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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4、死亡以后3

0004、死亡以后3
半个月以后

“程枫警官，你找的那家人答应接受我们的调查了。Ｕ．”

“很好，你们等等，不要惊动人家，我来上门调查。”

程枫，9.5专案组组长，最早在停尸间给上级讲解案情就是他，戴着黑边眼镜、瘦削而有点苍白，挂上电话后，他转身匆匆走下办公楼。震惊上海乃至全国的9.5枪案已经去了近1个月，9.5专案组这近一个月来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四处调查。

但是，基本上案情没有取得什么突破性进展。受害人罗小凡的母亲在罗小凡的追悼会后患上重病，卧床不起，几乎无法配合调查。

大约在一周以前，经近多方打听，程枫打听到一个和罗小凡父母关系密切的一家人，但是这家人一直不太愿意接受调查，经过社区、以及其它部门作工作以后，今天这家人终于答应配合调查了。

按程枫一直以来的工作经验，有时候从侧面打听到的消息，有时比当事人嘴里说出来的更具有客观性。

大约20分钟以后，程枫驱车到达上海陕西北路侧面一条巷子里，这家人开着一家不大的小吃馆，小吃馆里有5，6张桌子，收拾得很干净，整洁，现在正是下午3，4点，人很少。

一个稍稍有点秃顶矮胖的老年男人从里面走出来，他转过头，对着程枫职业的微笑着，问程枫：“你就是那个社区通知要来调查的警官吧？请到楼上谈吧。”

这应该是个很干脆直接的男人，警官程枫心里想着，他眯起眼，努力在自己脸上作出和蔼可亲的笑容，跟着这个老男人上到楼上。

在楼上一张桌子边两个人座定，秃顶的老男给程枫警官倒了一杯茶，然后开始他的讲话：“我姓周，大家叫我老周，怎么说呢？我们家和老罗家起码是20多年的感情了。”秃顶的胖男人对着桌子对面的程枫说道。

程枫点点头，拿出录音笔，笑着说：“老周，不介意我录下你的声音吧。”

老周摆摆手，笑着说没事，没事。

“老罗原来是复员军人，他刚回上海安排到二纺厂的时候，我和老周在工厂职工宿舍是往门对门，后来又在一个车间里搞管理，一直到99年，2000年二纺厂改制，厂子垮了，我就出来作生意，他们夫妻俩都是老实人，一直苦守在厂子里，后来几年，小凡他妈找关系出来作事，唉。”老周开始了他回忆。

程枫插进一句：“你应该知道前一阵有名的9.5枪案吧？我们主要是了解，罗家的家庭情况，还有关于罗小凡的一些事。”

老周沉思了一会说：“嗯，这没问题，罗小凡这孩子嘛，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不过，说起来，这孩子的来历到是有些蹊跷的。这话是这么说的，老罗在世时，我和他关系最好，所以，我不喜欢在外面嚼他的舌根子。老罗人现在不在了，小凡也是这么……所以，警察同志，我就尽量把知道的告诉你吧，希望对案情有帮助。”

“罗小凡有什么蹊跷呢？”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80年代初，老罗刚从宁夏复员回上海以后不久，就和小凡他妈结婚了，当时老罗年纪不小了，挺着急的想要个孩子。可结婚后2年多，一直没动静，这事，老罗没跟我明说，但私底下，我从他话音里透着，知道小罗他妈那个方面可能有点问题。另外，他们夫妻年龄相差很大，可能也是一个原因。

我记得是82年年底，老罗突然在厂里请了长假，说是有急事，在他当兵时的宁夏发生了一些事，于是他和他老婆一起离开了上海。然后夫妻俩就奇怪的消失了，差不多近一年一下音信全无。一直到了83年下半年8，9月份吧，老罗夫妻俩才回来。

回来以后，就是抱着罗小凡回来的，老罗说是在宁夏怀上了，生下来的。当时，厂里给了老罗一个处分，不过也没太多追究，必境，这是老罗的头一个孩子嘛，厂里上下还是挺体谅的。

但是，当年厂子里爱八卦的人背后就议论，这孩子不是老罗亲生的，是抱来的等等。

老罗一回来，我就上门去看过他，孩子很乖，真的很乖，不带吵人的，后来，我逢人就说，那孩子长得像他妈。其实，明眼人都看出来，那孩子根本不像老罗夫妻两人中任何一人。”老周说这到停下来，他喝了一口茶，仿佛沉浸在记忆里。

警官程枫用一只手托往下巴，轻轻问道：“老罗夫妻后来对孩子的教育呢？”

老周说道：“嗯，你听我慢慢说。随着罗小凡慢慢长大，这孩子是个挺乖巧的孩子，不惹事，像他父母一样，老老实实，不算出众，因为老罗这层关系，从小我也挺喜欢他的。到是随着罗小凡的长大，他周围那些谣言慢慢被大家伙淡忘了。

你提到教育问题，这还又是一个蹊跷，罗小凡从上小学开始，老罗就开始经常让他上一些课外班，你说吧，现在的孩子一般是上什么外语班、音乐语、数学班之类的吧，可老罗老是带着他家小凡上武术班、拳击班、田径班之类的，还在家里经常摧着小凡练呀。

可说实话，小凡都不是那块料儿，为这事，有段时间吧，厂里宿舍楼里老是听到老罗在夜里把他们家小凡揍得哭，然后是小凡他妈在一边扯，也跟着哭。唉，老罗当过兵，脾气暴，为这事我也没少说他。

然后到了小凡高中快毕业，老罗当时死活要送小凡去当兵，或是考军校，小凡他妈就这一个儿子，这那舍得放人呀，于是老两口在家吵了好一阵。也就这一年，老罗很意外的车祸过世了。老罗去世后，小凡他妈马上搬家了，后来和我家的来往也不多了，他们家好像从上海消失了，基本上不和过去的同事朋友来往，他们仿佛在躲着什么一样，后来小凡才得到顺利上了大学。不过，也就在老罗葬礼上，我才慢慢明白一件事儿。”

“明白一件事？！”警官程枫问道。

“嗯，我明白了一件事，我突然才感觉过来，这么多年来，老罗夫妻两人对孩子的那种爱，是不同于常人的，你说常人父母疼孩子，那怎么疼我都见过，只是老罗是不一样，他们是一种，一种，一种我说不上来的感觉，可以说他们好像在怕什么，在躲着什么。

一方面，他们努力想把小凡培养得非常优秀，当然小凡其实很平凡，另一方面，他们又努力保护着他，仿佛非常害怕小凡太出众，怕他引人注意，怕他受到伤害，好像他们自己也一直在害怕着什么，老罗夫妻在这20多年里，整个生活的中心就是围绕着小凡。”

“等等。”警官程枫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问道：“老周，你还记得老罗带着他儿子从宁夏回来时，具体是什么日期吗？”

“这个不记得了，都过去20多年了，只记得是83年的8，9月份，天气还蛮热的嘛，国庆还没到。”

“哦，那你记得老罗夫妻回来时，抱着的罗小凡有多大吗？”

“这个我记得，他当时跟我们说是孩子有2个多月，他回来不久，就说孩子满百日，还请过客。”

程枫注视着老周，慢慢说道：“2个多月，那推算一下，就是83年5月底、6月初出生的。”

老周想了想，点点头。

这时，程枫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复印件，这是罗小凡的身份证复印件，在上面，罗小凡的出生日期为，1983年8月25日。

老周拿过程枫手里的罗小凡身份证复印件，带上老花镜仔细看了看，然后抬起来，看着警官，却是说不出什么。

“老周，看来，老罗当年是以罗小凡回上海的时间作为他的生日的。”

“这个有点怪，过去在厂子里，有时大家伙坐一起聊起孩子的事，老罗经常避而不谈，但是我记得他亲口说过，他家儿子是83年5月份出生的。”

“对了，老周，你还记得老罗当年当兵时，是在甘肃那个地方吗？或者说，他后来有罗小凡那次回甘肃，提到过具体去那个地方了吗？”

“他当年好像在甘肃银川附近的部队当兵吧！他隐约提到过，但是，他当兵那个部门是个保密部门。有罗小凡那次回甘肃，他就没提太多了，只说是回去看下老部队，看了下老战友。”

辞别老周，程枫走下楼，门口有几个警察在等他，程枫沉思着，他在笔记本上画了几条线，转头对另外的警察说道：“你们分头去调查，一方面查一下罗小凡父亲当年服役所在部队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战友；另一方面查出82－83年罗小凡父母的行踪，如果能找到他母亲当年生育的医院出生记录最好。还有，查一下交通局的车祸记录档案，看看当年罗小凡父亲车祸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