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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交钱不放人

夜色中，一艘大船缓缓沿着京杭大运河行驶，看着天上明月，吴良站在甲板上仰天不语。
“少爷，再过一刻钟就到了！”黑衣蒙面的胡大海在吴良耳边低声说道。

吴良转过头问道：“吴县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胡大海道：“还没有……”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吴良叹了一口气道：“如今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

赵有德站在河岸边，四处张望，背心已经被汗死，吴良从一个被他玩弄在掌心的败家子，变成了一个让他害怕的人！暗自心道今夜一定要让他消失在人间！不过此时，自己周身微颤，浑身是汗却没有觉察。

“赵公子，弟兄们传来消息，两岸附近两里之外都没有人，河面上一里多外有艘船过来了，应该就是他们！”一个农夫打扮的中年汉子前来说道。

“来了就好……”赵有德紧握双拳道：“弟兄们都准备好了吧？”

赵有德已知苏州守备营里没有动静，吴良根本就没有通知官府和军队，这让他安心不少。

中年汉子道：“都在附近呢，来了有七十多人，有四十多个老手！”

“那就好……”赵有德伸手摸了下额头，才发现全是汗水，心道吴良来了先将船夫都控制住，到时候他就两个人，虽然肖清水武功高强，但是他们都有把柄在自己手中，何况自己这边有七十多人，肖清水武功再高也休想逃脱……

“赵公子，他们来了！”过了一会儿，中年汉子提醒道，眼神中却闪过了不屑的目光。

赵有德慌忙的抬起头，看向河中，果然见到一艘大船驶来。忙道：“快叫他们停下！”

“是！”中年汉子不经意的摇头耸肩，鼻孔哧了一下，单手朝上一举！

“停下！”岸边马上响起声音！

吴良暗道，这就来了！朝胡大海一点头，大船缓缓的靠向岸边。

这艘大船是找庄贤借来的运粮船，操船也都是老手，船一靠向岸边，就有船夫搭起舢板，然后回头从大船上搬下两叶小舟，二十来个船夫乘着小舟离去，这都是吴良和他们事先说好了的。

双方都是很有默契的看着小舟远去，足有一盏茶的功夫。

待小舟远去，吴良和胡大海站在甲板上，依稀看到两岸有人影闪动，往前一步朗声道：“在下吴良，左旋在哪里！”

听着吴良淡定的话音，赵有德一阵心虚，颤抖着说不出话来。身边大汉“善意”的提醒道：“赵公子，这位是不是吴良啊，左掌柜的没来，是不是该您说话啊？”

赵有德见到吴良心中就有些打摆，心中大骂，你们是没尝过这家伙的手段，嘴上说道：“这是吴良，他身边的黑衣人应该就是肖清水，你们先去查看，船上除了他们两人，还有没有别的人，这家伙鬼着呢，你们查仔细点……”

“是！”中年汉子嘴上答得干净，转过脸却尽是不屑之色，大声道：“按照约定，你们只有吴良和肖清水能来，东西也不能少一分，我们要上前查探，如果属实，我们才能放人，否则……”

吴良顺声望去，看到了赵有德，不待他说完，大声道：“尽请上船！”

中年汉子顿了顿，似乎没料到此时此刻还能有这么淡定的人，又是一抬手，有两人从河岸边的树后闪出，沿着舢板走上船来。

吴良和胡大海也不意外，继续站定在甲板上。或许是肖大侠的名气太大，上船的两人不敢靠近他们，绕着走进船舱。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两人走出甲板，对岸边喊道：“船里没人，不过箱子上都上了锁，分量倒还是很重的！”

赵有德身边的中年汉子道：“快拿出钥匙，我们要清点数目！”

吴良面容一肃，喝道：“说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我还没看见人呢，我家的丫环在哪里？”

中年汉子看了看紧张的赵有德，转头笑道：“此时此刻你还敢嘴硬，这边已经都是我们的人，你该不会要我们拿着刀子逼你说吧？”

吴良心中一叹，这帮家伙果然不守信用，看来他们早就没有想放人，大怒骂道：“赵有德，你妹子还在我吴府呢，你就不怕我将她碎尸万段！”

赵有德心中一惊，刚要开口，身边中年汉子说道：“你今日还想活着回去？只要你一死，吴家便没有人，赵家还有一个苏州同知，难道还保不住自家人……”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位是肖大侠吧，在下仰慕已久，却憾未谋面，有件事想和肖大侠说明一下，红莺儿已经被我们左掌柜的请去做客了！”

胡大海面无表情，幸好他已蒙面。吴良却是知道，红莺儿是萧明卫的养女，这帮家伙果然阴毒，只是不知道吴县那边有没有找到人。低声道：“胡大哥，准备撤！”

对面有传来声音：“肖大侠，左掌柜和咱们弟兄都敬佩你，为何甘愿在吴家做一个下人，他马上就是要死的人了。左掌柜的还说了，要请你来做护法长老……”话音戛然而止，他见到那位黑衣“肖大侠”竟然抱着吴良跳入水中，瞬间消失不见。

两岸边的人都是原地发愣，这次却是赵有德反应最快，急忙喊道：“快下水抓住他们，不能让吴良给跑了！”

众人这才惊醒，纷纷冲向岸边，先上船的两个人还没下船，刚想跑到他们落水出的船沿看看，忽然发现不对劲，站定一看，大声喊道：“船漏水了，快来救船！”

一时间两岸大乱，不知是先该去抓人还是救船。

赵有德喊道：“先去抓人，我妹子还在他手上……”

他身边的汉子却将他一推，大声说道：“他不敢骗我们，船上定是银子，先救船！”

胡大海的水性真是不错，单手拉着吴良的腋下，如同一条鱼在江底穿梭。吴良也会游泳，嘴里含着一根早就准备好的管子，此时却感受自己像是被一条海豚在牵引着前行。

吴良也不知过了多久，被胡大海拉出水面，长出一口气！

“少爷，我们的人在前边，要不要杀回去？”

吴良抬头一看，一众人举着火把在岸边赶来，为首一人那高大个子不用猜就知道是黄大牛。

“我们这是有了多远，还追的上吗？”

胡大海道：“有两三里远了，那船上准备了三个大洞，就算堵好了也走不快，我们能追上的。”

这就两三里远了？吴良暗道这胡大海难道是属鱼的，要是在后世估计游泳金牌都是他的了！

“追！当然要追，现在只有拿住赵有德，玲珑丫头才有希望！”

吴良原本的计划就是他们若是带出人质，收钱后等船走了再放人，自己也只能事后再算。若是他们如现在般的耍赖，那艘载着船夫的小舟回去就是信号，离这里不远处的一处民居早就被姜魁以锦衣卫的身份征用，从昨夜起就藏着数十人等待信号。

而那艘大船，早就被凿出三个大洞，在他们跳水的位置有根绳子牵引，借着下落的力气，正好拉开了堵头。