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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黄老拐的单干生涯

黄老拐遇到了麻烦，大麻烦。
利用头马牌抓野马虽然比天马会那种捕马办法更有效率，但事实上这种方式并不如同表面那么简单。

和谈笑合作抓了几天野马后，黄老拐的收入在两千两以上，不折不扣的一笔巨款，可是黄老拐并不满足。

他在计算自己收入的同时，也在暗算着谈笑的收入，眼睁睁看着对方悠闲练功而不费吹灰之力赚取了自己数倍的利润，黄老拐的心里实在无法平衡。

如果自己单干……如果所有野马都是自己的……？

暗里的小心思不知不觉活动起来。

那天下线后，黄老拐根本睡不着觉，翻来覆去几个小时，最后终于决定，抛开谈笑，自己单干。

事实上，在之前，黄老拐已经有意无意留心谈笑的行动，目的是想弄清楚驯服野马群的秘诀。

经过几天的相处和观察，还确实让他摸索出点门道。

首先，头马牌是核心。单看谈笑如此重视头马并愿花高价购买，就知头马绝对是捕马之法的关键所在。

何况，每次谈笑带领野马而来时，黄老拐都留意到引领马群当先奔跑的，就是那匹头马。

其次，就是如何让头马控制马群。注意到每次马群来时，和谈笑并驾而行的头马有引领马群的作用后，黄老拐很敏锐地察觉到，控制马群的诀窍应该是利用头马来控制马群。

但这个过程是如何实现的，如何通过头马来控制马群，黄老拐还不甚明了。

但那不是问题，黄老拐不相信谈笑能办到的事情，自己做不到，何况在谈笑身边这么多天，耳染目睹，留意了那么多关节，如果还做不到，那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没见过猪走路，还没吃过猪肉么，日了个哦！

黄老拐觉得自己单干绝对是十拿九稳的事，于是，连觉都不睡，急忙连线登陆，上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满世界收购头马牌。

他的心情很急切，于是也不太考虑方式方法，结果这种太过躁切的收购并没有太大的收获。

成天做生意的商人们都是异常精明的，市场上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察觉出细微的变化，几个商人见黄老拐标价不错，试探着和他聊了一会后，立即将头马卖价提高20%。

这种坐地起价的做法，气得黄老拐直骂娘，幸好后来碰到一个新手好像不太懂价，从他那里连哄带骗收购了两张头马，加上自己原来还保有的3张，黄老拐带着5张宝贝就急不可耐进入副本。

运气还算不错，刚进到副本，就在不远处发现一只规模在五百匹以上的中等马群。

黄老拐将偷偷观察到的谈笑的举动在心里又细细过了一遍后，规划好了大致步骤，然后将一匹头马招出，但是并不揭牌。

在帮谈笑捕马的过程中，黄老拐已经发现头马都是未揭牌的原装马，虽然不知内里有什么玄虚，他还是准备照着谈笑的路子去做。

头马刚刚放出，只听五百米外的马群突然发出一阵齐声长嘶，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到了一样，仓皇失措地向远处跑去……

黄老拐呆呆地和头马站在原处，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

可是，好像，他什么都还没做啊！

回忆了一遍刚才情形，黄老拐若有所得，马群似乎是在自己放出头马的瞬间，就感应到了危险，然后恐慌地开始逃跑，难道这个距离太近了？

花了半个时辰，他又找到了一只规模略小的马群。

这一次，黄老拐在发现马群的第一时间，就在相隔八里的距离放出了头马。他寻思，这个距离应该足够安全了吧。

果然，马群没有显出任何慌乱的情况，而头马也撒了欢地跑向远处的马群。

就在黄老拐欣喜片刻后，情势突变，只见那匹头马刚刚跑入马群，就被多达七八匹野马群起攻击。

黄老拐焦急地大声喊叫，急忙骑上茶叶蛋向马群奔去，可惜已经迟了，头马一声哀鸣，脖子被两匹雄壮的野马咬断，鲜血喷溅到半空，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映出一片凄艳的红光。

“我的300两啊！”黄老拐扑到头马尸体前，大声咒骂，欲哭无泪。

第二次行动宣告完全失败，一张头马被毁。

黄老拐心痛如绞，可是还没有丧失斗志，哀嚎了两嗓子，继续开始奋斗。

花了十分钟，他重新追上这只野马群，在大概五里的距离放出头马。

情形如同上次，马群没有奔逃，而头马也兴高采烈地跑向同伴，可是在一接触马群的时候，头马就遭遇猛烈的攻击，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容忍可能。

这一次，黄老拐学乖了，头马放出后，他紧紧跟随头马而行，当头马遇到攻击时，黄老拐看情形不对，急忙用马牌将其收入，然后骑着茶叶蛋落荒而逃。

虽然行动再一次失败，不过还好，没有再出现损失。

黄老拐皱眉思虑了半天，不明白问题的症结，想到苦恼处，他简直想联系谈笑，求问对策。

不过他也知道那个混蛋根本不可能告诉自己，所以只能郁闷地把念头打消。

又试了几次，通过改变不同的距离、头马饥饿度、马群规模，最后，黄老拐总算摸索出一点门道：头马遭受攻击，和饥饿度、亲和度甚或马群规模都没有关系，影响它的唯一因素就是放出头马时和马群的直线距离。

这个距离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太近则会惊扰马群，太远则头马必将遭遇野马攻击，无法顺利融入马群。

试验的代价是黄老拐又损失了一匹头马，在一次对抗中，因为攻击的野马实在太多，结果他还来不及收回头马，那匹可怜的马儿就被几十匹野马分尸了。

这个意外也导致试验没有完全进行下去，黄老拐只试出在2.3里这个距离，放出头马，不会遭遇马群攻击，至于再远或者再近的数据，他是舍不得再用宝贵的宝贝试验了。

在损失了两张头马后，成功的希望总算露出点曙光，黄老拐精神大振，急忙开始下一阶段步骤。

第三张头马在合适距离放出后，成功融入马群。

野马毫无隔阂地接受了这个异类，并带着它向远处水草肥满的地方迁移。

黄老拐急忙跟上，但开始几次可能是跟得太近，马群数次被惊扰，没命地疯狂奔逃，如果不是茶叶蛋脚力惊人，恐怕还会跟丢。

在又一次的狂奔狂追后，累得够呛的黄老拐只好将距离拉远，躲在远处跟踪马群。

于是，悲剧又发生了。

原本在前面悠闲小跑的马群不知受到什么惊扰，突然狂躁地嘶叫起来，然后马群竟然分成几个部分，分向三个方向逃跑。

黄老拐大急，拍马追上，到了跟前才发现人吼马嘶，有五六个玩家正在甩着长长的套马索到处追击野马。

又是天马会！又是这帮狗东西！

黄老拐气得几乎吐血，他急忙想召回头马，却被系统提示距离太远。

而在混乱不堪的现场，他几乎看不清头马到底跑向了哪个方向，就这样耽搁了几分钟，系统又一次发来提示：你的头马因超过控制距离和时限，自动叛逃。

黄老拐还不及伤心，有个玩家忽然指着他叫道：“是他……就是那小子，老大要的人，赶快把他拦下！”

黄老拐大惊，掉转马头，屁滚尿流地向远方奔逃……

连着损失了三张头马，算算就是小一千两银子，黄老拐心疼得捣胸捶肚，更伤心的是，到现在都没有掌握如何控制野马群，想想前途渺茫，他实在不敢再试了。

伤心过后，黄老拐决定把损失补回来，至于怎么补？也没其他有效办法，只能再次抱谈笑的金大腿。

没想到……

“我觉得还是给你一匹一两银子最好，对大家都合适，另外，一百匹50两的奖励取消。”谈笑冷冷地回复。

“喂，喂喂，你……你不要太过分啊，我黄老拐翻脸可是很可怕的……”

在一次次被打击后，还要低声下气地求人，黄老拐简直郁闷得要死，可是连死都不得好死，求人的结果竟然是被无情压价，黄老拐出离愤怒了！

谈笑直接关掉密聊，黄老拐咬牙切齿地再密，却发现对方连聊天频道都关了。

“哇啊啊，气死我了。”

黄老拐怒火攻心，如果谈笑就在眼前，他绝对会一拐打去，把那小子的脑袋爆成烂西瓜。

“老子就不信这个邪！”

黄老拐掏出最后剩下的两张头马，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神色，催着茶叶蛋向远处隐约浮现的庞大马群而去……

这是一只庞大的野马群，规模至少在一千匹以上，如果谈笑在这里，就会发现那匹领头的野马，就是曾经让他折了一匹头马的火红巨马。

黄老拐在2.3里处放出头马（当玩家接近马群，每两百米，系统提示一次距离），这也是一匹神骏非凡的马儿，全身毛发乌黑发亮，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闪烁着灵慧的精光。

摸着马儿柔顺的黑色马鬓，黄老拐倒有些舍不得了。

这是匹好马，根据这么长时间在马市练出的火眼金睛，他可以毫不怀疑地说，这匹头马揭牌后档次至少是一匹骏马，虽然系统的规则是原装马没有属性，但好马总是有迹可循的。

“日哦，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黑美人，给老子去吧。”

黄老拐一狠心，大巴掌用力拍在马屁股上，黑马一声嘹亮的长嘶，撒开四蹄，奔向马群。

马群接纳了黑马，黑马欢快地在里面追逐着漂亮的母马，颇有点乐不思蜀的样子。

黄老拐不放心地看了下马牌，还好，头马并没有失去控制。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马群重新迁移，黄老拐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开始尾随。

这只马群不仅规模大，数量多，而且野马的综合素质很好，耐力惊人，两个小时后，疲惫的马群才停了下来，在离开上一个歇息地足有上百里的地方休息。

黑马依然完好无损地在马群里撒欢，甚至，已经有五六匹母马跟着他表示爱慕。

成功的希望越来越大，黄老拐眉开眼笑地数着野马数量，可是一遍又一遍，就是数不清，他反而高兴坏了，这里的野马有可能超过一千五百匹，这下可发了。

兴奋中的黄老拐在马上手舞足蹈，一不小心，摔下了马背，他傻笑着爬起来，正要翻上马背，突然听到一声响彻云霄的马嘶声。

黄老拐急忙捂住耳朵，还是感觉耳中嗡嗡直响，他骇异地向马群看去，却见一条红云如燃烧的火焰，迅速在马群中蔓延，只是眨眼的瞬间，那红云就从东面烧到了西面，几乎瞬移了两千米距离。

然后，红云突然停止，显出身形，却是一匹体型巨大浑身如火炭般的红马。

一声惊天动地般的长嘶，红马前蹄抬起，几乎人立而起，然后巨大的马蹄狠狠踩踏地上。

砰！一声巨响，虽然隔着数里地，黄老拐还是能感觉到那种震撼的力量。

红马长嘶结束，马群中又是一声嘶鸣响起，自己的黑色头马直接从密集的野马背上跳跃而出，然后风一般刮向红马。

黑马速度极快，也不过眨眨眼，几百米轻松奔跃而来，红马不等它靠近，巨大的前蹄抬起，然后对准黑马的脑门就是一下。

黄老拐发誓，那一瞬间他几乎能看到红马飞速踢出的马蹄的残影，他从来没有想到，一匹马竟然可以拥有NPC高手般的极速出招，这一招，估计当前没有一个玩家能接得下。

黑马没有想到，也自然接不下，它带着雄心壮志要来和野生头马一较高下，可是只感觉头部猛地一痛，然后眼前顿时发黑，极速的身体轰地一声，被硬生生踩入厚实的地面。

黄老拐傻了般张大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第四张头马……没了。

过了很长时间，直到马群离去，他才敢过去查看黑马的尸体。

黑马的身体被踩进地面足有一尺深，全身软绵绵的，似乎骨头都碎了，它的眼睛睁得很大，可能有点死不瞑目。

黄老拐把黑马的眼睛闭上，他觉得自己和这匹倒霉马同病相怜，都是带着一腔雄心想要干出什么，结果该付出的付出了，却什么也没得到。

想想这浪费的两天，如果继续帮着谈笑捕马，最少可以赚七八百两银子，而现在，不仅半两没赚到，还白白损失了四张头马一千多两银子。

这里外一算，黄老拐当场就差点哭出声来。

吃过猪肉，并不代表会知道猪长什么样，如今，黄老拐知道自己当初想得实在太简单。

他终于醒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