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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山贼

夷陵，梁府。
“也不知道，那愣青头是否还活着”，梁布喝了口茶，又迷上了双眼。就在刚才，听说了蒯礼等人被刘和抓住的事情之后，他与蔡华就一直在商量着对策。但就那蔡华的榆木脑袋能拿什么主意？

想着刘和竟公然假借‘山贼来了’的口号，他双眼一眨，就有了个主意，不过一想着昨晚服下刘和解药的事情，又有些犹豫，想了片刻，心里念叨道，死道友不死贫道。目光就盯着那蔡华，说道：“我说，蔡老大，咱们就这么的被刘和搞了一手，若是上面知道，定会动怒哈！到时候，你的事，怕是再也办不成咯！”

“这事情成与不成，还得要二弟关照关照哈？”但见蔡华放下手中茶杯，目光紧紧的看着梁布，咬牙说道，“若是事成，我愿意将十年前拿走的那几十亩良田，还给你，如何！”

哼，十年前，十年前的怨气说还就能还上得嘛？几十亩，当我是乞丐么？不说是几十亩，就是几千亩，这次，我也要从你手上搞过来；梁布皱了皱眉头，眯着双眼，眼珠透过眼缝，瞧着蔡华，暗暗放着寒光，双手握紧了茶杯，说道：“这良田不良田的，小弟就不要了，以后你我都是为太守大人做事，咱们也该和睦和睦不是？”

“应该的，应该的。”但见那蔡华连说了几声，神情有些自喜。梁布又说道：“不过嘛，这计策小弟是想得出，但只有你才能办成。”

“只有我能办？”蔡华皱了皱眉头，双目看向梁布，沉吟了片刻，忽然板起脸来，说道，“我说梁老二，你这不是想给我下套，让我往里钻吧？”

就给你下套了，你又怎么着？梁布瞧着蔡华，冷哼一声，也板起脸来，愤懑道：“你蔡华也太小瞧我梁布了！我就是那种人？我说蔡老大，你若是不干，就算了，当我没说，反正这改不改弦易不易辙是你地事，不是我的是，你说我掺和个什么劲？”

“别别别”，但见那蔡华连忙将手中茶杯放下，一手拉着梁布，好声好气地说道，“老二，我这不是，不是有些担心了吗我，我现在就给你道个歉，道个歉，今晚就在我家给你摆上那么一桌，好不？有什么主意，你就给我出个，也让我拿捏拿捏。”

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不还是得靠我，就你，敢不下套么？梁布瞥了一眼蔡华，心中冷笑。片刻，又闭上双眼，假意为难了好一会，才小声说道：“蔡老大，那刘和不是借着‘山贼’的名号，诛杀流民么？咱们就将这消息传播出去，也给他找点麻烦不是？”

“传出去？”蔡华摇摇头，神情渐渐便冷，说道，“这有什么用？能将那两位特使就出来？”

榆木脑袋；梁布瞥了蔡华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又小声说道：“我的意思是，让你将消息散播到军营中，他前天不是招了一千几百新兵么？我们就接着今天早上的事，让人偷偷将消息送进去，说，刘和那小子，在城内诛杀平民！”

“这样怕是不好吧”，蔡华闻声，脖子一说，小声回道，“咱们昨晚可是吃了他的药，若是给他知道了咱们可都玩完！”

“玩完？只怕是他不玩完，我们就等玩完！”梁布冷哼一声，眯着双眼，又说道，“而且，你在军营中不是安排了一些细作么？事情本就是他挑起的，若是他不将那两人抓住，又怎会有这档子事？就是闹起来，他又能拿我们怎样？而且我们仅是要回那两位大人罢了！”

“你容我想想，容了想想”，蔡华连应了几声，但见他沉吟片刻又问道，“老二，你还有什么办法不？这计虽是好计，到哪我怎么老觉得有些不靠谱？”

“不靠谱？有什么不靠谱的？要不，你也想一条看看？”梁布冷哼一声，心说，不靠谱才对，要是靠谱了还用得着你么？他往那蔡华瞧了一眼，又将手一扬，说道，“算了，我看你就是嘴上说说，也并非想着一心投靠我们太守，这救人的事情，还是我一人去办咯！不麻烦你了。”

处理好了流民的事情，刘和走出大殿，站在城楼之上，往城内外分别扫视；但见夷陵城的流民已所剩无几。瞧了片刻，大街上渐渐恢复了寻常热闹的模样，他心中甚是安慰，和李幕说了一声，让他先回去休息，想着新兵的事情，就一人往军营走去。

但走了几步，又见有人传来消息说，黄斐此时正在县衙中等候。刘和双眼往军营那方向瞧了片刻，想着军营中有李尔与周洛两人照看着，应该没事；又想起昨天赵乾说的那句‘那几个新兵蛋子成什么事？’便放下心来，转身往县衙走回。

回到县衙时，已是日中。但见黄斐从大厅中快步奔来相迎，躬身说道：“见过大人。”

“恩”，刘和也没瞧他，只是随口应了一下，但觉身子实在有些乏力，就快步走进大厅，靠着座椅坐下，让人端来茶水，这才朝黄斐问道：“前天让你去办得事情呢？办好了没？”

“办好了，办好了”，黄斐弓着身子，也不敢坐下，就站在刘和的跟前，偷偷瞧着刘和，忐忑地说道，“不过，事情又有些麻烦了。”

“怎么回事？”刘和皱了皱眉头，往黄斐瞧了一眼，见他那个猥琐样，心觉疲惫的同时又忍不住一阵心烦，端着茶杯，磕了几下，微怒道，“就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留着你何用？”

“小的小的冤枉”，黄斐闻声，扑通的一下，就被吓到在地，但见他跪着说道，“这这事情，小的真的办好了，乡妇们此刻已经集中在了县衙附近的一处居所内，但小的在县衙内等候了许久，都瞧不见周功曹的影子，事情却没办法安排哈。”

“哦，原来是这事”，刘和喝了口茶，醒了醒神，朝他说道，“既然这样，事情就怪不得你，你起来吧！”

“那，乡妇的事情”，黄斐松了口气，小心的瞧着刘和的脸色，小声试问道，“小的是不是就不用再管了？”

“你不管谁管？”刘和反问一身，有些恼怒的反问他道，“难道我来管吗？这夷陵的摊子那么大，事事都要我管，管的来么？如此养你们又有何用？”

“不，不是”，黄斐趴在地上，不敢起头，身子又一下一下的颤抖了起来，但见他实在受不住心中的忐忑，双眼偷偷的望刘和瞧去，咬了咬牙，说道，“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是说，上次，上次粮食的事情，小的还未办好”

“我说过了，粮食的事情你以后都不用管了！”刘和沉声说了一句，但想着自己将要在江陵和襄阳放粮，又有些担忧，也不知道这蔡业道现在弄了多少，只怕是不够；便又朝黄斐反问道，“不过，如是你又办法再弄些粮食，我也不介意。而且还有赏！”

“真真的？”黄斐抬起头，往刘和身上瞧去，但见他那双小眼珠子一转一转的，小声问道，“大人能赏些什么？”

“这夷陵，不是还有一个县尉、两个县丞没任么？”刘和瞧着他，轻蔑的一笑道，“就看你有没有能力，想不想去争取了。”

“真真真的？”黄斐闻声，眼珠子一下子瞪了出来，愣了一下，又将话重复一遍，问道，“大人说的是真的？小的真的可以？”

“骗你作甚？”刘和抿了口茶，将身子靠在椅被之上，瞥了那黄斐一眼，想着布匹的事情，怕也仅有这黄斐能做好，又说道，“不过，这事不先别急，至少也等将乡妇的事情办好了再说，是不？”

“是，是”，黄斐点了点头，但见他沉吟了片刻，又忍不住说道，“乡妇的事情，待会小的就去周功曹家里，让他帮忙安排了。之后就可以给大人弄粮食去，不过大人可得记得小的功劳。”

“行啦！”刘和摆摆手，瞧着黄斐那心急的摸样，心中一乐，又说道，“这你放心，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县尉么，我欺骗你做什么？你要你能掇弄些粮食，将事情办好，这位置还有谁争得过你？”

“小的明白，那小的，现在就去让那周功曹将乡妇的事情办好。”黄斐咧了咧嘴，但见他神色有些清扬，欢喜的就要朝县衙外面跑去。

“等等”，刘和朝他说了一声，问道：“去江陵那几人将布匹买回来了没？还有你知道织机在哪？”

“布匹的事情小的不清楚”，黄斐止住脚步，转身朝刘和说道，“不过小的已经听到消息了，说正在路上，怕是下午就能运回。至于织机，李县丞没和小的说起，小的不知道在哪。”

刘和点了点头，想着李幕昨夜一夜未睡，此刻也刚睡下吧，神情犹豫了片刻，又想起周炳昨夜安排流民的事情，如是此刻还要让人打扰他，怕是有些不近人情，当下就说道：“你现在就先不去找那周炳了，乡妇的事情，你一个人做主，去军营旁寻一块地，寻人搭建个织坊，就让那乡妇安置在那边，还有织机也在军营那边，你现在就去办。”

“小的得令”，黄斐应了一声，屁颠屁颠的朝军营方向奔去，不过他刚奔出县衙大门，就与那从门外走进的蔡业撞到了一起。他“诶哟”了一声，朝蔡业瞥了一眼，挪挪嘴，将脸一翘，也不再理会，兴冲冲的跑了。

但见蔡业皱皱眉，鼠眼怨毒的盯着那黄斐离去的身影，喃喃嘴，便朝大厅中奔去。朝刘和弓着身子，说道：“小的见过大人。”

这不是蔡业吗？急急躁躁的干啥？刘和瞧着他那狼狈的模样，心觉不妙，难道是粮食出问题了？他皱了皱眉，沉声问道：“怎么啦？粮食的事情办得怎样了？”

“已经弄到了六百石”，蔡业朝刘和偷偷瞄了一眼，忐忑的说道，“但但是怕再也弄不到了。”

弄到就好，刘和暗暗松了口气，想着昨晚夜宴的事情，怕是这蔡业的动作也早就被那蔡华看在眼里，此刻能弄到六百石，怕也是尽力了，当下朝蔡业示意道：“你先坐下，有什么话，坐下在说。”

“是，是”，蔡业连应了两声，却还是不敢将屁股往凳子上面挪去，依旧站在，弓着身子，说道，“小的不累，站着就好，站着就好。”

“既然你要站着，就站着吧！”刘和喝了口茶，也不再瞧他，微闭这双目，忽然想起上次蔡业似乎保证说弄到一千石的，此刻竟差了那么多，又忍不住问道，“是不是粮食被蔡华给卡住了，拿不出来？”

“不，不是”，但见那蔡业沉吟了片刻，有些忐忑地说道，“是小的城北那处庄园，前天夜里被山贼劫了，里面的粮食就都被他们搬走了。”

前天？山贼？我的粮食也敢劫！刘和暗暗皱眉，怃然睁开双眼，将手中茶杯往地上一摔，恼怒的盯着蔡业，大骂道：“你昨天怎么不说！”

“小的也是昨天夜里才知道的。”蔡业一愣，当即跪倒在地，颤声回了一句，但见他抬头，瞧着刘和，又说道，“小的一夜都在忙着安置那处庄园的事情，还有运送其他庄园的粮食，就没来得及和大人通报了。”

“是吗？”刘和轻问一声，暗暗摇头，但又有些不甘，他冷声说道：“我刘和的粮食，就凭你们这几个山贼也敢劫？！”

但见蔡业闻声，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瞬间竟趴在了地上，通红着脸。

不愧是蔡老鼠，当真是胆小如鼠，刘和顺了顺气，瞧着蔡业那害怕的模样，又想起自己此前从襄阳来夷陵被劫的事，说道：“那山贼的事情，过几天我回去处理，若是没什么事情，你就先退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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