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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地沟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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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绪佳和夏海在小南屯的出现，让孙仲联和戴军感到了危机，直到傍晚镇派出所的李所长才灰头土脸的回来，说是两个人跑进山里再没下落。

孙仲联和戴军无法指望能把董绪佳和夏海控制住，只能连夜行动，把镇里的养殖户都约到畜牧站，谈赔偿标准，赵景胜也在被约谈的对象之列。

兴安镇民风朴实，养殖户们坐在一起倒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求政府给个说法能将自家的损失降到最低。“禽流感”三个字是不能提的，于是程昱、高强、冯修安三个专家就给搬出来，做出了鹅副粘病毒病的结论。这病不在政府补偿范围，但是政府为了鼓励农民增收致富，不想挫伤养殖户的积极性，还是决定从并不富裕的县级财政中拿出一部分补偿资金。

省兽医局的孙处长也当即表态，为了更好的发展当地特色养殖项目，加强动物防疫工作，省兽医局愿意拿出200万的防疫专项经费用于扶持当地政府发展养殖业。

只要政府肯出钱，老百姓才不会管什么禽流感，副粘病毒病呢。当夜孙仲联等人就和兴安镇的所有家禽养殖户谈好条件，为了防止疫情扩大，威胁到整个永安县的养殖业，决定对兴安镇全镇的家禽进行扑杀和无害化处理，扑杀的全部家禽将按市场价进行补偿。

等赵景胜回到家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发现他小舅子许三没走，这时候能确定拿到补偿款，又没人追究疫情扩散的事，赵景胜对许三也就没什么怨念了。赵景胜的老婆炒了两个小菜，烫了一壶酒，两个人坐在炕头就喝起来。

许三原本是要跑出去躲一阵子，可等他回家收拾完行李刚要走，就给永安县政府的车队堵在屯子里出不去。许三亲见从赵景胜家出来的董绪佳和夏海两人夺路而逃，以及一众领导干部慌不择路的情景，知道必然事出有因，于是心思又活络起来。

许三不敢找赵景胜打听，也怕问不出实情，就趁着赵景胜被招呼到镇里的机会，找自己姐姐询问情况。赵景胜的老婆是一个朴实的农村妇女，哪里晓得自己的弟弟一肚子坏水，把事情的整个经过，以及董绪佳和夏海来的目的都说给许三听，让许三从中看出了门道。

待赵景胜回来，几杯烧酒下肚，政府愿意补偿的事就都给许三套出来，连赵景胜这样没打过疫苗的养殖户也会得到补偿，许三再笨也晓得其中必有猫腻。这世道哪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肯如此使钱还不是想息事宁人，但赵景胜所知有限，直到一壶烧酒都给喝掉也没再得到其他有价值的信息，许三便找了个理由溜出赵景胜家。

畜牧站的会计贾春凤出嫁前就和许三好过，但许三游手好闲的性子哪里会有人家愿意将姑娘嫁给这样的人，贾家便把姑娘嫁给了畜牧站站长黄德忠的表弟郑德权，贾春风也因此在畜牧站某了差事，负责卖兽药还管记账。贾春凤的男人郑德权一直都在城里打工，一年到头都不见回家几次，便给了许三趁虚而入的机会。

许三连夜跳进了贾春凤的院子，**，自是要恩爱一番，待彼此都尽了兴后，许三向贾春凤问起日前畜牧站来的这帮大官。

“别提这帮败家的玩意儿，好好的疫苗都给倒了，不是糟蹋钱是干吗，害得老娘开了一晚上的瓶子，到现在手腕子还酸着呢。”贾春凤闭着眼睛兀自享受**后的余韵，被许三问起没好气地拍掉还在自己雪白胸脯上肆虐的大手，随后扭着水蛇腰骑到许三腰上，想着要二度春风。

“都给倒了？”许三睁大了眼睛看着骑在自己身上一脸渴求的女人。

“可不是么，不要就不要呗，好像还怕人捡去偷着卖了，非得一瓶一瓶的打开，都给倒地沟里去了，差不多有二百多瓶呢，这还不算，明天还要把防疫员打剩下的疫苗也都收回来倒了，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你问这干啥？”贾春凤不解的问道，手里却没闲着，握住许三瘫软的下体，想要重新塞进自己欲求不满的空虚里。

“老爷们的事儿少管，我就问你想不想发财吧？”许三一骨碌爬起来，重新把女人压在自己身下，整个脸孔都因为兴奋而变得狰狞。

“你个死人，用这么大劲干什么，想弄死老娘啊。”往日里都不见许三这么威猛，第一次之后要折腾很久在能再次应战，可这一次贾春风却真切的感觉到自己身体正在被不断的充实，一时间淫性大涨根本就顾不得许三接下来说的那些话……

第二天早上天没亮，贾春凤就给黄德忠的电话吵醒，要求畜牧站的全体职工配合派出所的民警对全镇的鸡鸭进行扑杀，一刻都不能耽搁。

贾春凤骂骂咧咧的爬起床，才想起昨晚许三说的话，这时候许三早就没了踪影，只有一摊昨夜两人风流快活时留下的污迹。“挨千刀的，就不能让老娘睡个好觉。”

到了畜牧站贾春凤才发现，不光有派出所的民警，县里的警察也都给拉过来不少，站满了院子，就是追捕逃犯也没见过这种阵仗。

贾春凤扭着水蛇腰走进畜牧站的兽药店，对着镜子描眉打扮，这时候黄站长走进来，身后还跟着畜牧站其他几个站员，“春凤啊，我们今天都有重要的任务，各村防疫员上交的疫苗你要统计好，然后像昨天一样处理掉，不能留下一瓶知道么？”

“知道了，不就往地沟里倒么，还用得着再嘱咐！”贾春凤撇了一眼黄站长，自顾自的描眉画影。

黄站长对自己的这个表弟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摇了摇头才带着几个手下的站员，协助警察去杀鸡宰鸭。

畜牧站的后院有厨房，此时堆满了倒空的疫苗瓶，厨房的地沟里还存留着前夜没有流净的油迹，禽流感疫苗是油乳剂，倒出来粘糊糊的一度差点把地沟的出口给堵住，这时候过了一夜，基本上都顺着地沟流进了与之相连的茅坑，便是给有心人发现也只能当作是地沟油，当真是死无对证。只可惜从疫情发现开始，许三就成为整个事件的变数，这一次贾春凤更是趁着防疫员上交疫苗的机会，偷偷的留下了两瓶藏在兽药店里。

等贾春凤把疫苗藏好，返回后院的厨房处理剩下的疫苗，正碰见省里来的大官从后院厕所方向走出来，打了个招呼擦肩而过，吓得贾春凤出了一身冷汗，事后还暗自庆幸要不是自己动手早了一步，没准当场就给捉住。

孙仲联一行人在县里吃过早饭，赶到兴安镇的时候，被扑杀的鸡鸭已经堆满了镇外砖窑废弃的取土坑，并且还在增加，孙仲联对当地政府的办事效率很满意，按这个速度用不了一天就能将全镇所有的家禽都处置掉，等浇上柴油，一把火烧掉，任他董绪佳和夏海有天大的本事也再翻不起什么浪花。

至于全省其他地区采购自华业的疫苗，孙仲联已经想好应对之策，他指派防疫处下属下发文件：由于全省冷链建设还不到位，加之今年松江省夏季持续高温，为了防止疫苗保存不当影响免疫效果，春季免疫后剩下的禽流感疫苗不得继续使用，就地销毁。省兽医局将会采购新疫苗，在秋季防疫工作开展之前用冷藏车配发至各地。

如此一来，即使有人怀疑疫苗含毒量不够，也可以用温度升高疫苗失效来解释，不怕董绪昌借题发挥。当然了，为了以防万一，兴安镇乃至永安县的疫苗是必须要在自己的监督下彻底销毁的，孙仲联可不想留下半点疏漏。

到了中午，永安县的县长齐仲强也赶过来，督促家禽的扑杀工作，并留人在扑杀现场职守，其余工作人员到兴安镇最大的饭店龙泉大酒店用工作餐。

饭菜上桌，众人正等着领导讲话。孙仲联才端起酒杯就接到省兽医局副局长范伟的电话，刚刚多云转晴的脸色又阴沉下来，还将手里的筷子狠狠地摔在地上，在场诸人无不震惊，这是谁又惹省领导雷霆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