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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

“小婵！小娟！你们乱说什么？”突然从另一条路上走出来小冰，一脸怒色的喝斥她们，两人立即住了口，颤着身子求饶：“冰姐姐请原谅，我们再也不敢了。”
小冰一哼，全身散发着威严的气势，“兰蕉殿的规矩，你们不懂吗？公子的事情公子自会处理，由得着你们在这儿说三道四？”

“我们知错了！冰姐姐就且饶过这一次。”两人双双跪了下来。

小冰垂目睨了她们一眼，突然一抬眼帘，向我的方向盯了一眼，我吓得忙一缩脖子，差点跌到地上。

太没出息了我。被她看到就看到呗，什么时候我也怕起小冰来了？

靠地石头上刚一喘气，眼前就一晃白，我打了个嗝，定睛一看，是小冰。

“小冰……”我干笑着，有点别扭的站直了身子。虽然，我也不是故意偷看人家说我坏话，但，偷看就是偷看了，被捉已成事实，难免，我还有点心虚地。

奇怪，不是该我去责怪她们吗？

“小姐，”小冰叹了口气，神情中有种被我看到只好招认的味道，“今天你那故人来，搅得大家心里不安宁，实在也是怕小姐会辜负了我们的一片情意。”

“你们多虑了。”我也无奈的叹气，“公子救了我，我已感激不尽，又留我在这里安享太平，我怎么会做那无情无义之事呢？”

小冰笑道：“说的是啊，都是小婵小娟不知就里，在一起瞎猜，小姐莫往心里去。”

我点点头，“不会的。”

“嗯，那我陪小姐走走吧。”小冰说着走上前，挽住我的胳膊，若无其事的迈开脚步。

我瞄一眼她的笑脸，心里觉得有点惊叹，这小冰还真是八面玲珑。

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里的人了。

难道平静的后面，会有什么惊涛骇浪不成？

心里一个哆嗦。

然后再逛什么景色，都有点心不在焉，小冰娇艳的笑脸，总觉得不够纯白。我知道她应该什么都知道的，在这里，只有她和昙华最接近，不过昙华太过清冷，也许小冰未必全都知晓，但，依她的聪明才智，应该是了解得七七八八。当然，我不会像以前那样企图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事实上，我真的觉得，昙华不会做伤害我的事。

所以，有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为什么心里还是有点怪怪的，会有些不舒服呢？

昙华的书房里琳琅满目，设施雅致，与寝宫风格完全不同。

出尘的昙华坐在朱红的桌案后，他认真看文的样子，实在是迷人。我一直以为做为一个合格的妖精，每天应该关在暗道里或者在修炼洞里潜心修行，而不是像昙华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看佛教书。

我轻步走上前，他睫毛微颤了下，眼神未从书卷上移开，润唇轻启：“说过你了吗？我读文的时候，不要来打扰。”

我负气的转身就走，身后又传来叹息，“我读完了，你过来吧。”

这人……矛盾的。

站住，就不回头。

轻微的脚步声渐近，一双手握住我的肩，昙华的声音温雅动人，“莫不是你也想读颂经文？如果这样我会非常高兴。”

我其实很愿意陪在他身边，做什么都觉得趣味无穷，但现在不知怎么，就是噘着嘴不答应。

“翩儿是跟我撒气不成？”语气有些逗弄。

我一怔。方才觉得自己这是干什么？好像跟情人斗气一般。脸色顿时红起来，羞愧难当。扭捏着回头，尽量让语气和善，道：“你在这儿大半天了，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昙华微笑，拉住我的手，转身走向桌案，“翩儿若是有兴致，每天随时可以来。”

和他一起坐下，我看了看桌上的书，看不懂，皱眉道：“现在还说不上兴致，不过陪着你也好。”

昙华点头，“随你。”说着合上书本，放置一边，一支手臂抬起，修长莹白的手指轻揉着脑穴，眉心微拢，眼神定怔，一语不发，似有什么想不开的心事。

“怎么了？”我奇怪的盯着他看。他这样子真的很勾魂啊，美丽逼人的脸却一副忧愁的样子，看了都让人心疼，恨不得立即上去抚平他微皱的眉，用温言细语化解他心中的郁闷，用赴汤蹈火的决心帮他铲除一切惊扰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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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既是美人又是英雄的昙华用不着我这么多情。

但……谁说不是我？我猜，他也是为了杭占宇来找我的事而烦恼，他怕我走，既然对我这么好，肯定是不想我离开的嘛。要不然，小冰她们也不会那么紧张。对吧！

“昙华，你别担心哈。”我温柔的贴住他身侧，仰着深情款款地注视着他的脸，道：“就算以前我跟那个人有什么源缘，可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只想一心跟着你，绝对不会跟他下山的。”

昙华淡然瞥我一眼，“你要不要走，我又何需担心？”

不是吧？

“……那你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我黑着脸嘀咕。

“我今天运体内灵气觉得不顺，到现在也没有想通是为什么。”昙华苦有所思地望向窗外。

我有点气结。

不行，凭什么这么不在乎我啊，明明……“不对，你肯定是怕我走，心神不宁才运气不顺，要不然，上次我说要你帮我回去，你怎么那么断然的拒绝？”哼！我要当面拆穿你，看你以后还给我装！

昙华回神似的抽回目光望住我，平静地道：“那怎么相同？你上次要回的是异空间，我怎么能够违反天意。”

我呆怔。

看来他什么都知道的。那么他也应知道现在的我跟龙翩翩是两码事了，又怎么会担心我跟杭占宇走？

唉，看来确是我自作多情了。

颓废的垂下头，我挪出位子，失魂落魄的向外移动。

“翩儿？”

“你慢慢运灵气吧，我先出去。”我手伸到背后摆了摆，迅速窜出书房。

叹息。

从出门我就一直叹息。

为什么？啊，为什么？

昙华对我若即若离，有情又无情？他难道是真的不懂？可为什么对别人不理不睬，唯独对我又关照有加？他心思似单纯却又让人看不透，看着很小白又不会吃亏，但不管如何，能让我这样呆在他身边，我一定不会只是个摆设，难道，我对他是有着特别的存在？那还说我走不走他无需担心？真的走不走没关系的话，又何必带我来？

唉，真头大。

还有，今天杭占宇突然的来到，在我心里也种下了不安定的果子。虽然我对他没有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烦躁，好像不会就这么完事似的。他千里迢迢追到这里，不可能就这么完事的。这个男人真矛盾，时而缩头缩尾，时而勇往直前。搞不懂。

不知不觉走出殿外，沿着小山路，缓缓行走着。

天已幕色，周围的树枝张牙舞爪显得有点诡异，我望着望着，心底有点发慌，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出殿外，好像脚步自己有方向一般，定了定神，我忙转身往回走。

树丛中突然一个黑影扑过来，未等我看清是人是鬼，就被牢牢的抱住了，“啊！”下意识的尖叫一声，拼命挣扎。

“翩翩！”那人低喊一声，声音带着颤抖，“是我，翩翩……难道我的怀抱你不再熟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