雷贯耳，知道这个大魔头可不是好惹的。不说是公子羽就能把这囚笼劈开，将镣铐扯断，杀将出来，就是回到中山国以后，这公子羽也是生死未卜。万一公子羽死不了，将来找起自己麻烦，这把老骨头可不够公子羽拆的。

人老成精，这使者知道这事情可什么也说不定，所以自己只要安安全全将公子羽带回中山王城，得了奖赏，现在哪怕就是给公子羽当孙子也值得。

出了魏国边境，又穿过赵国，很快就到了中山国。这一天便到了离中山王城顾五六十里的一处驿站。还有一天的行程，夜色已黑，使者决定就在驿站休息一晚，明天就回到王城交差。

这日夜间，使者正在入睡，忽听驿站外边喊杀声震天。慌忙披衣下床，便有军卒来报：

“报，大人，不，不好了，外边突然来了成千匈奴兵，正在攻打驿馆。”

使者一听便慌了神，心道：这些天杀的匈奴人，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本大人就要快到王城时来了。

原来，这中山国和赵国一样，都靠近楼烦。战国时代，在这中山、赵国边境楼烦、云中、林胡一带的草原上，便生活着大大小小上百个戎狄部落。这些戎狄部落之间互相攻战，也不断派骑兵南下抢掠。这些匈奴骑兵只抢金银财物和女人，老幼男子一概杀死，给两国边境造成极大威胁。

两国都曾派出大军清剿，可是这些楼烦兵极其悍勇，又全是骑兵，来去如风，行动迅疾，往往是大军未到，他们早已闻风而逃；若是小股官军，又不是这些楼烦骑兵的对手，所以也无可奈何。

想不到今夜便在这王城附近就遇到了这些抢掠的楼烦兵。

使者大人哆嗦着出了院子，便听到驿馆外边杀声震天，自己带的这些士兵都已经爬上墙头，向这些楼烦兵射箭，有二三十个士兵在用各种笨重器物顶住驿馆大门，防止楼烦兵破门而入。

使者顺着梯子爬上墙头往外一看，不禁吓得又差点从墙头上摔了下去。

只见驿馆之外，一片火海，几百支火把将一片原野照的通明，几百骑楼烦骑兵，手舞弯刀，像潮水一般向驿馆发出一波一波的攻击。

大约百丈以外，在一骑马上，端坐着一个铁盔铁甲，身材像牛一般壮实的楼烦将军，手提弯刀，正指挥手下骑兵攻击驿馆。

使者哆哆嗦嗦的喊道：“顶住，一定要顶住！”突然一箭射来，将他帽子射飞，想是楼烦人也发现这个最高长官爬上墙头，先给他来了一个下马威。

使者吓得魂飞魄散，身子一歪，便扑通一声掉下墙头，好像腰也摔断了，使者痛得大叫，有军卒过来将他扶起坐在一边。

外边楼烦兵骑兵悍勇，弓箭也是强弓硬弩，射三百步不成问题，所以，不断有箭羽飞进驿馆院中，有好几支便插在使者的面前，吓得他也不顾腰痛连连向后倒退。

驿馆外，楼烦兵的那个将军盯着驿馆，眼看着自己的勇士们被驿馆中的中山士兵用弓箭抵住进攻，已经有几十名勇士被弓箭射死，掉落马下，心中焦怒。这将军眼看一时不能将驿馆拿下，却有不能久战，这个地方靠近中山王城，一待天明，消息便会传回中山王城，到那时大军来到，只怕自己也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