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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苏府

姬同沉坐在车内，不时挑起车帘看看车外的风景。现在已经是四月底了，路边的树木已经早已长出绿叶，倒能领略一番初春的光景。
庄护驾着马车加快速度，依着公宫前的主道走了大约一里路，就可以远远看见苏应的府邸。庄护驾车行到到距离苏府前百余米时道：“禀少主，前方就是苏上卿的府宅了，曹贤士的家宅就在左近了。”

姬同听见庄护的话，想到苏应既然跟曹刿相熟相好，必然对曹刿很理解，这次贸然前去拜访，本就唐突，不如请苏应代为引见，做个中间人。便道：“先到苏上卿府上吧？”

“是”

庄护将马车驱至苏府前停下车，跳下车后禀道：“少主，苏府已经到了，请下车吧？”

无音闻言拉起车帘，一股冷风吹了进来，姬同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缩了缩脖子。大概是车子里坐长了，里外温差太大的缘故。

姬同扶着车体跳下车，双手正了正衣服：“庄君在外候着吧？无音，江胤随我进去就好了。”

庄护将马车拉倒左边，拴在府门前的长石柱上，江胤则上前敲门。好一会儿才见府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仆人，但见其衣着还是很体面的。

江胤身材高壮，这个苏府的仆人对比起来显得很是矮小，所以仆人只看见江胤而没有看见江胤身后还有人，脸有不豫的问道：“小子（对百姓的称呼）有何事？”

江胤张嘴想要回答，又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能说国君来访吧？急中生智转过身道：“还请通禀贵府主人，就说昔日旧人之后来访。”

苏府仆人这才看见姬同站在阶陛下，见姬同年龄虽小，但是一股贵气满身，他久见事故，知道这行人肯定大有身份，连忙收起疲态，不敢怠慢，赶忙进去回报。

不一会儿就见那个仆人快步跑了过来：“我家主人正在正堂等候诸位，诸位还请跟着小仆走吧。”

这还是姬同第一次来苏应的府宅。苏应祖辈从封建鲁国开始时就担任上卿，是作为天子守臣监督鲁**事的。作为天子守臣，其地位自然崇高，可谓世受尊荣。苏府经过建国以来的建设发展，也显得很是大气古朴。

姬同跟在后面走了好一会才到正堂侧前，谢绝了仆人的引见，姬同留下江胤在堂外，只带着无音走进堂内。甫进堂内就看见苏应正正襟危坐在主席，

苏应刚刚接到仆人回报说有故人之后来访，一时也不知是谁，就在正堂等待来客。因为年龄大了，只看见门外进了人，也看不清是谁。便起身上前迎接。

姬同作为客人，自然不能让主人先问候自己，进了正堂就拱手施礼道：“苏公，同不请自来，冒犯了主人，还请勿怪！”

苏应见客人先行礼，再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上前就要伏拜，姬同主动不请自来，自然不好受人大礼，上前扶住苏应道：“上卿安坐便是，同以故人之后前来拜访，岂能受此重礼！”

“臣岂敢！礼之所重，正在上下各安于位，如此则尊贱俱和。臣为嗣君元辅，自当为人师表，安敢恃老欺君！”苏应强行挣脱姬同的双手，跪拜稽首于地（稽首礼为“九礼”之一，通常是臣拜君之礼。施礼者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掌心向内），拱手于地，头也缓缓至于地。头至地须停留一段时间，手在膝前，头在手后。）。

姬同见苏应执意如此，也有些头疼。只好等待苏应行完礼之后，才将苏应扶起。两人见过主客礼后，苏应坐在客席，主席则由姬同来坐，毕竟有君臣名分。

“苏公，同近日拜读《春秋》（史书的通称），看到商汤封伊尹，武丁拜傅说。此二王俱是圣王临国，大有功绩，而求贤之心不绝。昔日文公听闻贤士来投，握发吐脯以纳尤患贤士不归。孤现在虽有苏公等人辅弼，但是思慕先人求贤之切，有感国家治政首要便是得人。现在诸国争竞，王道不施。文武之业几坠于地。我等为臣者自当全力匡正。只是前者宋郑来侵，后有东齐之仇。虽是有心辅王但自身犹存困局。近日闲谈，听得司宫（官职名称，宫室宦官首领）喜偶然说起我鲁国有一贤士姓曹名刿，又与上卿相交颇深。故此今日闲暇，希望能够前往拜访，所以想请苏公代为引见一二，还请上卿体孤求贤之切，代为玉成。”

苏应显然没有想到姬同此来是为了此事，愣了一下，道：“延揽才德之士一直是国家的大政，臣自当为嗣君分忧。”

姬同闻言大喜，笑道：“苏公愿意应孤，同甚是欢喜。同依赖诸公习政时日虽短，但是也感大小事情颇为繁琐，又有轻重缓急之分，故而想谋得能士仰仗一二。苏公既是与曹贤士相熟，必是大解其才，能否为同言其一二？”

“曹刿其祖本是曹国公室子弟，因为内乱才出奔我国，所以已经有数代定居于曲阜，其祖上还曾经做过曲阜宰臣，只是他这一支出生庶室，只能世为家臣。到他父亲这一代已经失去旧时职事。虽说不得穷困潦倒倒也不甚得意。臣与其相交至今约有八年了。因怜其才也曾几次想要荐其出仕公家，每与他说起此事，都因为他数次阻挠而罢。臣虽感可惜也觉得无奈。”

“他既是仕家子弟，怎会不愿出仕为官呢？”姬同不解问道

“这臣也询问过，他只是说志不在仕，大抵就是如此吧？臣无事之时常与他对饮闲谈，他本人性格严肃，非是推心置腹之交很少言笑，故此少与人来往，左右邻里与之并不熟识。臣也是八年前前往西郊祭祖时与其交往，每每交谈之后颇有斩获，所以遇有难以决断之事臣就去请教。”

“呵呵，这应该就是大隐隐于市吧！虽是没有堂皇之居，但是也有自娱之乐！”姬同起身笑道

“苏公，孤素来性好急事，现在就去吧？听了苏公的话孤也不知能否说的动他，还要苏公一力促成啊！”

为了表示对曹刿的尊敬，所以姬同决定步行去拜访。曹刿的家宅与苏应府邸很近，只转过一条街道就到了。在外看起来颇显得屋主人昔日也许位居官府之职。

走到门前就看见宅门大开，苏应身为引见人，自然走在前面。

姬同跟在苏应后面刚走进曹宅，就听见正堂传出一女子的声音，听起来甚是清甜：“世叔，今日侄女来此未曾禀过父亲，现在时日已晚，恐怕不能再停留了。待侄女来日再来拜见世叔。”

接着里面又传出一中年男子的声音：“嗯！贤侄女慢走！老夫这家门你随意便是。”

“那侄女告辞了！”那女子答道

姬同听着这声音优美，不由得也生出一种认识这个女子的想法。摇了摇头，现在可不是想这事的时候，正事要紧。想着这个念头的姬同看见前面的苏应脚步慢了一下，旋即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