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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以直报怨

“四大宗派三年一度的开宗收徒，今日开始！”
一个洪亮的声音在通天国上空久久飘扬不散。这声音是从通天国的一个超巨型传音阵传出。通天国居民家门前都有一个小型的接收符阵，有了这套阵法，国中有什么大事，可以第一时间让全国居民知晓。

正在床上打坐的北辰一跃而起。他自从脱胎换骨后，浑身充满力量，每天只需闭目纳神片刻便能恢复精神。“烛龙眠”吐纳法又是奇术，不管北辰坐卧行走，都在源源不断的汲取地气，地气每在北辰体内行走一周，便化为力量储存在北辰体内，令他生机勃勃。

北辰预感，过不了多久，自己的龙息心法便能突破第一层，向上提升一个层次。

“娘，北辰去了。”北辰朝紫木说道。紫木用手拢了拢北辰鬓角的一丝乱发，柔声道，“辰儿，不要紧张，娘等着你的好消息。”

北辰点点头，走出院门。紫木望着他的背影，良久未动。

小欣自从前夜吃了数颗妖兽内丹后，一直钻在北辰衣袋中昏睡未醒，北辰也不打扰它。

走了半日，北辰来到了一座山门之前。

通天国国境数千里，国境内群山林立，许多房屋都是直接建在山脚或者山间。北辰的家就在一座小山之下。国境内，几条纵横交错的大河将通天国大致分为四部分。

通天国北面，是各种游夫走卒聚集之所，商铺鳞次栉比之地。各种兵器铺、法宝铺、药材铺、机关符阵铺数不胜数，其中奇珍街是最负盛名之所。

通天国东面，则是大多数国民安居之地。这里集中了通天国七成以上的居民。

通天国西面，是各种学堂、道馆林立之地。此处有一处连绵起伏的山脉，唤为大苍山脉，溪水潺潺，钟灵敏秀，于修行再是合适不过，因此无数道馆在此建立，招收子弟。

五方神洲之人到了六七岁，都要进入学堂学习基础灵术。待得十二岁之上，得学堂教书先生的举荐，便可加入宗派，进入更高一层的道馆学习灵术。

在通天国，大大小小的学堂便有上千个，北辰所在的“小竹学堂”便是其中之一，不过小竹学堂规模甚小，只有寥寥几十名学子，规模大的学堂则有数百人。

大苍山脉上，共有七十二峰。每座山峰上都有一处道馆，这七十二处道馆绝大部分属于四大宗派，剩余的一些零零散散的散修门派，不成气候。

至于通天国南面，则是一片浩茫无边的原始森林，终年笼罩着浓浓的黑雾。北辰从小就被母亲告之那片森林是禁地，据说进去之人都有去无还，北辰也从未去过。

此刻，北辰正站在通天国西方大苍山脉上，一座巍峨的高峰之前。

峰名飞雷，据传是古时一道神雷劈下，形成此峰。如今被四大宗派选为三年一度的开宗收徒之地。

抬头望去，一条笔直的山路直通峰顶。在半山之上，耸立着一座古朴的山门。山门由青石筑成，可同时容十余人通过。山门上刻着几个深深的大字。

“四派开宗收徒之地。”

八个大字，字字深入岩石。森然剑意从字里行间透出，北辰心中一动，刻字之人功力不俗。

山路上人头攒动，北辰放眼望去，大半全是少年，不过看年岁都比自己小上一些。另外一些人却是中年人，偶尔夹杂着一些老者，想是来送这些少年参加今日收徒的父辈。

山路崎岖，许多少年走一段路就直呼脚痛。陪同的父母一看大感心痛，纷纷取出代步法宝，竹驴、竹马、机关兽、飞轿之类的琳琅满目，让孩子坐在其中，舒舒服服的上山去。

北辰大皱眉头，他双足踩在青石铺就的山路上，却感分外舒爽，纯正的地气滋润着他，让他身轻如燕。他未施展龙遁，便如寻常散步般走去，顷刻间也已远远的将那些五彩斑斓的法宝甩在身后。

一路上少年们的闲聊声不绝于耳。

“奇珍街上的涅槃幻神阵你去过没？我上次进去了一次，真痛快，我在里面把欺负我的人杀的片甲不留，跪下来向我喊爷爷。”

“哈哈，是啊，我也进去了，我感觉浑身充满了力气和热血，那种滋味真好！”

一路听来，皆是关于涅槃幻神阵的言语。北辰心中厌烦，加快步伐，仿佛御空飞行。

行了一段路，北辰拿起书中仙留给他的红葫芦，灌了一大口酒，顿感口齿生香，心情大好。

“玲玲，爷爷今天带你来观摩四大宗派开宗收徒，你可要好好看着，在学堂多用功。”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牵着一个小姑娘快步走着。

小姑娘撅着小嘴，满脸的不情愿。

北辰听声音耳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却原来是当日在通天塔前劝自己磕头的老头。他笑着冲老头打了个招呼，“老大爷，又见你了。”

老头一愣，此时北辰神态已大不相同，老头辨认了半天，略微有些印象，枯树皮似的脸挤出一丝笑容，“小伙子，你怎么整天乱跑？不好好修炼的话，可是一辈子……”

北辰不愿听他絮叨，施展开“飞龙遁”，犹如流星经天，朝山腰射去。

老头只觉眼前一花，一道电光闪过，山路上已没了北辰的踪影。

他瞠目结舌，望着山腰怔怔发呆。

不多时，北辰走到半山腰的山门之前。只见山门之下，立着四个身着青衣的年轻男子。他们一一检查着进入山门之人的引荐函，方才放行。

北辰从怀里掏出先生写给自己的引荐函，递给其中一个眉毛粗重的青衣男子。

“小竹学堂，易弘。举荐：北……”粗眉毛随意扫了引荐函，嘴里嘟囔了一句，“没听过的小学堂。”

粗眉毛上下打量了一番北辰，又嘟囔一句，“是个灵力低微的傻小子。”

看罢，他将引荐函丢还给北辰，北辰举步正要进去，粗眉毛将手在他面前一伸，“拿来。”

“拿什么？”北辰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四颗下等玄石。”粗眉毛似是很不耐烦，“不懂规矩吗？快点交上，不然不让进。”

“我有引荐函，为什么不让进？”北辰眉头一皱，“你只不过是看山门的，就敢克扣盘剥？”

“呵，小子挺横。”粗眉毛有些意外，冷笑道，“像你这种小子，花四颗玄石就能让你领略一下四派开宗收徒的盛况，还不划算？废话少说，要想进去，玄石拿来。”

“我今天就光明正大的走进去，看你能拦得住我？”北辰不愿再跟他废话，拔步便走。他心里已打定主意，对方若要阻拦，定让他吃一个亏。

旁边三个青衣男子见势不对，纷纷围拢过来。北辰不为所动，继续上前。

“小兄弟，何必这么大火气呢。这几位大哥站在这里，风吹日晒，讨几个辛苦钱也是可以理解的嘛。大家都好好说话，哈哈。”忽然一只大手搭上了北辰的肩头，同时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

北辰转身望去，只见背后站着一个笑眯眯的胖子。胖子身穿黄衣，肤色白皙，大口阔耳，满面笑容，一双小眼却是精光闪烁。

胖子从腰袋中掏出十颗玄石，恭恭敬敬的递给粗眉毛，说道，“这位大哥别生气，这是我和这位小兄弟给您的辛苦钱。”

北辰心中大是不忿，刚想张口，忽见胖子冲他眨了眨眼睛，拉着他往山门里走。北辰想了一下，跟了上去。

经过浓眉毛身边时，北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刚才不好意思啊！”

浓眉毛挥挥手，“没事，进去吧！”说完，拿起玄石咧开嘴乐了起来。

北辰心中暗自好笑，刚他拍浓眉毛那两下，用上了他在藏经阁中所学武道的特殊手法，这一月之内，浓眉毛将要小便失禁，不能自理。

“很抱歉，我可不是以德报怨的圣贤，再说圣贤也说要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你贪婪无耻，给你个惩戒。”北辰恶趣味的想到浓眉毛的窘迫样子，哈哈大笑。

“兄弟，你笑什么呢？”胖子眯着眼睛问。

北辰这才想起身边的胖子，从腰中掏出十颗玄石递给胖子，“刚谢兄弟替我出玄石，不过小弟并非掏不起，而是看不惯他那种行径。我直接进来，他也是拦不住我的。”

胖子推开北辰的手，大笑道，“兄弟，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胆小的老好人，主动塞给他玄石帮你？”

北辰心中的确这么想，却不好说出口，他又不想撒谎，笑了笑没说话。

胖子摆了摆手，单指在胸前一弹，喊道，“破。”

北辰身后忽然传来粗眉毛惊恐的喊声，“啊，蛇，蛇！好多蛇！”

北辰扭头望去，八条色彩斑斓的小蛇缠绕在粗眉毛身上，吐着红红的信子。

（PS：“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出自《论语?宪问》，原文为“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