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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修订版)

第八章
铁成锋嘴里嗯了一声,并不出声。

那人皱了皱眉,刚要说什么,忽觉一波冷意向胸口袭来,接着又是一波,如此一共是九波。

那人闷哼一声,倒了下去,铁成锋顺势跟着他也倒了下去。

原来铁成锋方才在最近的距离使用“玄阴九转”偷袭了他,强大的寒意登时冻结了他胸前经脉,立刻了帐。

另外一名黑衣人一惊,显然没有料到两人居然一起就这样倒了,他粗通医理,忙伸出手去搭在铁成锋腕上。

铁成锋心中好笑,运起玄阴真气,一时脉搏变缓,皮肤冰冷。

黑衣人一搭之下,吓了一跳,因为他觉得铁成锋身体冷如冰,脉搏缓慢,就仿佛快死了一样,正愣神间,忽觉胸前一痛,低头看处,一柄亮闪闪的长剑正插在心口处,同时自己刚才才搭过脉搏的那只手居然扬了起来,掩住了自己嘴巴。

连一声也没有发出来,这名黑衣人也匆匆追赶自己同伴去了。

铁成锋迅速拔出长剑藏好,仍然和他俩尸体躺在一起。

另外五人见状,一起拔出兵刃,警惕地围了上来。

铁成锋心知现在无法再行偷袭了,是时候强闯了,立刻做好了准备。

五人包围着“三”具尸体,其中一人伸出长刀来,把铁成锋趴下的身子挑的翻了过来。

铁成锋忽然睁开眼睛,超着他诡异的笑了笑。

那黑衣人忽然看到“尸体”睁开眼睛,朝自己笑,一下子吓得魂飞天外,啊的一声大叫,想向后退,但是双足却仿佛生了根似的,一点也挪不动,只觉浑身发软,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其余四人也吓得够可以,不过他们还能控制住自己,都立刻向后退了好几步。

铁成锋长剑蓦地扬起,向这名已经吓破了胆子的黑衣人胸前刺去。

这黑衣人忽然反应了过来:“鬼哪有用剑的,再说世上哪里有鬼,肯定是人装的。”

然而铁成锋这招偷袭的非常快,而且角度刁钻,黑衣人奋力向侧面闪躲,仍是来不及,长剑从他右胸一刺而过,又拔了出来。

鲜血标出,喷了铁成锋一身。

黑衣人发出一声巨大的惨呼,倒了下去,惨呼声在漆黑的夜空中分外骇人。

其余四人见状目呲欲裂,一起持兵刃冲了上来,显然,方才不见了的几个人肯定是栽在铁成锋手里了,这还不让他们恨透了铁成锋。

铁成锋丝毫不为他们气势所震慑,一咬牙,仗剑迎上,剑走偏锋,招招都是致敌于死命的狠着。

几人显然想不到铁成锋功夫这么高,而且还敢正面应对他们四人,轻敌加鲁莽,立刻给了他们惨痛的教训。

一声惨呼,当前一人已经被在右腹刺了一剑,只觉一股冷气还从受伤之处流往全身,立刻倒了下去,不能再动,出气多入气少。

先前被铁成锋击倒的人都是命中要害,失去行动能力还可以想象,这人被刺中右腹居然也不行了,倒是有点出乎铁成锋意料之外,当然,这是他不清楚冷月剑上的寒意对经脉的破坏力有多大。

不过,这些想法只是在铁成锋心中转了一转,他手下并未丝毫放松。

不过几个照面,又是一声惨呼,一人倒了下去。

其余两人见状,立刻后退,用看怪物似的眼光看着铁成锋,一时不敢乱动。

屋内,黑衣青年和几个黑衣武士冲了出来,老高则留下来看着轩辕十九和李锋。

望着眼前自己的下属血流遍地,只剩下了两个,而对方浑身是血,手持长剑,脸上还带着无尽的杀意,黑衣青年不由也骇了一跳,怒道:“阁下何人,杀伤我万俟世家中人,定将后悔终身。”

拔剑冲上,空气中立刻嘶声大作,那是剑尖刺破空气发出的声音。

铁成锋顾不上看在自己手中流下的一地鲜血,紧紧盯着他冲上的步法,以及他长剑的指向,只觉得所有这一步的破绽都被下一步的动作所掩盖,显然这是一种很高明的步法,而对方的长剑,却仿佛罩住了自己身子周围所有的部位,让自己避无可避。

心中微微一惊,看来这黑衣青年果然不凡。

黑衣青年离他已不九七尺,长剑直直指向他胸前,剑尖微微颤动,摇摆不定,仍然看不出即将攻向什么部位,只是罩住了身子周围所有的部位而已。

铁成锋心中忽动,平举冷月剑护在胸前,身子纹风不动,左掌运起玄阴真气,双目紧紧的盯着对方手腕。

玄阴剑法总章中写道:“剑者,名器也,然人手中剑,乃真正之凶器。”

剑是人控制的,倘若剑势有变,一定最先体现在手腕的变化之上。

黑衣青年这招,看上去威势惊人,笼罩了所有对方可能移动的方位,但是其最大的弱点就是太过注重其它方位的封锁,因此本身攻击力并不是很强,对方只要不动,此招可应手而破。

然而,面对这样气势的剑法,有几人敢硬接呢?

铁成锋就敢。

果然,剑尖进入铁成锋身前三尺时,破空声小了下来,黑衣青年眼中微微露出惊讶的神色,显然,对方不动声色就破了自己这招让他很是吃惊。

但是他当然技不止于此,未等招式用老,他就忽然撤剑回手,同时左掌迅速印向铁成锋胸口。

变招不可谓不快,果然是高手。

铁成锋还是紧紧盯着对方长剑,自己的剑尖则随便摆了一下,对准了黑衣青年左掌。

黑衣青年左掌一偏,躲过剑尖,直直劈了过去,同时右手长剑再次发动,犹如狂风骤雨般斜斜砍了过来,居然是刀势。

铁成锋毫不示弱,左掌和对方左掌一声微响,粘在了一起,同时长剑挥动,挡住了对方用剑使出的一招刀招,空中火花四溅,两人都觉手臂一震,为对方膂力所震惊,只是铁成锋没什么感觉,黑衣青年却觉得一股冷意从剑身上穿了过来,不由微微打了个冷颤,同时左掌上也有相同的但更具寒意的冷意透入,冷意所到之处,肌肉酸软。

心中震惊,猛的撤回了左掌,饶是如此,也吃了一个暗亏,左臂一时动弹不得。

铁成锋得理不饶人,猱身而上,剑走偏锋,掌出玄阴九转,空气立刻弥漫着一层层冷气,直透黑衣青年前胸。

黑衣青年见状,不敢正面对上,身子侧闪,躲过来招,顺势还了一剑。

两人立刻斗在一起,一时剑光闪闪,冷气四迫,那是铁成锋掌中寒气被黑衣青年震散所致。

周围的黑衣大汉想要插手,但是场中两人功夫实在太高,很难插上手,不由十分着急。

酣斗中,铁成锋兵行险招,不顾对方拍过来的左掌,用剑格开对方长剑,左手上抓,立刻抓住了黑衣青年被格开的还抓着长剑的右手手腕,立刻制住他腕脉,一股内力直迫而入。

与此同时,黑衣青年一掌着着实实印在铁成锋胸口,饶是刚才黑衣青年的掌力由于腕脉被制而减弱了七分,铁成锋仍然觉得身子一震,口中一甜,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但是铁成锋总算制住了黑衣青年。

当然,如果铁成锋不冒这个险,至少还得七十招才能击败他,但是却不一定会受伤,只是,铁成锋实在没有慢慢拖下去的时间,对方援军说不定下一刻就会来到,那时候就麻烦了。

铁成锋喘了一口气,不顾胸前隐隐作痛,将剑架在黑衣青年脖子上,对身前六个想扑上来又不敢扑上来的黑衣大汉喝道:“你们最好别动!”

六个黑衣大汉登时不敢再动,被对方伤了他们少主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即使他们“乱动”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适才对方捉住他们少主那几下,他们看的一清二楚,知道对方不是他们几个可以抵挡的。

铁成锋转过身去,抓着黑衣青年,一脚踹开屋门,走了进去。

屋内几人见状一齐吃了一惊,司马紫茜一惊大声喊起来:“铁大哥,你受伤了,怎么浑身是血啊?”

铁成锋微微一笑,笑容配上他满身的鲜血,看上去十分狰狞,屋内诸人一齐皱眉。

铁成锋道:“紫茜,我没事,这是敌人的鲜血。”

老高道:“真想不到啊小锋,这么多年来看着你长大,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和我为敌。”

铁成锋道:“这也不能怪我和你为敌,是你们万俟世家偷袭别人在先,你又困住了我妻子,而且我还答应了轩辕兄送他出去的,你们人太多,我只好出此下策,各个击破,才有可能救出他们来。”

李锋笑道:“小锋,好样的。”

老高冷冷地道:“我算了一千一万,可就是把你给算漏了,没想到你居然有能力击败并生擒万俟世家的二公子。”

铁成锋笑道:“本来还得打好久的,可是我们这边没有任何援军,而你们却后着不断,没有办法,只好兵行险招,拼着自己挨一掌,却幸运的捉住了他,哦,是二公子。”

万俟二公子冷冷地哼了一声,但是碍于脖子上明晃晃的长剑,不敢乱动。

轩辕十九道:“我们正在等你回来,忽然他——”

指了指老高,继续说道:“带领了万俟世家的人就闯了进来,我本以为完了,一定要被抓了,但是李锋先生及时赶到,挡在我们前面,老高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围着我们等援军。我们这边实力不够,又有两人要照顾,也不敢强行突围,只好和他们耗着,希望你早点赶回来解围,果然等到你了。”

司马紫茜却在心中暗想:“我却是希望他不要回来,因为这里太危险了,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能转败为胜。”

李锋道:“老高,我们是不是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呢?”

老高苦笑一声,道:“那你以为我还有什么其它选择吗?”颓然坐了下来。

当然,无论谁从胜利在望忽然变成败局已定,被迫求和时都不会好受的。

铁成锋对李锋道:“你会点穴吗?点了他穴道吧。”

当然,他不大好意思说自己不会点穴。

李锋虽然有点奇怪,但还是说道:“这个容易,我最拿手了。”伸手在二公子几个比较奇怪的穴道上点了几指。

万俟二公子登时委顿不起。

铁成锋仍然把冷月剑架在他脖子上,为的是给对方造成一点震慑。

老高道:“现在我们是优势尽失,但是你们也不要太过分,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我们活不成,你们也讨不了好,万俟世家的人,从来没有怕过谁。”

铁成锋对李锋道:“你来和他交涉吧,我看着他就好。”

李锋嗯了一声,不理会老高激烈的言词,问道:“你先做个自我介绍吧,不然我还不知道我在和谁谈呢,当然,你不要说你就叫老高。”

老高冷冷的道:“万俟世家鄜州分坛坛主,万俟高。”

此话一出,几人——除了铁成锋以外——都吃了一惊,要知道,万俟高乃是万俟世家近二十年来最富盛名的高手之一,除了武功深不可测以外,心智也极是可怕,今天居然一时大意,栽在铁成锋手里,真是天意。

李锋苦笑道:“我见你一身轩辕世家内功心法,又懂得如何架设‘伏云’,还以为你也是轩辕世家之人,所以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即使无意中发现你家经常有陌生高手出现,也以为是轩辕世家得人,没想到,你居然是万俟高。”

万俟高傲然道:“区区轩辕世家的武功心法,想要模仿还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我只知道你练的是‘化石**’,以为你是魔门余逆,没想到你会是轩辕世家的人。”

李锋冷笑道:“你真以为我是轩辕世家的人?哼。”

铁成锋道:“两位别争了,我们还是谈正事吧,万俟高先生,感谢这么多年来你对我的照顾,如今和你为敌,虽非我所愿,但是无可奈何,形势所迫,我想你会理解。”

万俟高道:“我明白,你们说吧,要怎样才肯放掉二公子?”

李锋回头看了看,道:“条件不多,只要我能看到轩辕十九和轩辕小姐安然离开鄜州,到达轩辕世家的势力范围内,就够了。”

轩辕十九在旁边说道:“还有我十四哥和荆涛前辈的下落。”

李锋哦了一声,道:“那么就如他所说,还请告知他们下落。”

万俟高叹道:“此次任务因你抓了二公子,已经完全失败,只要能保住二公子就够了,我可以保证轩辕十九和轩辕小姐能够回到河北,那儿是轩辕世家的家族所在地,至于轩辕十四和荆涛,他们已经先后突围而去,只是失散了而已,李锋,你为什么不为小锋想想,逼迫我答应你,万俟世家之人以后不得对小锋和你出手呢?”

李锋锋笑道:“我也明白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今日我逼的你们放弃这次任务,并且还要送敌人安然离去,实在是结了大仇,倘若还逼你们不得报仇,那么你们明里不动小锋,暗中无所不用其极,岂不是更难对付?况且你只是鄜州分坛坛主,并不能代表万俟世家答应我不得对小锋出手,至于我嘛,年纪一大把了,而且还真的没把万俟世家放到眼里。”

万俟高怒极反笑:“嘿嘿,我倒是小觑你了!这么多年来,我竟然还不了解你。”

铁成锋笑道:“没有人敢说他真正了解任何一个人,除了他自己。甚至有的人连他自己都不了解呢。呵呵,我不说废话了,你说怎样送我们离去?”

万俟高道:“你把二公子放了,我亲自送你们离去。”

铁成锋随口道:“嗯,虽然我很相信你,但是我担心你会在比你地位更高之人施压之下食言。”

轩辕十九拉了拉铁成锋,小声道:“万俟高出道这么多年,从来未曾有过食言之事。你别逼急他了。”

果然,万俟高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眼中杀气狂涌。

李锋跨前一步,挡在铁成锋前面。

司马紫茜走上前一步,接过铁成锋手中长剑,用力紧了一紧,二公子脖子上登时开了一个小口子,鲜血汩汩流出。

万俟高目中杀气更盛,狠狠一掌劈在地上,道:“我万俟高认栽,那你要怎么样。”

铁成锋道:“只要让万俟公子送我们一程就行,一到轩辕十九兄认为安全的地方,我就立刻放了他,怎么样。”

万俟高怒道:“不行,这样做太过分了,我没办法向庄主交待。”

轩辕十九怒道:“难道你们围攻轩辕小姐,重伤她,并且还穷追不舍,我就有办法向师父先生交待了?”

李锋道:“我念在我们这么多年来相识的分上才和你谈的,要是别人,我就让小锋将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你们让开,莫非你们还敢不让不成?”

万俟高一惊,显然没料到会这样,心道:“有李锋这个老狐狸在,这还真不好办。”

无奈道:“那好吧,你们要什么时候离去?”

铁成锋道:“事不宜迟,现在就走吧。”说罢,站起身来,轩辕十九和李锋也站了起来。

就在此时,一声轻响,一道乌光迅即无伦地穿窗而过,直奔司马紫茜而去,众人一齐大惊。

铁成锋长剑回转,从万俟二公子脖子上飞快移开向乌光格去,只听得一声沉闷的响声,铁成锋右臂猛地一震,已将乌光斩成两截,前面一截余势未衰,继续飞了两尺才落在地上。

好强的力道,好狠的暗器。

司马紫茜惊魂未定,铁成锋还没有来的及回剑继续放在万俟二公子颈上,只听的若干声轻响,五道同样的乌光又飞了进来,分袭几人,连躺着的轩辕小姐也没有放过。

李锋已经摸出一根二尺长的奇怪铁棒,敲开了袭向自己的道乌光,又敲掉了袭向轩辕小姐的那道。

轩辕十九功力不足,不敢硬接,躲了开去,乌光差三寸没能伤到他。

司马紫茜功力已失,却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一时惊的花容失色。

铁成锋自己要躲过不难,难就难在同时招呼射向自己和司马紫茜的两道乌光,一时很是尴尬。

当然,是没有多少时间让他思考该怎么办的,铁成锋只是略一失神,脚下猛的用劲,躲开了射向自己那道,同时挡在司马紫茜身前,对准乌光斜斜一剑斩去。

金铁交鸣声中,乌光有一半被斩落,还有一半擦着铁成锋右臂射了过去,登时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

万俟高见状大喜,脚下未见多动,身子却忽然前移,趁着众人全力躲避格挡暗器的工夫,已经将二公子提了起来,又是一个纵身,退了回去。

这几下说来话长,实际上却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但是场上情景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铁成锋自己受伤,而且还失去了人质,同时还有两人要保护,劣势立现。

万俟高得意万分,笑道:“小锋,我早就说过,让你把二公子交给我,你不肯,那我就只好自己动手了。”

回头对窗外喊道:“天其,进来吧,一切都在我们掌握之中了。”

李锋恨恨地盯着万俟高,嘴里缓缓逼出几个字:“没那么容易。”

门口人影一闪,一个黑衣人已经出现在屋子里。

铁成锋记得这人正是路上潜伏着拦截老叶头的那人,心中暗骂自己怎么就把他给忘了,没料到他的暗器功夫居然这么强。

黑衣人微微喘了几口气,仿佛很累的样子,说道:“多多仰仗了。”

万俟高道:“大家都有功劳,只是现在该如何处置他们呢?”

黑衣人冷冷地道:“除了轩辕丫头以外,全部抓住杀掉好了。”

李锋冷哼一声,道:“还要你有那个本事才行。”

黑衣人道:“别人怕你的化石**,我可不怕,有种的上来比划比划。”

李锋道:“你让我上我就要上吗,笑话。”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万俟高心中微微一惊,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在万俟二公子身上拍了几拍。

但是万俟二公子却并未如他所愿,醒过来,而是痛苦地呻吟起来,但是神志仍然不清醒。

万俟高喝道:“李锋,你究竟对二公子做了什么?”

李锋纯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道:“当然是做了一点小小的手脚,用我这二十年来自己所研究的方法做的,相信除了我以外,没有人能够解开,不过万俟高先生才高八斗,见识非凡,说不定可以解开也未可知。”

万俟高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向黑衣人使了个眼色。

黑衣人在二公子肋下戳了几指,二公子除了呻吟声更大,更痛苦以外,仍然毫无反应,黑衣人站起身来,摇了摇头。

万俟高双目中几欲喷出火来,道:“你要如何才肯替二公子解开?”

李锋悠然道:“当然还是以前那个要求,送我们到轩辕十九认为安全的地方就行了,这要求很不过分啊,只要二公子陪着我们就行,你们远远跟着就好了。”

万俟高断然拒绝:“不可能,二公子绝对不可能交到你们手中,我们也不会送你们到河北,你还是悠着点开条件吧。”

黑衣人冷哼一声,显然也甚是不满。

李锋道:“那么,万俟高先生以为应该怎么办呢,你们可以漫天要价,我们着地还价就是了。”

万俟高道:“最多我们一起送你们出鄜州,二公子必须一直在我们这边,这是极限,不可能再松动了。”

李锋笑道:“只怕我身边的小朋友们不会让我答应啊,如果你认为惹恼了我,二公子还有救的话,你大可一试。”

满脸的不在乎。

万俟高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终于泄了气,道:“碰到你算我倒霉,告诉我,你是谁?”

李锋道:“别顾左右而言他了,说正事,我再降降条件,送我们到长安,干不干随你,不干拉倒,小锋,十九,准备闯。”

铁成锋长剑一举,轩辕十九拔出长刀,做好了闯的准备,司马紫茜则夹在众人中间,扶着轩辕小姐。”

黑衣人一挥手,十几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窗口。

李锋面色一变,道:“好,有种,那就大家一起同归于尽吧,小锋,记得一会儿多砍几个,砍一个够本,砍两个赚一个,反正身后还有万俟老二给咱们陪葬。”

万俟高狠狠地瞪了黑衣人一眼,黑衣人无奈,挥手让部属退下。

万俟高道:“好,就依你,我们一起送你们到长安,但是二公子必须在我们手上。”

李锋微微一笑,道:“早这样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小锋,收起兵刃来,准备走。”

说罢,当先向院中走去。

万俟高闪身让开,黑衣人犹豫了一下,也让开了身子。

铁成锋举着长剑断后,众人缓缓的出了小屋子。

李锋撇见黑衣人左手向腰间摸去,冷冷道:“王天其,你再敢亮你那‘乌金梭’,信不信我真的废了你?”

黑衣人王天其一下子为对方叫穿姓名,甚至说出了“乌金梭”,不由一惊,左手也垂了下来。

因为出道之初,他师傅就曾经说过,如果有人能够认出他的暗器,就一定要小心,对方可能是大对头,知道他的破绽所在,只是一时心惊,却没想到如果李锋能破他的暗器,刚才怎么会弄的那么狼狈。

屋外一众黑衣人也缓缓让开一条路,李锋带着几人走向那辆大车,让司马紫茜和轩辕小姐先上车,然后自己和轩辕十九坐了上去,让铁成锋驾车,回头说道:“伙计们,你们怎么跟来随你们啊,我们先走了,只要能在我们到达长安时将这小子带来给我们,路上也不要有人骚扰就行了,不过,我等几天可说不定啊。”

铁成锋长鞭一甩,大车向院外驰去,铁成锋却忽然停了下来,说道:“老高,你们先出来,我给阿伟把门锁上。”

万俟高忆及这么多年来大家在一起喝酒的事,心中一软,回头道:“我们先出去吧。”

王天其带着他的部下还有先前剩下的两人,扶着二公子,走出了果园。

铁成锋锁住门,对老高说道:“我也不想与你为敌,实在是没有办法。”

万俟高叹道:“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怎么愿意成为你的敌人呢,我也一样没有办法,你路上小心了。”

铁成锋不再多说,跳上大车,只听得一声鞭响,马车飞快驶向那条路,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万俟高狠狠地瞪了王天其一眼,说道:“你万一惹恼了他,公子的伤怎么办,谁有把握能解?”

王天其这会儿却凶不起来了,低声道:“我以为家中总会有人能解的。”

万俟高怒道:“万一没人能解呢,让二公子躺一辈子吗?你怎么每次做事都是虎头蛇尾呢?”

王天其不敢作声,仿佛很害怕万俟高的样子。

万俟高叹口气,道:“接下来我们还得跟上他们,这次居然这么灰头土脸地收场,都是那李锋搞的鬼,以后大家遇到他一定要小心。”黑衣人们一齐点头。

铁成锋慢慢赶着大车,为的是让万俟高他们能够跟上,因此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到鄜州城。

几人下车随便吃了点东西,找了家客栈,然后看能否将轩辕小姐救醒,但是忙了半天,仍然毫无结果,李锋泄气的坐了下来,骂道:“真不知万俟小子练的什么邪门功夫,居然让人连醒都醒不过来。”

司马紫茜沉吟道:“我想,轩辕小姐的经脉全部被内力封住,血脉也有一部分被封,因此脑部血液不足,导致昏迷不醒,必须刺激脑部或者打通血脉才能够醒过来,打通血脉我们办不到,现在天下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办到,只有刺激脑部了。”

轩辕十九问道:“如何刺激法呢?”

司马紫茜道:“方法多了,但是一般都比较危险,因为脑部太重要了,稍一不慎,后果不堪设想,最安全的莫过于让一个深通医理的武林高手用内力刺激她脑部丝竹空,印堂,人中诸穴,但是,现在很难找那样的人。”

铁成锋道:“紫茜,那么轩辕小姐现在这个样子会有危险吗?”

司马紫茜道:“昏迷无法进食进水,对身体损害很大,只好每天给她喝些稀饭了。”

轩辕十九哦了一声,冲出去找稀饭,李锋拉住他道:“呆会大伙儿一起去,或者让小二给送过来,这儿万俟世家势力太大,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众人一齐点头。

晚上小二给送来稀饭,司马紫茜喂轩辕小姐吃了一点,众人在一个房间和衣躺了,轩辕十九和李锋轮流休息,铁成锋应为要赶车,所以李锋坚持让他睡了,一晚上倒也平平安安,没有万俟世家的人再出现。

第二天一大早,几人准备好一切,向长安赶去。

五天以后,到长安时,已是华灯初上,铁成锋问李锋道:“你要如何等他们呢?”

李锋笑道:“万俟世家势力惊人,一定会很快知道我们在哪里落脚的,我倒无所谓,倒是你们几个让我不放心,万一我给万俟老二解了禁制,你们岂不危险,所以我必须留在这里,你们几个去找辆好点的马车,尽快向东赶,找到轩辕世家中人就安全了,我一日不给万俟老二完全解除禁制,他们就一日不敢真正动你们,因为没有把握能够把你们一网城擒,小锋的功力他们还是相当忌惮的,万一给他逃了出来,告知于我,他们老二就麻烦了。”

铁成锋道:“那么,接下来应该——”

李锋道:“去买辆好点的马车,连夜离开长安,路上不要嫌累,一路换马往东,到郑州就有轩辕世家大批高手了,当可无忧,最危险的就是这路上区区不足千里之地,你们必须一切小心,饮食休息都注意,不要为对方一下子全部捉住,那我们就功败垂成了。”

轩辕十九道:“那您怎么办呢?”

李锋道:“嘿嘿,我先找个地方躲上一两天,然后再出现,给万俟老二解禁制,我会尽量把时间拖长,给你们足够的时间赶到郑州,关键就在你们了,尤其是小锋,你一看形势无法逆转,不要死心眼,自己脱身来找我就行。”

铁成锋点点头,望了司马紫茜一眼,心道:“倘若紫茜被抓住了,我该怎么办呢?哎,还是别乱想了,应该不可能的。”

当然,很少有真正不可能的事存在,铁成锋很快就会认识到这一点的。

李锋继续说道:“如果出事,就在长安东郊米记粮铺找米老板,他会带你来找我的,记住,路上一定要小心,不要死心眼。”

铁成锋道:“我记住了,你也要小心,你给二公子解开禁制后他们肯定会对付你的。”

李锋哈哈笑道:“立刻对付我,他们倒还不至于,到底是大世家,不会那么不堪,只是给我一两天的时间而已,以后见面肯定是仇人了,好了,不多说了,你们赶紧离开吧,长安乃是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铁成锋几人和李锋告别了,立刻去最近的车记去买了一辆两匹马拉的轻型马车,向东赶去。

这一路上倒真的安稳,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万俟世家的人别说骚扰了,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几人都觉得不大对,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了,只得一味赶路,日夜兼行,到了大点的市镇就换马,实在累得不行了再休息一晚。

第四日,已经进入了郑州境内,还有半日就到郑州城了,铁成锋那种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得加强戒备。

午时,终于安然到了郑州城,几人在城郊一家客栈住了下来,轩辕十九便出去联系同伴。

铁成锋则坐在一旁练气,这几日一直赶路,没空练气,今天刚好抽个空。

近日以来,铁成锋又遇到了自从崖底两种心法同时修炼以来的第二个瓶颈,真气运行速度加快的很少,内力也加深的很有限,铁成锋心知如果逾越了这个瓶颈,那么以后修练起来定会事半功倍,是以有空就勤练不止。

只是,那奇经八脉虽然内力愈来愈容易经过,但却始终无法完全打通。

大概两个时辰以后,轩辕十九满面春风地进来了,身后跟着几个和他差不多大的青年,只是看上去都要老成的多。

轩辕十九对其中一人说道:“大哥,这就是义助我们的铁兄,这是他夫人司马紫茜,一路上多亏他们照顾。”

那大哥拱手道:“多谢兄台,轩辕世家无以为报,日后若有差遣,轩辕一决不推辞。”

铁成锋道:“不敢,在下也是受人之托,不敢担当义助二字。”

轩辕一道:“无论如何,是你救了我家小姐和小十九,在下感激不尽,你们几个,过来见过铁兄。”

他身后几人一起走上来,分别是轩辕四,轩辕十一以及轩辕十七。其中,轩辕四看上去十分稳重,轩辕十一则语言风趣,甚有心计的样子。轩辕十七却不大爱说话,冷冰冰的样子。

铁成锋道:“送轩辕小姐到此,在下始感肩上再无负担,终于再无所虑,还请诸位接轩辕小姐过去,在下就此告辞了。”

轩辕一道:“既然到了这里,铁兄难道要让我们为难吗?无论如何也要呆个十天半月的才行,不然,我也无法向师傅交待。”

轩辕十一笑道:“大哥说的是,铁兄,你就是不给我们这个面子,难道小十九跟了你这么久,你都不肯给他面子吗,是不是要我拖你走啊?”

不由分说,伸手就向铁成锋抓来。

铁成锋只觉一股铁箍般的力量紧紧套在手腕上,苦笑道:“十一兄,不要这样吧,我还得回去帮李锋先生呢。再说,我不告而别,家里还有好多朋友都等着我的消息呢。”

轩辕十一道:“那我不管,反正你来了这里却不让我们做东,就是看不起人,你一定得来做客。”

铁成锋无奈,只得答应了,站起身来,道:“我答应还不行吗,你放手吧十一兄。”

轩辕十一得意的放开手,对轩辕一说:“大哥,还是我有办法吧,嘿嘿。”

轩辕一道:“咱们不多说了,老四,小十七,你们去扶着小姐,我们现在就走吧。”

铁成锋道:“客随主便了,我跟着你们就是。”

轩辕一呵呵一笑,对铁成锋道:“请!”站在铁成锋左边和铁成锋一起走了出去。

铁成锋伸手拉住司马紫茜小手,却看到她眉头轻轻皱着,仿佛在想什么,问道:“紫茜,怎么啦?”

司马紫茜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忽然很烦躁,觉得很不舒服,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铁成锋道:“你一定是这些天来连日赶路,太累了,所以才会这样的。”

轩辕十一怪叫道:“铁兄,你和嫂子这么恩爱,我们看了都眼红呢。”

铁成锋笑道:“那你也赶紧找一个好了。”拉着司马紫茜向前走去。

轩辕十一快步赶上,跟在中间,轩辕十九则站在司马紫茜旁边,问道:“司马姑娘,你没事吧?”

司马紫茜嗯了一声,蓦地一愣,停下了脚步。铁成锋呆了一呆,回头看她。

就在此时,轩辕一,轩辕十一,轩辕十九忽然一起出手,轩辕一一柄篮汪汪的短刀直刺铁成锋后腰,轩辕十一则两掌分别向司马紫茜和铁成锋打去,掌力破空,发出骇人的声音。轩辕十九更是直接,一指便点向司马紫茜肩井穴。

铁成锋和司马紫茜毫无防备之下,立刻陷入极端危险的境地。

铁成锋终于知道司马紫茜刚才为什么烦躁了,一定是她感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只是现在知道,却未免太迟了。

万俟世家的人好有耐力,等到了这看似最安全的地方才忽然出手,轩辕十九想必已经被抓了。

铁成锋用力右闪,躲开了刺向后腰的致命一刀,只觉的一股寒气从左腰闪过,衣服登时为刀气割破。

但是,打向他背后的一掌却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只觉背心一震,一股大力袭来,铁成锋被打的一个踉跄,向前奔了几步,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霎时间,全身上下犹如陷入了熔炉中,焦热无比。

司马紫茜为他掌风一催,已经吐出一口鲜血来,等到掌力印上司马紫茜背后时,司马紫茜整个身子竟然向前飞了出去,却刚好躲过了轩辕十九那一指。

原来轩辕十九他们也没有料到司马紫茜竟然真的一点功力都没有,所以才会计算错误。

铁成锋刚刚回过头来,便看到司马紫茜飞起来的身子,苍白的容颜,无神的双眼,心中一阵绞痛,不顾严重的伤势,奋力跃起,接住了司马紫茜娇躯,只觉入手冰冷,和自己的浑身焦热恰好相反,十分诡异。

铁成锋猛吸一口长气,运起玄阴真气,全身上下的热意登时消失,只是后背大椎穴附近经脉运行杂乱无章,显然是轩辕十一那一掌所致。

但是,这些铁成锋都顾不得了,他关心的,只是怀中人儿的生死安危。

铁成锋嘶声呼道:“紫茜,紫茜,你怎么了,不要吓铁大哥啊。”一边喊着一边用手在她脸蛋儿上轻轻拍着,但是司马紫茜却毫无所觉,一如死人。

铁成锋只觉背后一震,又中了轩辕十一一掌,但是对方掌中的热力却为玄阴真气所阻,无法攻入,只是单纯的掌力让铁成锋后背经脉受损更大。

但是,铁成锋仍然没有管他,只是身躯颤了一颤,继续呼叫着司马紫茜,虽然她已经,至少现在无法回答他了。

轩辕一,轩辕十一,轩辕十九,还有不远处的轩辕四以及轩辕十七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缓缓伸手至司马紫茜鼻端,只觉气若游丝。

刚才还好生生地活着的,现在居然就……

铁成锋抬起头来,回头望向轩辕十一,目中竟然是一片平静——蕴涵着无边杀意的平静。

轩辕十一居然退了一步,旋即想起自己这方大占优势,又停了下来,冷笑道:“小子,束手就擒吧,我可以作主,赏你一个全尸。”

铁成锋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轩辕十一道:“我是万俟世家万俟天野,也让你小子死个明白。”

铁成锋点点头,道:“我记住你了。”

万俟天野冷笑道:“记住我,记住我去向阎罗王告我状吗,哼,哎,不好,这小子要逃,快拦住他。”

只见铁成锋脚下用力,抱着司马紫茜,飞快地冲进了客栈停车的地方,跳上马车,将司马紫茜迅速放好,左手长鞭一甩,右手冷月剑出鞘,两匹精挑细选的骏马一声长嘶,冲出了客栈。

轩辕一和轩辕十七手持长刀,迎面扑来,却为马车撞开大门的声势所骇,后退了一步,马车登时从他们身边闪过,风驰电掣般向官道方向冲了过去。

轩辕四和轩辕十九双双扑上,铁成锋长剑闪动,已经划断了他们手中兵刃,给没人身上小小的划了一道伤口。

本来依两人功力修为,合起来和二公子也相差不远,即使铁成锋手拿宝剑,也无法一招之内就断刃,伤人,但是铁成锋坐在大车上,脚下是稳的,而两人身在空中,身形变化有限,加上轻敌,配合不默契,便为铁成锋所乘。

轩辕十一,不,应该是万俟天野见状,大声喊道:“大家去找马,肯定能追上他。”

轩辕一和轩辕十七立刻冲向客栈的马厮,可怜这家客栈,本来在郊外位置不好,就难得有客人来,其中骑马的就更少了,马厮中哪里还有马呢?

几个家伙泄气地看着大车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大路尽头,不知如何是好。

一堆闲人听到这里打的乒乒乓乓的,围上来看热闹。

万俟天野忽然反应过来,从怀中摸出一块金子,大声喊道:“谁有马,我用这块金子来买。”

周围围观的众人一起大哗,要知道,这块金子最少有五两,不知道能买几匹好马了。

一个老头子立刻喊起来:“我有,诸位稍待。”

说罢,回身就跑,原来是回去牵马了。

其余人中家里有马的也一哄而散,各自回家牵马。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最早的那个老头子牵着一匹怎么看也是驴子的“马”来,眉开眼笑地向万俟天野凑了过来。

万俟天野皱着眉头看着这匹“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一会儿,刚才去牵“马”的人都回来了,万俟天野望着这些“马”,脸色终于沉了下来,手中兵刃一晃,大喝一声:“你们都给我滚。”

众人忽然看到这汉子舞起了刀子,立刻心中害怕,发一声喊,一起跑得无影无踪。

万俟天野回头冷冷地道:“传令下去,郑州至长安官倒上,万俟世家所有二级武士全力狙杀铁成锋。飞鸽传书报庄主,就说轩辕大小姐已经在我们手上,轩辕十九也已生擒,只漏了铁成锋和司马紫茜。”

轩辕一,轩辕四,轩辕十七,轩辕十九一起答应了,回身向城内走去。

铁成锋拼命地甩着马鞭,马车犹如疯了似的在官道上横冲直撞着,幸好这时时已黄昏,官道上没有什么人,倒也没弄出什么乱子。

马车赶了约莫五六十里,铁成锋渐渐平静了下来,心道:“看样子他们也没有追上来,我还是先看看紫茜吧。”

这样一想,人立刻放松了下来,只觉胸口一阵烦恶,背心之处却痛如刀割,看来那轩辕十一掌力不弱。刚才他一心赶车逃脱对方,倒是没有注意,如今停了下来,立刻便感受到了。

铁成锋咬咬牙,忍着痛将车赶进官道旁的一个小山坳里,然后爬进车厢查看司马紫茜的情况。

只见司马紫茜俏面苍白,嘴唇紧紧抿着,就和当日刚刚中了玄冥神烟一个样子。

铁成锋心中又是一痛,颤抖着伸手摸向她额头,只觉触手还是冰冷异常。

心中一阵惶急,铁成锋喃喃地道:“紫茜成了这个样子,该怎么办呢,怎么办呢?上次用冷月剑搞了半天,紫茜却说只有映日剑才行,现在却只有冷月剑在身边啊,难道我就眼睁睁地看着紫茜,看着紫茜…哦,不,紫茜,你不会死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你放心好了。但是…但是怎么救呢?天哪,我该怎么办,如果,如果紫茜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想起司马紫茜平时的一颦一笑,铁成锋心中更是难过,紧紧的把她冰冷的娇躯拥在怀里,在她耳畔说道:“紫茜,我抱着你,你就不会冷了,铁大哥抱着你,铁大哥会一直陪着你的。”

便在此时,只觉一股灼热从后背大椎穴中掌之处缓缓向外散去,原来他适才伤心过度,运起的玄阴真气还没能够真正驱散万俟天野掌中的热毒便已经自行散去,现在热毒毫无障碍,便发作了起来。

铁成锋却浑然不觉,只是抱着司马紫茜,嘴里喃喃自语。

对于他来说,天下间再也没有什么比司马紫茜更重要了。

但是,这最他来说最重要的却即将失去了,因为抱着司马紫茜的他分明能感觉到,紫茜那越来越弱的呼吸和心跳。

铁成锋陡然间想起了什么,疯狂运起王老先生的那种心法,试图将热力从心脉之处传入司马紫茜身体,但是,司马紫茜的身体就仿佛一块真正的玄冰,什么真气也传不进去,即使偶尔挤一丝真气进入她心脉,也是无济于事,不一会儿,铁成锋便筋疲力尽,再也无法给她传输真气了。

毕竟他受伤之身,热毒渐发,居然不想着给自己疗伤,而是强行运起和热毒相似性质的内力来给别人传输真气,已经不仅仅是事半功倍了。

一阵倦意袭来,铁成锋忽然觉得很累,事实上,这些天来他几乎不停地赶着大车,向郑州方向赶,路上车内的人还可以休息,而他却只能在停车时偶尔眯一会儿眼睛,好容易到了郑州,本以为可以歇一下了,谁知道万俟世家的势力居然到了这里,让他不仅身体上受了重伤,而且精神上也遭受了极大的打击,因为在他心中,最终要的东西即将离开他了,而他却毫无办法。

铁成锋张开嘴巴打了个呵欠,旋即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心道:“我不能睡,我一躺下紫茜就真的没救了,我一定要想办法救她,救她,但是怎么办呢?这附近没有任何市镇,郑州又有万俟世家的人,更加不能去,我,我——“

背心的灼痛犹如火烧一般折磨着他,铁成锋明明能感觉到这种感觉,但就是困的不行,双眼皮不住打架。

显然,他连日疲劳,已经脱力了。

抱着司马紫茜,铁成锋运起玄阴真气,真气迅速流遍全身,背心的火热之感很快就消失了,但是背心经脉仍然不畅,头脑也仍然昏昏沉沉的。

铁成锋忽然想起紫茜说的那句话:“想办法刺激脑部,用内力刺激那几处穴道。”,心道:“我将玄阴真气晕倒那里,或许就能解除一时困倦的感觉了。”

他却不知道,人脑的经脉结构最是复杂,运气于脑部时,稍有不慎,便会对人造成重大影响,十分危险。

真气顺着经脉缓缓上升,在人中穴上转悠了一下,铁成锋只觉身体一震,立刻清醒了过来,但是四肢百骸仍然懒洋洋的不想动。

于是,铁成锋继续运气,真气又转至丝竹空穴,但却毫无反应,但是真气将至印堂时,却觉得阻力越来越大,几乎无法上升一点。

头脑又开始晕了,司马紫茜的心跳已经感觉不到了,鼻息则早就停了,铁成锋把心一横,默默地道:“紫茜,我就冒这个险了,倘若我能够成功,解除一时疲劳,那么我们俩可能都有救,我还能想法子救你,但是如果我不能成功,头部经脉必然受损,我就一定去陪你了,无论如何,我都得冒这个险,不然,我若是睡着了,你就真的无人可救,那我一辈子无法心安,势必随你而去,倒不如冒险了。”

长吸一口气,集中全身玄阴真气,准备向印堂穴上冲去……

此刻,天空中乌云密布,显然马上就要下雨了。

一滴雨重重地砸下来,在铁成锋嘴角冲开一小片血渍,然后迅速地流了下去,滴在司马紫茜嘴唇上。

更多的雨滴了下来,周围的长草发出唰唰的声音。

然后,雨不再是滴了,而是浇…….,瓢泼大雨浇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水汽和雨水冲击泥土所散发的气味。

小山坳地处两座山的交界之处,刚好在一个大山谷下面,每逢下暴雨,就经常有山洪从山谷中流出,直冲向小山坳,然后才流向附近的一条小河。

这小山坳就是被山洪冲出来的。

这次的雨是如此之大,而且竟然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可谓少见。

雨下了有一柱香时间时就有山谷中流出的小股山洪从山坳流过,然后直奔东边而去了,等到雨停之时,山坳早已经看不见了,极目所在,只是一片汪洋大海般的山洪。

当然,山洪来的快,去的也快,又过了一个时辰,山坳逐渐显现出来了,只是和原来相比,又深了不少。

大自然的伟力,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改造着神州大地,可叹无数愚人,竟嚷嚷着人定胜天,其实到头来还不是都顺应了大自然的力量。

铁成锋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背心之处痛如刀绞,头脑兀自昏昏沉沉,几有不知身在何方之感。

抬头四处张望,只见自己置身在山坳旁边的一处小高地上,周围长草是一幅被雨水冲刷过的痕迹,自己的身体也已经湿透了,显然刚才刚刚下过一场大雨,但是,却看不到自己的马车和司马紫茜。

铁成锋晃晃脑袋,摇摇摆摆地站起身来,向山坳中望去,清冷的月光下,山坳中除了山洪泻去以后留下的淤泥以外,一无所有。

再向四周望望,也没有任何大车或者司马紫茜的影子。

铁成锋心中渐渐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我,我居然睡着了,而且还在大雨中睡着了,居然让紫茜和大车一起被山洪冲走了,而我自己却爬上了这小高地,天哪,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痛苦地捶着自己的脑袋,铁成锋终于有点理解轩辕十九在听说轩辕小姐伤势无救时的那种心情,绝对不是自责两个字所能形容的。

良久,铁成锋终于平静了下来,但是自责的种子却深深地埋在了他心中,随时可能对他造成影响。

木然的躺在泥泞不堪的小高地上,铁成锋忽然发现自己的冷月剑居然没有丢,好好地插在腰间。

想起昏迷前的事情,好像是自己运气冲击印堂穴,想解除自己的昏昏欲睡,从而有精力去想法子救司马紫茜,孰料印堂穴为玄阴真气一冲,自己立刻就晕了过去,雨可能就在自己晕过去时开始下了,然后,自己可能就在昏迷中爬上了小山坳,没有照看紫茜,然后山洪冲下来,然后……

又是一阵椎心的痛苦,铁成锋紧紧咬着嘴唇,双眼木然的盯着天上那轮圆月。

不知何时,铁成锋又沉沉睡去,再醒过来时,只觉的双目被阳光刺的生痛,睁眼看时,天早已大亮,太阳正红着呢。

铁成锋坐起身来,只觉的身前的衣服已经全部晒干了,身后的衣服却仍然湿漉漉的,背心的绞痛仍然没有消失,经脉散乱更加严重了,脑袋却不似先前那么昏昏沉沉的了。

铁成锋盘膝背对着太阳坐了下来,缓缓运起从小就练就的内功,开始打通背部经脉,自己疗伤。

毕竟这门内功是他从小就练就的,熟悉无比,感觉比玄阴真气要好用多了,到中午十分,铁成锋觉得背上已经没有以前那种痛楚了,经脉也已经恢复了正常,看来再过一两天就会复元了,只是——肚子却饿的厉害。

这才想起自己自从昨天中午到郑州以后就一直没有吃过东西了。

铁成锋惨然一笑,向四周望去,只见不远处就是山了,看上去树林茂密,想来应该有不少飞鸟走兽才是。

铁成锋一跃而起,紧握手中冷月剑,中午的阳光照射下来,映得他脸膛红红的,但却掩饰不住他双眸深处那般哀伤。

跨开大步,铁成锋向林中走去。

仔细地观察着林中地上走兽留下的痕迹,抬头看看旁边小树上窜过来窜过去的小鸟儿,铁成锋微微点了点头,拔出冷月剑来,开始削砍树木,制作机关,冷月剑锋锐无匹,居然极为顺手。

冷傲天如果知道铁成锋居然用冷月剑来干这种事,一定会气得从坟墓中跳出来吧。

搭好捕猎的机关,铁成锋随手从旁边小树上摘了些不知名的小果子扔进嘴里,暂时充一下饥。

果子很有味道,感觉不错,铁成锋望着刚才还在啄着一只相同的果子而现在为自己所惊吓,飞到树上去的小鸟儿,心道:“如果不是你,我还真不敢吃呢。”

老高不仅教了他如何制作机关捕猎,而且还教了他怎样在野外寻找吃的,可惜,老高居然和他成了敌人。

还是一个不知名的古人说的对啊,没有绝对的朋友,也没有绝对的敌人。

只是,这些对铁成锋来说,已经不是很重要了,他现在已经不去想这些东西了,对于他来说,眼前最终要得,只是填饱肚子而已,因为他饿了,而几个野果,是绝对吃不饱的。

正如他以前所想,失去了紫茜,他就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一切的一切,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就连报仇,也似乎没有一丝诱惑力,因为,报仇并不能让紫茜活生生地出现在他身边。

当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这样看待这件事的,有许多人,只为了“咽不下这口气”,而去报仇,却搞得两方都倾家荡产,众叛亲离,到头来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属于自己了。

现在他所作的,只是一种直直的想法,一种本能,就如同你在很简单的生活着,没有什么大的目标,只求与人无过,自己平安,简简单单,该吃时就吃,不该吃时就睡。

一种很纯粹的感觉,只是,他这种感觉下面,却压抑着无尽的哀伤。

饿了这么久,不吃还好,吃了几个野果子,立刻感觉饥火中烧,饿得发慌。

又摘了一大把野果子,胡乱塞到嘴巴里,铁成锋才感觉好了一点儿。

看看身边一棵大树,树杈上居然有一个很大的鸟巢,不过没有鸟儿在里面而已,也不知道是什么鸟剩下的。

铁成锋立刻爬上这棵树,到了鸟巢旁边一看,感觉还挺干净的,就是不算很结实。

这好办,铁成锋毕竟还会弄几个机关,搞这个,太容易了,从地上割了几从荆条,爬上树去把那鸟巢给加宽加固了,弄的就如同小镇上人们用来装土的筐一样——装土的筐是什么概念,诸位可以想象——然后再给上面弄了个盖子,搞了些树叶啊长草啊什么的给盖了上去,一个“人巢”就出现了,不过,即使进了这个树林子,也是很难发现这个人巢的。

舒舒服服地躺在人巢里,铁成锋又开始练气,不过,这次可不是为了打通经脉提高武功之类的,纯粹是一种本能。

练武之人的本能吧。

黄昏时分,铁成锋最后一次运气一周天,完毕以后,只觉四肢百骸充满了力量,灵台清明,树林中的一切,都看的轻轻楚楚,包括一粒刚刚从他眼前飞过的沙子。

感觉内力甚有进步,似是突破了瓶颈,开始冲击奇经八脉的阻塞了。

铁成锋的人巢下方,忽然传来野兽的低沉嘶吼声,看来是有猎物送上来了。

铁成锋瞅准下方空地,一跃而下,却看到他刚才所安放的捕兽器上,一只颜色泛黑尾巴已经没有毛了的公狼被紧紧的卡在里面,动弹不得,而旁边,居然有一只母狼带着几只小狼在呜呜的叫,想要用牙齿咬开那捕兽器,不过铁成锋做的捕兽器实在是太坚固了一点儿,根本不是它们所能够咬开的。

听到背后有动静,母狼身子一转,回过身来,一看到对面是人,立刻紧紧的把自己的几个小崽子护在身后,灰色的双眼中,射出警惕的光芒。

铁成锋冷笑一声,走上前去,他感到肚子又饿了,而且比中午饿得更厉害,所以急切地想吃一顿烤狼肉。

母狼狠狠地望着他,身子向后闪了一闪,忽然后退一蹬,向铁成锋迎面扑来,咬向他咽喉。铁成锋轻轻一闪,母狼和他擦身而过。

母狼刚一落地,就看到几只小狼正在铁成锋双脚附近缩成一团,抖个不停,立刻一声低沉的嘶声,再次扑了上来。

不过这次,它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铁成锋擦身而过之时,伸手在它背上轻轻拍了一拍,母狼落地之时便是一个滚儿,几乎站不起来了。

几只小狼崽子呜呜地叫着,跑了过去在母狼身上舔着。

铁成锋稍微呆了一呆,心道:“放过这只母狼吧,它还有好几只小崽子要养呢。”

没有再理会母狼,走向自己的猎物,那只公狼。

用刚才制成的树皮索子紧紧缚了公狼双腿,铁成锋打开机关,然后寻找引火之物。

母狼却仍旧不死心,瞅铁成锋不注意,挣扎着过去想要咬开树皮索子,它可不敢再去对付铁成锋了。

铁成锋一个转身,母狼身子一抖,却仍然努力咬着,只是那树皮索子缠了好多匝,一时半会咬不开,而且它刚才为铁成锋拍了一掌,自己也是难受的不行,根本无力很快咬开树皮索子。

但是它仍然努力着…….

铁成锋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缓缓走上前去。

母狼戒备地回过头来,但是却不离开,而是用身子护住公狼,低声呜呜的叫着。

几只小狼跑了过来,看到母亲对着铁成锋叫,便一齐冲过来,在铁成锋裤脚之处咬着,想要帮母亲,只是它们实在太小,对铁成锋构不成任何威胁。

铁成锋缓缓抬起了脚,母狼哀鸣一声,目中竟然流露出哀求之意,至少,铁成锋是感觉到了。

铁成锋眼中,迅速晃过和司马紫茜相识以来的一点一滴,第一次相见时的浅笑薄嗔,房间里的人生无痕,辛苦的三天三夜,突围时的绝望眼神,秘道中的轻怜蜜爱,华山上的脉脉关怀,小镇子上的真心笑容,郑州被袭前的眉头轻蹙,被袭后的浑身冰冷,所有的一切,都如同真实场面一样从他脑中闪过。

铁成锋忽然觉得头痛,痛的厉害,忍不住仰天大叫起来。

“——啊——”,充满了绝望的嘶叫声,如同野兽的叫一样,响彻了整个树林。

再次低头时,已是泪流满面,铁成锋痛苦地呻吟着,无力地坐在地上:“为什么那母狼看他的眼神,竟然让他想起了紫茜呢?”

母狼先是警惕地望着他,旋即不再作声,回头专心咬着束缚着公狼的树皮索子。

几只小狼却显然涉世未深,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见到铁成锋仿佛很难受的样子,而且母亲也不再对他嘶喊了,于是居然在他脚上舔了起来。

良久,天色渐暗,母狼累得筋疲力尽,仍然没有咬开那索子,铁成锋和老高学来捆缚猎物的手段果然不凡。

铁成锋情绪稍稍平静了下来,抬头就看到几只小狼瞪着乌溜溜的小眼珠子看着自己,不时还在自己脚上舔舔,心中忽然莫名其妙的一痛。

向远看处,就看到仍然坚持不已的母狼,铁成锋站起身来,向母狼走去。

小狼们一哄而散,害怕地向母亲跑去。

铁成锋不理会母狼仍然警惕的眼神,一把将它推到一边去,随手解开了公狼的绳子,对着站起身来的公狼和它的一家挥了挥手,示意它们离去。

事实上,不用它挥手,见识到他怎么样对付母狼的公狼就没有和他为敌的意思,带着几只小崽子,和母狼匆匆离去,几只小狼还回头观望不已。

铁成锋叹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开始思考自己的晚饭怎么办。

幸好他做了不只一只捕兽器,没多久,又是一只山猪不幸落入圈套中,这只山猪挣扎着,目中流露出凶狠之意。

宰掉山猪,铁成锋找了块空地生起火来,他可不想把林子给点着了。

将山猪剥皮,分块,铁成锋割了几条精肉下来,开始烤山猪。

在小镇上,山猪通常会糟蹋庄稼,所以小镇的传统就是捉之即杀之,但是显然很少能捉住它们,所以杀不胜杀,看来铁成锋今天运气不错。

很快,空地上就充满了诱人的肉香,铁成锋拿过一块烤好的野猪肉,啃了起来。

其实野猪肉是非常好吃的,没有家猪肉嫩,但是粗糙一点自有粗糙的味道,就如同牛肉一样,铁成锋有幸在家里时吃过几次,所以对于怎样烤野猪肉是驾轻就熟的。

吃完一块,铁成锋锋正要去拿第二块,却忽然听到那边草丛中发出簌簌的声音,心中一动,回头看时,却发现是那几只小狼,想来是趁老狼不注意时偷跑出来的。

此时,小狼正看着铁成锋身前的野猪肉出神。

铁成锋笑笑,随手拿过一块肉,扔了过去。

几只小狼同时向后缩了缩,但是并没有离开。

一只小狼比较胆大,首先看了铁成锋,然后跨前一步,用爪子拉过野猪肉,咬了一块吃了起来。

其余的小狼见状,一拥而上,很快就将一块肉吃的干净,然后抬起头来看着铁成锋,显然意犹未尽。

铁成锋心中好笑,有拿了几块肉扔过去,小狼们欢快的跑上来,一窝蜂般的抢开了,一只小狼没有抢到,居然大胆地跑到铁成锋身前叼了一块就跑。

铁成锋绕有兴致地看着这些浑身活力地小家伙,心中居然泛起一股温馨之感。

或许,在野兽之间,并不存在人与人之间的那种钩心斗角吧,它们所关心的,并不是算计别人,而是怎样才能填饱肚子,生存下去这些最基本的生存条件。

人类,正是拥有了正常生活的条件,才会去想着暗算别人,如果一个人连吃也吃不饱,那么,他所关心的,应该只是他的食物在哪里。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人类社会也远比动物之间的争斗更加血腥,更加残酷,比如,为了争权夺利,别说朋友,连父母亲人都可以随意杀之,而且,这种现象居然比较普遍,当事之人往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就连动物都不如了,或许,应该说本来就不如动物。

铁成锋很快就吃饱了,几只小狼也很快就吃饱了,居然在铁成锋身边钻来钻去,嬉戏起来,它们还没有理解,人和狼之间应该是一种什么关系,它们只是本能地亲近对它们好的一切生物。

铁成锋静静地看着它们,却又想起了紫茜,一时心神激荡,难过地无法自抑。

林中深处,忽然传来一声狼嗥,几只小狼听到以后,立刻停止了嬉戏,向树林中跑去,临走之时,还恋恋不舍地望着铁成锋。

铁成锋割了几块比较好的猪肉,用树皮索子捆了,提了回去,挂在他那个人巢的旁边——他可不想每天都等着猎物入套再吃饭,总得有点积蓄才行。

一觉睡到天亮,居然没有做梦,只是精神仍然不大好,随便吃了点烤肉,野果子,铁成锋又开始打坐练气。

今日练气之时,却觉得真气隐有冲击奇经八脉之感,想来是快要打通了,若是换了一般武林人士,肯定孜孜不倦继续练下去,直到打通经脉为止,但是,他却是铁成锋,想不起来自己应该去做什么的他,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练气,只是他用来使精神饱满一点的活动罢了。

练了两个多时辰,他就停了下来,四处转转,熟悉一下这个林子的环境。

“就这样呆在这里,倒也很不错呢。”他想道。

无法想象,司马紫茜的“死”,对他造成了多大的打击。

林子很大,他向一个方向一直走到下午,才走到尽头,于是又折了回来。

回到前日烤肉那里,却意外地看到自己剩下的残肉包括内脏之类的东西都不见了,几只小狼却聚在一边瞅着他。

看来,是它们帮他把那些东西处理掉了,铁成锋随手又做了几个捕兽器,有大有小,放在林子深处,想来这几只小狼看到过它们父亲被捉,应该是不会去主动动这些捕兽器了。

生活,就这样平平淡淡一天一天地过了下去,到了第七天的时候,铁成锋只觉浑身内力如潮,冲击着任脉那阻塞真气运行的最后壁垒。铁成锋听之任之,并不加速真气运行,只是让真气靠着本能去运行,正和了自然之道,只觉得浑身内力从各个穴道,缓缓向任脉积聚,到最后终于豁然开朗,冲开了那壁垒,全身真气运行飞速,比之以前,不知道快了多少。

吐出一口长气,铁成锋站了起来,拿过两块挂着的干肉,准备去自己烤肉的地方,这几天,他一直在那里生活烤肉,而且经常会看到几只小狼,每次他都会给它们一些好处,所以它们就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了,看来,利益的诱惑是无穷的。

之间,曾经见过几次母狼,母狼见到是他,并没有急着赶小狼们回去,只是默默地观望了一会儿,叼着铁成锋扔给它的肉,回身离去。

几只小狼可怜巴巴地围成一圈,母狼静静地躺在中间,不时地痉挛一下,显示出很痛苦的样子,公狼则在它身上舔着,时不时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见到铁成锋来,小狼们拥了上来,咬着他裤管,将他向母狼那里拉。

铁成锋心想:“莫非母狼受伤了?”

走过去时,公狼抬头看了他一眼,目中居然射出哀求的光芒——至少,铁成锋能感觉到。

铁成锋弯下身子,只见母狼左右两条后腿都呈现一种奇异的畸形,显然是骨折了,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搞的。

好歹铁成锋还和老高学过一点接骨的手段,虽然没有给狼搞过,但是想来应该差不多。

树林中各种药材也比较多,铁成锋随手拔了几株,嚼成药泥,敷在母狼伤口上,然后折了四根树枝将母狼后退固定好,用索子绑了起来。

公狼安静地看着他忙,一声也不出,待到他忙完时,才过去在母狼身上舔舔。

母狼稍微动了一动,只觉得后退还是痛,只好不动了。

几只小狼撒欢儿般在铁成锋身边跳来跳去,显得很是快乐。

再往后几日,母狼一直呆在这里,公狼则去捕捉食物来带给它和小狼,铁成锋就去不远处另外一个空地烤肉,偶尔也带点肉来给这家狼,它们毫不客气的就吃掉了,尤其是几只小狼们。

铁成锋自己的功力也大进,自从那几天以后,又打通了督脉,冲脉,带脉,还剩阴维,阴乔,阳维,阳乔四脉未曾打通,不过王老先生那种练气法却使的更熟了,铁成锋觉得运起这种功法时浑身暖洋洋地,精神会非常好,感觉极端敏锐,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四周的情况,风吹草动,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其中的奥妙,大自然的魅力。

他想,这门功夫如此神奇,不可寂然无名,于是,名之为“炼心诀”,取其令人灵台清明之效为意。

玄阴**,却很少修炼了,既然准备“就这样呆着”了,还练那功夫作甚?

只是,一通百通,奇经四脉打通以后,再练玄阴**,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只是一个练不练的问题。

母狼的恢复速度惊人的快,半个月后,它已经可以勉强行走了,再过了半个月,就如同以前一样了,一恢复正常行动能力,它立刻亲自去捉了一只野兔来给铁成锋,以示谢意。

在此之前,公狼已经做过好多次相同的事情。

铁成锋竟然感受到了一丝以前和王老先生互相照应的那种温馨。

是不是往事给他的打击太大,才会让他竟然在狼身上找到温馨呢?

其实,狼只是做最普通的知恩图报而已,但是在人类身上,这种最普通的品质却也已经不多见了,通常,不被以怨报德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铁成锋想道,老高对自己算是够好了,可是自己最终还是和他为敌,让他难堪,虽然这番自己受伤,紫茜….,但是,自己也是没有报答老高对自己从小照应的恩德,相较之下,较这狼还差着点儿呢。

当然事实不是这么简单,但是倘若你直直地去想,别考虑那么多前因后果,也就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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