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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虚实

夷陵城，蔡氏族府。
得到刘和对城防兵动手的消息前，蔡氏族长蔡华，还端坐在花园中品茶看书。得到消息后，他那怡然自得的神情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照理说不会哈？那姓刘的小子，不是整天躲在县衙内吗？他初来驾到，无兵无钱的，凭什么就赶动手？蔡华皱着眉头，手不断的轻磕动这茶杯，一下一下，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

跪在地的这个家奴是蔡三，入府差不多二十年了，不会欺骗自己；但不那小子真的敢动手？他摇了摇头，思前想后的，有些疲惫，放下手中茶杯，捏了捏项部枕骨之下的风池穴，醒了会神，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

“族长你精明能干，明察秋毫，就算借小的几个狗胆也不敢欺骗族长哈！”蔡三献媚的说着，但见蔡华没动静，心知马屁拍错，又立马举起手道：“小的愿发誓。”

“得了”，蔡华点点头，他本来就没怎么怀疑。这蔡三，他是信的过的，当年那老不死的就是他帮着暗中下的药，自己这才夺过族长的位置，否则族长这位置指不定会落到蔡业的手中。

“小的说的千真万确，”蔡三以为蔡华不信，连忙解析道，“就是刚才的消息，初始，小的还不信，然后偷偷的去城防营那边瞧了一眼，里面躺在几具没头尸体！”

“带我去瞧瞧”蔡华说了一句，眼见为实。他站了起来，跟着那蔡三往门外走去。不过还未走出大门，又见一奴才跑来，嘴中喊道：“老爷，黄家派人过来了。”

蔡华连忙问道：“人呢，在哪？快让他进来”。说罢，也不等那奴才回话，便往大厅走回。难道那小子真的动手了？而以前是装出来的？他坐在大厅上，双目穿过大厅，瞧着县衙方向，神情有些凝重，瞬间又见他嘴角微微一扬，如此说来，我倒是小看了你！

片刻，未待他回过神来，那黄家的求见之人却已带到。

蔡华打量了眼前那人一眼，心里一阵嘀咕：这人不是先前的那个，想不到才半月不够，又换了一人，不过长得还算人模狗样的，是个小白脸。他微微一笑，定是那黄皮鬼的肉孪，哼，那老小子都四五十的人了，就好这口。听说他族弟，黄斐那小子就是被他这嗜好弄怕了，才跑到县衙里当差的。他问道：“你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家老爷让你过来又有什么事情？”

“小人是黄田，是黄府新进的书童”，那人回了一句，朝蔡华行了个礼，同时暗暗打量着蔡府大厅，目露贪婪之色，但见他继续说道：“我家老爷派小的过来问蔡老爷，如何打算？”

蔡华心中咯噔一下，皱着眉头，看来这次我们都看走眼了，想不到那姓刘的小子，竟真敢动手，而且还让他成功了！不过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他眯了眯眼，才问道：“你家老爷怎么说？”

“我家老爷说，一切听从蔡老爷的吩咐！”黄田瞄了一眼，想起他和蔡业的流言，似乎他的亲弟蔡业，就是被他残害，最后才跑到县衙混日子的，赶紧弓下身子。

蔡华点点头，说：“回去告诉你家老爷，先忍着！”

黄田点头，说：“是，小的这就回去告诉我家老爷。”

蔡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顺便通知你家老爷和其他几家老爷今晚老我府上一趟。”

前世，书上就有记载，在黄巾之乱前，全国共有几千万人口。但是到了三国鼎立时期，就只剩下了不足三百万。

但此刻，从哪些曹吏的口中，刘和却得出了另一个答案:到了三国鼎立时期，全国人口，至少还有千万！

他有些愣神反问了一句：“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个长得有些矮小，但身材却偏胖，肥头大耳的五官掾周炳点头说：“小的说的句句属实，周文手中还掌管了至少上千的佣户！”

刘和问了一声：“周文是谁，周氏的族长吗？”

周炳没说，不过神情倒是很不自然起来。刘和一笑，想来是有仇哈，若是如此，得到他忠心倒是不难！他问道：“你和周文是什么关系？能在县衙中干事，你好像不是很乐意？”

“不是，不是。”周炳连忙解释道：“小的不敢，只是其中另有隐情，这个大人新到，不清楚。”

“哦？”刘和较有兴趣的看着他，道：“你到说说看。”

“其实，在县衙内做曹吏的，我们几人，除了李幕，是心甘的，我们几人都是被逼的。”周炳气愤道，“我们族中有个规矩，就是来了县衙当差，就分不到族里的田地。小的家中本有上千亩良田，就是这样被周文那老贼用这种手段贪了的。”

原来如此，刘和暗暗一笑，竟有这样的手段，如此说来这几个人野不是什么善茬。刘和皱了皱眉，又问道：“具体的都有多少佣户？”

周炳说道：“具体有多少小的不清楚，这是小的根据周文所掌握的土地来计算的，还有一些隐匿的土地小的根本就不知道在哪！”

倒是听聪明的，刘和心下赞了一声，高看了他一眼，又问道：“那他手中有多少土地？”

周炳透露道：“小的知道的，周文手里共有两万一千五百亩良田，而且家里除了佣户，还养着五百的私兵。其他的小的不是很清楚。”

刘和点点头，夸了他几句，说：“你先坐下。”

五百多私兵？一个小小的氏族就敢养五百私兵，那其他几个呢？他脸色开始难看起来，又问其余几个曹吏：“你们族里的情况是不是也一样。”

答案没有出乎刘和的意料，这些氏族中普遍用着了几千亩土地，最多的那个是蔡氏的本家，叫蔡华的族长，手中竟然有八万多亩良田！而且养着一千多私兵！

这些私兵也像佣户一样根本就不算在夷陵的人口中，一个佣户或私兵就是一户人家，这样算起来，整个夷陵城至少有一半的人口被隐匿，掌控在这些氏族手中。

换句话而言，夷陵城应该有两万多户人家，十一二万人口。而现在明面上的，刘和掌控的只是其中的一半而已，而且他根本就没有掌控到土地。

这是刘和震惊的地方，也是他失落的地方。如果他想没收土地，真正的掌控夷陵，那么他至少要有两千多精兵！这还是对一对三的情况下算的。

又通过这些曹吏口中得知，两千个士兵也是这些氏族们能忍受的最大限度了，如果刘和手下的兵超过两千，那么氏族就会失去了安全感，猜忌刘和要收拾他们，倒是他们恐怕会联合起来造反！

哼，两千兵马，收拾你们几个还用的着两千兵马吗？

刘和冷哼一声，显然不信这些氏族手中掌握的私兵能有多厉害，同时他也非常相信自己练兵的能力，这是那五十八个亲信给予他的自信。所以在他心里，兵不在多在精，他只需要一千五百名精兵就足已横扫这些氏族。

不过他也有一些顾忌，毕竟三国时代是士族林立的时代，如果他无故灭了夷陵城里的氏族，那么会不会使他自己的名声受损，又会不会使得其余人反弹呢？

这个问题，想着心烦，他暂时就放下了，反正时间还长，也就不必急于一时。

天黑的时候，赵乾回来报告说，粮仓已经多了六千石粮食，而且此时还在不断的增加中，他问刘和：“少爷是不是派些兵来守着，以防盗贼。”

盗贼，哪里来的盗贼？以前的盗贼，也不过是这几大氏族的耳目罢了。这些粮食是李幕接着蔡氏和蒯氏的名义从七大氏族中骗取过来的，城内没人敢打这些粮食的主意。

而且入夜的时候城门已经关闭，真正的山贼根本就进不来。想着刘和一笑，说：“不用了。你去通知那几个闲着的曹吏前去登记下来就行。免得他们吃饱了没事干。”

赵乾听着，又问刘和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刘和想了想，问他：“你觉得自己适合当兵吗？”

赵乾一听，知道自己摆脱这个苦差事的机会来了，连说自己不是做官兵的料，又开始抱怨这个抱怨那个的。

刘和点点头，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和我是一起玩到大的，记得那时，我提着鸟笼，你就帮我牵着这狗，我欺负人，你就帮我动手，我要调戏谁，你就帮我将谁抓来。

十几年过去了，你跟着我念书，帮我写字我一直记得你的忠心，记得出征接驾前，我曾经答应你，回来后就让父亲赏给美女让你成家的。

之后被袁术扣留，哪怕是在我父亲死后，依旧是你领着几个兄弟把我救出来的，这些我都记得，或许我自己的脾气不好

没等刘和继续说下去，赵乾就已经哭了，他跪倒在地说，其实其实小的一直都知道，知道少爷心里还是记着小的，少爷什么都不用说了小的明白以后小的再也不会嫌苦嫌累了。少爷让小的做什么，小的就做什么，哪怕是要了小的命，小的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刘和点点头，忽然也想哭了，哪怕自己本来就不是刘和，他刚才说这些，也不过是想明白的告诉赵乾说，“你是我唯一相信的人，很多事，交给你我才放心。特别是军队。”

不过越说，却越禁不住，他叹了口气，拉着赵乾起来，双目望着远处，“你少爷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纨绔子弟。但总有一天，我要调戏天下美女，倒时你就帮着我一个个的将他们抓来。”

赵乾点头说：“只要是少爷看上的，就算是在天涯海角小的也会抓来！”刘和一笑，没说什么。

待赵乾情绪平静下来，又对他说道：“明天开始你就带人到乡下去游走，这次要招募一千五百个士兵。不要老的，病的。如果遇到孤儿不管男女都可以带回，我另有处置。”

想起此前招兵时，屡屡吃瘪，赵乾连忙说道：“恐怕很难招到那么多士兵。”

刘和想了想，又说道：“你可以带着那几个小曹吏一起去招。想必那样难度会降低不少。”说着，补充道：“要不这样，你就负责在城内招募，同时将我的命令传给那些个曹吏，让他们各自招两百壮丁。想必这样的话不出三天，就可招满这一千五百个名额了。”

赵乾点头，又问道：“如果照少爷的方法，完全可以招到三四千个士兵，而且现在也不用担心粮草的问题，为什么不多招点？”

刘和将七大氏族的底线说了出来，同时又说道，夷陵在未来的十年内不会有什么战乱，不需要那么多士兵。

赵乾说自己也不明白那么多，便也就不在多问，刘和让他一起吃饭，赵乾连说不用，还是先将少爷交代的事情先弄好再说。

刘和很开心赵乾能如此想，不过他告诉赵乾说，“这次吃饭是和几个曹吏一起的，这顿饭必不可少，你先不急着招兵的事情，先去通知他们。”

赵乾点头，照着刘和的吩咐，去准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