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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乞求

从上周五到如今已经快一周的时间了，莫小芊尽力让自己忘了那天发生的一切，可她却发现根本就做不到。
那天晚上的事有如噩梦一般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至今为止她都搞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不是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吗？她学着卓明嫣的样子把所有的事都安排了下去，那些人也都夸她聪明、能干，说她是个有前途、有潜力的导演。可怎么突然之间一切又都变了？外拍的小片让阿杰非常地不满意，说是暴露了他的缺点，大大影响了他的形象；接下来是舞蹈，快到演出的时间她才知道请来的舞蹈队居然都是业余演员，他们的水平根本就拿不上台面；再之后，阿杰就走了，临走的时候还留下话来，说这期节目不够水准，以后只要是卓明嫣请他来，他就会欣然接受……

他为什么要这样说，而且还要当着卓明嫣的面？

这是她执导的第一期节目，她为了做好它真的已经尽了全力，而且让她花大力气找华云昭拿下这期节目的原因正是要向卓明嫣挑战，她要在秦天朗的面前展示出自己的能力，让他知道卓明嫣能做到的她会做得更好。

可现在，一切都搞砸了。秦天朗进来的那一刻，她原本设想好的骄傲、自负、得意等等神情都已经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羞愧难当，她不敢看他的脸，只能把头埋在父亲的怀里。然而，卓明嫣地话还是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每一句，每一字……卓明嫣说她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愚蠢、无知甚至一无是处，她让自己回家去做个金丝雀，不要出来丢人现眼。卓明嫣尖刻的话让她无地自容。而让她更不能接受的是，因为她犯下地错使得她的父母也在人前蒙羞，她清楚地记得父母在面对卓明嫣时的那份无言以对，这，在她那对骄傲的父母身上是从未有过的。

惭愧和自责让莫小芊心里难过，而让她最痛苦的却是秦天朗，她在他的面前彻底地被击败了，败在了卓明嫣手下。电脑站也许他会因此而永远地看不起她。几天来，莫小芊无数次地下决心要忘记他，她不能忍受自己在爱人心中是如此不堪的形象，她决定要远离这里，重新开始。然而，当她决定放弃地时候，她的心却选择了更加深刻的记忆，她竭尽全力，却无法把他的影子从心头抹去，这种感觉让她痛入骨髓。生不如死。

死！想到了这个字，让莫小芊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她还年轻，正是花样年华，她不想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可是。如果不能得到心中所爱，毕生都要生活在可望而不可及的煎熬中，只会让人更加痛苦，也许，死亡反而意味着一种解脱。

莫小芊的思绪在四处飘移，一会儿她梦见遍地的骷髅，让她恐惧地大叫；一会儿她又看见秦天朗那张英俊的脸，充满鄙夷地望着她。她上前拉住他的手向他倾诉自己的相思之苦，可这时他地脸却突然幻化成一股烟，等烟雾散尽时现出来的却是一脸讥讽的卓明嫣；莫小芊捂住脸，她不想看到这些让她痛苦的场面，等她再把手放开时，面前站着地是一个长着翅膀的小天使。他在她的脸上轻吻了一下。邀她一同去那没有烦恼、幸福快乐的天堂……

一阵敲门声，让莫小芊惊醒过来。她最后留下印象的那个满眼绿地、周围的人全都和善可亲的画面让她充满了憧憬，这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累了，也许跟现实相比，死亡更让人觉得不那么可怕。

不过，在选择这条路之前，她还要做最后地努力。

推门进来的是陈佩珏，这几天早上，她吃完早餐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看望女儿。小芊已经几天没吃过东西了，虽然通过输液在补充营养，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她每天都在劝女儿进食，可一直都得不到任何回应，看来只有等丈夫莫家生回来了，好在他已经去了三天，今明两天就应该回家了。

陈佩珏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坐在女儿床边，轻声地问：“芊芊，今天觉得好些了吗？”

每天她都要问这句话，每次得到的也都是同一个答复——沉默，陈佩珏对此已经不报希望了。可这一次，却听到莫小芊低声说：“妈，我有些饿了。”

陈佩珏一阵狂喜，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贴近女儿的脸又一次问道：“芊芊，你再说一遍。”

“妈，我饿了。”这一次，莫小芊地声音要清晰得多。

陈佩珏喜不自胜：“芊芊，你想吃什么，快跟妈妈说。”

莫小芊想了想，说：“我想吃妈妈亲手做地百合粥。”

“好，你等着，妈妈现在就去做。”

陈佩珏在结婚之前可谓“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没做过任何家务，一直到莫小芊长到一岁，开始进食的时候，她才心血来潮地学做了几款粥。莫小芊自小就喜欢百合那股似有还无地淡淡清香，所以每逢生病或是胃口不开的时候，总要磨着陈佩珏亲手为她做百合粥，对此，陈佩珏也是甘之如饴。这回听女儿又想吃百合粥，她连忙跑到厨下，让佣人准备好材料，自己亲自动手做给女儿吃。

眼看着母亲离开，莫小芊慢慢地坐了起来。几天来她一直在床上躺着，这时突然坐起不免一阵头晕，身子晃了几晃。她忙用手扶住床沿，稳了稳神，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从睡床到洗手间不过是几米远的路，如果在平时她三两步就走了过去，可今天却好象说不出的长路漫漫，等她站在镜子前时已经累得通身是汗。16K.电脑站她抬头看过去。镜子里的人影是那么地陌生，不再有往日的光彩照人、靓丽夺目。莫小芊摇摇头，现在，这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即使在她最美丽的时刻。秦天朗也没有为此而爱上她，没有了悦己者，那丑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低下头，不再去看镜中的自己，而是动手洗漱，然后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就慢慢地走出家门。

几天没有进食大大消耗了她的体能，她已经没有力气自己驾车。于是招手叫辆出租车，直奔盛世娱乐公司。

当秦天朗看到莫小芊地时候，他简直就要认不出她来。原本那么美丽、那么充满生机的女孩子，已经变得瘦骨嶙峋，病恹恹的毫无生气，几天不见，她怎么会萎靡憔悴成这个样子，就像正在盛放的花朵突然在一夜间凋零。

与此同时，莫小芊也在默默地打量着秦天朗。几天来，他也明显地清减了好多。只不过，她的憔悴是为了他，而他的消瘦却为了别的女人。

两人对视片刻，秦天朗开口问：“小芊。你今天来找我，有事么？”

莫小芊看着眼前这个俊朗的男人——她地初恋情人。在遇到他之前，她曾经与几个男孩子交往过，有过几段“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的恋情，那时她以为爱情都是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在认识他之后，她才知道。那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幼稚而儿戏。在那些所谓的恋情中，她没有刻骨铭心的爱，也没有深入骨髓的痛，而所有这些，面前这个男人都给了她。

秦天朗。这个让她爱、让她痛、让她念、让她恨、让她欲罢不能的男人！

“秦天朗。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爱上了你？”

莫小芊说得柔弱无力。但听在秦天朗耳中，却不啻于一声惊雷，他叹了口气，有些事终究都要面对，躲是躲不过的。

他如实答道：“小芊，我是前两天才知道的。”

“你愿意接受我吗？”莫小芊仰着小脸，眼中闪烁着一抹希望。

秦天朗低下头，不忍看她：：“小芊，对不起。”

莫小芊的神色立刻变得黯淡，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来：“我明白，你地心里有她。”

“小芊，其实这个世上好男人有很多，你的年纪还小，将来一定会找到真心爱你的人。”秦天朗尽力地开导她。

“会吗？”莫小芊喃喃自语，“可是，就算他爱我，我爱的人却不是他啊？”

“有一天你会忘记我地，那时你就可以重新爱上别人。”

“你让我忘记你，去爱上别人？我也想这样，可是——”莫小芊蓦地抬起头，大眼睛中蓄满了泪水，“我真的做不到！每当我想忘记你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你的影子。在我最孤独的时候，是你来到我的身边，陪我聊天说话；在我面临死亡的时候，又是你救了我，让我在绝望地黑暗中感受到温暖和希望。你知道嘛，这几天来我什么也不敢做，每天只像死人一样地躺在床上。因为我每做一件事都会想起你来，吃饭的时候会想起你曾经为我烧烤，走路的时候会想起我们在阳泉山上的结伴同行，就连做梦的时候都会想起我发烧那晚你陪在我身边的那个情景……现在，我地每一个动作、每一次思想甚至每一次呼吸都会让我想起你，你告诉我，我应该怎样才能忘记你？”

说到这儿，莫小芊已经泣不成声。秦天朗听着眼前这个满面泪痕、楚楚可怜地女孩子毫不掩饰地诉说着对他的爱意以及由此带来地痛苦，他也忍不住心下恻然。他伸出手来，将莫小芊揽在怀里，轻轻地拍抚着她。

莫小芊把头*在秦天朗的肩上，失声痛哭。过了好久，她才重新抬起头来。这时，她的脸上浮起一层不正常的红晕，她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她飞快地瞥了秦天朗一眼，然后低下头轻声说：“天朗，如果我不逼你娶我，也不要名分，只默默地跟在你的身边，那你愿意接受我吗？”

莫小芊的话，传递着“薄命之卿甘作妾”的含义，这让秦天朗大吃一惊。他伸手推开莫小芊，认真地看着她说：“小芊，你怎么会有这种念头？你不能这样委曲你自己。”

“你不要管我，你只说你愿意还是不愿意？”莫小芊扬起脸来，乞求地看着他。

秦天朗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不，我不愿意。”

“为什么？”

“如果我真的这样做，那就既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明嫣。”

“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她。”莫小芊的脸顷刻间变得毫无血色，她惨淡地一笑：“好啦，你的心意我已经明白了，现在我可以安心地走了。”

莫小芊转身欲行，秦天朗伸手一把拉住了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莫小芊的神情让他产生一种说不清楚的不祥预感，他问道：“你要去哪儿？

“我要回家。”莫小芊轻轻答道。

“我送你。”

莫小芊摇了摇头：“不必了。你再这样对我，只能让我更加放不下你。”

秦天朗蓦地把手放开。莫小芊说得对，如果不能接受她，那就不要再招惹她，否则只能徒增她的痛苦。

莫小芊渐渐走远，她的背景看上去是那样的寂寥，那样的无助，让人忍不住生出一种痛惜的感觉。秦天朗双手紧握成拳，恨恨地想：“卓明嫣，到底为了什么，让你下这样的狠心，陷害一个如此无辜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