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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准备

次日，曲阜城内比起平时一片喧嚣，官家将邾国将要进犯的事情张贴在四周的城门上，派出的主管征召人员已经分散的四方，命令凡是二十以上，五十以下的男子，家中有两个男子必须有一人应征，独子除外，凡是合于法规规定的男子必须三天已内赶到各自的集结点待命分发武器，先期进行为期两天的简易军事训练，然后到曲阜集合。
虽然这些年战争已经相对往年来说越来越频繁，人们大多数已经习惯了，但是没有人喜欢战争，更何况是这种春夏交接之时，人们正在专注于农田的农活而不是战争。但是战争来临了也不容回避，如果敢于逃避征发，就要牵连到全家一并入狱严惩，举家俱逃而邻里纵容的一并连坐。这些强制法规即使不愿应征也由不得他们。这就是下位者的悲哀了。

与那些担心秋季还能不能有饭吃的普通百姓不同，云集在曲阜的贵族子弟并不厌恶战争，战争就是贵族子弟获取战功，升迁爵位，封赐食邑的好机会，有这些好处没有人不动心的，因此纷纷请战，声言此战必要踏破邾国，毁其宗庙，迁其党羽。

除了邾国来犯的事之外，惹人注意的还有曹刿进朝就被授予左宰这样高位的事，很多人并不知道曹刿是何许人也，纷纷询问，得知曹刿只是一个贵族没落子弟，不服的同时也只能感叹曹刿的好运了，当然也有很多人想看他的笑法，常人大多便是如此了。

因为邾国入侵在即，所以按照规定二日以后的朝堂议事也改在今日，辰时，朝臣们集合在已经改名为集贤殿的中室殿中，诸臣朝贺已毕，依照往日各就其位，只不过其中多加了曹刿的席位，正在申濡之下，显然这位新近为官的幸运儿的事并非传言喽。不管羡慕还是嫉妒纷纷侧目而视。曹刿尽管不去看也知道，但这很平常，他们不看才奇怪呢？

“在说正事之前，孤先为诸卿做个介绍，诸位一定知道昨日孤新得贤士，就是申司空之下曹公刿，他本是先中都宰之后，以后诸卿与曹公共事，还要多多配合才是，若是因为心有异样而耽误了国事，孤也绝不相容。”现在是非常时间，曹刿又为苏应的协理助力，如果因为嫉妒之类这种小事而不配合曹刿的工作岂不是耽误时间，因此姬同不得不先打打预防针。

姬同的意思聪明人自然领会得，不明白的只会对曹刿更加另眼相看，于是不管哪一种人纷纷向曹刿问好，曹刿也一一含笑回礼，一时好不热闹。也没有了初升朝议时的凝重了。

姬同看着台下诸臣纷纷问好，也不阻拦，过了好一会诸臣才问礼已毕。姬同才道道：“诸卿，想来邾国来犯的事你们之中应该没有人不知道吧！邾君曹克罔顾百姓，强行征发百姓入伍而以泄私愤，天理所不容。侵犯礼法强征居丧之国，君子所不耻。其虽匆匆来，诸卿也不必在意，我依礼而拒，群贼何所惧？诸卿不要因为这件小事而惊惶，安心做好职事就是。”两国相争抢占道德的制高点，做表面工作安抚群臣都是必修的功课。

堂下安静非常，因为军事征伐这种大事，通常由国君召集高级官员等数人来做决定。因为人一多意见也多，争争吵吵那谁也别想做事了，天天开会好了。他们要所做的事情就是做好分配给自己的任务就行了。只有遇到少数人决定不了的事才到朝堂上进行公议，朝堂公议还解决不了的就去宫门前召集国人商议表决。

别人不说，姬同自然不能不说话：“太宰、司马、司空、司徒，囤积粮草、征召士卒、清点武器、马匹、战车的事已经展开了么，二日以后的太庙授兵不会有差错吧？”

“禀嗣君，臣昨日已经发下公文，太仓已经在对粮食草料进行清理统计，预计明日就可以查清上禀君前。”

“转运粮草的军车准备完毕了吗？”

“早已准备完毕。臣昨日做过清点，共有大小运车一千三百四十二乘。可用者有一千二百二十三乘。其余可在五日内修整完毕。”

“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后方粮草转运之事很重要，苏公要亲自抓好这件事情，不要除出了纰漏。”

“是，臣必谨记。”

“司马，征兵布告已经下发了吧？”

“臣已于昨日遣下急使四近，五日以内可在曲阜集合。”

“司空、司徒，武器、马匹的征集清点要快些做好，不足的就向国中大夫和大夫以上居官者，居有食邑者征集，待战后归还，若有损失由公家补给。”武器好清点，但是还要查看是否会有持木裂痕，武器锈蚀，马匹是否有疾病，马匹的上下等级等等问题，这并非一天就能查实清楚的。

“遵命”

“苏公掌全国政务。关于蔑城（即姑蔑，今山东泗水县东。鲁隐公命息姑，为避名讳，所以鲁国称为蔑）、曲池、防邑（今山东省金乡县西）的防务问题要加强，必要之时可以征集附近的野人（周制，国都的百姓称为国人，以外的称为野人。西周和春秋前中期野人是没有参军的权力的）加入城防。”

“臣已经于昨日下就发了公文。今日就可以发到。”

“邾国东、北、西三面俱处于我鲁国的包围之中，各处防务不能有所懈怠，前方若是传来急报，苏公可以视情况而定。敌若来犯，不必请示，可以直接出击敌军。前方军报，每隔三个时辰发出一使，要配给良马。”

“至于诸卿，你们家的子弟如果有年龄适合，有进取之心，愿意参军作战的可以加以举荐。孤必量才而用。不要因为邾国来犯就懈怠了公务，孤会时时查点。以防有人心存侥幸。”

二日以后，凡是在曲阜一带应召的军士已经全部集合在曲阜，一部分安置在公宫的东南大片空地上，一部分安置在城南。

昨日姬同就进行斋戒沐浴，今日一早就起身穿侯爵戴衮冕礼服完毕，坐在延英殿等待时辰一到，就去太庙祭告将要进行战争的事，其他的昭穆（太庙下有四庙左方二庙曰昭，右方二庙曰穆。昭为父，穆为子。天子昭穆六庙，诸侯昭穆四庙。）四庙则不必亲去，只要有司人员去祭告就可以了。祭告太庙以后，就在太庙之前分发兵器弓矢，进行战前动员演讲，然后开赴前线。

辰时刚到，苏应、申濡等人就已经到了公宫，先参拜姬同以后就与姬同一起等待到辰时末刻前往太庙。太庙位于公宫正南，筑于十二米的高台之上，比起公宫里的建筑都要高，光是台基就长达六百五十尺（周时一尺约合二十三点一厘米），宽达三百四十六尺。

祭告太庙就是要将自己要进行战争的原因通告一下，并且祈求保佑取胜。这是战争以前所必须做的，不祭告就不记载于史书。战争过后还要祭告一次。春秋时期十分重视战争和祭祀，所以举行祭祀时的仪仗往往十分盛大。

祭告完毕以后，就在高台上宣布战争的对象，原因，然后鼓励战士们努力作战，然后发布军令，要求参战军士进不得退，退不得进，要听从金鼓旌旗的指挥。再宣布战时赏罚的规章制度。做完这些后就按照人数规划，指定各部指挥人员分发兵器、战车，因为是临战征兵，所以武器是国家的，临战征兵之后分发给士兵，战争结束后回收修缮后重新安放在武库，武库要建在高大通风防潮的地方，以防武器受到腐蚀。还要分期拿出来漆晒防腐。

姬同看见台下的人员按部就班的搬拿武器，牵拉战车，忙得不亦乐乎，就转头向苏应问道：“所有的统计全部完毕了吗？”

“禀嗣君，已经清点完毕，大小弓有八千张，戈、矛、戟有三万七千五百支，长短剑二万三千柄，箭矢共有八十八万余枝，武器上有富余，嗣君不必忧心。至于马匹有四千一百余匹，有百余匹在去岁冬季冻毙了。战车可用者有九百余乘，只要军士马匹足够，就可以随时分配。”

“好！只是战马太少了，远远不够啊！卿要加大购买的力量，饲养的数量，越多越好。若是有什么难处直管告诉于孤，财物若是不足可以先动用公室的储存，千万不要吝惜。还有靳卿与齐国现在还没消息吗？”

“禀嗣君，齐国刚刚传来消息，已经见到了崔建和连氏，正在交涉之中，主事之人说是大有可为。靳瞻之处还未传来消息。尚需等待。”

“就这三四天吧？！”

“是的，臣已经加大传递力度，若有新消息很快就可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