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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寂静的雪夜

陈梦妮望着他转身离开，临要钻进车内时顿了一顿，朝着自己笑了笑，他的目光依旧显得那么的温和，依旧执着…
寒风拂了过去，吹起的雪茸盖在睫毛上，眼前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朦胧…

她的心，轻轻地搏动了一下，旋即被理智狠狠地压了下去，但…她还能坚持多久，她还能逃避多久?…她不知道…

“梦妮，怎么了?…”

刘楚菲裹着外披打开了大门，寒风鼓荡，让她原本就尚未痊愈的身子一阵缩瑟。

陈梦妮回眸一知“没事…只不过好久没有心情看雪了…姐，快进去吧，外面太冷了…”

合上门的一刹那，陈梦妮似乎看到了一片雪花，晶莹的雪花硬挤进了门槛，落在温暖的房内，在一室的温情里幸福地融化…

深深的放，显得很暗很黑，窗外的方寸之间，在昏暗的路灯照亮的范围之内，却总是闪烁着莹莹的白，忽上忽下的飘来荡去…

陈梦妮把枕头立了起来，靠在床上，望着身边的那张熟睡的笑脸，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香甜…

刘楚菲的手，即便是在睡梦中，依旧与自己的手交握在一起，似乎生怕自己突然之间像那窗外的雪花般，悄然化去，不留一丝痕迹…

她没有睡意，尽管这一个多月来，每侂都会在梦里惊醒，每夜都会在梦里惊醒，每夜都会在梦中见到她那熟悉到刻骨铭心的身影，可当刘楚菲此刻依在自己的怀里酣甜的熟睡时，陈梦妮心里觉得这一个月的难过与惊惧。是那样的值得。

夜里，入睡之前，与刘楚菲说了许许多多的话，倾吐着自己这个月来的一点一滴。直到刘楚菲不住疲倦睡了过去。

她轻轻地抬起空着的右手。把厚实温暖的被子往上拉了下，盖住了刘楚菲露在被外的肩膀。

“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该用什么来报答…”

陈梦妮的视线从窗外的雪景移回到那张在微光下，衬得绝美的脸颊，低低的呢喃…

她的问题没有答案。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有答案，这份浓到了极致的情意恐怕陈梦妮来世都会印刻在心底。

“下辈子…我们还在一起…”

陈梦妮轻轻地，无比肯定地吐出了这几个字，像是在宣布着某种誓言。

转过脸，窗外的雪依旧在奈夸飘飘散散地下着，门外，唐逍遥的眼神，他的话…突然间又撞进了陈梦妮的心里…

陈梦妮第一次不知道自己如何去面对那个老是在自己身边出现的唐逍遥。

“你为什么不放手…”

她仰着头，闪烁的星眸里夹杂着难以言明的情绪。雪夜的那头，他该会无忧地睡去吧?…

“睡不着睡不着…靠…该死的…”

唐逍遥堵气似地坐了起来愤愤的干嚎了两嗓子。爬起身来，光着脚走到了落地的窗前，掀开了厚实的窗帘，窗外，还是那一望无垠的白。只有极远处的海边那个方向，有一条隐隐的蓝黑色…

他非常的烦燥，胸中好像有一团炽焰，熊熊的燃着，烧得他身心都在发烫。她那一刻的脆弱与无助，全然写在那张娇比明月的脸上，偏偏，在她身边呵护着她的不是自己，难道自己就是那么的不堪吗?不值得你用心来体会一下我的内心世界吗?…

她总是在逃避着，把自己精心地、虚伪地包裹起来，她织的茧像玻璃一般的脆弱，却是那么的刺人。如果说过去，刘楚菲是她活下来的希望，那么现在呢，为什么不能在她之外，分一些给我，让我也能成为你的希望…

唐逍遥懊恼地摆摆脑袋，转身坐在面对着窗口的沙发上坐下。望着茶几上的烟蒂，想起了她的样子，她当时伏在刘楚菲怀里痛哭的模样。她的心事似乎全天下只能有一个人有资格分担，只有她的姐姐，才能有这个资格分担吗?…

雪，无声无息地漫上了窗台，就在几个小时之前，自己脱口而出的那番话，她那讶然的神情，烟波弥漫的眸子里，闪烁的，依旧是逃避与躲闪…还有她那耸立在风雪下，台阶上显得那样落寞的俏影…

抬起腕来看了看表，凌晨三点了，唐逍遥只好躺回床上，决定做一件失眠人士常用的催眠手段数羊…

“一只绵羊…两只绵羊…”

唐逍遥眯着眼，干巴巴地哼着…

渐渐地，那一只只从眼前跳过小树的绵羊的模样都变得模糊起来，一张张俏生生的脸孔在眼前鲜活起来，喜的、悲的、哀伤的、淡然的、恬静的、温和的…

她的每个细微到了极致的细节，一一的在脑海里回放着…

唐逍遥的嘴角挂上了笑，他梦到了她，愿能在梦里，她能给他不一样的惊喜…

陈梦妮快乐地迈着大步踩在校园那松软的雪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脚印。假日总是那么的短暂，但是陈梦妮却发现自己活得那么的快乐，每天，都能与刘楚菲形影不离地相伴着，更重要的是，刘伯父跟刘伯母似乎已经认同了自己，那天，自己生涩涩的一声干爸、干妈，惹出了一张张开怀的笑脸，陈梦妮发现，原本，快乐是那么的容易。

好半天，恋恋不舍的在宿舍门前跺脚，一打开宿舍的门，就看到了顾倩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捧着个保暖杯在那皱着可爱的眉头，似乎有什么难题。

“怎么了?小倩…才回学校就苦着脸，该不会这么恋家吧…”

陈梦妮笑着拍掉了大衣上的雪渍一面问道。

“姐…你来啦…”

顾倩儿看到了心情似乎特别舒畅的陈梦妮，心中自是高兴，可是看了眼怀里的保温杯，又有些发愁。

“咦…小悦儿那家伙呢?还没回来吗?…”

陈梦妮把大衣挂上，舒服地坐到了沙发上。看到顾倩儿那副患得患失的模样，不由得好笑“小丫头干吗呢…捧着个杯子当起闷葫芦来了?”在她那俏生生的脸蛋上捏了一把，滑腻腻的，手感真是不错…

“悦儿姐正在里面收拾东西呢…”

顾倩儿哀怨的眼神往貌似紧闭的卧室瞪了一眼，那里留着一条细细的缝，有个间谍正在那吃着零食看戏，说是要让自己一个人开解，她拒绝帮忙，似乎她对自己的父亲也有着一些…唉…““姐…这是…这是爸妈特意炖的羊肉，让我拿来给你尝尝…“顾倩儿把手里的保温杯递了过来，小脸涨得通红。她有些害怕，害怕见到姐姐不开心，阴郁的样子，所以迟迟开不了口。

今天中午，当母亲把汤端着了自己的眼前，眼中的恳求，让她这个做女儿的根本无法拒绝。

陈梦妮前倾的身体微微一顿，抬起眼，看到了妹妹此刻的神情，这世上，最无辜，最让她不敢伤害的亲人，也就是眼前这个显得那么担忧的妹子，她夹在自己与长辈之间，她心中的苦闷与难受，总是让陈梦妮心有欠疚…

“真香…谢谢他们了…“陈梦妮还是在顾倩儿惊喜的目光下接过了保温杯，温热的汤散发着浓浓的香气…

“姐姐…你快喝点…这真是很好喝…妈妈亲手熬了半天呢…”

顾倩儿依在陈梦妮的肩头，撒娇的声音穿进了她的耳，她的心…

“是吗?…味道还不错…”

陈梦妮尽量让自己显得愉快，可是入口的，尽是苦涩…你们何苦呢…既然你们放弃了，何苦又再来扰乱我本该平静的生活…

“吱呀…”

卧室的门被推开了，唐悦月像在此刻才看到陈梦妮一般，瞪大眼睛“哇…梦妮姐，你怎么才来…哪来的这么香的味道…我闻闻…嗯嗯…我尝一点…嗯嗯…还不错，就是盐淡了一点…不过也将就了…”

顾倩儿坐在那气得七窍生烟“你…你…”

“好了好了…那丫头就是一饿鬼投胎，让她喝，看她能撑得下多少…”

陈梦妮反倒像是如释重负一般松了口气，拉住正要扑过去的小倩儿，捏捏她不高兴的脸蛋笑道。

“哼…悦儿姐是很坏的…”

顾倩儿反倒使劲地往陈梦妮的怀里钻，舒服地换了个姿势“好姐姐…要是你看到我跟看到刘姐一样的开心就好了…”

陈梦妮看着赖在怀里脸蛋红通通的顾倩儿，漂亮幽黑的眉，一双星眸仿佛涂抹上了油彩，一闪一闪…

“我看到你当然开心啦…可是刘姐毕竟是因我受伤了，而且我们分别了一个多月，所以那么就显得…”

“行了行了…别解释了，你越解释我的小心肝就越酸…哼，明明跟我们相处的时间最多，偏偏她的眼里就只有她的刘姐…一点也不公平…”

唐悦月伸出红红的舌头万不得舔舔嘴边的汤渍撇撇嘴…那模样…跟个吃了整坛醋的小媳妇似的，惹得陈梦妮笑也不是，气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