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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章 一善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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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年，陈羽也要出去找些事做。

毕竟是这一大家子人的生活问题，总不能坐吃山空立地吃陷。陈羽来时带了一些银子，修葺房屋，添置家具，每日生活，看看已经囊中羞涩。香奴倒是有些积蓄，可那是孤儿寡母的防身钱，陈羽再脸厚也不能花她的钱。

百里一善交游广阔，认识的人多，也曾给他介绍一些营生，有些还是收入不错的，比如到郡守衙门当个书吏。可是陈羽不大愿意出头露面，毕竟是中山国的逃犯，还是比较低调一些好。

最后，还是决定就在一善堂跟着百里一善学医。因为陈羽的父亲在村子里也是一个赤脚医生，小时候他便将父亲的医书当课外书看，他又记性极好，几乎说是过目不忘，无形之中便记下了许多医学知识。到了部队上以后，又学到了一些急救自救知识，特别是找了老婆湘洳，那是医学博士，在集团军医院那也是业务尖子，在这样的环境熏陶下，陈羽的医学底子还是相当雄厚的。

听说陈哥哥要到一善堂随父亲学医，明溪早就心中暗喜，好几次催问铃儿镟儿陈哥哥什么时候过来。惹得两个小丫头一阵取笑，只将明溪这个羞怯的小姑娘笑的脸红脖粗，追着铃儿镟儿打闹。

这天就是陈羽拜百里一善为师的日子。明溪一早就满面春风，哼着小曲，欢快的忙来忙去。一善堂从一大早就开始清扫收拾，毕竟百里神医开堂收徒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百里神医一生就收过两个徒弟，一个年纪已经大了，早已独立门户，不在身边。第二个徒弟最是聪明颖悟天资极好，尽得百里神医的真传，可惜早夭。

说实的，百里神医择徒标准非常严格，从资质到人品，在到相貌都是一丝不苟。这也是百里神医为什么一生医术通神，却只收了两个徒弟的缘故。大徒弟人品相貌都不错，资质却有点欠缺，只能学得百里神医本领的六七分。二徒弟倒是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可惜天妒英才，早早夭折。

自从在龙门客栈遇到陈羽，细谈之下，便发现陈羽的资质非常好，相貌就不用说了，百分之百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至于人品，陈羽在龙门客栈，仗义出手，救了香奴，其实也是救了百里一善和明溪，所以早就非常喜欢。

现在陈羽提出要拜百里一善为师，明溪高兴，神医更是老怀大畅。

陈羽穿着香奴做得新棉袍，铃儿镟儿又为公子精心梳洗打扮一番，直显的神清气爽，容光焕发，风度翩翩。

陈羽带着两个小丫鬟踏上一善堂的台阶，明溪一身嫩绿衣衫，早已亭亭玉立，站在一善堂大门等候。见陈羽来到，叫了一声“陈哥哥”，便像一只蝴蝶般飞过来，拉着陈羽得手向内堂走去，居然没有理会铃儿镟儿，只把铃儿镟儿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平时说话都显得羞怯的小丫头，居然这么重色轻友。

进了大门，进入内堂，一善堂的伙计早已规规矩矩站在两边，内堂正中挂着祖师爷的卷轴画像，画像前摆着一张香案，香案上果品贡物，一只青铜香炉中插着三炷香，香烟缭绕。

香案右手摆着一张桌子，那是百里一善的位子，不过现在百里神医还未出来，桌子后还空着。

明溪拉着陈哥哥的手进来内堂，那些下人伙计一起拱手道：“见过小姐，见过陈师兄。”

陈羽抱手还礼，站在一边静静等候。这拜师的礼仪陈羽也不陌生。在中山国御园中，就曾拜过闾丘左先生。

明溪又跑进内堂后边，不一会儿，只听一声咳嗽，明溪扶着穿了一身灰色竹布新衣的百里一善出来。

百里一善出来以后，陈羽和众位下人伙计一起施礼见过神医。百里一善坐到香案之右手的桌子后跪坐下来，陈羽上前，有下人端来一只青铜洗盆，陈羽在里边净手，焚香，先拜过祖师，然后有拜过师傅。

整个礼仪过程简单但郑重肃穆。

拜师完毕，百里一善便分派陈羽先跟明溪学习，认识各种药物，了解药性。这是最基本的知识。

明溪非常高兴，这下可以每天和陈哥哥在一起了。

明溪带着陈羽先熟悉一善堂各部。特别是后边药材库房，和制药房。制药房是一善堂的机密重地，平日里只有百里一善和两个炼药师可以进去。就连明溪也轻易不许进去。现在陈羽成了百里神医的入室弟子，自然要到这里熟悉各方面的知识。明溪作为陈羽的带班老师，也获得进入制药房的特权。

这几日，明溪每天和陈哥哥耳鬓厮磨，牵手出入，百里一善如何不知女儿心事。自从明溪三岁时失去了娘，百里一善是又当爹又当娘，含辛茹苦将她带大，明溪的一笑一颦是什么心事，他都了如指掌。

从他内心中来说，明溪若是能嫁给陈公子，自然是天作之合，美好姻缘，他将陈羽收为弟子，也就存了将自己的衣钵和女儿的一生幸福托付陈羽的意思。

不过，百里一善一生阅人无数，这看人面相骨相也还有些本领。他见这陈公子骨骼清奇，相貌俊秀，似是一个书生，但走起路来龙骧虎步，隐隐便透出一股君临天下的威势，便知道这个陈公子终究非是池中之物，迟早要一飞冲天。

这便是百里一善担心的原因。百里一善生性恬淡，无意仕途。便在大魏国，以他的医术声望，若要讨个一官半职，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他就曾给魏王和太后都看过病，魏王也曾极力留他在魏王宫中任职，可他却是志不在此，坚辞不授，回到安邑继续在民间行医。

这陈公子现在是浅滩蛟龙，谷底翔鹰，将来若是一飞冲天，封侯拜相不在话下，就是做一国之君也不无可能。到那时，这陈公子真的姬妾后妃成群，明溪又单纯天真，陈公子身边还有他的一席之地吗？

不过现在看着明溪沉浸在幸福的梦想之中，他无论如何也不忍给她泼冷水。

再说将来的事情也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或许这陈公子对明溪一片真情，宠爱有加，明溪一身有靠，自己也就放心去见她的母亲了。

不说这里百里神医的作为父亲，每日看着女儿和陈羽在一起，却患得患失，犹豫不决。明溪那边可是每天沉浸在无限的幸福之中。明溪每天和陈哥哥一起牵手出入，耳鬓厮磨，女的娇俏艳丽，清纯脱俗；男的潇洒倜傥，玉树凌风，无论是在店里的伙计下人，还是街上的路人坊邻，任谁看了都是暗暗赞叹，真是一对天生璧侣。

陈羽这时集中精力学习这些药物知识，对这些羡慕眼光也不曾介意，明溪却是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喜欢。

不到半个月，一善堂里的几千种药材的形状，特点，药性陈羽都已烂熟于心，当然这要得益于他小时候看过的父亲那本明代药圣李时珍所著的《本草纲目》。

其实，《本草纲目》里记载的药物更加齐全，准确，完整。因为在战国时代医药学的水平也不过相当于现在的中专水平吧。陈羽在学习药物知识时，便仔细辨别，又指出许多其中的误解。只把明溪听得目瞪口呆，这半个月时间就把所有的药物名称，形状，特点，药性都记下，明溪还从来没有见过。即使当年她的二师兄，天纵英才，遭到天妒，也是用了至少半年多的时间才掌握了这些知识，当时百里一善便喜得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