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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对月立誓

一只虎头虎脑的小猫从北辰衣袋里钻了出来。
“你醒了？”北辰笑着拍了拍它的头。答应大猫照顾这只名叫小欣的小猫后，北辰俨然有种被托孤的感觉。小猫吞下内丹后一直沉睡不醒，北辰此刻才松了一口气。

“喵，喵喵。”小猫对北辰甚是亲昵，用脑袋蹭着北辰的腿，一副撒娇的样子。

北辰抱着它仔细打量了半天，却发现小猫除了似乎稍微长大了点外，其它地方并没什么特异之处。

“一颗千年灵兽内丹吞下肚，不应该没反应吧？”北辰不死心，抱着小猫上上下下的看着，拔拔它的毛，揪揪它的尾巴，掐掐它的胡子，把小猫折腾的头昏脑胀。

“小欣，给我吐个火球！”“小欣，给我喷个水柱！”“都不会？喷口气也行啊！”

小猫似是不耐烦，在北辰手上咬了一口，北辰这才悻悻的停止了对小猫惨无人道的蹂躏。

“你小子可真能吃，一颗千年内丹吃下去什么反应也没。扔进水里打水漂还能听见个声音呢。”北辰稍微有点肉疼，他掐掐小猫的脸，“我本以为你吃了内丹就能变得强大，能自己保护自己了。不过没事，现在我也强大了，能保护你了。你就跟着我吧。”

小猫点点头，眼睛闪闪发亮，窜上北辰肩膀，倒像一只威风凛凛的猎鹰。

北辰望着大智慧空间内的星海，思付道，“师傅说，修炼龙魂诀首重心性，大千世界才是磨练心性的最佳之地。我这就下山去。这么久没回家，不知道母亲担心成什么样子了？”

主意打定，北辰心神一转，眼前的浩瀚星海顿时消失，北辰踏足在坚硬的岩石之上。一轮明月高悬空中，脚下万丈悬崖，赫然是紫竹山山顶。

踏上坚实的地面，北辰感觉一股浑厚的地气向自己体内涌来。他脱胎换骨后，身强体壮，耳聪目明，灵觉也甚为发达。四周的虫鸣，鸟叫，微风拂过树林的沙沙声，青草钻出地面的声音，无不听的清清楚楚；远方的山峦起伏，云朵漂移，头顶的明月，无不望的一清二楚，极目望去甚至几百里外的景色都看的明明白白。

而此刻，一股股雄浑无比的地气通过北辰的双脚源源不断的涌进北辰体内。北辰明白，这是修炼了龙魂诀之功。

龙魂诀分三招九式，龙息、龙遁、龙击。其中龙息的第一式名为“烛龙眠”。烛龙是远古大神，威力极大，据说它睁眼时普天光明，即是白昼，闭目是天昏地暗，即为黑夜。

这式“烛龙眠”的吐纳法也是深沉雄浑，威力极大。修炼之后，练者只要站在地面，就能源源不断的汲取地气，化为自身力量，无穷无尽。修到深湛处，一呼一吸间能间隔数日甚至数月，能让全身孔窍都充分舒展，得到力量滋养。吸时如长鲸吸水，吐时如雷霆霹雳。

北辰运使“烛龙眠”，深吸一口气，地气涌入自身的速度骤然加快，仿佛半座紫竹山的地气都在狂涌进北辰体内。雄浑的地气涌入北辰体内后，转化为龙魂之力，缓缓存入丹田之中。

过了一会儿，北辰感觉神清气爽，浑身精力鼓胀欲裂，遂停下功法，身形如箭般朝山下掠去。

浩荡的地气冲击洗涤北辰全身上下五脏六腑，各个穴道，各处毛孔。北辰一声清啸，脚下发力，整个人如同流光，在夜幕中飞逝而去，在身后留下一串长长的虚影，凝而不散。

这是龙遁中的第一式“飞龙遁”。施展开来，整个人如九天神龙，快如流光闪电，修为深厚之后可日行万里，一日之间游遍三山五岳，比飞剑尚且快捷数分。

只是北辰现在修为尚浅，还不能在空中飞行。饶是如此，他在地面奔腾之速，也已无人可比。一路上北辰只觉眼花缭乱，身旁景物如飞闪过。

此时虽是夜晚，但通天国街道上仍有不少行人。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流光闪过，等回过神来已毫无踪影，不少人都在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片刻之间，北辰已回到家门之前。

“娘，我回来了！”北辰大声喊到，一边喊一边踏入家门。

进门之后，他动作却一僵。只见学堂里的先生满脸寒霜的站在他面前，母亲脸带笑意陪站在一旁。

“北辰，你这三日跑哪儿去了？三日不来上课，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先生吗？”

北辰如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三日？先生是糊涂了么，我明明三个月…”想到这里，北辰忽然恍然大悟，“想必是师傅布下了什么阵法，是以我在山上三月，山下才过三日。”

此刻北辰已脱胎换骨，昔日在他眼中修为不浅的先生此刻看来也失去了神秘感，但北辰却没丝毫轻视之意，这个先生虽然迂腐且脾气不好，但总归还是尽职尽责，颇为关心弟子。

“北辰知错了，这几日在外面疯玩，明日就去学堂。”北辰冲先生躬身一拜，笑道。

“不用了！”先生冷哼一声，“后日就是四大宗派三年一度的收徒之日，也是你最后的机会。你已经十八，超过二十岁再修炼灵术就事倍功半，他们也不会要的了。你明日不用去学堂，好好准备吧。这是老夫给你写的引荐函，拿去。”

说完，先生打量了北辰一眼，奇道，“你今日气色倒非常好。和往日判若两人。”说罢他又扫了一眼北辰肩头，冷哼一声，“可惜还是终日孟浪不学无术，先是打猴子，今日不知从何处又捡一只野猫。好了，话不多说，你好自为之。”

听到“野猫”两字，小猫冲先生恶狠狠的龇了龇牙。不过它的嘴太小，让北辰误以为它在打哈欠。

先生说完转身离去，北辰和母亲将他送到门口。先生挥挥手，自行离开。

回到屋内，紫木拉着北辰的手问道，“辰儿，和娘说实话，这几日你跑到哪里去了？这小猫又是从哪儿来的？”紫木和北辰朝夕相处，一眼就看出北辰脱胎换骨的变化，同时发觉北辰肩膀上的猫也不同寻常，不禁大为惊讶。

北辰不愿对母亲撒谎，将事情原原本本给紫木说了一遍。

紫木听后，半响做不得声。良久，她抚了抚北辰的头发，温柔的笑道，“辰儿，你有这机缘，是你的福分。不过你要记住，日后若有了力量也不可随意欺压弱小，滥杀无辜。”

北辰点点头，说道，“母亲，我记得了。”

紫木却道，“你发个誓吧！”说话间表情极为郑重。

北辰大为奇怪，母亲从来没这样过，今天是怎么了？但看着母亲郑重的目光，北辰跪在地上，朝天空中的月亮，立下誓言。

“明月在上，北辰发誓绝不利用自己的力量滥杀无辜。若毁誓言，北辰愿遭受万剑穿身之祸，躯体化为飞灰，神魂被贬入九幽。”

紫木听得北辰立下重誓，又是欣慰，又是伤心，将北辰拉入怀中，紧紧抱住，连声道，“好孩子，好孩子！”说完泪水淋漓而下。

北辰觉得今晚母亲的举动甚是反常，心中疑云密布，但看紫木伏在自己肩头哭泣，伸出手去，帮她拭干了脸上的泪珠。

紫木擦干脸上泪水，勉强笑道，“娘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触景生情，让辰儿笑话了。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说说四大宗派后日收徒的事吧。”紫木将话锋一转，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来只想让你当个普通孩子，平安喜乐的过完一生就好。因此你灵术修炼毫无进展，我也从不催促你。但我看你每日早晚在院中练拳，便知道我终究阻拦不了你。也罢，路都是你自己选的，我身为你母亲有抚育之责，却不能替你选择道路。”

北辰握着紫木的手说道，“娘，你放心吧，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紫木笑道，“辰儿大了，不用娘操心了。虽然你得异人传授奇功，不过四大宗派收徒之事，我希望你能去参与。”

北辰不解道，“为何？”

紫木说道，“你虽学得奇术，终究阅历太少，眼界也尚不宽，在家闭门造车终是不好。四大宗派中人才众多，你若能进入其中，也可开阔眼界，将自己所学进行印证。那位书中仙前辈说的不错，红尘是最能磨练人心性的地方。而宗派之中的奇闻异事、勾心斗角，俨然就是世俗生活的缩影。你在宗派中锻炼出来，再去世间磨砺也不迟。”

“另一方面，却是为娘的私心。”紫木叹了口气，“四大宗派在五方神洲声名显赫，从他们门下中走出的弟子，再不济总能找到一份差事。娘不求你出人头地，但希望你以后至少能衣食无忧，不让我操心。”

在五方神州，灵术的水平直接决定了一个人身份地位的高低。

在飞升之前，灵术修炼总共分为五个境界：炼体锻骨，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也即炼体，炼精，炼气，炼神，炼虚。

五方神洲大部分居民只能修到炼体境界。到此境界，便可强身健体，却病延年，一般人便也心满意足。

而修炼到炼精初阶，便可百病不生，耳聪目明，有一牛之力，到了高阶则可有三牛之力，且身轻如燕。

到了炼气初阶便可使用各种初级灵术；到了中阶，便能易筋锻骨，改善先天体质；而到高阶，则能使用各种中级灵术。

北辰此时的修为便相当于炼气中阶，不过他被九天玄雷淬炼身体，为雷罡为骨，以无上阳气为精气神，比之普通炼气中阶的修者**不知要强悍多少倍。

炼气之上，便是炼神。炼神初阶，神魂壮大，修为突飞猛进；炼神中阶，便可使用各种高级灵术；而到了高阶，便可神魂出窍，游遍四海五洲。修到炼神初阶，便可说已经到了上等阶层。

修炼到炼神高阶的修者，被称为天师。五方神州三千国度的国主，基本都由天师级别的修者担任。

能修到天师阶段，便是万中挑一的上上之才。

炼神再进一步，就是炼虚。到了炼虚之境，可说已经初窥飞升门槛。修到炼虚之人，被称为地仙。种种仙法秘术，神妙无方。五方神州之上，地仙屈指可数，无不是称霸一方的惊世之才。五方神洲的五位洲主，便俱是炼虚高阶，地仙上品。

因为灵术在五方神洲的重要作用，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加入大的宗派，这样从门派中走出后，便能获得不错的差事。天下修行法门甚多，但都依托于四大宗派之下。

“娘，你给孩儿直说吧，到底是为何？你刚才说的不是实话，你之前可从来不在乎什么地位什么差事的。”北辰忽然打断紫木的话语。

紫木一僵，叹了口气道，“我想让你加入四大宗派，只是想为你寻个庇护之所，不求你能学到什么。四大宗派势力遍布五方神洲，以后娘若不在了，你有宗派依托，也可保平安，总胜过自己一人，无依无靠。”

北辰笑道，“娘今晚想的太多了，我已学得龙魂诀，自己修炼，不需要什么宗派庇佑。”

紫木今晚却异常坚毅，她扶住北辰的肩膀，说道，“辰儿，娘其实希望你什么都不会，当我的乖儿子就好。娘以前一直顺着你，从没要求你做过什么，这件事你就听娘的好么？”

话已至此，北辰再无话可说，只得点点头。

“不过，”他皱眉道，“孩儿本来就灵力低微，如今那一丁点灵力又全部被废掉，如何加入四大宗派？”

紫木笑着摇摇头，“无妨。四大宗派发展了千百年，早已腐朽。你以为他们注重教育弟子么？他们只注重每年弟子上交的玄石数量。不过，必要的入派考核还是有的。这个你不用担心，考核乃是心性和身体素质，不考察灵术修为。唉，世风日下，当年圣天尊开创灵术一脉，是何等壮举，如今被后人扭曲糟蹋的不成样子。”

紫木言下之意，对所谓的四大宗派挂羊头卖狗肉的行径嗤之以鼻。北辰大为诧异，这还是平日温柔贤惠，对谁都不说一句重话的母亲么？北辰感觉今晚的母亲有些异常，让他忽然觉得有些许看不透。

北辰暗暗想道，“加就加吧，不过那什么灵术我也是不学的了，专心把龙魂诀修炼好才是正事！”

紫木摸着北辰的头，说道，“辰儿，娘最近一直心神不宁，怕是有什么事要来临。若真有动荡，娘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这四大宗派虽已腐朽，家底却还是有的，每派都有自己的玄妙之处，所以才可以屹立于这神州之上，辰儿你若是能加入，娘的心也多少能放下一点。”

“辰儿知道了，娘。”

“另外，辰儿，娘希望你能永远记得刚才发过的誓言，你现在学得奇术有了力量，但娘只希望你无论合适都不要滥杀无辜，好吗？”

北辰沉声道，“孩儿记得了。我不主动惹事，不过谁要来惹我，我也不会束手待毙。”

紫木笑道：“好孩子，时间不早了，你这数日也很辛苦，早点休息吧！娘也回屋歇息了。”

“嗯，辰儿这就去睡。”看着紫木回屋，北辰坐在院子里，回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一切，又想起母亲跟自己说的这一番话，望着满天繁星，怔怔发呆。

自己习得龙魂诀，得窥伏羲秘境，以后自己的人生，将要变的不一样了吧？

夜色温柔如水。半空中，数颗流星忽然划过天际。

远方的树林亮起了熊熊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