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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骗门

做完这些，王伦一挥手，二人进入后院，猫着腰，紧贴着墙根蹑手蹑脚向那间亮灯的屋子摸了过去。来到亮灯的窗子下，王伦伸出一根手指对着杜迁摆了摆，示意他不要再动，然后两个人贴住墙根，屏住呼吸静听起窗子里边的动静来。
窗子是用白色窗纸糊住的，窗纸上还贴了两个戏水鸳鸯的红色剪花。透过薄薄的窗纸，里面一男一女的声音清晰可闻。

“张三，这大半年了，你除了知道来折腾老娘，啥说法也没有！咋了？你以为老娘这身肉是白给的？”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

“看你说的，这大半年，到处都闹八路，‘花大官人’不是不让弟兄们随便出去嘛。”一个男人嘿笑着说。

“我不管，今晚你要是还只攥着一把风来，老娘这一亩三分地，宁可闲着，也不会让你乱插犁头了！”女人抱怨说。

“别价啊，二女人，咱俩谁跟谁啊？再说了，过去俺也没白了你，不是？”男人说。

“嘿，张三，还亏你有脸说！这年头，保不准哪霎命就没了！你还想寅吃卯粮啊？”

“俺不是那个意思。”男人嘿笑着说，“这不是手头不方便吗？你总不能因为俺一时手紧，就连一点旧情也不念了，是不是？”说着，就是两声酒嗝，然后又是吧嗒吧嗒两声声响，似乎是鞋子落地的声音。

“你少来，张三，老娘是干啥的，你也知道！要是今晚你还想吃白食，老娘就是豁出一身剐，也不让你沾到一根毛！”女人愤愤说。

“你这就不看事了！小娘子，就是做买卖，有时还有个赊欠呢！就算俺先赊着你的，还不行？”男人说着，窸窸窣窣的有些动作。

“放你娘的屁！张三！有赊金赊银、还有赊女人的吗？……”女人还未说完，屋子里就传出了一阵撕拉扯拽的声音。

“小娘子，你别光认钱不认人啊，咱俩可不是好了一天两天了……”男人喘着粗气说。

“好顶个屁用？我这身肉，也不是喝着风长起来的……你个死张三……你……”女人挣扎着。

“小娘子，你就别拿劲了！过了今晚，你要啥也成……”男人急吼吼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王伦皱皱眉头，想了想，举着枪悄悄向窗子东边的屋门口摸去。到了门口一侧，他伸手一推，屋门竟然关着。

这时候，屋子里又传出了那个男人的声音：“小娘子，就算我求你了！我答应你，过几天，等花大官人过完除夕，我一定想法弄一对金镯子给你，成不？”

“你说话还不顶狗放屁，老娘才不屑信哩！”女人也喘着粗气说。

“我要骗你，今夜就被雷劈死！不瞒你说，点子我都踩好了！”男人说。

“真的？”女人问。语气里有些半信半疑。

“真的！你要不信，到时候你就用俺这腰刀剜了我的心便是！”男人看女子松动了，急切的说。

“那你给老娘说个准日子！不许给老娘放谎炮，又让老娘空喜欢一场！”

“快了，没有几天了就是年了不是，就等花大官人过完除夕便是！”男人说。

女人似乎是沉吟了一下，说：“哼！老娘就暂且再信你一次，你要是再敢耍弄老娘，张三，当心老娘切下你这二两黑肉来喂狗！”

男人嘿嘿笑着：“不会，不会，俺说话算话。”

“看你这猴急的熊样！就知道在老娘身上风流快活……”女人说。

王伦急速地想着对策，屋门关着，硬闯显然不是办法，张三身边明摆着有枪，要是万一弄出响声，整个计划可就全泡汤了。最关键的是，要想进刘家大院，所有的宝现在都押在了这个张三身上，不到万不得已，他决不能向张三开枪。

想到这里，王伦决定冒个险。他一手举枪，一手轻轻地敲了敲屋门：当，当当！

屋子里顿时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儿，才传出了那个女人的声音：“谁呀？”

王伦轻咳了两声，压低嗓门说：“张教头在吗？大官人急着找呢！”

“哦，是公鸭嗓啊，”屋子里的男人说：“你回去告诉老爷，送山货的还没来，俺得再等一会儿才回去！”

“张教头，老爷说是有急事和你商量，那些山货，明天再拿也不迟！”王伦说。

“你先回去吧，公鸭嗓，回去告诉老爷一声，我这里还有一点小事，马上就完！俺快快溜溜就回去了！”张三这时哪里还顾得了什么老爷啊！

“张教头，你还是这就走吧，老爷正在家里发火呢！”王伦继续说。

屋子里的男人默了一下，然后咕哝了一句：“娘的，一会儿让老子来接山货，一会儿又让老子立码回去，催命似的，真不会找时候……”说着，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死张三，你算是啥东西啊？老娘不让你上，你猴急得要死！这会儿刚刚把老娘惹起火来，你又要扔下老娘不管！你可真可他娘操蛋！”女人说。

“小娘子，老爷来催命，你说我有啥办法？”男人很不情愿，又很是无奈地说。

“老爷、老爷，你眼里除了有你老爷，哪还有俺这个女人！”

“看你说的！俺要心里没你，能提着两条干巴腿，天天往这跑吗？”男人讪笑着说。女人哼了一声，不搭腔了。

很快，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男人的身影走了出来。他刚开口喊了一句：“公鸭嗓……”嘴巴就张着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了。

夜色中，王伦用刀尖紧紧抵住了他的下巴。

“回去！”王伦低声说道。

“你是？”张三迟疑着道。

“回去！”王伦又低声说了一句。张三傻眼了，只好倒退着向屋里退去。

“张三，外面是谁啊？”屋里的女人大声问道。

王伦对着杜迁一使眼色，杜迁立刻提着刀冲进了屋里，一霎间，就听屋里发出了一声女人惊恐的尖惊叫，这时候，那个女人正惊恐地偎在床上，胸前两团白花花的肉团醒白耀眼。杜迁歪着头，一手遮脸，一手抓起一床被子，呼地一下将她盖了起来。腰刀就噗嗤一声扎了进去，那小娘子扑腾了几下，也就没有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