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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节 交易（四）

“飘零，你不用怀疑，这个人和你的关系，我已经确认了。她是你十八年前在战火之中失散的姐姐。当年她仅有五岁，而那时候，你才刚刚出生。这些天我也找人调查过你们的事情，已经得到了消息。十八年前，你和你姐姐都是在一个叫做叶家沟的地方生活，那时候，你父亲刚刚得到你，正是叶家喜庆的日子...”张振宇说着，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往下说，自己是暗中让人查了十八年前的一些事情，自己已经得到消息，叶家就是十八年前被一帮不知道来路的马匪屠村的，当时，叶家沟鸡犬不留，只要是能动的，这些人一个都不放过。
飘零和无言能够活下来，也是是冥冥之中，叶家的先祖保护，让叶家留下了这两个血脉。

“你说，我能顶得住。十八年了，我到现在才知道这些事情，你说。”听了张振宇的话，现在和秦可欣成天待在一起，而且经常和炮台之中的兵士混在一起的飘零，已经懂了很多的人情世故。她现在要坚强，要明白自己的身世到底是什么样的。

“那好。我告诉你，就在你满百天的时候，叶家沟的村民都在你家庆贺。就在那个时候，满清的骑兵装扮成一伙匪徒闯进了村子，将整个村子付之一炬，满清的屠刀之下，连鸡犬都不放过...飘零，你没有事么。”张振宇说着，就看到叶飘零紧咬着嘴唇，那里，已经有丝丝殷红从嘴唇渗出。

“飘零，飘零...”看到叶飘零如此，张振宇一把将她抱住，生怕她出什么事情。

明白自己的身世，对于飘零来说，是一场感情和精神的考验。可是，飘零已经十八岁了，现在，她也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当年她爷爷没有将事情告诉她，也是等着她长大。现在将飘零托付给张振宇，就是想飘零快快成长起来。

“我一定会报叶家的仇，将当年屠杀叶家的人全部找出来。”叶飘零的嘴唇上流出丝丝的殷红，咬着牙齿说着。张振宇将她抱得更紧了。

“会的，我们一定会让那些人血债血偿的。现在我们先去见你姐姐，十八年没有见了，她现在也很想见你。”张振宇说着，给飘零将嘴唇上的血迹擦干，然后拉着她，来到了自己的住处。

张振宇住处的门口，叶无言已经站立在那里，当她看到张振宇带着一个女孩子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她从那张脸上看到了让自己感觉熟悉的面孔，这个人的身上，有自己非常熟悉的味道，虽然从妹妹出生，到现在，已经十八年了，这些年里面，叶无言都没有再见过妹妹。但是姊妹身上那种熟悉的味道依然让她第一时间确信，面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妹妹，也就是张振宇口中叫做叶飘零的女子。

那一刻，叶无言不知道为何，自己的眼中流淌出泪水，这是久违的东西了，自从她从村子那场屠杀之中醒过来，就到了大清的皇宫，在那里，有专门训练杀手的地方，在那里，她很小的时候流过眼泪，但是稍微大一些，再也没有流过泪了。

再没有见到飘零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恐怕都不会再流泪了，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何，在看到自己妹妹的第一眼，眼泪就那么不争气的下来了。

当年那个被自己抱在怀里，整天只知道哭闹的妹妹，现在一晃眼，已经长这么大了。

“爹娘，你们在另一个地方，也能看到么？我终于找到飘零，现在她已经长大了，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叶无言在心中说着，那一刻，她似乎又看到了爹爹将飘零举起来的情景，娘一直在那里说小心点，小心点。

那些旧画面在叶无言的心中闪过，像是枯黄的老照片。那个魁梧的男子，那个温柔的妇人。那一场烈火，自己一遍遍无助的喊着娘。

“飘零！”叶无言中午叫出了那个名字，多少年了，她无数次在梦里梦到自己抱着那个哭泣的婴儿在烈火之中奔跑，周围是燃烧的村落，不断有烧毁的房屋倒塌，周围全部是尸体，地上的路面都被血染成了红色。多少次了，她在梦中喊着妹妹，那一声声呼唤，没有想到，今天终于让自己重新见到妹妹。

“飘零，这就是你姐姐，无言。你们姐妹相聚，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张振宇放开飘零，在她的耳边说着。

“姐姐！”那一刻，飘零的泪水瞬间滑落眼眶，和这个叫做叶无言的女子紧紧拥抱在一起。

张振宇看了一眼，觉得自己眼睛之中也有一些湿润的东西。他转过身，离开了那里。

在张振宇离开的那一刻，他忽然想到了很多，很多。有些事情注定过去了就不会重来，有些人错过了，就不会遇见。而自己离开的那个年代，自己是否还能回去。

见到叶飘零和叶无言姐妹重新团聚，张振宇不禁在心中想着。他的脑海里，也有很多的面孔，那些面孔有父母，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有那些自小和自己玩在一起的玩伴，有自己上学时期的同学老师...

一张张面孔出现在张振宇的脑海之中，张振宇想要抓住，可是这些面孔一闪而逝。

失去的，是否能再回来？

张振宇站在那里，少有的一刻，他想到了认识的那些人，那些和自己有着各种关系的人。张振宇明白，这些人也许自己再也见不到了，自己来到了这个时代，这个世界，有些东西，注定要从自己身边离开。

熟悉的成为记忆，如影随形的只能成为过往。

张振宇摇了摇自己的脑袋，用手拍了拍自己已经长出短硬头发的脑袋。

那一刻，空气里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张振宇的脚步没有停留，而是继续向着远处走着。

夜色一如既往的将领这座南方的城市，在夜色之中，一切显得迷离。

张振宇回到自己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