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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师兄师弟

风凉入骨。
朱扬呆在武当山下，愣愣得望着山上。

夜色渐浓，山上处处亮起灯火，远远的，一闪一闪……

那灯火应该温暖吧……

朱扬想着，夜风吹过，寒意直侵肌骨，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似乎听到山上师兄弟们的隐隐笑声，似乎还能听到山上的欢闹。

“师父，对不起！”朱扬跪倒在地，朝山上拜了几拜，低声道：“弟子愚钝，对不住师父教诲！”

朱扬狠狠的拍了自己一巴掌，苦苦想了好久，终于想到那招“身藏八卦”是怎么使的，当即站起身来，左手后探，右手虚划，身子转了半圈。朱扬边使这招，边喃喃道：“师父，你看是这样么，师父……”

夜渐深，山林更静。只一个孤独的黑影，在一遍遍施展着那招“身藏八卦”，一遍遍喃喃低语：“师父，你看是这样么，师父……”

朱扬醒来的时候，天方初明。山林中的一声鸟鸣惊醒了他，朱扬刚睁开眼，便匆匆爬起身，急切的在身旁摸了摸，要摸扁担去挑水。忽觉得手下潮湿滑润，尽是山脚下的野草，这才明白自己已被逐出山门，不用再去挑水。

朱扬心中一阵酸苦：天地茫茫，自己该去哪里？十余年来，他从未去过武当山外的地方，此时被赶出山门，一时不知该去往何处。

朱扬觉得腹中饥饿。便自山林中找些野果来吃。他见山林中枝叶繁茂，心想：“不如我就在武当山下搭个小棚子住着，在这里刻苦练好剑法，再去找师父，那时候他老人家说不定会再收下我！”

朱扬心中有了些希望，忙不迭去折树干树枝，找了个较为空旷的地方搭建小棚，如此忙乎了一整天，才算搭好了个小木棚。此后数日，朱扬每天便在林中练剑，饿了便采些野果吃，渴了便去喝山脚的流水。他没有剑，便折了杆树枝做成木剑，每天天未亮便起来练习，夜深了才进木棚休息。

这天天阴沉沉的，眼看就要下起雨来，朱扬正在棚外练剑，忽然闻到一缕淡淡的清香。身后一个柔美的声音道：“公子！”

朱扬转头去看，棚子旁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个青衫女子，那女子盈盈而立，见朱扬转过头来，柔声道：“公子，这里是你的地方吗？”她说着向木棚指了指。

朱扬点点头：“是的。”

青衫女子看了看天，轻声问道：“眼看就要下雨了，我可以进来避一避雨么？”

朱扬“哦”了声，点了点头，便又开始练剑。他不曾出山，对外面的风俗人情也不太懂。

那青衫女子刚进木棚，便听哗啦啦林叶声响，大雨倾盆而来。朱扬却似没有察觉，只顾一遍一遍练着剑招。

那青衫女子见雨下的正紧，忙喊道：“公子，雨那么大，先歇息歇息吧！”

朱扬仍旧练着剑招，只答道：“不！我练不好剑，师父便不要我了，我要练剑，我要练好剑再去求师父，求他再收下我！”他一招一招刺剑，使得力气更大了些。

雨水哗哗浇下，朱扬全身早已湿透，那青衫女子自木棚里跑出来，拉住了他手臂，柔声道：“还是先避避雨吧，若是淋病了，还怎么练好剑，怎么去找你师父！”

朱扬想了想，这才同青衫女子进了木棚。木棚虽能遮些雨，仍不免有雨水渗透进来，啪嗒啪嗒的水点落下，木棚里湿了大片。

青衫女子清澈的眸子望着朱扬，轻声道：“这里就是公子的家么？”

朱扬低着头，微微点头，道：“师父把我赶出来了，这里便是我的家。”

那青衫女子柔声道：“放心吧，我觉得你师父也只是一时气愤，说不定他现在就已经后悔了，正想着找你回去呢！”

朱扬摇了摇头，默然不语。

山林中忽然冒出两个人影，听得一人喜叫道：“看啊，杨师弟，那边有个木棚！”另一人应道：“丁师哥，咱们快去那里避避雨！”

两人匆匆跑过来，看也不看，便直钻进木棚里。

朱扬见了二人，不禁惊讶：“丁师哥，杨师弟！”

这两人腰悬长剑，均是道士打扮，一个膀大身壮，名叫丁威，另一个面白如玉，名叫杨冥。二人均是武当弟子，前几日奉掌门师父之命，出山去办理事情，今天返回武当，恰逢大雨，刚好躲进朱扬的木棚里。

二人见是朱扬，不禁均是好奇，那丁威斜看了朱扬一眼，道：“朱扬，怎么是你？”

朱扬黯然道：“师父说我武功没有练好，将我赶下山来……”

话未说完，丁杨二人已大笑起来。那杨冥本看向棚角的青衫女子，听朱扬此言，当即道：“那是你自己窝囊废，你要是有师弟我一般的武功，也不至于被师父赶下山来！”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那青衫女子。

那青衫女子却只看着棚外的大雨，似乎没听到他的话。

杨冥当即推了把朱扬，提高了声音道：“窝囊废，我入武当山比你晚了五年，你倒说说看，咱们谁的武功高？”

朱扬心知自己敌不过他，只得答道：“师弟的武功高。”

杨冥面露得色，又看了眼青衫女子，那青衫女子却好像没听到棚子里的对话，只望着棚外的雨，清澈的眸子未曾稍动。

那丁威看出了杨冥心意，当即道：“杨师弟，朱师弟，师兄还未曾见过你们比试，你们不妨比试比试，让师兄来看看！”说着向杨冥挤了挤眼。

未等朱扬摇头，杨冥已拔剑直刺，一剑刺出，才叫道：“好嘞！”

朱扬急忙后退，木棚本就很小，他这一退便出了木棚。杨冥跃出棚去，有意的先自朱扬头顶跃过，再返过身来，正面着那青衫女子。

杨冥使得最顺手的本是一招“跟步刺剑”，他在武当山上时，常找朱扬“切磋武功”，每次都会使一招“跟步刺剑”打败朱扬。只是这招“跟步刺剑”是武当派最简单的武功，剑招朴实，没什么好看。杨冥见青衫女子在旁，便改了一贯作风，使出了武当派姿势最优美的绝技“玉女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