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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李家

这个时间段申城的高速公路已经开始缓缓堵塞，为了赶时间，凌默果断拦了辆摩托车，出了一百块钱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渔人码头。
在金钱的驱使下司机把车速一度拉到一百二十码，但尽管如此，到达渔人码头时也已经是下午两点五十九分了。

往日人来人往、游客众多的渔人码头今天却异常的空旷，从进来之后凌默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不由自主的捏了把冷汗。

李家之前联系他时用的电话号码设置了号码隐藏，凌默连联系对方的方式都没有，只能站在约定的水上巴士站焦急的等候。

糟了，已经二点五十九分了！

就在这时，一艘停靠在码头的私人游艇上下来了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黑色西装的黑人。即便戴着墨镜，凌默都能清晰的感受到这人眼神中的杀气。这是他在末日里挣扎多年练就出的直觉，直觉告诉他这个黑人手上必定沾过血。

迈着沉稳的步子向凌默靠近，当走到他身边时，黑人用流利的汉语冷冷命令道：“上船。”

凌默按照他说的走上了船，这样的情况下他不得不按照对方说的做。

这艘私人游艇很豪华，上下两层，底层上有三个同样穿着黑色西装露出浓浓杀意的男人正在玩着刀子。看见凌默上船后，靠在船舵上的爆炸头男子直接把手里的刀丢向了他。

嗖！

瑞士军刀不偏不倚的钉在了距离凌默脑袋仅有一厘米的船架上。

“别闹事。”黑人依旧用冰冷的语气警告了一句，随后指了指楼梯，朝凌默命令道：“上去。”

啪啪、啪啪。

凌默刚一踏上两楼的地板，还未来得及仔细观察，就听见一阵掌声缓缓响起。

坐在一张披着层老虎皮毛的沙发上，一个二十六、七岁，穿着套黑色紧身的西装的男人正微笑看着自己。

身材高挑匀称，眉清目秀，面皮白皙，一头张扬不羁的中长发随寒风肆意舞动，乍一看连凌默也不禁暗自惊叹这男人的英俊。

“很守时，也挺有胆气，不错。”

英俊男子从身旁一名穿着黑西装的年轻女子手里接过高脚杯，抿了口杯子里的红酒后，缓缓笑道：“这世界上有许多人明明只要忍耐就可以苟且偷生下去，却又非要和命运做对，自寻死路。你那位朋友长得挺漂亮，本来可以找个有钱的男人好好过一辈子，但可惜和你一样犯了不该犯的错。我那个可爱的弟弟，多谢你照顾了。”

凌默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俊俏男子，他就是那个在申城能够完全只手遮天的黑社会老大，李刚的哥哥李云瀚？

迟疑了几秒，凌默忽而有些释然的微微一笑坐到了李云瀚对面的另一张沙发上，给自己点了支烟，平静的说道：“你那废物弟弟的恶习我领教过了，想来你的花样更多些吧？别为难女人，有什么都冲我来吧。”

海上是毁尸灭迹的最佳地点，凌默并不是不怕，只是这层除了李云瀚外只有一个女人守在身旁，自己和他们的距离超过三米。凌默有信心能够在对方动手前先翻身跳进海里逃生。他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想办法让李云瀚放人。

“唔，也对。虽然我是杀人不眨眼的黑社会，但杀个女人总有些丢人。”

李云瀚撑着下巴，故作思考状的想了几秒后，微笑道：“这样吧，就像游戏一样。我给你发个任务，如果你完成了，那就给你奖励，饶你和她不死，而且还满足你一个不过分的要求。但如果你败的话，非但是你，这里的这人也都会死哦！”

说完，李云瀚把沙发上的一个信封丢给了凌默，好奇的观察他的表情。

凌默隐隐猜到了不妙，拆开信封后里面装的全都是照片。姜子旭、王睿、叶晔、晨虎、晨皓……照片无一列外都是今天拍的而且里面的人都和他有密切关系！

不对！和姜子旭他们的照片是在校门口的，应该是通过摄像头调出来的，这没问题。但晨虎的照片怎么会也有？如果不是一打完李刚之后就开始跟着我，不可能会拍的到。但既然一开始就发现我的位置和行踪，为什么不直接抓我？还要绕那么大一个圈子？这当中有太多不对了。

凌默的表情从担忧变为紧张，最后变成焦虑、困惑，这一切都被李云瀚捕捉在眼里。

拍了拍手，李云瀚微笑道：“你小子反应很快嘛，普通的任务你一定能完成，那就没意思了。既然这样的话难度就稍微高点……唔，你替我去把我那个可爱的弟弟杀了吧。”

杀李刚？！凌默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纵凶杀弟？这是正常人能够微笑着说的话吗？即便凌默再镇定，听到后都不免身子一颤，阴晴不定的望着李云瀚。

“很不错的表情。”李云瀚将酒杯举过头顶，借着日光注视着透亮的红色酒液，微笑道：“就像酒一样，纯正的胚芽总是酝酿出极品，而次品酿造出的即便再香醇都终究脱不了次品二字。为什么所有酒类会分那么多档次、价格？就是这个道理。”

嫡庶？

历经前世的种种人间冷暖，凌默听到李云瀚的话后稍一思索便恍然大悟。从他要杀弟弟起凌默就猜到了一些，听完他的话后更是确定了这个观点。悠悠华夏自古大族中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嫡贵、庶贱’。

现如今在计划生育的促使下，这两个词鲜有耳闻，但凌默却曾在末日里见过因此引发的争斗。

这两次词源于古代，嫡子指的是原配夫人生下的孩子，备受关注的同时成为继承家业的不二候选人。而庶子，则是妾或婢女生下的孩子，一般都不受重视，大部分生来就会遭到家族的冷落以及嫡子的排斥、鄙视。

历史上较有名气的便是东汉末年的袁术与袁绍。前者为嫡子，有家族与世家的支持，后者只能依靠人格魅力与行动力争其他区域的人才、脱离家族发展。虽则这两人最后都没有善终……

“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不过你这种眼神值得我杀！”

李云瀚捧着酒杯，望着凌默略有些同情的目光，眼神中掠过一抹杀意。直到几分钟后才微笑着开口说道：“我那位可敬的父亲有十二个太太，生了七个儿子。不过现如今只剩下了我和李刚。最有趣的是我七岁那年时，从小照顾我的保姆要用剪刀割开我的喉咙，你猜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呵呵，我用手指戳破了她的眼珠，再用水果刀捅破了她的肚子，那肠子和血飙出来的画面，太美了。”

李云瀚的话令人不寒而栗，但凌默看得出他笑容里有一抹挥之不去的苦涩。这种内心煎熬的眼神他见过，绝对错不了。

“就因为我老爸不小心上了我妈，生了我，所以我是卑贱的庶出。从三岁懂事起就被家族抛弃在郊外，能记住的被暗杀次数就不下一百次。难以想象吧？那白痴弟弟没脑子只会贪图玩乐，很好控制，所以成了所有分家和家族内各行各业的支持。被所有人一致推举为下一任家主。而到他当选的那个时候……恐怕我也麻烦了。”

揉了揉发丝，他继续笑道：“呵呵，我试过杀他至少有五十次，却连他的头发都没伤到一根。不过今天，你把他弄残了！很可惜，他没死，否则的话也就没有现在的事情了。”

凌默微微点头，对李家的内部境况也多少有了点理解。就像末世里的政府内部，许多大将军都在不停进行着明争暗斗，为的只是权力。培养出来的所谓领导也大多是军部容易控制的傀儡。

“陈芸。”

李云瀚微笑着喊了一声，站在她身后的黑衣女子立刻把手里的另一个鼓鼓的信封丢给了他。

拆开信封里面装着的是一柄64式手枪、一个装了两个子弹的弹匣以及一张纸。

“这个是地址。你只有两次机会杀他，如果成功，你们都会很安全，并且我会履行之前的诺言答应你一个条件。枪、毒品、女人、钱、权力、地位……都没问题。”李云瀚继续把玩着高脚杯，忽然面色一冷，朝凌默冷笑道：“但如果今天十二点前你没有成功的话，我想他们会一辈子痛恨你的活……”

砰！

枪身骤然响起！

就在李云瀚说到最后的一瞬间，一颗子弹轰然贴着他的脸颊射中了他身后的一根桅杆。

“我劝你最好别威胁我，机会一次就够了！”

凌默铁青着脸把手枪塞进了口袋中，冷冷的扫了眼面不改色的李云瀚，沉声道：“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如果他们少了一块肉，我会用你的心脏缝上！”

枪是末日初期最好的武器，没有之一。高爆发力的子弹能在第一时间迅速炸洞穿丧尸的脑袋，一击致命。就算李云瀚不用姜子旭等人威胁，凌默也会答应。但凌默却最恨别人威胁自己。

“准备好五把手枪和一百二十发子弹，等我带他的头过来。”

戏谑的扫了眼两个把枪口对准自己的黑衣女人，凌默头也不回的走下了二层，迎着一层众多的不善目光傲然走下了游艇。

揉了揉眉心，李云瀚望着凌默的背影笑的更甚，朝身后笑道：“陈芸，他的枪法比钱你怎样？”

叫陈芸的女人点点头，没有半点语气的说道：“很准很快，但在三十米外我能轻易杀了他。”

“三十米外？那就是说之内的范围里他也有胜率吗？哈哈，枪法一流、性格沉稳，胆量过人，这样的小子却没有半点背景，只是个普通大学生？太有趣了，凌默……我记住你了。”

就在这时李云瀚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条短信。

看完短信的内容后，李云瀚的眼里掠过一抹寒意，起身站在栏杆旁微扬嘴角，冷笑道：“老爸岁数大了，是时候退位让贤了。陈芸，通知所有人今晚12点准时清剿。等任务完成后，立即把李家所有物资以及银行里的一切，全部转移到重庆军区。”

“是，BOSS。”

靠在栏杆上吹着海风，李云瀚揉了揉头发，遥望南方微笑道：“政府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呢，这么重要的消息居然想要隐瞒所有人民。呵呵，恐怕他们这辈子都想不到会有那么多人知道吧？连一个大学生都了如指掌，开始建立起了避难所。”

品尝着杯中的美酒，李云瀚享受的笑道：“世界的变革……很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