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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二月二

等到中午下课，很多学子就围绕到王澹的身边，向他祝贺、请教。虽然不能写出来，但文章的好坏还能分辨。王澹多了一千年的知识，又是成年人的思维，作出文章自然不是这些小孩子能够比得上。
王澹不是得意便猖狂之辈，虽然与这些小孩子有心理年龄差距，还是自然地与他们交谈。只几句话功夫，就让那些孩子们感觉到亲切，觉得王澹不是刚到书院来，而是与他们同学了很长时间。

马奎偷偷从王澹身边溜过，脸上带着尴尬的神情。却是被陆浩喊住，“马奎，要向哪里跑！你不是与王澹约定，只要输了，见到王澹的面就要鞠躬问好。现在你偷偷溜过去，难道是想做不讲信用的小人？”

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也养成了士子们一股傲气。文人们对自己的名声非常爱护，谁也不想被叫做小人。马奎听到了陆浩的话，涨红了脸却无法反驳。

“谁说我不讲信用，我肯定要遵守。”马奎期期艾艾地说道，“我是内急，要赶着去，才没有住下来。”说着话，真得对王澹鞠个躬，口中问了个好。只是眼中的怨毒之色更重。

问完好，脸上带着羞愤之色，快步地跑开。

“王澹，你要小心点。这个马奎有个表哥，是在甲级班，说不定他会去找他表哥来为他找回面子。”恰好与王澹走到一起一名学子看着马奎羞愤离开，对着王澹提醒道。

“在甲级班怎么样，难道他们还敢在书院动手？以大欺小，他们好意思如此做出来？”不等王澹说话，陆浩已经不忿地开了口。

“呵呵。”那人轻笑两声，“君子动口不动手，听说马奎的表哥是甲级班中的才子，说不定会来与王澹比试一番诗文，好帮马奎讨回面子。”

“甲级班的才子来与我们比试诗文，那可是胜之不武。”陆浩不满地说道，压根就没考虑王澹会赢得过甲级班的人。

王澹却不在意。若说围绕着科举来，或许他的知识还不系统，现在正在努力地充电中；若只是普通的作诗写文，他还真不惧那些所谓才子。

只要不是名满天下之辈，那就是在大浪淘沙中被淘汰的沙子。而存在于王澹记忆中的，却是一把把的金子。到时随便引用一首，肯定会比这些人所作要强。

“陆浩，不用在意这些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要比，尽管来就是。”王澹神情中带着自信，淡淡地说了一句，安慰陆浩。仿佛他不是当事人，陆浩才是。

陆浩也知道干着急没有办法，该来的总该会来，再担心也于事无补。更何况，他只是旁观者，当事人王澹都不担心，他又何必在一旁担心呢。尽管那样想，心中却还是忐忑。一起走进饭厅，看到马奎果然在那儿吃助餐，感到好笑，这才放松一下心情。

“陆浩，这是我的事情，你不必太担心了，到时我自有应付之策。”王澹能够感觉出陆浩心中的那丝关切之情，很是感动。只是认识两天而已，能够为自己的事担心，这是值得一交的朋友。

显然马奎并没有现在就去找他的表哥，或者已经去找过，却还没有来到。总之，一顿午饭吃得很是平静。

王澹的文章已经流出来。一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将士人希望参与国家政、治管理的心情表达得淋漓尽致。一时间人人振奋，这一句也被引为名句。

“XX，你今天晚上为什么不洗脚？”

“我自己的事，用你来管？我愿意洗就洗，不愿洗就不洗！”

“哼，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寢室卫生这等小事？我们同一寢室，当然有责任监督你。”

…………

王澹再上课，便被关注，唐晋以及其他的课业先生在讲课时，经常提问他。幸好王澹为了补足自己的不足，在进入书院后，大量地阅读。他的记忆力好，只要读过一遍就可以记住，再加上是成年人的灵魂，理解能力也够，又有后代的大量知识来补充，学习起来倒是轻松。

其他学子见到王澹受宠，替他高兴的有，更多的却是嫉妒者。嫉妒只是一种情绪，不继续发展的话，与人无害，也算不得恶劣。

有人不能自己化解，便起了向王澹挑战的主意。王澹只是写出一篇文章，又被唐晋喜欢而已。写文章自己也会，只要将王澹比下去，还怕先生们不会注意到自己？

好在他们是小孩子，没有那么多的心计。有什么不痛快，也是想着从不痛快处扳回来，只在做正面竞争，还不懂得背后捅刀子、下绊子，施展各种阴谋诡计。

“王澹，我有一篇文章，你也照着这个题目写一篇，我们交给先生，让他评判一下究竟谁作得好。”

“王澹，我写出一道描写春天的诗，你也作一首。让大家来评论一番，看谁的描写更妙。”

“王澹……”

不只是他们三班，乙级的其他几个班里，也有着许多人不时地围在王澹身边，要找他比试一下。

王澹一次次拒绝，到最后已经不厌其烦。他是来书院学习的，又不是来与这些人比试。结果到现在，所有的人都想着站到他的肩膀上，以显示比王澹更高明。

他现在有点理解，武侠小说中的那些真正高手，在出名之后总会选择隐姓埋名，想必他们就是因为遇到的这一类烦恼太多。

既然不能隐居，那就“大开杀戒”，将这些挑衅者全部都击败，让他们震惊，不敢再来纠缠。

“各位，”王澹实在忍不住，只得开口说道，“既然大家都想着交流一番，那不如我提个建议。马上就是二月二，到时恰好书院有休假，不如我们一起出外踏青，顺便举办一次诗文会，大家觉得如何？”

“好，这办法好！”王澹一直拒绝与别人比试，已经让其他人以为他是胆怯。只是他不比，就无法让别人说他一定会比王澹强。现在突然听到王澹的主意，他竟然答应了比试。这可是众人苦苦相逼，才获得的胜利果实，知道这个结果，当然心中十分舒畅。

“也请各位转告一下其他几个班的学子，愿意参加的，就在二月二与我们一起去踏青。”王澹又从容地说出一句。

这一说，有人已经向外跑去。在书院待了许久，每人都有自己熟悉的朋友。这是去呼朋唤友去了。说也奇怪，这王澹文章被先生说好，听到耳朵里会感到心中不舒服，想要与他争一争高低。却又想着，自己一人不能赢他的话，自己的朋友赢得了他也是一样。

总算是将众人安抚下来，王澹也过了两天安静的日子。

这两天虽然安静，却并不轻松。知道自己的基础薄弱，只是会背几篇知名的诗文而已。真要凭着这水平去参加科举，那除了落榜，没有别的选择。

两天来，王澹拼命地读书。幸亏记忆好，可以过目不忘，他已经将科举涉及到的小半部分知识大体看了一遍，也算是记进自己脑中。只需结合后世的眼光好好地将它们融汇一番，就能变成自己的知识。

再过一天，二月二来到，书院放假一天。

这些学子们都是半大的孩子，又受过书院的教育，有自己活动的能力，因此他们自己出去踏青也没有人会阻止。

二月二，又称龙抬头或春龙节、青龙节，在二月初二，是一个传统的节日，由中和节逐渐演变而成。相传这一天是天上主管**的龙王抬头的日子，意谓着在此之后雨水会渐多。民间有诸多的庆祝活动。

说是踏青，其实并没走远。郑公书院本就是在黉山之阳，建于山腰。众人踏青，无非就是向青山更幽处探溯。

众人从书院出来，绕到背面去，沿着山路向山上登。山路崎岖，山上种植了许多松树柏树，虽然现在还是冬末春初，但那松柏呈现出来的，仍然是一派郁郁葱葱的绿意。

山路蜿蜒向上，到山顶幽深处，有一座古禅寺，被树木遮挡，隐隐约约之间，可以看到那寺庙中的一座高塔。塔是五代时期所建，塔身高耸入云，非常壮观。六面塔角全部悬挂着铃铛，有微风吹过，那铃铛叮当作响。此时在山路非常寂静，那铃铛声能传出非常远，一直落入登山的这些郑公书院的学子们的耳中。

向上走一段，有一片空地，极为开阔，地势也陡然见平坦，在这山中很是难得。名为晒书台。旁边长有薤草，叶子细长，郑公用此草捆过书，故名书带草。

据书院记载，当初郑公教授弟子，著书立说时，便时常与弟子们在此纵论天下事。受影响，弟子们也大多胸怀天下，最著名者有皇叔刘备刘玄德。

站在晒书台，缅怀一番前人。众人便不再向上，毕竟这山中也来过数次，纷纷要求就在此进行诗书会，好早点与王澹一见高下，了却多时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