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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守城

夷陵，县衙大厅。
“咚，咚，咚”，街道外面传来几声更响，稍后又听一尖声吆喝，“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吆喝声过，惊起几只鼠串，“碰碰碰”，却是物件跌落声；跌响未落，竟又闻“哇哇”几声婴叫。

赵乾唉声叹气的在大厅中来回踱步，刚走了几步，又往外瞧了瞧天色，但见天地微量，轻风徐来，时正是月落半空。听到这些声响，他更是忍不住又一阵烦躁：“都四更天了，少爷还未回来，这都什么事哈！”

李幕心平气静的坐在大厅之中，微闭双目，似在养神，听到赵乾的话，却是依旧入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也不动。

赵乾瞧着他，皱了皱眉头，喊道：“你这老鬼，咋就不心急？记住你现在可是和我家少爷同一条船上了，若是少爷出事了，我也让你不好过。”

但见那李幕闻声不动，依旧在闭目养神。赵乾忍不住生出一股怒意，快步朝他走去，手抓住李幕衣襟，骂道：“你这老鬼，平时我家少爷待你如何？事到危急，你却不出点主意？你却说说，少爷出事对你有何好处？”

“急有什么用？”李幕张开双眼，看着赵乾说道，反问一声道：“老师什么情况，你我现在都还未清楚，你急些什么？心急老师就能出现在你们眼前吗？”

“不急，不急”，赵乾松开手，连说了连声，又开始在大厅中来回踱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能不急吗？”

“不过，四更天罢了”，李幕拿起桌子上放着的茶水，倒了满满一杯，但见热气已过，喝入嘴中却是一种冰凉。他醒了醒神，打量着茶杯，说道：“这不，天不是还没亮吗？咱们等了这么就，也不介意多等上那么一会。”

“等，等，等，你等死吧你，等，就知道说着等！”赵乾瞧着那李幕，骂了一声，又小声说道，“我实在等不及了，要不咱们再去哪酒楼中闯上一闯！”

“刚才不是去过了嘛？”李幕轻捻这茶杯，但见他眯起双眼，说道，“你也不是瞧不见那什么情况，几百人围着一个酒楼，连近身都不行，你拿什么去闯？不要误了老师的计划才好。”

但见赵乾咬咬牙，狠声说道：“不就几百个私兵么？我现在就去军营，让周洛，李尔那两个小子带齐兵马，杀过去，这总行吧！”

“人多就行么？”李幕反问赵乾一声，说道，“老师这次是和他们商量夷陵的归属”，说道这，但见他轻叹一声道：“这也怪老师动手太急了些，若是之前能再忍忍，想必也不会惊动那几个老东西。”

“忍？忍个.毛，忍老子跟着少爷一路闯荡，就算是在被袁鸡肚软禁的时候，也没受过这等鸟气”，赵乾冲李幕吼了一声，说道，“我就想不明白，少爷怎么偏生就跑来这荆州来了，回北方多好？带着老爷遗留下的几个将军，杀回信都去！”

“这话不好说，老师被囚两年，这幽州还能姓刘？借步荆州，这确实是无奈之举，虽不知老师志向，但这步走得没错。”李幕瞧着赵乾说了一声，片刻，他皱了皱眉头，神情变得有些凝重，但见他轻声叹道，“我现在倒是有些担心今天早上的事哈！”

“你说那死小子？”赵乾不以为意的反问一声，说道，“不就是个死臭读书的吗？杀了就杀了呗，我倒觉得，少爷这剑，刺的好，好不总以为咱们好欺负。”

李幕没说话，轻轻合上双眼，这名士，岂是说杀就就杀的？

也不知道谈了多久，总之，刘和走出酒楼，回到县衙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不过这一切的付出，还是有所回报的，至少他和这七个氏族族长最后还是达成了共识。

赵乾见到刘和当即快步奔去相迎，高声喊道：“少爷，你可算回来了！你要再不回，小的可真要去军营让李尔周洛那两小子出兵去围了那酒家！”

刘和微微一笑，有些感动，拍着赵乾肩膀，说道：“等了一夜？怎么还不睡？看你也乏了，就先去睡下吧！”

赵乾在大厅中来回踱步，踱了一夜，也确实乏了，他打了个哈欠说道：“少爷回来，小的就安心了，现在就睡去，现在就睡去。”但他刚走几步，又见刘和说道：“等等昨晚出门的时候忘了问你昨天军营的情况，那些新兵还好吧？”

赵乾唾了口唾沫，对那些新兵嗤之以鼻道：“就那几个蛋子，能成什么事？若是能反了，我倒是要高他们一眼了，少爷放心，昨天小的和周洛，李尔那两个小子都将唾沫管束的好好地。”

刘和闻言，稍稍放心，瞧着他那疲惫的双眼，暗暗好笑，也有些不忍，说道：“那你先去睡吧，有事我再叫你。”

他话音刚落，往大厅中走去，正见看李幕从大厅中走出，忍不住疑惑道：“你也没睡？”

但见李幕躬身：“昨晚见老师没回，就陪赵爷在县衙内等着，刚喝了些茶水，也不算太乏。”

“难得你也有这份心。”刘和心下感慨，这李幕虽然已经认他为师，但是一和陈到忠节相比，又显得有些薄情寡义。是以，他到从没想过这李幕会再县衙中等候。此时算是稍稍改观。他点点头，沉思片刻想起今天交代的事，瞧这李幕又问道：“今天中午让你去办的事情，办得怎样了？”

“织机的事情吗？”但见李慕轻问一句，又说道：“事情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办好了，从城外农户中收的，价钱高了一些。”

能办好就好，刘和“恩”了一声，这价钱他倒不是很在意，但想着李幕说的，昨天下午就办好了事情，可自己出门的时候怎没见他？刘和皱了皱眉头，看了他片刻，才问道：“那忙完了事情，怎没见你回县衙禀告？”

但见李幕沉吟了片刻，才轻声说道：“学生今天出城的时候是从北门出的，但回城的时候却是从东门回的。”

刘和此刻心神也有些乏了，精神也不在这，见李幕如此说，一时也未回过神来，又瞧了他一眼，随口问道：“那又怎样？”

李幕回道：“学生见闻了老师今天的事，就令人先将织机从水路走南门运回，之后又在那东门那等候了瞧了片刻，快入夜的时候才去得南门安置织机的。”

“哦？”刘和瞧了他，问道：“你倒是瞧见了些什么，为什么安排织机从南门回？”

李幕抬头朝屋外，东门方向看去，叹声说道：“看见了地上的血渍，也看见了蜂拥而来的流民，依学生看来，这事怕不会那么简单，还有，恕学生直言，这次老师做的过了些。”

刘和摇头，叹了一声说道：“这，你不清楚，我是又苦自知，不得不杀啊！”

"不就是那几个族长想给咱们添乱么？"李幕闻言，有些不以为意d的回了一句又摇头轻叹道：“其实不管老师有何难处，大可先将其收押，又何必要了他性命呢？这董和，我也认识，虽不过是弱冠之龄，但却是荆州的一等名士。”

“事情没那么简单”，刘和轻叹了一声，沉默了一会，他终究是忍不住那鸟气，有些自暴自弃地说道：“杀了就杀了吧，不杀他个杀鸡儆猴，不杀他个血雨腥风，倒是被人小瞧了。”

“老师，这种气话不可再说”，但见李幕沉吟了片刻，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又出声说道：“其实，若是老师没什么大志，不说杀一两个名士，就算将整个夷陵的士人都杀了也无所谓，但若是主公还有其他想法，倒是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了。”

刘和听着李幕的话，想到了自己的遭遇，与自己一些下意识的行为，可不就是想着又一天能割据天下么？他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我事你老师，但这方面，以后还得靠你提醒哈。”

李幕拜谢一声，问道：“不知老师现在如何打算？”

“这口气，我迟早回要回来的”，想着这些事情，刘和觉得有些愤懑，他咬牙狠声说了一句。片刻又想起李幕刚才说的，‘流民蜂拥而至’又皱了皱眉头，瞧了他一眼，有些担忧道：“你回来时，真看见流民蜂拥而至了？”

但见李慕回道：“事情没老师想的那么严重，这流民不过是附近的罢了过两天便会散去，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不过得赶快布置才行。”

“事情没那么简单。”刘和摇头轻叹，看着外面的月亮，又说道：“你以为我杀那董和真地就只为杀鸡儆猴？”

“不是？”但见李幕暗暗皱眉，请问一声，静静听着下文。

“我难道就是这种小人？嘿小人也罢。”刘和自嘲一声，联想这陈到所说，和自己所见，终究是忍不住又叹声道：“也许，你还没遇见到哪流尸遍野的凄惨状况。但我从汝南过来的时候，可是见到了这事，你问问新来的陈到吧。”

但见李幕依旧皱着眉头，过了片刻，才朝刘和躬身，说道：“却是学生误解老师了，幕在此谢罪。不过，若依老师所言，这流民的事情，倒是得尽快解决才行。”

“恩”刘和应了一声，想起陈到乡民的时，又朝李幕问道：“那周炳和陈到两人昨夜可回来过了？”

李慕点头说：“半夜的时候，周柄倒是回来过一次，不过学生见他就朝赵爷问了一声，老师在不在，之后也没说什么，又出去了。”

想不到这董和的几个朋友也够能折腾的，这么都一个晚上了，还不行？不好，恐怕事情不妙。刘和皱皱眉头，暗叫一声，对李慕说：“你先回去休息，我去看看。”

但见李慕说：“学生不困，而且刚才听了老师所说，总觉城门那边的事情怕不是那么容易解决，便想和老师一起前去看看。”

刘和想了一想，觉得这个可行，李慕本身的行政能力并不低，也许他去了可以缓解一下流民的情绪也未可知，而且就算不能，有个人帮指使也好一些，当即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和我一起去吧！不过待会小心点，不要和流民们发生什么冲突。”

刘和和李慕来到城门的时候，城门处已经乱作一团了，完全被堵上，如果在被围上几天，恐怕整个夷陵城都会发生恐慌！

而流民们在几个士人的带头下，将陈到和周炳两人围在中间，显然他们两人是那这些人没有任何的办法。

刘和心下微怒，但却不急着上前，他想看清楚那几个士人到底想做什么！不过瞧了一会，刘和算是看清楚这几人的嘴脸。

但见几个领头者，竟一直在怂恿着流民，高声喊道：“开仓放粮，交出刘和狗官性命！”

“天子杀人与庶民同罪，赶快交出刘和狗命，”流民也齐声喊着，“开仓放粮！”

妈.的，想要我性命，还想我放粮，我放个屁；怎么不让着夷陵的氏族土豪放？刘和心下暗怒，鄙视这领头的几人，这手段也太恶劣了些！忍不住就要拔剑上前；就在此时，却听李幕小声说道：“老师，这次恐怕是有人背后指使的，否则就凭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士人，是不敢怂恿流民的。”

刘和皱了皱眉头，朝他问道：“你认识这几个人？”

李慕回道：“学生在夷陵当差都二十年了，读书人都认识，不过这三人都脸生的很，应该不会是夷陵人！”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不是夷陵人，那总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吧！难道真的不是七大氏族安排的？而且他也没有理由动手。刘和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反问一声：“不是夷陵人？”

但见李幕往那三人再瞧了片刻，确认道：“学生敢说，这三人，都不是夷陵人。”

如果不是那又是谁？蔡瑁？显然不可能，蔡瑁想动刘和的话，肯定早要那几个氏族动手了，没必要等到今天。刘和想了一想，一时也想不出头绪，又问道：“这么说，你应该都认识夷陵的士人学子咯？以前和董和关系如何，可知他都有哪些好友？”

李慕回道：“学生毕竟比那董和大了二十来岁，而且又是氏族出生，所以与他倒不怎么对得上眼。也是最近见过几次，却也没什么往来，不过话说这董和平时心气颇高，这夷陵城内又怎会有什么朋友？”

“那就是说真的不是七大氏族的人咯？”刘和反问了一声。

李慕说道：“那也不一定，毕竟那七大氏族表面一团和气，但是归根结底并不同属一家。”

原来如此，刘和想起昨晚的情况，暗说一声，这下他也算是明白过来了。他冷笑道：“你不是认为我不敢杀吗？我就杀给你看！”

李慕眉头一皱，也不知想到了些什么，但见他小声问道：“老师要杀这些流民？”

有用吗？刘和摇头，说道：“我没先功夫理会他们。你先去军营那让周洛，带三百士兵过来。”说着，他又叹声说道：“看来是最近夷陵过于太平，昨天的也“鸡”儆不了这“猴”，不搞点事情出来，有些人不安心哈！”

李幕摇了摇头，但见他瞧了那闹事的几人片刻，又眯起了双眼，叹声说道：“杀了就杀了，反正连董和这名士都杀了，那么再多杀几个又何妨？”说罢，往军营跑去。

这次可不能再拿自己的名声做赌注了，刘和暗说意思而后那个看着李慕远去，想着刚才在衙门时，李幕说的，暗暗告诫自己一声。

想着这些，他又在一旁找了一块小高地，等了许久，待远远瞧见李幕的的身影，才站在那小高地朝那群流民吼了几声：“山贼来了，山贼来了，大家快跑哈！”说着，便躲了起来。

“什么？山贼来了？”流民们哪管得了那么多？听见山贼来了这几个字，心都凉了，也齐声喊道：“快逃哈山贼来了，快逃哈”

声音刚落，但见流民四散，纷纷奔逃，却是不管那几个士人如何的劝说。片刻原先乱作一团的流民不见了。场上仅剩陈到，周炳，还有那几个士人。

片刻过后，在几人的一阵惊异中，但见李慕，周洛带着三百士兵将真个城门团团围住，刘和走了进去，也不解析，只朝众人说了一句：“在下夷陵令长，听闻山贼前来劫城，故带兵前来守城。”

明天上榜，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