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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冤家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九点未到,南方的太阳已经白花花地炙烤着大地。林昊跟公司请了假，去“皇廷大厦”报到，离家三个月，他第一次舍得花二十五块钱打的。
当然，这次他精心打扮了一番，衣服都是赶早买来的耐克运动装，衣服是白色，裤子是黑色，鞋子是安踏的，连袜子都是七匹狼的。在他眼里，这些都是顶好的牌子，殊不知，真正顶好的东西，都不会如此大众化的。

就连头发，都喷了啫喱水，不用说，当然也是很普通的牌子。

进门，心情跟前次明显不同，或者说，这里已经没有人认得出他不久之前来过。林昊对每一个微笑的人还以真诚的微笑。

“那男的笑起来好帅哦，从侧面看有点像吴尊哦，为人也很有礼貌，很有修养，我好喜欢。”

“还不错啦，就是那身黑白配俗了点。不过，人好，一切都好。”

角落里，两名客服对眼前走过的林昊评头论足，评价倒也还算中肯。

林昊进电梯，到八十八楼，直奔“清羽战士”办公楼。

进去之后，发现里面的人数比前次要多出许多。这也难怪，前次来是深夜，现在是九点，正是上班的黄金时期。

“你好，是林昊吧，请跟我来，我们去秦总队办公室办理相关手续。”

文员是位OL打扮的御姐，有别于普通的文员，显得精明而且干练。打过招呼之后，她报出自己的名字：彭郁凤。

林昊纳闷，她怎么会认出自己，估计应该是看过自己的照片，随她轻车熟路地前往秦春办公室，进去之后，他险些要动手揍人。

他当然不是要揍秦春，也不是揍彭郁凤，而是……他看见那位被称为“钧少”的小混混竟然大大咧咧地坐在真皮沙发上，正慢悠悠地品着香茗。看他那陶醉的模样，似是茶道老手。

他还是那副流里流气的派头，额头、脸颊、鼻梁上都带着伤痕，不用说，昨晚他也没占着什么便宜，另外田七、龙虾他们自不用多说。

昨晚他们都没怎么看清楚对方，现在……

钧少喷出一口之后，也认出了林昊，怒容满面地盯着他。

彭郁凤退出之后，办公室里只剩下三人。

欧阳清音不在场，秦春满脸严肃，一派领导的模样。他说：“你小子不错，竟然可以瞒过我。”

林昊耸耸肩，不作任何解释，秦春说：“不过也不能怪你，如果不是先前那位女孩，让我先入为主，我也不会那么容易上当的。”

林昊还是不作声。

秦春说：“好吧，我来介绍一下，林昊，洛重钧。”

通常这个时候，被介绍的两位会伸出手掌握手，或者来个热情拥抱之类的。但这种情形并没有在秦春的办公室里上演。

洛重钧颇有点桀骜地说：“哥只说一遍，不是‘重复’的‘重’，是‘重量’的‘重’，哥叫‘洛重钧’！”

秦春说：“GOOD，我向你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叫错。”

洛重钧说：“还以为‘清羽战士’多了不起呢？这种货色都要！”这话当然是针对林昊所发，林昊说：“骂谁来着？”

洛重钧说：“哥……骂……你！”

林昊说：“别乱叫，我不是你哥……我是你爹。”

毕竟是穷山恶水孕育出来的人，林昊的原则其实带有强烈的小农思想：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你惹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洛重钧火了，想动手，秦春挡在两人中间，别看他是三人之中最矮的一位，站在那里，不动有如山岳，洛重钧本想推开他，可是推了三次都没有什么效果，心里明白了差距。

秦春说：“好啦，既然你们同一天前来报到，那是你们的缘份。你们都是万中无一的磁人，都是国家的栋梁，我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过节，从今天起一笔勾销，明白了吧？”

两人表面上不说，内心均后悔，今天不该前来。

这种情况倒是出乎秦春意料，他接到欧阳清音的电话，说今天可能会有两位新人前来报到，两个呀，简直称得上是大赠送，他心里正乐呵着。没想到他们一见面，竟然一股火药味。

暂时压下去了，秦春说：“好吧，两位请坐，我跟你们详细地讲解一下相关手续。”

两人只好坐下，秦春坐在他们的对面，从抽屉里拿出文件，一人一份，然后说：“这是一份基本的资料填写表格，内容算得上繁琐，‘清羽战士’所有资料都会经过严格的审核，如有不实，会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所以你们一定要认认真真老老实实地填写，你们必须保证里面的每一个字都是正确的，如果有不太肯定的地方，先空着，明白了吗？”

两人谁都不吱声，不是他们的理解能力强都听懂了，而是根本不想填，看来他们已经开始打退堂鼓。

秦春说：“填完资料之后，我会带你们去基地进行三项考核，并不是每一个前来报到的磁人都有资格成为‘清羽战士’，只有能够通过考核的优秀者才算。你们要是没种，现在就可以离开！我看谁先退出！”

这话一出，断了两人的退路，因为谁都不想在“敌人”面前没种。他们只好认真填写。

填着填着，林昊指着表格问：“这一栏‘需要国家提供重点保护的人’，除了家庭成员之外，可以填别人吗？”

秦春说：“限定数量为二十人，只要不超过就行。要是你有很多个女朋友，就都填上去吧，国家同样会重点保护她们的安全。”

“如果她在一个很普通的地方上班，国家也照顾得到她的安全吗？”

“当然，这一点请不要有任何怀疑。”

林昊填完家人之后，在后面，他还加上“何薇”两个字。

洛重钧斜睨一眼，发现林昊所填的也就是七大姑，八大姨之类的人物，最后他看见“何薇”两个字，嘀咕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哥的妞多得写不完，谁稀罕？”

林昊“呸”了一声。

“GOOD！”

两人填完，秦春认真看一遍，不见有什么明显的不妥，赞道。然后，他请他们起身，说：“走吧，我们带你们去基地参加考核。事关你们的前途，我有必要跟你们说一句，一定要全力以赴，不然没有后悔药可吃。”

秦春在前，两人在后，洛重钧嘲笑林昊：“听见没有，乡巴佬！事关你的前途，若是不能通过，就要回家种地喽！”

“回家种地也比你吃白食好呀，看你这模样，分明就是前半生靠老子后半后靠儿子的龟孙子。”

林昊还击，一句话牵涉到三代，不可谓不经典。

洛重钧出身富贵家庭，乃父洛应铭是华新市出了名的大富豪，作为独子，洛重钧受宠可想而知。可以说，长这么大，该玩的都玩过了，不该玩的也玩过了。他来，是因为“清羽战士”四个字他闻所未闻，本着老一辈知识分子那种“一物不知，以为深耻”的钻研精神，他来了，他是抱着那无法扼制的好奇心来的。

什么磁人！他并不太相信跟自己有关。

林昊的话点中了他的软肋，洛重钧红着脸说：“哥就是‘富二代’，怎么啦？你要是眼红，下辈子投胎之前看准了，别再投错了。”

林昊问秦春：“秦总队，考核应该是公平进行的，不会有暗箱操作的吧？”

秦春心里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心思真是复杂，从他们骂人的话里便可窥豹一斑，说：“那当然，我们替国家选拔顶尖人才，当然要公平进行，所有的人都会一视同仁。”

林昊笑道：“听见没有，钧少！就算你爸是盖茨，都不能保证你能够成为真正的‘清羽战士’，平时还有老爸照着，这回看你怎么死！”

洛重钧说：“我再说一次，我‘洛重钧’不靠任何人，一切只凭自己的实力。”

这话只换来林昊两声冷哼。

秦春放任他们大斗嘴上功夫，这也难怪，想让两位争强好胜的年轻人规规矩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