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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交换

十月丁未日，刚得了相州甲辰科取解试头名的崔灿紧急返回汴梁，第二日，宋廷官方报纸《大宋新报》的头版便全文刊发了国子祭酒韦寿隆的时论文章，文章中极力主张应将金国润迁二州及俘虏无偿归还金方，以让金人感吾徳，耻其行，使天下尽知大宋仁义。
不出所料，韦寿隆的这篇文章立即遭到了大范围的口诛笔伐，甚至有人在报纸上撰文，把韦寿隆称为卖国贼。更有人把韦寿隆当年因邻居之牛践其田而把邻居直告的投入大牢之事抖了出来，责问韦寿隆彼时仁义何在，为何不宽以待人，让其感汝徳，耻其行？

很明显，自以为是的韦寿隆被崔灿耍了一通，摆了一个大乌龙。本来谈判具体内容以及朝廷态度涉及国家机密，不能随便向外透露，新闻媒体更是被禁止报道，崔灿就剑走偏锋，找人怂恿爱现的国子祭酒大人写了一篇文章出来，着实把妥协派的观点给摆到明处，刚好给世人立了个把子。不但可以群起攻之，更重要的却是可以再无顾忌的通过批判韦寿隆的妥协观点，在报纸媒体上尽情的宣传社会各阶层反对向金人妥协的立场，从而向朝廷施压。

崔灿这一招立即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不两日，赵佶便下旨申斥韦寿隆，称其空谈误国，不知前方将士沙场征伐之艰辛，令其闭门禁足三日，再多读些书，莫再把孔圣“以直报怨，以德报德”的话语给读歪了。

赵佶申斥了韦寿隆，却是把态度展现的明白，朝堂之上口风顿时一转，支持和金人斤斤计较的一派立即压倒了妥协派。弄的王黼、赵楷等人也只有干瞪眼，不住暗骂韦寿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崔灿帮太子扳回了劣势，对接下来的谈判就不再关心，他的兴趣却是转到了一个人的身上。这回媒体大批判，也有不少朝廷官员参与，其中最旗帜鲜明，堪称官场中批判妥协派急先锋的一人，却是时任御史台台院御史的秦桧。秦桧是五哥江烈着重强调，要崔灿盯牢的人物。这么一个平日里谨言慎行的人物，这次突然大张旗鼓，旗帜鲜明的跳出来站到强硬派的一方摇旗呐喊，让崔灿对秦桧察言观色、洞悉时势的能力有了一次直观的认识。

还有一件事让崔灿比较闹心，前日里大宋圣人娘娘居然着人来太子府索要崔灿的生辰，从传旨宦官故意露出的口风得知，郑皇后有意让自己的女儿成徳帝姬赵瑚儿招崔灿为驸马。崔灿不但听的头大，更是觉得好笑，这赵瑚儿如今才十三岁。看来有了前般江烈的前车之鉴，皇后、赵楷一党对赵桓的重要参谋人物可是上了心，为了打击分化太子一党，甚至连郑皇后最疼爱的小女儿都豁出来了。

这却是崔灿多少有点冤枉郑皇后，要怪也只能怪崔灿自己，谁让他长的太招人，又是才华横溢，被茂德帝姬拉到巾帼社担任《木兰从军》的编剧兼导演，耍了这么一圈下来，可是把巾帼社中的一帮大家闺秀、名媛才女迷的不轻，这其中就有成徳帝姬赵瑚儿。要说崔灿在大宋京师的风头，只举一个例子就足够说明问题。大宋女子如今最钟爱的《时尚》期刊杂志，至今只有三个男人的文章有幸登载其中，这三个男人第一个是大宋皇帝赵佶，另一个是江烈，还有一个就是崔灿。

经过宋金谈判代表之间长达十天，激烈的唇枪舌剑之后，十一月丙辰日，双方达成了宋金边境事务一揽子协商初步协议，只待宁术割将协议带回金国上京，让金帝吴乞买用玺认可，这个初步协议即生效。

协议的主要内容包括：

金国承认此次不告麾军攻伐宋国平滦营三州是违背宋金之盟的侵略行径，并认可宋军反击攻占金国润迁二州的正义性。为此，金国皇帝向宋帝致歉，并保证不再做出类此败盟之事。同时，仁德的大宋皇帝为宋金友好长远计，同意无偿把润、迁二州返还给金国，撤军时间为宋廷确认协议生效后的一个月时间。

根据海上之盟协议，以及金太祖阿骨打薨逝前两个月对宋使的允诺，金国将朔、武、蔚三州之地割让给宋国。作为金军是从辽军手中夺取辽西京道之地的回报，待三州之地交割之后，宋将二十万两白银，三十万匹绢的岁币以及八十万贯三州和西京之地的租税一并交于金国，待收到款项之后，金国再向宋移交辽故西京大同府。交割三州时间和宋军向金国交还润、迁二州相同，双方同时行动。

关于赎买金国被俘兵士一事，金使表示金国国库紧张，财力不足，只能先行将被俘的一千零二十四名女直兵（其间伤重不治新增死亡三百三十一名）以及二十多名千夫长及以上级别的官员赎回，总计赎金十四万贯。不过就连这十四万贯也得从宋国交付给金国的三州和西京之地的租税中抵扣。至于其余的非女直兵士，也只能先行由宋国管理，以后待金国有闲钱了再行赎买。而完颜阇母，虽然吴乞买恨不得要他的命，但不赎他又害怕他干脆投降宋国，那脸就丢的更大，只好以应州做赎资换完颜阇母。

表面看起来，大宋像是占到了便宜，以润、迁二州换取了十倍不止的地盘，但若让燕山府路军政高官来说，他们绝对认为这笔买卖是大亏特亏。看看地图就知道，朔、武、蔚、应四州之地只要大同府还在金国的控制之下，那么四州之地就是一块鸡肋，甚至可以说是鱼骨头，说不定什么时候占据它们的宋军就会被鱼刺扎了喉咙。就这还是由于宋军手中有完颜阇母，把夹在朔州和蔚州之间的应州给换了过来，使四州连成了一片，否则，按原来的协议只拿回朔武蔚三州，那就更加没有价值了。

从军事战略价值上来说，润、迁二州远远高过朔、武等四州，以润、迁二州换取军事价值堪称负数的四州之地，怎么能叫燕地军政高官高兴得起来。况且这四州中有三州还要拿钱倒贴的。

要说惟一让燕山军方感觉还能接受的就是，江烈特意让张觉给金兵俘虏开出的高价总算是起到了作用。不管是因为金国出不起这个价钱，还是想趁机甩掉这个包袱，省点粮食，江烈包藏祸心，在金国族群中制造矛盾的阴险计划却是得到了实现。最起码把这一万七千多契丹、奚、汉俘虏兵留在燕山，就江烈来看，已经认为是赚到了，更不要说将为燕山军事以及农牧业增加巨大实力和助益的四万多匹战马。

十一月癸亥日，宁术割率领的使团返回辽国上京，金帝完颜吴乞买没有丝毫犹豫，立即签署了协议，并按协议要求发布了对宋帝的致歉文书。十一月丁卯日，两**队同时开始向对方交付控制区。至腊月丁酉日，双方顺利交割完毕，同日，在燕山府路榆关，燕山府路守军向金国使者交付二十万两白银，三十万匹绢的岁币，扣除十四万贯俘虏赎资后剩余的六十六万贯辽故西京租税，还有就是那一千出头的女直俘虏兵，二十多个高级军官。

完颜阇母心情复杂的踏出榆关，猛然回头看向身后押解他来交换的宋威海军第五营三都都头罗大海，冷冷的和罗大海对视良久，完颜阇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宋人只派一个都头来交付，如此羞辱我大金，来日必报。”

罗大海的眼中猛然射出两道凶光，嘴角浮起一丝狞笑，淡淡的说道：“欢迎之至。”

在宋金两国表面看似平静的交接过程之下，其实还隐藏着一番内情。两国把土地交给对方之前，都已大批大批的把那片土地上的原住民收刮走了。只不过，金兵靠的是刀枪，而且因为兵力不够，交出的地盘又大，只是主要把州城的居民给掳了去，而宋军这边则完全不同，有沾亲带故的平滦营三州百姓赶去劝说，又有各族百姓，军队代表前去现身说法，润、迁二州早已饥寒交迫的各族百姓哪里还经得起这份诱惑，纷纷跟着撤退的宋军迁移到了平滦营三州境内，只有极少数的女直族人和一些金国官员留在了润迁二州不肯南迁。

宋金两国发现大家都是一个系统的，乌鸦撞上煤堆，谁也别说谁更黑，很是默契的都不对此多发一语。

当然，这一个多月，参加榆关会战的部队可不只傻子般的等着交割土地，还利用这段时间，进行战后总结，检讨此战得失。同时也把榆关之南的完美包围圈重新归置归置，把通关的大道让出来，里面的陷马坑和隔断壕全都填平夯实。

这其中属江烈是最忙的，不但要组织指挥各种善后事宜，还得兼顾燕地全局的政务。还找到张觉，把铁质煤炉和火炕的做法以及制作图交给他，让他在平滦营三州寻找适当的商家，进行采煤、炼铁、制作煤炉、建造火炕等工作，给平滦营三州的经济建设提供新的增长点。同时也是为了推广煤的使用，让百姓尽快改掉滥伐山林的习惯。除此之外，江烈还把新式军鼓、军号给制了出来，并剽窃了后世人民军队的军歌，教给各级教导使，要求他们学会之后返回各自队伍，在部队返回驻地之前，把每个战士都要教会，并明白每句歌词的含义。江烈把歌词中的“反动派”一词特意保留下来，并做出了解释。

“反动派”就是指破坏或意图破坏大宋人民幸福生活，侵犯或意图侵犯大宋人民利益的一切内外的团体或个人，他们和维护人民利益的人民子弟兵是天生对立的，是人民子弟兵必须坚定不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之消灭的敌人。

宋宣和五年十二月庚午日，第一支增援平州的部队，一万雄翼军将士返回燕山府，燕山府为这支英雄的部队举行了盛大的入城欢迎仪式。在从四乡八里赶来的几十万群众的夹道欢迎之下，一万雄翼军将士踏着整齐的步伐，齐唱新学会的军歌向支持他们，爱护他们的父老乡亲报捷。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背负着人民的希望，

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我们是人民的子弟，

我们是人民的武装，

从不畏惧，

决不屈服，

英勇战斗，

直到把反动派消灭干净，

胜利的旗帜高高飘扬。

听，风在呼啸军号响，

听，战斗歌声多么嘹亮，

战友们整齐步伐奔向热血的战场，

战友们整齐步伐奔向祖国的边疆。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向最后的胜利！

向永远的辉煌！冲啊――”

＝＝＝＝＝＝＝＝＝＝＝＝＝迷瞪有话＝＝＝＝＝＝＝＝＝＝＝＝＝

（十分抱歉，迷瞪实在是太喜欢这首军歌，每次听到这首歌，就会让我激动不已，总能在其中听到澎湃的激情，激扬的青春，还有无比干净清澈的心灵之声，是以略微做了些让宋代人还能接受的改动，剽窃来用用。毕竟是军歌，需要配合部队行进的节奏，随便找首流行歌曲来，那部队行军唱歌不全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