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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军心

夷陵，蔡府
想着昨天的事情，两位大人已经脱身，但这梁布，竟没有通告自己一声，蔡华内心又是一阵忐忑。难道这梁老贼在坑我？他皱了皱眉头，双目又往窗外瞧去，却已是日上三竿。

他从床上爬起，也不愿走出房门，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就独坐在房中圆桌旁，一杯杯地轻酌起清茶，头脑却是渐渐变得十余年来的清醒，忽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这几天来的烦恼竟一下理清。

中计了！他惊呼一声，心下震怒，梁布老贼，你好狠的心！竟要致我于死地！疾步从房门跑出，刚到大厅，但见此时，蔡三正从门外闯进。

难道真的事发了？蔡华皱了皱眉头，也不在往外跑出，就在大厅中座椅坐下，朝他哼道：“怎么回事，这么急急忙忙的，做什么？”

“老爷，事情，事情不妙了”，但见蔡三喘了几口气，弓着身子，朝蔡华急声道，“刚才，小的在军营外晃过，瞧见了里面腾腾的杀气，还有还有在那校场中央，竟然吊挂着上百具尸体，小的怕怕老爷昨天做下的事情，此时已被那刘和知道了！”

“什么！”蔡华蹬的站了起来，惊恐一声，便来回在大厅中踱步，刚才那难得清醒的头脑，又渐渐泛起迷糊来，思绪一阵混乱，千丝万缕。急了片刻，他回头，朝那蔡三瞧去，问道：“那那平民的事情呢？此刻是不是还未执行？”

“没，没，没”蔡三连回了几声，双目偷偷朝蔡华瞄去，忐忑地说道，“小的，‘依照老爷’昨天的吩咐，于昨晚上在令人偷偷杀了几十平民，然后然后在凌晨的时候，将这些尸体，悄悄挂在了菜市口，并在早上的时候，令人散播了流言，此时外面，平民们正在菜市口闹了起来！”

“混账！”蔡华瞪了蔡三一眼，想着走下的一步步错棋，猛的踢了那蔡三一脚，怒骂道，“我叫你在军营中散播流言，让你在平民中挑起矛盾，什么时候让你杀人了，没用得狗东西，滚！”

“滚滚”但见那蔡三平静地看着蔡华，嘴中喃喃自语的念了两声，又咬着唇，慢慢闭上了双眼，拖着老步，缓缓走出了大厅。

蔡华瞧着蔡三的背影，愣了会神，十几二十年的情感、沧桑，此刻却是一阵悲凉。他叹息了一声，又想起那梁布的贼眼，内心却是一阵愤恨。他晃了晃头，却也不愿再多想这些。

他想到蔡三口中那军营里悬挂着的一百余具尸体，内心又是一阵恐惧，这刘和，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此刻救命要紧，心神完全集中在这平民的事情之上，苦苦思寻着对策。

这梁布竟如此设计老夫，怕这蒯氏也是投不成了；而自己此前又已经背叛了军师，怕在过两天，那梁布定会将这消息告知，军师那边怕是过不久将会动手想着这些，蔡华紧紧坐立不安起来。

不对你们如此逼我，比我上绝路，难道就没有想过我蔡华也会绝路缝生的一着？蔡华忽然冷笑了一声，又皱了皱眉头，自语道：“这事情，怕是得麻烦那老鳖二才行！嘿为了咱们夷陵蔡氏一族，放下面子又如何？”

看着场中跪着的满是委屈的夷陵兵，又看着场中满是愤怒的新兵，刘和皱了皱眉头，朝赵乾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乾偷偷抬头，朝刘和瞄了一眼，又立即低下头，有些忐忑地说道：“军营里新兵闹事，属下们正依军令执行兵法。”

“执行军法、执行军法！”刘和扫视了一眼吊在前方的一百余命新兵的尸体，指着高声怒道：“有你们这么执行军法的啊？你们这是在执行军法？这是在掏我心窝，刀子朝我心坎插！”

他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军营，但见赵乾三人齐说：“不敢，不敢”

“不敢，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刘和朝这三人各自踢了一脚，又吼道，“你们可知，现在外面的平民，在干什么吗？在闹事，都他妈的在闹事！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昨天上午，将军让周大哥带三百士兵出去之后不久，这些新兵也不知发了什么疯，竟嚷嚷着要见将军，还出口辱骂将军是是”但见李尔说着，悄悄地瞧了刘和一眼，又继续说道，“是‘狗官’，还说将军杀了许多平民！他们想要了将军性命属下就一直让人守着大门，然后等候周大哥一起回来，在然后就是依军法处置这些士兵了。”

“昨天、昨天！”刘和连咬了两个字，瞪了一眼周洛。又朝整个军营扫视一眼，忍不住暗暗叹息一声，想不到自己竟无人可用，他心下消了消气，但依旧恼怒道，“昨天的事，为何我没有收到任何的消失！你们这是干嘛！啊？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将军！”

赵乾与李尔两人低头，沉默不语，但见周洛出声说道：“属下就是因为心里装着将军，所以才痛下杀手的！请将军恕罪！”

“恕罪，你杀了一百多新兵，让我如何恕罪？就算砍了你脑袋也平息不了这次的罪！”刘和看着他，反问了一声，乃海之中，反复的回放着昨天周洛不停自己命令私自杀流民的事情，不觉间，全身竟涌出一个杀气。

赵乾打了个寒颤，他与李尔两人依旧低着头，沉默不语。但见周洛回道：“将军此前说过，军营之中，官兵以服从军令为天职，违令者斩。属下此次也仅是依照、军法处置！”

听周洛这么一说，刘和一阵语塞，是不是自己根本就不适合领兵？他摇了摇头，也许真的该找一个人帮自己练兵才行，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自己此刻无名，无兵，荆州境内有些能力的，又有谁愿意跟随自己？

黄忠？他儿子黄叙不是得风寒么？这病不难治，若是自己能将他救活，或是有戏吧！想到此处，刘和暗暗一喜，身上怒气也消了大半。他朝周洛瞪了一眼，改口骂道：“我恼怒的不是你们杀了人，是你们竟然瞒着，不向我汇报！待会事了，各自去领赏银五十两，还有六十大板！”

三人闻声，面露喜色。刘和又朝赵乾问道：“到底是谁怂恿新兵闹事的？查出来没有？”

赵乾抬头，朝刘和回道：“小的已经查了出来，是蔡氏蔡华在背后搞的鬼！”

蔡华？刘和皱皱眉头，想起上次酒宴的那一次会面，却瞧不出他是与如此心机之人。他凝神瞧着前方被吊着的新兵的尸体，脑海之中想着此刻菜市口闹事的平民，也不愿深想这个问题。

但见李尔也往身后的尸体瞧了一眼，又扫视这些新兵，朝他出声问道：“不知将军愿意怎么处置这些新兵？”

“怎么处置，还能怎么处置？”刘和双目扫视这些满是怨恨的新兵，不忠心于自己，留着何用？他内心此刻却是一阵失落，自己穿越过来的第一批新兵，竟如此毁了！他叹息一声，脑海之中，不断地想着对策。他朝三人问道：“你们有何想法？”

但见周洛严声道：“属下认为，这事怕是难以善了，留着后患，将军不若将他们全杀了，反正流民多得是，再招一批又何妨？”

他声音刚落，未待刘和细想，却见李尔出声反对道：“属下不赞同周校尉的提议，将军初到夷陵，而此时夷陵又是多事之秋，先有流民之事未决，现在又有贫民之乱，若在是将军营之中新兵一概杀害，定会事将军声望扫地，怕是难以再在这乱世之中立足。”

刘和细想了片刻，点了点头，自己此刻所需的就是时间与底蕴，若是此时名声扫地，想要翻身，怕是几无可能。他又朝赵乾问道：“你以为如何？”

赵乾也不及多想，直接回道：“小的依少爷吩咐。少爷若是想杀了这一千多新兵，小的定会跟着少爷杀上前去。若是少爷想留着这一千多新兵蛋子，小的也回尽心尽力为少爷说和说和。”

“恩”，刘和应了一声，对三人道：“赵乾，你现在带上一百夷陵兵，去将军营大门守住，李尔，周洛，你两现在就下去整队，同时将所有新兵带到筑台跟前。”

三人得令，片刻，便已将各自命令执行完毕！刘和敲响筑台旁的令鼓，示意所有士兵安静，而后朝着那些新兵喊道：“我知道，此刻，你们心中定满是愤懑，有的人甚至想吃了我的肉，扒了我的皮。但我想问你们一声，这是哪？有谁能回答我？”

刘和往筑台便走了两步，将腰间长剑拔出，指着他们吼道：“这里是军营，军营！在你们来到的第一天，我就已经提醒过你们，自入了军营，你们就得牢记，官兵与服从军令为天职，违令者斩！”

说着，他朝下方的士兵扫视，但见那些士兵神色渐渐凝重，刘和又继续说道：“先不说，我到底有没有诛杀平民，你们的相亲父老，但你光你们违反军令，聚众闹事者一条，就足以让我将你们全部杀了也不为过，因为我早已有言在先！”

“更是因为，你们已经领了各自的卖命钱！你们此刻的命，全都是我刘和的，自古‘主要奴死，奴不得不死’，我不知道你们在愤懑些什么！甚至为你们，为自己有这么一群愚蠢、懦弱的、不负责任的士兵而感到羞辱！不错，就是为你们感到羞辱！”

他这般说这，目光不是从下方士兵中扫视，但见他们的神情竟又慢慢变得有些愤懑起来，但这愤懑不再是针对他，只见他们静静地听着。

刘和又继续说道：“就在刚才，有人建议我说，要将你们这一千多违反军令的新兵，全都依照军法杀了！但我没有。这不是因为杀了你们回给我带来多大麻烦，也不是因为你们的命又多值钱，而是我不想，不想你们因为中了他人的流言，就如此平白无故的死去，更是因为，我知道你们都有父有母！”

“我不想再多说什么，因为在军营之外，菜市口上，还有着上千的，和你们一起受了他人流言的你们的父老，还有几十被这幕后之人残忍杀害的乡亲。等着我们”他看了看士兵的神色，气氛已经差不多了，便吼道，“现在只想问你们，想不想将这背后挑拨之人千刀万剐！告诉我想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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