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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1 杂货店与梦想

恩洛斯王国是一个面积不算巨大，但物产丰富，经济军事实力都相当强大的王国。因为他们有一个贤明的国王，以及威名甚至隐隐在国王之上的王后陛下。
国下麾下有一位公爵，七位候爵，他们组成了王国的高级议会，在承认王权至高之上的前提下，掌握着相当巨大的权力——包括财力与武力。

因为这个世界上，个人的实力差距可以很大，百人敌，万人敌并非神话。一个站在王国顶尖的施法者、剑豪、甚至是神职者，都可能拥有这样可怕的实力。

在这个富庶的王国，一个普通的城市边缘，一家普通的杂货店内，有一个普通的孩子，正在沿着一条普通的生活轨迹成长着。

维尼戈·戴摩修。

“维哥，来一升黄油啤酒。”“维哥，来一盒打火石和半米火绳。”“维哥……”

每一天，年轻的维尼戈就是在这样时不时的叫嚷声中，轻快的在货架，柜台及仓库间打转。

如果没什么意外，他会像父亲一样继承这家杂货店，娶一个不算太美也不丑的妻子，生两三个孩子，将他们养大，再将这杂货店传下去。

但是，维尼戈有些厌烦了，年轻的心里，总想着去闯荡世界，创造奇迹。

这个世界，创造奇迹也没有多难。

恩洛斯王国流传着上古传下来的传承体系，每个人都有机会，或是通过神恩，或是通过捕捉灵体等特殊生物，与之形成共生关系，或是通过炼金术与机关术将自己改造……无论哪种方法，都能获得额外的特性。

维尼戈也幻想着，有朝一日能拥有移山填海的巨大力量。

他灵活的从一个货架下绕到另一个货架下，快速的从杂乱的货物中翻出需要的几件，放入篮子里。这种事，维尼戈从小就在做，已然无比纯熟了。

他跑出店铺，背着篮子跑向邻居巴顿老爷家送货。巴顿据说祖上曾是颇有权势的大贵族，不过因为一代不如不一代，所以渐渐没落了，到巴顿这一代，仅仅是个不能继承的勋爵而已。

也就是说，巴顿只是个“平民中的贵族”。

巴顿家曾经的豪宅在百年前衰败下来，原本充实的宝库现在也只能当作仓库。巴顿是个古板固执的老头，常常以骄傲的口吻说起自己祖先的荣光，而维尼戈则会很配合的作倾听状，并时不时的发表感叹与赞美。所以，巴顿相当喜欢维尼戈。

每次维尼戈给巴顿送货，巴顿都会让他到老宅那昏暗的仓库里淘淘宝。反正值钱的东西也卖的差不多了，巴顿不觉得维尼戈会弄到什么好东西。

不过，事实证明在货架与仓库中练出一手好手感的维尼戈拾荒的水平确实不赖。偶尔也能捡到华服的纯铜钮扣，铁皮机关玩具之类的好东西。这种时候，巴顿倒也大方，送了维尼戈不少小礼物。

不过这一次，似乎巴顿的情况不太好。他病了，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

巴顿没有家人，他的妻子早逝，两个儿子热血上头参军想要挣回祖上的荣光，结果死在战场上……所以此时，竟然也没有什么人照顾巴顿。

只有维尼戈在送货的时候，会顺路照看一下这位老头。不过这一次，他似乎真的快死了。

“小鬼……想不到到了现在，只有你这个狡猾的小混蛋在我身边。”老头子哼哼着说道，他的脸色有些红润，精神也还健旺——但这么看来，应该是回光返照的最后时光了。

“狡猾的小混蛋？是说我么？”维尼戈张着嘴，眨巴着眼。

“当然是你。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小把戏么。”巴顿哼道，“不过，蒙主宠召……看在你虽然满肚子坏水，但至少诚心诚意的照顾了我这么多天……”

他从枕头下翻出一把古旧的钥匙，丢给维尼戈。

“这个仓库里的东西，差不多也被我卖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些没人要的破烂，包括历代祖先和我游历各处捡回来的纪念品。虽然不值什么钱，不过，送给你了。”巴顿有些出神的望着维尼戈，半晌说道，“真是像我，一样的狡猾，一样的满肚子坏水，一样的保留了最后一点……纯真。”

纯真？大爷，你确定这个词适合你么？维尼戈心里抱怨道。

说完这一切，巴顿停了下来，转脸望向外面的庭院，久久不曾出声。

就在楚醋想要偷偷走开，好让巴顿老爷子安静的走完最后一段路的时候，他听到老头子嘀咕了一声。

“不能看完整个世界，真是遗憾啊……”

说完，老头戛然而逝。维尼戈呆在原地，好半天回过神来，跑出去叫人。

老头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他委托镇上的长者将老宅出售，所得的钱安葬自己。而老宅后的破旧仓库，则是送给了维尼戈家的杂货店当作仓库。

仓库里留下来的各种老旧纪念品，就是留给维尼戈的礼物了。

夜里，维尼戈拿着钥匙，偷偷的溜进了巴顿老宅仓库。他熟练的点亮屋内的火把，找到仓库的角落，用那把钥匙打开了暗处的木柜。

木柜里放着零零星星的杂物，显然，这些东西多半不值钱，比如布特格雷的食人族巫医用过的草娃娃，比如特产于黑摩尔城堡附近的白色岩石，比如……

比如这块平整的不知材质的板子？

维尼戈忽然心有所动，拿起那块板子，翻弄起来。

似乎只是块普通的板子，不过材质有点像不纯的黑曜石，历经不知道多少年，早就已经斑驳不堪，全然没有光彩——但似乎可以看出，它原本应该是一块异常平整光滑，闪动着幽暗光泽的奇物。

这是什么啊？维尼戈珍而重之的将它塞起衣服里，胡乱在仓库里挑了几件自己看得上的“宝物”，乖乖潜回自己的房间。

他抱着那块板子，直到次日。

今天的太阳真不错。维尼戈喜孜孜的翻弄着自己的收藏，直到老爹叫他下去帮忙，维尼戈才把那些宝贝往床上一扔，飞快的跑开了。

阳光照在他的床上，将那些不值钱的小东西照得熠熠生辉。

“维哥，你已经14岁了，一般来说，很可能最近就要觉醒天赋了。你有没有每天好好的祈祷，向吾主祈求恩赐呀？”老杂货店主问道。

“嗯，我每天都很认真的祈祷了。”维尼戈答道。

“那就好。我是希望，你能觉醒理财之类的天赋。”老店主唠叨着，带着宠爱看着自己引以自豪的聪明儿子。

其实维尼戈说不上太聪明，他的记忆力不算太好，计算能力也不算太出色，想像力倒是不错，但想像力和杂货店的生意有多大的关系呢？

人人都有可能觉醒天赋，如果蒙神恩赐，觉醒的效果可能会很惊人——我们称之为天才。这个世界个人实力的巨大差距，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个觉醒天赋的关系。

“说到觉醒天赋，我该怎么做呢，老爹？说起来，你应该有经验的吧。”维尼戈问道。

“我么……”老爹脸上一红，“我的天赋只是很普通的……所以没有什么参考价值啦，维哥，你一定要获得一个好天赋，才能出人头地啊。”

“这个世界那么大，有数万万的人，能得到好天赋的人又有多少啊，所以老爹啊，还是别抱太大希望。”维尼戈倒是很看得开，说道。

他倒是知道一个例子，铁匠家的小儿子前不久天赋觉醒，“铁块”天赋令他绷紧肌肉时坚硬如铁，这样的天赋显然很不错，他最不济也能在镇上警卫队混个好差事，甚至成为贵族老爷的护卫，拿到不菲的薪水。

说起来，天赋觉醒应该和本人的身体素质，生活习惯和血统有很大的关系，所以，维尼戈觉得自己能觉醒的天赋，应该好不到哪去。

忙完一天的零工，从老爹手里拿到几枚铜币作零花钱。维尼戈这才想起自己床上还丢着一堆宝贝。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那些宝贝收拾起来。

“咦？这个板子……好像亮起来了。”维尼戈惊讶的发现，那块平整的板子变得微微发光，并不明亮，但在已然昏下来的房间，却显得很明显。

整块板子都在发光，其上仍然暗着的部分，便形成纤细整洁的字迹。维尼戈好奇的轻拂着那些字迹，他惊讶的发现，随着自己手指的动作，那些字在变化！

他很快发现了其中的规律。只要自己对哪一个词感兴趣，只要伸手点中那个词，板上的字迹就会变化，新出现的文字，会从那个词引申出更多的解释、类比甚至是更深层的解析。

“真好玩。幸好我认识字。”维尼戈欢快的玩着这个。

他决定给这件宝物起个名字。想来想去，维尼戈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没什么起名的天赋。他决定叫这件宝物为晶书。

因为它的材质看起来像是黑曜石晶，而功能，则像是一本书。

“咦，这本书的内容……难道是无限的么？”维尼戈越看越觉得疑惑，无论他点哪个词，都能找出更多的文字，而这些文字，显然不是简单的引申，而是很有逻辑的在构建一个知识的系统。

这本书，是宝物。

维尼戈兴奋的弹了个响指，他决定，要把这本书随身携带，随时翻看。

忽然，毫无征兆的，维尼戈只觉得自己精神一阵清明，仿佛吃了兴奋剂一般，头脑活跃，精神亢奋。

这是……像是长辈们说的，天赋觉醒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