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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算帐

林昊在局子里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晨便以自卫杀人释放出来，腿上的伤，在警局里已经得到妥善处理，想完全康复，还需要时间。他跟何薇在公安局门口碰面，这次遭遇算是他们人生之中的第一次大波折，劫后逢生的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他们一直没听到具体的处分，不过，细心的他们都能体会到警察态度前后的差异。这背后的一波三折，明眼人都能猜个七七八八。

两人松开，林昊捧着何薇的脸说：“你真是的，为什么要替我扛呢，这可是杀人罪，说不定要吃花生米的。”

何薇说：“事情是由我引起的嘛，我怎么可以让你有事呢。”更深层次的话是：如果你死了，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开心，还不如跟着你死。只是这话绝对不可能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因为矜持。

林昊很感动，这一刻他忘记了所有的人，眼里心里都只有何薇一人，于是他的唇印在了她的唇上。过程只有三秒的样子，甜蜜的味道却是终生难忘。因为初吻，文学青年都很看重这一点。

两人都是极不自然，何薇更是羞不可抑，林昊拉着她的小手，一瘸一拐地步行离开公安局。何薇任由他牵着，头一次发现，就算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只要能走下去就是快乐。

不过，他们很快就被三个人堵住了，其中一个五十来岁，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另外两个身材都很魁梧，比普通人要“块”很多，有种小山般的感觉。

他们分别是秦春，洪清，还有乔多文。秦春是总队长，理应站在最前面，洪清、乔多文跟在他后面。

秦春说：“林昊，昨晚没吃什么苦头吧？”他扫过林昊大腿受伤的地方，眉头皱起。

林昊说：“没有，只是床板太硬，没睡好。”

事实上，就算换成弹簧床，林昊同样会睡不着，昨晚他躺在那里，思绪翻飞无法收敛，越想头越大，头越大越想，到头来都分不清楚是因为想得太多头才大，还是因为头太大才想那么多。

秦春说：“现在雨过天晴，一切都过去了。”他瞄一眼林昊身边的女孩，知道她就是林昊填写资料时需要国家提供特殊保护的那个女孩，何薇。嗯，清纯有如出水芙蓉，不沾人间烟火气，经历过战争的男人，对社会对生活的理解该比普通人要深刻很多通透很多。“清羽战士”都算是看过地狱回来的人，世间能够触动他们的人或物，真的已经不多。他说：“你小子艳福不浅呀，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如果在昨天，林昊绝对不肯承认何薇是他的女朋友，不过现在，亲都亲了，手也牵了，想赖帐都不行，他说：“那当然。”

两人点到为止，因为何薇的脸蛋已经红得堪比五月的石榴。

林昊问：“你们来找我，是要我去报到吗？”

秦春说：“报到的日期要等总部的电话，在报到之前，我们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林昊心生疑窦，睁大眼睛不说话。秦春将柳庄亭和令狐飞云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都告诉了林昊。林昊怒了。

秦春说：“令狐飞云能够悬崖勒马，也算想通了，停职查办是少不了的。不过，柳庄亭到现在都还没有想通。”

那个步履如飞的洪清搭话：“那我们就去帮他早点想通。”秦春说：“没错，既然他还想咬着林昊不放，我们就去跟他说清楚。”

林昊体内的血液沸腾起来。

有人说过，每一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位儒家，一位佛教徒，还有一位刽子手。之前，前两者支配着林昊，而这一刻，他体内的刽子手被激发出来。

路边人来人往，不时地看一眼木立的五人。秦春吩咐乔多文先送何薇回家，他跟洪清还有林昊打算去找柳庄亭“理论理论”。

秦春说：“林昊，你要记住，你已经是‘清羽战士’中的一员，你吃亏，我们当中的任何人都没面子。”

林昊被这暖心的话感动着，跟着团队混真好呀。

目送何薇乔多文离开，林昊才跟着秦春他们钻进悍马之内。秦春的悍马，林昊并不陌生，昨天去基地考核才坐过。秦春说：“其实这些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林昊猜测着说：“是关于洛重钧？”

秦春赞道：“GOOD！你的脑子就是比别人要活络很多，一点就通。洛重钧这个人，不像你这么爽快，他不想加入‘清羽战士’。林昊呀，实话告诉你吧，有些人，如果不能拉拢，就得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林昊心里咯噔一下，暗想：“原来这就是他们的手段，幸好我选择被拉拢，不然的话，下场就是死。”明白了这些，前面的感动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一阵阵的凉意。

秦春一边驾驶，一边说：“从当今世界的形势来看，像‘清羽战士’这样的特种部队，将会成为主流。我们天炎帝国这样，别的国家也会这样。这样以来，隐磁人就会显得极其稀缺，一旦发现，那是无论如何都要网络到自己的旗下，以免流到敌国去。洛重钧的天赋比你要差很多，但是比起普通的清羽战士，却要好很多。说他是人才，一点都不错的。”

洪清说：“别说普通的清羽战士，就说我跟乔多文，都远远比不上他。”

林昊大致明白了洛重钧的重要性。这样的人才，当然不能错过。

秦春说：“我会去找他老爸洛应铭先生沟通，相信没什么大的问题。毕竟他是一介生意人，有着精明的头脑，知道赢利和亏损。”

说话间，悍马拐进一条坑坑洼洼的山路，左晃右摇地颠簸了半个钟头，悍马停在了一家废弃的修车厂门口。林昊心想，悍马坏了吗？要修车？难道是柳庄亭在这里？

林昊所料不差，这家表面破旧的修车厂，里面别有洞天，修车只是一个幌子，他们真正在做的都是些非法勾当。像飞哥所散的K粉，直接来源就在这里。想想也对，若不是家族生意，他一个公子哥儿，犯得着出去贩毒吗？

位置已在山区，偶尔会有车子驶过，只是修车厂实在太过普通，没有人会多看一眼。

秦春按了两下喇叭，等于朝蚂蚁窝捅了两下。厂房之中便有三十多个人冲出来，三十多人有男有女，男的流里流气，女的花里胡哨，他们手里都操着家伙，钢管、砍刀应有尽有，最离谱的是一哥们手里竟然握着烧火棍。

这家伙估计看《诛仙》看得太入迷，当自己是张小凡了。

这里不修车已经很多年，知道这里有家修车厂的人已经不多。秦春恰好就是不多里面的一个。

秦春说：“洪清，下去陪他们玩玩。”

洪清推开车门，下车，径直走了进去。他的身高，足以令那些小混混心胆俱裂，加上逆天的行走速度，简直可以不战而趋人之兵了。

那些小混混都是有脑子的，见洪清有如天神下凡，一齐后退，特别是洪清跳起来，轻轻松松地一脚踢得旁边的破丰田“挪”出两米远，他们手中的兵器，纷纷掉在地上。

洪清说：“不想死的，快点滚！”

声音有如炸雷，这时候不走的除了嫌命长没啥别的解释了，三十余人顿时作鸟兽散。

这场面注定了让林昊印象深刻，都不是一个数量级的，真正动手，等于自杀。

秦春说：“林昊呀，下车吧。”

两人下车，秦春带头，三人一起进厂房。

这里以前是一家手机加工厂，倒闭之后，仪器还在，依稀可以推测出当年流水线作业的场景。里面堆满了榻板、板凳、还有纸箱。纸箱里装的当然不再是手机，而是更加值钱的东西，像K粉之类的。

正中间点着一盏白炽灯，灯下坐着一位六十左右的男人，或许他不止六十，只因为保养得法，看上去像六十，他就是柳庄亭，很胖。

柳庄亭社会上的身份是多家跨国公司的总裁，暗地里还干些捞偏门的生意，可以说，黑白两道，他都有着极高的地位，说他是华新市的地头蛇，一点都不错的。

柳庄亭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这年头，能够让他动一下的东西已经不多，何况，在他左右两边，站着两位保镖。

左边那位保镖留着寸头，棱角分明的脸上一道刀疤以对角线的形式尽量延伸到最长，本来挺英俊的男人，因为这道疤痕而令人却步。他死死地盯着来人，眸子发出嗜血的光芒，似乎很期待一场血拼。

他叫死狗。

不明就里的人，会以为他的名字在自辱，好在道上的人都知道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不管是谁，只要碰到他，都会变成死狗。

右边那位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西装正是令男人心动的阿玛尼，阿玛尼穿在他结实而标准的倒三角身体上，相得益彰。他像极了那些踩在红地毯上手捧奖杯的影视明星，没有人看得出来，他其实是个超级打手。

他叫和尚。

和尚当然不是他真正的身份，只是一个外号，只因为他从来不泡妞不把妹，道上的兄弟才用这两个字损他。

像他这样的男人，本应该笑傲花丛才对，可他偏偏对谁都不正眼瞧上一眼，这倒是委屈了他身边那些爱钞或是爱俏的娘们。

洪清仅凭身高就能唬退外面那些扎堆吆喝的小弟，却唬不了眼前这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