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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当诛

岳云的脸色在岳玄的呵斥声中大变，伸出双手将古画接过，当看清画卷之后，岳云刚刚的谄媚之色顿时化作愤怒，对着岳空一指，喝道
“岳空，此画一直为你保管，如今破了一洞，你当怎么说？”

岳空慌忙将古画接过，仔细打量一下，口中颤声大叫，“不可能，这不可能？”

台下数千人开始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突然看到岳阳楼主的大怒，岳云的厉声质问，岳空的惊慌失措，所有人都不再说话，而是将目光聚集到岳空的身上。

岳空双手捧着那幅古画，眼神满是难以相信的神情

“昨夜我将古画收起的时候还完好无缺，怎的现在会破了一个大洞，这不可能。”

岳玄的脸色极为难看，在岳峰看来甚至有些狰狞，但这些也在情理之中，那两幅古画乃是岳阳楼至宝，虽不知有何用，但是既然能称为至宝，更是让岳阳楼主亲临来取，想必绝非凡物，而满载希望而来，看到的却是一幅残缺画卷，任谁都会大怒。

“楼主，这……”

岳云也是乱了分寸，如今古画已损，即便是再呵斥又有何用，倒不如想个解决的办法来的实际。

“唉，四位长老，你们说吧？”

岳玄长叹口气，没有想到事情竟发展到这一步，此刻所有的族人都是在等岳玄的回答，但岳玄却将这个权利让了出去，有些事情自己不出面或许更好。

岳玄说完，身后的四名黑袍老者中，缓缓走出一位，行至岳玄的身侧，开口道

“我名司空，乃是岳阳楼四位长老之一，按照族典，若是将此画损坏，一人当诛，一家当诛，护画一族当诛。”

刚刚尚且欢腾的族人，在这一刻脸色都是大变，想不到这司空长老说出的竟是诛族。

“司空长老，这未免有些重了吧。我们守护此画整整五十年，难道就因为稍有破损，便要为此失去性命，这未免有些无情了。”岳云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虽说是岳空之过，但是作为族长，这时候不得不站出来，毕竟关系着三千余人的性命。

司空听完岳云所说，冷哼一声，说道

“稍有破损，你知不知道这是我岳阳楼的至宝，关系到我之一族的存亡，你们护画五十载不假，但这画破损也是真，既然办事不利，便是过，有过便要受罚。再者说，刑罚乃是历代所遵从的族典记载，并非老夫雌黄之言。”

“但是长老，我们在这荒蛮之地扎根，辛苦守护，难道一点功劳都没有？这惩罚未免有点重了，罪当诛死，一人当诛，一家当诛。那就诛老夫这一人，诛岳空这一家。”

岳云的话落，岳空登时跌坐在地上，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苍白无比，而岳峰当日所见的四婶则是坐到地上大哭起来。

岳玄一时也拿不好主意，若是真的因为此话将在场的三千余人杀光，岳玄自认做不出来，但是族典所记载又不能不顾，一时陷入两难，眉头深锁，沉默不语。

剩余的三位黑袍老者纷纷走到岳玄的身侧，其中一位老者开口道

“楼主，这族典的刑罚乃是历代楼主所设，所以并非一定要诛族。”

岳玄稍稍舒展一下眉头，“司天长老的意思是，便按岳云所说，诛他一人，诛那一家。”

司天，四大长老之首，说话极具分量，而现在他说出这番话来，司空也不得不退下来。而岳玄似乎对司天的话有些赞同，开口将话中意思挑明。

司天微微躬身，俯在岳玄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岳玄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到最后说了一句，“便按照长老的意思吧。”

司天应声之后，转过身对着台下广场朗声说道

“此画乃是我岳阳楼至宝，因岳空守护不利致使此画破损，按照族典本应诛族，但楼主念族人护画五十载之苦，只究过人之责，并不牵连族人，诛其一家，他人无过。”

司天的话说完，岳空却是颤抖着站了起来，那婆娘也止住了哭泣，拉着青岚拾阶行至高台之上。

“族长，青岚已经与岳辉行了订婚之礼，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已是不能算作我家的人了，她应当免去罪责吧？”

妇人跪在地上，望着岳云边说着，将青岚推到了岳云的身边。

未等岳云说话，司空却是开口道

“别说未过门，即便真的过了门也当诛死，本想放过你，但是你竟与这家结为亲家，这罪你是逃不掉了。”

岳云没有想到这司空竟是再度站出来，并且说出一番针对自己的话，一时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

“爷爷，爷爷，现在就解除婚约，我不要陪着他们去死。”

本在高台之下的岳辉，突然大喊着冲了上去，这话一出口，广场上登时嗡嗡议论起来。

“没想到他竟是这种人？”

“平日里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却是这般德行。”

“岳辉，他还是不是个男人、”

台下议论纷纷，而台上则是一片寂静，岳辉跑到岳云的身侧停了下来，双手抓住岳云的衣服，低声哀求着

一直未开口的青岚，虽是面带微笑的对着岳玄说话，但语气中却可听出那份绝望

“楼主，我与那人无关，并非他的未婚妻，我娘之所以这般说，是想为我寻条活路。”

“啪”

在青岚的话音刚落，众人的耳边传来一声脆响，细看之下，才是看到双手捂住脸颊的岳辉，和将手再度扬起的岳云。

“家门不幸，怎的出了你这种无耻之人，你爹爹当年为救他人殒命，如今你非但没有股豪气，连最基本的自尊也是不要了吗？”

岳云说到此处，转过身向着岳玄与司天说道

“楼主，司天长老，多谢你们免去诛族罪责，但我的孙儿与那女娃确实已经行过订婚之礼，司空长老说的不错，有过便要受罚，我愿意受护画不利之罪，愿受族典刑罚。”

“司空长老，若是不能免罪，便将那少年一同诛死。”

岳云的话说完，却闻见一直未曾开口的女子声音，声音中透出一股凌厉的杀伐，语气冰冷，似是毫无感情。

“是，小姐。”

岳峰在台下注意到，司空对这少女极为恭敬，在少女说完竟是微微躬身应答，这举动可是在岳玄身前也未曾见到。

“难道她的地位还要高过岳阳楼主？”

所有人都是知道了岳空一家将诛，而在岳云的要求下，岳云与岳辉受连责，受这护画不利的罪责。

岳玄站在石台之上，朗声开口

“我族至宝损坏，根据族典记载，画损人当诛，此刑由司空长老所掌，即刻执行。”

三千余人默不作声，一股令人烦躁的压抑蔓延，就在五人跪于高台，岳辉哭出声音的一刹，广场的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此画，我能修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