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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台阶终有尽头,文默按德元的指示,依次转动壁上龙之九子的石雕,每动一座,兽嘴中便有水流吐出,汇入地渠,两道巨大的石门于是缓缓打开,墓室之中,盛着白磷的青铜雁鱼灯一遇空气,轰然亮起。
石门闭合,墓室中的寒气冻得阮酥浑身一颤,咳嗽着醒了过来,发现身处何地,她又惊又疑地看向印墨寒,却只得到他轻声回答。
“德元有解毒的法子,你一定会得救。”
阮酥挣扎着从他怀中下来,喘息半晌,苦笑。
“你一向理智,怎么这时候反倒犯起傻来?……我毁了德元毕生追求,她自然恨我入骨,即便要死也要拉上我同归于尽,我天生痼疾,本就不是长寿之人,能以一命换得天下太平,也算死得其所,可你是这锦绣河山的继承人,实在不该任性冒这个险。”
印墨寒拥住她的手臂一紧,眉眼中竟似有些愤怒。
“你明知道这世上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却还要说这种话怄我?”
阮酥叹息,横竖再劝无用,他已经将自己置于险境,当下唯有想办法脱身出去,她忍着腹中加剧的痛楚,扯扯印墨寒的袖子,示意他看前头。
墓室正中,放置着孝仁帝的棺椁,文默运力将青铜雁鱼灯的底座拔起,随手扔给印墨寒一柄,然后冷冷地看着他,印墨寒只得扶阮酥坐在石莲上,自己走过去,和文默一起用灯座尖锐地一端撬着棺椁。
约莫过了一顿饭的功夫,棺椁被撬开,露出里头描金绘彩的金丝楠木棺来,文默与印墨寒两人合力挪开棺盖,德元苍白的脸上立即泛起光彩,跌跌撞撞扑过去。
“皇兄、皇兄……”
文默忙赶过来扶住她,就在此时,印墨寒毅然取下身边一盏燃着的石莲灯,置于孝仁帝的棺内,沉声威胁道。
“现在就替酥儿解毒,否则我就烧了孝仁帝的遗体,让你连凭吊的对象都没有!”
德元的神情一瞬狰狞,长长的指甲几乎要陷入文默肉里,她歇斯底里地叫道。
“放下!放下!祁默!你这个不肖子,要是胆敢做这种亵渎祖宗的事!可是要下十八层地狱,受烈火噬骨,永世不得超生的!”
印墨寒冷笑一声。
“可惜,我从不承认自己是祁家的子孙,也不怕什么因果报应!”
说着,他手一晃,那火苗几乎就要舔过孝仁帝的遗体,德元公主尖叫起来,她猛地拍着文默。
“去!去!照他说的做!”
文默露出哀伤神色,他一生追随的人,眼中却从未有过他的影子,失落地看了德元一眼后,他还是放开了她,抬头望四周探看半晌,突然腾空而起,从阴暗的石壁上取下什么东西,方落地走到阮酥面前,卡住她的下巴便往她喉咙里塞。
“等等!你给她吃什么!”
无视印墨寒脸色发青,文默起身面无表情道。
“此前我给她服用的容骨枯,乃是用铁树花蜜和孔雀胆炼制,无药可解,只有吞下墓穴深处独有的尸椿,才能噬尽毒液……”
话音刚落,阮酥便急促喘息起来,她的面色青紫交错,极其痛苦地蜷起身子滚到在地,印墨寒骇然,再顾不得许多,丢下莲灯跑过去抱住她,阮酥在他怀中剧烈颤抖,一阵干呕之后,哇地一声吐出滩黑血,血液中蠕动着一只通体萤绿的虫,挣扎半晌便滋地化作轻烟蒸发殆尽。
印墨寒焦急地板过阮酥身子,见她虽然气息微弱,但脸色却明显有了好转,脉搏也比此前有力了,这才略放了心,迅速抱起她。
“咱们走!”
再说地面之上,玄洛与祁瀚已经带着大量人马赶到帝陵,他们一路追到无为寺后山,正巧遇上返回的左冷等人,不及问清来龙去脉,玄洛已经一扬马鞭,犹如离弦之箭般赶往帝陵。
陵墓外豁口洞开,玄洛想也没想,翻身下马便已奔了下去,颉英和皓芳无法,只得劝住准备跟上去的祁瀚。
“上头总要有人留守,三殿下就不要下去添乱了。”
不待祁瀚回答,两人已经带领皇城司众高手,紧跟玄洛脚步下了墓道。
好在此前在德元的指点下,墓道中的种种机关已经被破解,一直到墓室之外都十分顺利,唯有那两道巨石大门挡在外头,二十名绣衣使合力去推也纹丝不动,玄洛抬眼望见石壁上的兽头,簌地回头,目中闪过万道厉芒。
“封宜生!”
当年帝陵建好后,为防止机关外泄,参与修建的工匠们便被坑杀殉葬,玄洛早就料到可能要开启帝陵,便命皓芳将设计帝陵的袁连卜的徒弟封宜生一道押来,他揣测着玄洛神色,颤巍巍地禀报道。
“大、大人,这是九龙朝珠,以机括借来水力推动石门,但、但这机关只能启动一次……现在已经没办……”
一柄冷剑横过他的脖颈,吓得他把最后那个字咽了进去,封宜生几乎都要哭了。
“除非用火药强行炸开,可这法子万万使不得啊!破坏先帝陵寝,那是诛九族的大罪!”
玄洛哪有心情听他啰嗦,丢开袁连卜,一声令下。
“准备火药。”
墓室之内,德元公主伏在棺材上,苍老的脸庞荡起少女般的微笑。
“皇兄,我终究还是赶在颐德前头来陪你了,你可欢喜?”
由于口中含有千年冰玉,孝仁帝的尸身丝毫没有腐烂,他双掌合在胸前,栩栩如生面目安详,德元的眼泪落在孝仁帝脸上,表情瞬间变得哀怨,狠狠道。
“你怎么会欢喜呢?你那样恨我,骗了我一辈子,算计了我一辈子……”
印墨寒已经扶着阮酥走到石门边上,方才进来时,他便观察到,墓室内有九个与外头相辉映的兽头,他照文默所做,依次将兽头转正,意料中的水流却没有出现,兽嘴之中反而流出灼热的岩浆,尽管他反应极快,衣袖也被熔了一半。
阮酥面色微变。
“不对!这是圈套!”
德元方才缓缓回过头来笑了一下。
“别白费力气了,当初袁连卜设计那有进无出的九龙朝珠,就是要把盗墓贼困死在这墓室之中,注定你们几个小辈,要在这里陪我老人家一起死了。”
说罢,她伸手抚上孝仁帝脸庞。
“皇兄啊……”
孝仁帝突然张开口,一支短箭自他口中射出,不偏不倚没@入德元公主的脖颈,文默愣了一下,疯也似地跑过去抱住她。
“殿下!殿下!”
德元公主双目圆睁,眼珠突出眼眶,唇边却带着一丝幸福笑意,表情永远定格这扭曲怪异的一瞬,倒在文默怀中,终于死去。
文默仰天长啸,抱着德元的尸体痛哭不止。兽嘴中的岩浆还在不断外溢,慢慢没过了文默的衣摆,他却浑然不觉,低头亲吻德元干裂的嘴唇,任由身体融化在灼热的岩浆中,一点点被吞噬殆尽。
眼见退无可退,孝仁帝棺材上又不知有什么机关,印墨寒只得拉着阮酥爬到陪葬的珊瑚树上,他观察着四周地势,凄凉一笑。
“看来我们已无路可逃,酥儿,若有来生……”
阮酥抬手掩住他的唇,双眼闪烁着光芒。本以为必死无疑的她,此时却又燃起强烈的求生欲望,她果然还是舍不下这滚滚红尘,舍不下鲤儿,更舍不下玄洛。
“自古帝王陵墓,讲究环山抱水,为确保天地灵气流通,墓中必有活水,我方才仿佛听到有涓涓流水之声,我想,这里应该有一处,能够通往地下暗河,我们必须要想办法找到……”
石门里传来的凄厉哭叫,扰得玄洛心绪不宁,等众人退到安全距离后,他再也顾不得许多,亲自燃起火石往下一抛,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滚滚浓烟,呛得众人皆掩住口鼻,烟尘之中,石门轰然倒塌,但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无边火海……
春去春来,转眼一晃已是三年。
在经历了德元乱政后,中原王朝百废待兴。因为太子祁默下落不明,玄洛便按照嘉靖帝的遗招摄政辅政,饶是一盘乱棋被他逐渐理顺,可终究国不能一日无君,就在白展等群臣不知第几次叩请三王祁瀚登基为王时,祁瀚看着一身朱红朝服走在最前端的玄洛,眸光一凝。
“玄兄,说过多少次,你再这样逼我,我便回到南疆陪我舅舅去!”
面对他的威胁,玄洛不为所动,微微笑道:
“威武将军对左冷十分满意,已经不再需要殿下,况且玄洛记得他之前的来信已经奏请把你在南疆的府邸分给了其他少将。”
此话一出,又换来祁瀚一声冷哼。
“先斩后奏,以为断了本殿下的后路我就会乖乖留在京城吗?实在是太天真了!”
这如同是稚岁孩童的气话自然不会让玄洛或群臣买账,祁瀚看着玄洛不见波澜的清俊面容,终是叹了一口气。
“什么都不用说了,太子一日不归朝,这帝位便一直为其留着!”
这份坚持与执拗又引来群臣一阵私语,见玄洛似有话说,祁瀚低声道。
“你又清减了。别说我,你若是真的已经放下,这三年没日没夜地又何必派人到处找寻?听闻皓芳他们已经游走四国,不知有没有新的消息?”
玄洛久久不语,恢复了男儿身份,也不知是不是以为人父的关系,那张绝美的面容阴寒戾气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温柔。
“鲤儿在等他的母亲,我……亦然。”
“那如果……”
“我会永远等下去!即便在忘川之上,碧落黄泉也会继续等下去!”
祁瀚见他眉头一下蹙起,无声地拍了拍他的肩。他在等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回归的夫人,而自己坚持一个或许不再继位的帝王,他与玄洛,也不知道谁更傻一点。祁瀚苦笑,起身挥手遣散了众臣,遥想千日之前的那天,依旧心有余悸。
那一日他们赶到皇陵,却只看到漫天的飞火,玄洛似疯了一般,待墓室石门轰塌想也没想便要冲进火海,最后还是他和颉英、皓芳几人联手把他制住敲昏,才避免了又有一个人去地下与孝仁帝他老人家作伴。
可等玄洛甫一醒来,又直奔皇陵,在一片烧得狼藉的的废墟残渣中找寻阮酥。他好说歹说,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命人清理了墓葬,别说人的骨架,就是飞灰都不曾看到一片。一场大火,毁坏的不仅仅是孝仁帝的陵寝,也把后来者的足迹消散得干干净净,不留片叶。
可是就在他喉咙都说哑了,玄洛只做没有听见,依旧我行我素地坚持把皇陵的所有又仔仔细细地探查了一遍。他在皇陵一呆便是数月,从冬雪消融一直到了夏花满地,答案自是不言自明,祁瀚不忍,一次又一次地劝说未果,最终抱着牙牙学语的鲤儿找到玄洛,那丢了魂的男人,在听到孩子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声“爹”后,这才似一下子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目中重现希冀。
他看着抱着鲤儿强忍悲痛的玄洛,悄悄回避把空间留给了他们父子,可是转身的当口也发现了自己亦目光朦胧。
祁瀚骂了一声娘,豪迈地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朝后面吼了一声。
“煽什么情,给老子赶紧拾掇拾掇,朝廷上那么多事,别想着偷懒让本王一个人苦撑!惹毛了我,本殿下一个不高兴也远走高飞,不干了!”
回归正轨后的玄洛,毅然地担起了摄政王责任,总算让祁瀚松出了一口气。未免群臣再次上奏让他继位,祁瀚暗中命人寻找印墨寒与阮酥,这才发现玄洛早已布置好了一切。
虽然所有事实都表明这两人生还希望渺茫,况且阮酥当时还身中容骨枯的剧毒,不过他们二人都没有放弃,也不知这所谓的坚持是为了心中的那个念想还是别的什么……
罢了,既然都是疯子,那就这样下去好了,至于以后的路,儿孙自有儿孙福,但求此生国家昌盛,百姓平安也已足够。
春风拂岸,小雨绵绵,路上行人断魂愁肠,又是一年清明。
京城郊外印家墓园,印墨寒而后为蒋氏择了一处风水极佳的墓地,让其母长眠于此。一个年轻的女子挽着妇人的发髻,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朝墓园走来,她先是给蒋氏磕了头,便麻利地把篮子中早已备下的肉食酒菜等祭品一一摆放好,身边的孩子不解,仰起黑黑的小脸稚气道。
“娘亲,这是谁啊?”
女子一瞬恍惚,摸了摸孩子的头,半晌才扯出一个牵强的微笑。
“这是从前娘亲的……恩人的母亲……”
小孩显然不明白这些深奥的恩人啊母亲一类的意思,仰着脸看看墓碑,又看看神情失常的母亲,终于指着墓碑上的字笑道。
“娘,孩儿认识这几个字,印……墨……寒……”
他抬起头,想要等母亲的夸奖,可是抬眼间却见娘亲已然泪流满面。小孩吓了一跳,喃喃道。
“母亲,您怎么了?”
女子茫然地摇摇头,柔柔道。“娘只是高兴,你先在一旁玩去。”
小孩不解地点点头,到底是年纪小,在草地上滚了一滚,很快便忘记了母亲的忧伤。女子的视线重新回到蒋氏的墓碑上,点燃了香烛,开始给她焚烧纸钱。
“夫人,知秋来看您了。公子自从那年失踪后,便一直下落不明;虽然他还是讨厌我,不过我还会一直等他……您或许会笑我傻吧,可是谁让我恋慕上他呢?其实我也试着去忘记他,几年前我因为放……那个人离开,被公子赶走……伤心中遇到一个老实人也嫁了,本来也想着一辈子就这样算了,可是……心有所属,别人纵然对自己再好,再贴心,却还是……”
说到这里知秋呜呜呜地捂着脸痛哭出声,也不知是触景伤情,还是祭奠自己无望的爱情。
她这一哭便收不住泪,直到儿子跑来,兴奋道。
“娘亲,娘亲,孩儿在那边看到了一块石头上也写着印……,就是和这上面一模一样的几个字,你快去看啊!”
小孩指着墓碑上“印墨寒”三个字,亟不可待地道。
知秋猛地止住哭泣,发红的眼睛微微肿起,可是最让人骇然的还是她怒极怨愤的目光。
“胡说什么,怎么可能会有公子的墓碑!”
小孩不料向来温和的娘亲会这样震怒,吓了一大跳,嗫嚅道。
“……真的,孩儿就带娘亲去看……就,就在那边……”
知秋一颗心七上八下,却还是拗不过内心矛盾的心情走上前去。
果真,便在蒋氏的墓之后,立着一座新坟,上面的字迹便是化成灰烬知秋都认得,因为这便是她曾经的旧主阮酥的手笔。
看到这里,知秋不疑有他,双膝一软,一下瘫在地上,眼前好似又浮现了印墨寒眸光幽沉的脸,她怔了片刻,终是抱住墓碑恸哭不已。
“公子……公子……”
小孩被母亲失态的样子吓得也大哭不已,这一情形到底也惊动了守墓人。这墓地是印墨寒封为吏部尚书时购置的,也专门请了人打理,守墓人走到知秋跟前。
“这位夫人,还请节哀。”
好半天知秋才失魂落魄地抬起脸,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对着来人急切问道。
“这,这不是真的……他,公子……怎么可能……”
守墓人摇摇头。
“是阮姑娘把大人葬在这里的,她亲手拿着公子的手书,不过即便没有公子的字,阮姑娘那张脸,小老儿又怎么会不认识。”
这三年,玄洛和祁瀚为了寻找印墨寒和阮酥的下落,可谓把两人的画像贴遍了中原内外,若有两人的消息,去官府上报还能获得封赏,便是中原偏塞的乡村,这天仙玉树一般的两个人,已经深入百姓的记忆之中。
知秋张大嘴巴,还是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为什么是她一个人回来,我不相信……”
“阮姑娘抱回来的是大人的骨灰,哎,也不知道这三年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小老儿看姑娘神情悲凄,也不敢问……”
她会悲凄?!知秋只想大笑,印象中阮酥对印墨寒的一切都是深恶痛绝,排斥至极,她怎么可能会为了公子悲伤凄迷?这点知秋根本不相信!
她从地上站起,声音中已不由自主带了恨意。
“阮酥在哪里?我要去见她,亲口问她公子是怎么……没的!”
守墓人不料眼前女子会这般情绪激烈,愣了一秒。
“她……阮姑娘其实刚刚都还在……今日是大人起坟的第三日,夫人您过来前面她才走……”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知秋的儿子大声道。
“是啊,娘亲,孩儿方才就看到一个极美丽的姐姐一动不动守在这里,有些奇怪,所以她离开后我便急忙过来了,这才看到墓碑上的字……”
知秋身体晃了晃,冲了出去——
可是哪里还有阮酥的影子!
帘外青山,碧水无渊。
山道上,一匹通体黝黑的马儿载着一个身着白裳头戴帷帽的女子漫步其间,她走得并不快,飘飘衣袂笼罩在这清明的烟雨,不经意间竟让人觉得分外萧索,倒像个游走江湖的侠女,哪能想到竟是几年前,覆手京城的权贵嫡女阮氏阿酥。
京城城门遥遥在望,阮酥忽然勒马停下。
回来了,三年了,她又回到京城了!
那一日随着墓室的轰塌,他们终在孝仁帝的陵寝内找到了地下暗河的通道。等她和印墨寒好不容易脱险,阮酥却又昏迷了过去。待她醒来,不料身边除了印墨寒还有广云子。
印墨寒告诉她,她身上的容骨枯其实只解了一半,剩下的毒性会随时发作取人性命,而阮酥第一次发作正好是他们二人从皇陵中跌入湍湍暗河的当口;地下暗河黑暗无边,印墨寒不知道自己抱着阮酥在里面游动漂浮了几日,就在他耗尽浑身力气,觉得再无生还希望时,竟是广云子救了他们。而此时,他们在去南蛮诸国的路上。
阮酥大惊,广云子似猜到她的所想。
“容骨枯是南蛮异人特制的毒药,玄洛即便医术了得,也无法解。即便如此,阮姑娘你还要坚持回京吗?”
“老道长,解不了是不是就会死?”
半晌,阮酥低声开口,声音却是分外冷静。见广云子点头,阮酥自是不再怀疑。前后两室,眼前的人可谓窥破的天机,阮酥自然分外信任。
“一切请老道长安排,道长的大恩大德,阮酥没齿难忘。”
阮酥由印墨寒扶起,对广云子行了一礼。见印墨寒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目中的温情一览无余,阮酥心中道了一声抱歉,转身对他道。
“如今我随老道长去南蛮求医,中原不能没你,你快回去继承皇位,而玄洛那边……还请你告知一声。”
看他现在安然无恙,应该已经打破了万劫不复的诅咒了吧?
阮酥欣慰地猜想,不料印墨寒却坚定地摇头,道。
“酥儿,我不会再离开你。我知道你对我并无儿女之情,只有朋友之意,等以后回到……京城,我一定会把你安然无恙地还给玄兄……”
话已至此,阮酥也不知应该说什么。再后面的路上,她与广云子几次联合起来试图悄悄溜走,甩掉印墨寒,可惜都被他识破。等几人到了南蛮位于悬崖之下的巫寨,已差不多是一年之后,期间阮酥又发作了几次,好在有广云子在,倒都是有惊无险。
阮酥想起那一日她被呼呼北风吹醒,才发现自己竟被印墨寒用绳子捆住绑在他的背上,而她的头顶,正是万丈高崖。意识到她醒来,印默寒微微偏头,对她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很快便能到巫寨了,酥儿若是害怕,便闭上眼睛再睡一会。”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带着多日不眠的倦意和苦熬疲惫的嘶哑,让阮酥的眼泪一下子便流了下来。这一年,他们在南蛮诸国屡屡碰壁,数次失落,别说阮酥,就是广云子都受了不少罪,更别说印墨寒了!
她想起某次昏迷前他跪在塔塔族酋长竹楼前请求他们救阮酥一命,还有被黎寨的巫女捉弄让他去虎口夺一株带刺的毒花……如此种种,很多很多……阮酥的泪越发停不下来……
这位有着中原皇室血统,一身清骨的男子,却为了一个心不在他身上的女子身上,一次又一次地打破自己的底线。
“对不起……”
印墨寒的身体一僵,阮酥把脸靠在他的脊背上,任眼泪打湿他的肩膀。
“好久之前,你也是这样背着我,给了我最后一口水……”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他主动提起前世的事,印墨寒腾出一只手,绕到身后安抚一般地拍了拍她的背,声音中已然带上了笑意。
“多说一点,我喜欢听你讲的……故事。”
是故事吗?山涧的风吹起阮酥的额发,也吹散了她脸颊上的泪。阮酥抬起眼,目中有些迷茫,她伸开双臂紧紧地抱着印墨寒的肩膀,好似又回到了那片两人相依为命的沙漠,如果真的只是故事那多好?
接下来的一切,便都顺理成章。几人下了崖底,找到了传说中的巫寨,解了阮酥身上的容骨枯。当然这看似一帆风顺的一切,都是印墨寒和广云子在中周旋,自然也付了很多阮酥并不知道的代价,可是任凭她如何试探,发问,印墨寒都只是微笑摇头,为她盛药,缠着她讲那个逐渐走向悲剧的故事。
终于,阮酥身上的毒素全部清除,她向巫寨众人告别,打算与广云子和印墨寒重回京城。广云子笑着婉拒,只道自己打算四处云游,便不再和他们同路;而印墨寒也一反常态地决定留下,只让阮酥独行。
阮酥不解,起初还以为是巫寨诸人为了给她解毒提出的条件,在南蛮诸国行走的岁月,她多少也了解了这些异族巫女大胆火辣的性格,以及喜留他族男子压寨为夫的习俗。她已然欠了他那么多,如果让印墨寒以自己的自由换来她和玄洛的一家团聚,阮酥自问自己做不到!
于是阮酥主动去巫女阿荻处求证,恳请她无论开出何种条件她都会答应,如果现在做不到以后都会补偿,只请他们放了印墨寒。听她说完,阿荻冷着一张脸,面含讥嘲。
“你以为他是因为我们才留在巫寨?你错了,其实印墨寒只是不想死在你面前!!!”
不想死在……她面前?!!!
阮酥脑中如同有雷电闪过,半晌,她听到自己颤着声开口。
“什么……意思?印墨寒……他究竟……怎么了?”
“还能怎么,容骨枯的毒药无人可解,除非以命换命!阮酥,你是中了此毒第一个被根治的,你很幸运。”
阮酥头脑嗡嗡嗡一阵乱响,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上印墨寒,又是怎么哭着扑到他怀里……唯有脑海中阿荻的声音挥之不去,“你说印墨寒的毒还能不能解?当然不能,这毒从宿体重新引出到第二人身上便再无他法,只能等死。哦,至于他的寿命,少则几日,多则一两年。说完了,阮酥,你还想问什么?”
于是阮酥决定留在崖底巫寨陪同印墨寒走到最后。这一次换他千方百计摆脱她,可是又有什么用,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如何能躲过另外一个执着的追随?
阮酥衣不解带每日照顾他,和他讲那个说不完的故事,可即便如此,随着印墨寒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阮酥知道他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终于,他像前世一般,再次在她的臂弯中沉沉睡去。
只是这一世,阮酥并非印念,而他们之间的血海深仇已然完结,可是也再无……爱情、
印墨寒在她心中究竟是怎样的地位,到了最后,连阮酥自己都迷惑了。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前后两世他都以自己的方式深爱并呵护着阮酥,前世为了保护她却引来无妄之灾;而今生为了让她活下去而甘愿送命……
清风拂过,阮酥这才发现自己的脸颊已然被泪水覆过。风卷起她遮面的帷帽,阮酥伸手去接,可是下一秒心神俱都震住。
十步开处,一个清隽的人影站在那里,看向阮酥的眼神好似夹杂着万千思绪,只一眼便是万年。一人一马相对而立,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天人一般的人总算淡淡开口,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微不可察的哽咽。
“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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